宅女追仙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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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麟怒道:“既然已经被大姐拿到手中,这些银票便是大姐的东西了,吾岂有再收回之理?”
李小尘刚要再说,突然看到周围众人脸色剧变。
她心中忽感不祥,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柄由金色鬃毛拧成的利刃正滴着鲜血,插在身边人的胸口之上,染红了纯白色的衣衫。
第9章 九。别离
李小尘呆呆地看着泗伯的嘴角溢出鲜血,白色的衣衫随风翻飞,衬着点点鲜红的颜色宛如飘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她听到周围人们惊呼的声音,看到泗伯双膝一曲软倒在南宫麟怀里,缓缓闭上了双眼。
“义……父?”
她脑中嗡嗡作响,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还在和她说笑打趣的义父现在却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肯睁眼?为什么明明已经死掉的妖兽却还有力气伤人?
为什么?
李小尘安静地坐在地上,不言不语,无知无觉,眼睁睁地看着依旧温暖的血液从她义父的胸口和嘴角溢出,缓缓流淌到地上,沾湿了每个人的衣襟。
怎么办?
仙人泪,对!她还有仙人泪!
李小尘扒开人群冲到了泗伯面前,将他轻轻地抱进怀里。
“义父,你别怕,你别怕!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便要将插在他胸口上的鬃毛拔下。
泗伯的身体猛地一颤,伤口处鲜血急涌。
南宫麟忙道:“万万拔不得!汝一拔恩公就死了!”
“可是,可是……”李小尘泪如雨下,举着染满鲜血的双手不知究竟该怎样做。
身后妖兽剧烈地喘息,声声刺耳,传到她的耳中变成了桀桀怪笑。
李小尘将泗伯轻轻地放回南宫麟怀里,弯腰捡起了泗伯的佩剑,侧首看着妖兽道:“你还没死么?”
她手中的佩剑突然发出了刺眼的红光,映得她双瞳赤红,发髻散乱,神态邪佞宛如嗜血的童子。
那妖兽感受到她身上强大的嗜杀之气,突然浑身颤抖,发出了濒死动物才有的凄厉叫声。
李小尘只觉全身热气鼓荡,上下翻腾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周身每寸皮肤都被热气烧灼得发痛,每个毛孔都像在充血燃烧。强烈的恨意正在不断啃噬她的灵魂,她仿佛听到有无数声音在她脑中愤怒嘶喊,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后来她便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只知道那股浓烈的杀意快要把她逼疯了。她每刺一剑,身上那磨人的痛感便消失一点,妖兽绝望的嘶吼变成了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还有那腥甜的血雨,可以带走她身上焦灼的热气,她还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渐渐地她的全身都被鲜血染成了艳丽的红色,但她仍不愿意停下,即使面前那摊碎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落剑的地方。
直到南宫麟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停下!它已经死了!”
“死了?”李小尘茫然地回头看他:“它终于死了么?再也伤不了我义父了?”
南宫麟将她抱得更紧,滴滴眼泪落到她满是血迹的脸上,划下了一道道清痕。
“再也伤不了汝义父了。”
李小尘轻轻地呼了口气,疲惫的小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刚才可吓死我了。”接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南宫麟怀里。
南宫麟轻轻地抱起了她,只觉她小小的身子并没有多少重量,心中不免悲凉叹息……也许她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义父了。
。
李小尘这一觉睡得很甜。
她梦到了镖局院中的大桃花树,义父穿着雪白的衣衫靠在树上睡着,粉红的花瓣四散飘飞,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害怕吵醒他,便蹑手蹑脚地走进,想将薄衫盖在他身上。可他却醒了,笑眯眯地将她揽入怀里,捏包子似的捏着她小脸道:“明天梳两个小辫儿吧。”
接着她梦到了南宫麟,梦见他跑到义父面前夸张地抱着他的胳膊道:“恩公您是仙人转世,神仙下凡,收吾当徒弟吧!”
她将南宫麟推到一边,扭身扑到泗伯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耳语道:“义父,别答应他,你是我一个人的。”
南宫麟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哭丧着脸道:“吾叫汝大姐还不行么?”
“不行,他是我一个人的!”
“大姐,大姐!”耳畔传来何人焦急的呼唤,一声比一声清晰。
“别吵。”李小尘微微皱眉,任由无边的倦意将自己包围,她还不想醒,她还想跟义父多呆一会儿。
不想虽不想,但她终是被南宫麟的一句话语惊醒:“大姐,恩公没有死!”
李小尘强忍着头晕目眩,挣扎着坐起身子,紧盯着南宫麟的双眼道:“义父没死?你赶快说清楚!”
南宫麟忙道:“昨日汝晕倒后,吾便命人将汝及恩公送回了镖局,吾不忍见恩公的身上还插着那妖物的东西,便命人将之取出,那时恩公身上还有甚大的一个洞……”接着伸手比划了一个茶杯口的大小。
李小尘心中剧痛,但仍强自克制,面色苍白地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南宫麟继续道:"今日负责照看恩公仙体的人竟来上报说,恩公身上的伤口消失了,胸前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所以小王认为恩公还没有死,汝快随吾去看看吧!"说罢便要伸手拉她。
李小尘听到此处,猛然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道:“快带我去!”
二人匆匆赶到了泗伯屋中。
李小尘停下脚步,见到泗伯的衣服已经被重新换过,雪白的衣领下露出了一小片赤|裸的胸膛,裸露出的肌肤光滑如玉,哪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她心中升起了微薄的希望,却又害怕这希望破灭,伸出了颤抖的手指,却又不敢向前走一步,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南宫麟将她拉入屋中,咧嘴笑道:“小王曾说过,恩公是神仙,神仙是不会死的。”
“神仙?”李小尘握住泗伯的右手喃喃地道。
那只手如白玉般冰冷。
她跪到了泗伯身边,将嘴唇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唤道:“义父。”
呼入鼻端的仍是如莲花般的淡淡香气,但香气的主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义父。”李小尘继续唤着,声音已经略带哽咽。
南宫麟站在她身后,微微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肩膀道:“汝莫要担心,也许恩公明日就醒了呢。”
李小尘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露出了一段柔细莹润的雪白皓腕,张口便咬了下去。
伤口消失,身体却依旧冰冷。如果义父真如她想的那样,那她的血就会有效果。
南宫麟吓了一跳,抓住她的手臂惊问:“汝这是做甚?!”
李小尘不耐地甩开他的双手,将手臂上的创口对准了泗伯的嘴唇,低声道:“义父,吸我的血吧!”
鲜红的血水顺着泗伯的嘴角滑落,将床塌染红了一片。
李小尘用手撬开他的牙关,让血不断地滴入他嘴里。她手腕剧痛,一滴滴冷汗顺颊边流下,身子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南宫麟在她身边转圈看着干着急,嘴里不停地念叨:“汝作甚呀,汝作甚呀……”
李小尘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脸色惨白地便要晕倒,南宫麟忙将她扶靠在自己身上,皱眉责怪道:“汝这又是何苦啊!”
李小尘从领口掏出了装有仙人眼泪的小瓶子,将瓶内的液体滴到手腕伤口上,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将余下的仙人泪都倒入了泗伯口中。
“赶快醒来吧,义父。”李小尘跪在床边,轻轻低喃。
半月后。
夕阳的余晖洒入屋内,为跪伏在地的女童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映得她娇嫩的面庞秀美难言,神光离合宛如仙童下凡。
但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色彩,黑白分明的大眼空洞无神地盯着一处,不言不动,好似断线的木偶。
屋里的另外一人则在她耳边不停地唉声叹气。
南宫麟先是哭丧着脸道:“起来吧!汝每日跪在这里,恩公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汝跪也是白跪!”
安静了一会,又搬了个小凳坐到她身边道:“恩公要是能醒来,自然就会醒来,要是醒不来,汝把全身的血都喂给他也醒不来,汝把什么汁液喂给他也醒不来,汝跪到明年他也醒不来,汝懂不懂?”
隔了一会儿又捂着肚子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王已经饿了三顿了,再饿下去就要嗝屁了。”
又等了一会,他眼见天色渐黑,又想再劝,刚说了一个“汝”字,就感到脖颈一痛,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正狠狠地掐在上面。
李小尘双目赤红,将他的身子拽到跟前,鼻子对着鼻子,眼对着眼,以低得就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明天就给我滚蛋!”
南宫麟惊恐地看着她的双眼道:“吾见汝伤心,只是想劝劝……”
李小尘松了双手,任他跌倒在地上,别过脸道:“想劝我,就让义父活过来吧。”
南宫麟爬起来,苦着脸揉了揉屁股,闷不吭声地坐到了一旁。
又过了半晌,他突然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跳起来叫道:“要不汝随吾去青龙山拜师吧,圣仙一定有办法让恩公醒过来!”
“青龙山?”李小尘一愣,回想起义父也曾提到过青龙山,还命她拜圣仙追陌尘为师,如果没有发生这次意外,她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你说的圣仙可是叫追陌尘么?”
南宫麟刚才的气还没消,瞪眼道:“圣仙为众仙之首,还能有两个不成?”
“圣仙追陌尘……”李小尘低头沉思了一会,抬首道:“第一,他一定能救义父么?第二,如果我离开,义父由谁来照料?第三,圣仙为什么要帮我?”
南宫麟怒道:“圣仙慈悲世人皆知,怎会不救?他老人家伸一个指头就能覆海移山,怎救不了?吾把云翳卫留下保护恩公,还能有什么意外?汝有其他办法么?没有!没有为何不试一试?”
李小尘垂首看着床榻上苍白的面容,半晌后轻声道:“好,我随你去。”
第10章 十。旅途
要说李小尘活了十九加一岁,做过的最无奈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带着一个叫南宫麟的家伙出远门。
就比如现在——
“大姐,吾饿了。”清脆的少年声音中透着一股娇憨,又甜又糯令人心动。
“喀吧”一声,李小尘手中的柴火被捏断了。
“饿着吧,谁让你用肉包子打狗来的。”
南宫麟搓着衣角,细声细气地道:“吾……吾怕狗咬吾嘛!”
“你要是不拿肉包子打它,它会咬你么?”淡定淡定她要淡定。
“吾就是怕它咬吾,才把肉包子扔给它的。”少年目中含泪,娇唇微颤,引人犯罪。
李小尘再也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飞起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南宫麟滚出了几个优美的弧度,最后以老头钻被窝的造型趴伏在地上。
李小尘“哼”了一声,坐回地上继续翻烤手中的野兔,兔肉已经熟透,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油脂滴落到火焰里,发出“咝咝”的响声。她待表皮焦红,便将兔子取下,用树枝挑了一点兔肉吹了吹,放进了嘴里。接着“嗯”了一声,要是再有点孜然就更好了。
“毛毛,过来吃饭。”
就见那只叫做毛毛的小凤雏从包裹皮里钻了出来,扭着肥胖的小身子飞扑到李小尘腿边,亲昵地蹭了蹭。
李小尘抚了抚它布满绒毛的小脑袋,边挑了一小块兔肉放在手心喂给它,边道:“小宝贝,由于某个笨蛋的缘故,肉包子都没了,今天就只能吃这个了。”
毛毛把整块肉都吃完后叫道:“娘娘,好吃,还要。”
李小尘挑了挑嘴角,不愧是她孵出来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便又挑了一大块喂给它,接着将兔子腿撕下来,大口咬了下去,只觉得满口都是肉香,一身的风霜疲惫似乎都消失了。
一人一鸟吃得正欢,就听见某处传来了凄凄惨惨的呜咽声。
“呜呜呜……我的三百云翳卫呀!”
李小尘撇了撇嘴,奚落道:“你的三百云翳卫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你再叫也没用了。”
“呜呜呜,呜呜呜……”
“他们之所以那么倒霉就是因为有你做他们的主子。”
“呜嗯嗯……哇哇哇哇哇!”
“那么凄惨呀,你有什么伤心事呀?说出来让我俩高兴高兴。”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是因为累吗?谁让你把驴放跑了呀?饿吗?谁让你把银票都分给乞丐了呀?是因为迷路呀?谁叫你把清心诀扔到河里去的呀?”
“哇哇哇……咳咳咳咳咳!”
李小尘见南宫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心中无比畅快,这一个月以来因为他而遇到的那些倒霉事也都统统随哭声而去了。
心情好了之后,她撕下了两支烤兔腿,抛到了他身上,笑道:“吃吧,吃完睡觉,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南宫麟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抓过烤兔腿就往嘴里塞,直塞到再也塞不进去了,再一点点吞咽下去。李小尘见他这个样子就想发笑,觉得他很像偷粮食吃的小仓鼠,又可怜又可爱,当然更加可恨。
南宫麟吃完以后,含着眼泪怨念地“哼”了一声,背对着她蜷成一团睡起觉来。
李小尘心想,看来今天又得她守夜了,身边跟着一个笨蛋大少爷的唯一好处就是你会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微微呼了口气,用树枝将火堆中的灰尘拨开,将《清心诀》展开摊在腿上晾着,现在它就跟一本普通的书一样,没有任何特异功能,也不知道因为溺水而离家出走的桃桃还肯不肯回来。在这树林里没有地图,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林子里的风不硬,却会拐弯抹角地往人脖领子里钻,李小尘拢了拢外衣,将毛毛塞进怀里暖着,又往南宫麟身上抛了件罩衫,然后在火堆旁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着,抬眼看向夜空。她不敢躺下,连续几日的不眠不休使她只要一躺下就会睡过去,树林里也许隐藏着危险,她胆子小,不敢拿命来赌。
满天的星斗是由钻石织成的网,忽远忽近闪烁不定,神秘而悠远。
李小尘痴痴地望着。
地球,她的家,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颗星呢?
泗伯的灵魂,会不会也在另一颗星上?
而她的灵魂究竟是在哪里呢?
她和他,是否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听到一句,“汝哭啦?”
李小尘回头,只见南宫麟正支着身子一脸惊惶地看着她。
“嗯,每日哭一哭,排毒加养颜,排出毒素,一身轻松。”
“汝中毒啦?”南宫麟大吃一惊。
“嗯,虽不致死,但只有义父才能解。”李小尘皱眉捂心,痛不欲生。
“怪不得。”南宫麟好似恍然大悟,“汝放心,恩公一定能活过来的。”
李小尘淡淡地笑了,珠泪顺着颊边滚落。
南宫麟见她衣衫单薄地坐在那里,心中不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