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渺渺,暮霭沉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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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整颗心。














第六章　再次拒绝_1







　　自那日醉酒，纪子臣有半个月没再出现，薛楚虽然有些内疚，始终是没再找他，心想这样也好，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后来从电视新闻里得知，他去了拍戏，是国际名导演的戏，他是唯一的男主角。这是多少演员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幸运又一次青睐了他。
　　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是在一个月后。那边他的声音很有些亢奋，又带着些沙哑。
　　“楚楚，这戏大概要三个月杀青，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
　　她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
　　“我是担心你被人乘虚而入。”
　　“别胡说八道。”她微嗔。
　　“好了，我还要拍一场重头戏呢，不跟你说了。”
　　“嗯，注意安全。”
　　他的笑声通过电话传过来，“拍戏不是你想像那样危险的。”
　　“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再见。”
　　她刚准备挂，他却又说：“我很想你。”
　　嘟嘟声响起，薛楚按下挂断键，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但总不会是无动于衷的，那天夜里，她想了许多往事，也想了许多有关于将来。
　　纪子臣的确是个很好的对象，她的抗拒也不完全是因为忘不了从前，但不知为什么，心底里的不安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跑出来，他仿佛是另一个谷晏，太过优秀的男人总是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她只想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平淡地过一辈子，应该不算是奢求吧。
　　“薛楚，你下个礼拜生日了吧，有没想好去哪庆祝？”文雪茜趁周末硬拉着薛楚去逛商场，足足走了四个小时，她却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我说文大医生，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吧。”
　　“好好好，就前面那家吧。”
　　找位子坐下，薛楚终于解放了双脚，长叹一口气，“下次逛街可千万别再叫我。”
　　“嘿嘿，不说这个，你生日的事呢，怎么说？”
　　“还庆祝什么，就和你吃顿饭得了。”
　　“你那个男朋友不和你庆祝？”她表情忽变得神秘兮兮。
　　“文雪茜，别乱说话。”薛楚正色道，“我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不是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拍戏那么忙还惦记着你，我说你也别太倔了，他那么帅，也不知道你嫌他什么。”
　　“喂，早知道不告诉你。”她无奈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爽爽的，喝下去透心凉。
　　“咱俩那么熟，你不告诉我告诉谁？”文雪茜凑过来，细声说：“你别告诉我你对人家一点意思也没有。”
　　薛楚闷闷地又喝了两口，叹了口气，“都这岁数了，早就不看那些虚的了，如果他的工作不是那么特殊，说不定我还真答应了。”
　　“瞧你说的，跟个老太婆似的，你还没到三十呢。”
　　“那也快了。”
　　“下星期你才满29，照我说，你一定要趁30岁之前嫁出去，还有一年，可要好好努力。”
　　“你就别操心了，这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好吧。”
　　“你自己都说了，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遇到好男人一定要抓紧啊。”
　　“行了，啰唆。”
——×——×——×——
　　“我们大家祝薛楚生日快乐，来啊，干杯！”文雪茜的大嗓门简直在包厢外都能听见。
　　薛楚举了杯，与众人相碰，“谢谢大家今天来给我过生日。”
　　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五杯了，再这样下去又够呛，她只得借口上厕所，躲了出去。
　　这里是医院附近的ｋｔｖ，一班同事经常会来这里聚会，这次来的也都是科里的一些医生和护士，林舜本来说要来，后来因为有事，便作罢了。
　　吹着空调飘出的风，她感觉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虽说她不讨厌唱ｋ，可是对着一大班人，倒成了大家起哄为主，选曲也全部偏向了摇滚一类，一通狂吼，大家尽兴。
　　这样的场合，的确不适合她，她想起了那天在酒吧，他曾说过那样的话。
　　甩了甩头，薛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无端端想起纪子臣呢。
　　回到房间，又是一阵喧闹。薛楚不可避免地又被灌了几杯酒，幸好这次是喝啤酒，要不然她早就不省人事了。
　　出了ｋｔｖ，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大门口，十分显眼。
　　薛楚认得这辆车，心下疑惑，还是与同事打过招呼，径直走向那辆车。
　　车窗摇下，薛楚虽是有心理准备，还是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拍戏？”
　　“上车再说。”
　　薛楚不想让同事看到他，只得朝他们挥了挥手，钻进了副驾驶座。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文医生告诉我的。”
　　薛楚更加大惑不解，“你什么时候跟她扯上关系的？”
　　纪子臣笑笑，“我打去你办公室，是她接的。”
　　她有些不悦：“你想知道什么打给我就是了，为什么打去我办公室？”
　　“打给你就不叫惊喜了，不是吗？”
　　看着他略带疲惫的侧脸，薛楚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惊喜？”
　　“是啊，你生日，我怎么说也得回来啊。”
　　“生日又没什么大不了。”她嘴里这么说，心下还是欣喜的，毕竟有个人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为了给她过生日，再坚硬的心肠也会动容吧。
　　“到了。”说话间，车子竟然开到了海边，咸咸的海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薛楚下了车，环顾四周，“你该不会是老土到要给我放烟花，或者是用蜡烛摆成心形之类的吧？”
　　纪子臣失笑：“说你是电视剧看多了。”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码头，指了指泊在岸边的游艇，“有没有出过海？”
　　她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豪华游艇，竟然用红色油漆喷了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忽地哈哈笑起来，“你比电视剧还老土。”
　　“来吧。”他率先上了船，朝她伸出手。这样似水的夜晚，这样画般的人，这样戏剧般的情节，竟然如梦似幻地上演，他的眼神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似乎在她的心里的坚硬外壳上敲碎了一块，露出内里的柔软。
　　“我们去哪？”她怯怯地问，心里有些道不明的紧张。
　　“出海去。”他答得简洁，一把握住她迟迟不肯递出的手，将她拉了上去，“放心吧，这可不是贼船。”
　　薛楚微微一笑，“我才不怕。”
　　“那你坐好，我们就开船啦。”














第六章　再次拒绝_2







　　从没坐过游艇的薛楚起初是很新鲜，可是渐渐的，她开始觉得晕眩想吐，大概是平时就有些晕车，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当她趴在马桶上吐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心里暗暗想，看来电视里的浪漫她是无福消受的。
　　纪子臣只得将游艇停下，静静地泊在海面上，低叹：“本来是要带你去新沙岛的。”
　　薛楚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没好气道：“没去到我就已经挂了。”
　　“没事了吧？”他扯过一块毛巾，湿了水给她敷在额头。她缓缓睁开眼，忽而笑了，“我又没发烧。”
　　“我以为这样会舒服一些。”他低声细语的，似是有些内疚。
　　薛楚坐起身，取下帕子，笑道：“我没事，吐出来舒服多了，大概是晚上喝太多，不关你的事。”
　　“嗯。”他轻轻点头，拿手摸了摸她面颊，神色专注而温柔，“楚楚，生日快乐。”
　　她脸蓦地红了，讷讷道：“谢谢。”
　　他自口袋里掏出一条银色链子，形状独特，看了半天，薛楚才看出来，是花体的ＪＣ两个字母，恰巧是他俩的名字。
　　“送给你，虽然你不一定会戴，但我希望你能收下。”他表情虔诚，眼光充满希冀。
　　薛楚幽幽一叹，“对不起，子臣，如果这条链子没有特殊含义，我会收，但是……”
　　“为什么？”他似是急了，“你就这样讨厌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连一个小小的希望都不给我吗？”
　　她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看着他受伤的神情，心里闷闷的，酸胀得难受。
　　“楚楚，我从那么远赶回来见你，我不奢求你能感动进而接受我，但至少你不要毫无因由地拒绝我，行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　欢＇炫。书。网＇的人？”
　　“如果我说有，你能死心的话……”
　　“没有如果！”纪子臣蓦地抓住她的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有。这样行吗？”她狠心抽回自己的手，不再看他。
　　只听他低低一笑，半晌才哑声道：“我送你回去。”
　　薛楚蓦地一阵晕眩，又俯在马桶上吐了起来，这次他却没有再过来，没有用手轻柔地拍她背脊，薛楚抬起头，远远瞧见他的背影，竟然一眼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压得空气都仿佛凝结。
　　瘫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薛楚慢慢睡了过去。
　　在梦中，有一双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直看得她心慌，惊醒过来，却见到纪子臣正在开车，而她，竟然安稳地躺在后座，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想到是他将自己抱进来的，薛楚脸上又泛起红。晕，心砰砰直跳，忙闭上眼睛，试图甩开不应该出现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并不是没有好感。这种感觉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也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她希望一切都能维持原状就好，不过经过今晚，大概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吧。
　　回到公寓楼下，纪子臣淡淡道：“到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待会儿还要赶飞机。”
　　想起他风尘仆仆而来，薛楚又是一阵歉疚，柔声道：“路上注意安全。”
　　他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她将外套递回，“谢谢你。”
　　他嘴角稍稍扯了扯，似乎连笑容都不想假装，深潭似的眼眸瞥了她一眼，终于不再依恋，上了车，绝尘而去。
　　薛楚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车灯渐渐消失在尽头，久久不想移动。
　　电话忽地响起，看来电，是林舜。
　　“喂，薛楚吗，不好意思啊，你生日也没来，唱完ｋ了吧？”
　　“嗯。”
　　“你声音不大对啊，感冒了吗？”
　　“没，没有啊。”
　　“你好像不开心，出什么事了？用不用我过来？”
　　他关怀的声音突然就激出了薛楚的泪水，对着电话大声道：“谢谢你，林舜，谢谢你这么多年都当我的好朋友。”
　　“哎，别哭啊，你怎么回事？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啊。”
　　“没事啦，我在家看电视呢，里面的男女主角好可怜。”
　　“嗨，原来是看电视啊，我还以为您老人家闹失恋呢。”
　　“哈，我恋都没恋，哪来的失恋。”薛楚擦掉脸上的眼泪，拿出钥匙开门。
　　“也是，不过要是哪个男的敢欺负你，看我不灭了他。”林舜在那边眉飞色舞。
　　“得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行，谨尊太后懿旨。”
　　“你才慈禧太后呢。”她禁不住破涕为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看电视啦。”
　　“您老缓着点哭，别吓着隔壁的人。”
　　“知道了。”
　　挂掉电话，薛楚躺倒在沙发上，全身没有半分力气，不过心情倒是好转起来，不就是一个纪子臣吗，他死心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夜深人静，电视播着不知名的剧，薛楚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相信明天醒来，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第七章　有点担心_1







　　第二天，薛楚不可避免地感冒了，她想不到这么热的天，竟然也能着凉。
　　发着烧，薛楚索性请了假，在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一通电话将她从美梦里吵醒，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句，只听到几个字眼：“暴雨”、“被困”什么的。
　　她头疼得厉害，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昏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月上西天，她才清醒过来，探了热，发现烧已经退了，肚子也饿得咕咕作响。
　　一边煮粥，她一边开了电脑，看看今天的新闻。
　　“《杀狼》剧组暴雨被困，众演员失去音讯”
　　到处都是这个头条新闻，薛楚拿着鼠标的手不自觉抖了抖，点进去一看，果然是纪子臣所在的剧组。
　　薛楚迅速理出头绪，今天白天收到文雪茜的电话，大概也是说这件事的。
　　看网上的最新消息，剧组到目前为止尚未脱困。不过她转念一想，记者们大概不知道纪子臣昨晚才飞回Ｇ市，现在应该还没到组吧？
　　她拨通了纪子臣的手机号码，没人听。
　　又打给他经纪人安澜，那边似乎有些嘈杂，“谁啊？”
　　“我是薛楚，请问纪子臣和你在一起吗？”
　　“薛医生，Jason昨晚的飞机回剧组了，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大概手机没有讯号。”
　　她脑中轰的一声，果真失去联系了？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很着急啊，现在还没消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好吗？”
　　她挂断了。薛楚握着电话，手心有些潮湿，竟是出汗了。
　　继续看着网上的新闻，她每隔十分钟就打一次电话给他，无一例外的是无人接听。
　　网上铺天盖地的祈福帖，都是他的粉丝自动发起的，有那么多人，在乞求着他的平安呵。薛楚忽然觉得，他离自己，真的是很远很远。她仿佛就只是他千万粉丝中的一个，只能远观，而不能触摸真实的他。
　　电话忽地响了，薛楚紧张地接起，却是文雪茜。
　　“你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我没事了。”
　　“那就好，我还说下班之后来看看你呢。”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对了，你看到新闻了吗？纪子臣出事了。”
　　“上网看的，他只是被困在路上，失去联络，不会有事的。”她仿佛安慰自己。
　　“嗯，我觉得也是，不过天灾难测，要是遇上泥石流什么的……”
　　“别瞎说了。”薛楚禁不住打断她。
　　“好，你也别乱想，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薛楚守着电脑，过几分钟刷新一次，电话也是不停地拨，终于在凌晨时分，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