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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烟锁重楼-第18部分

小说: 烟锁重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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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杭拉著梦寒,急忙往后门口奔去:

“咱们快跑!车子就等在后门口!孩子给我,我们冲过去!”他嘴里说著,就不由分说的抢过书晴,抱著书晴就向后门跑。

“不行不行!”梦寒死命拉著他,硬把书晴夺了下来,书晴被两人这样一阵抢夺,更是哇哇大哭。梦寒搂紧了书晴,挣开了雨杭的掌握。急促的说:“命中注定,我走不了!雨杭,你快把握时间,把靖萱送走!再耽误下去,全体都会被抓住!你瞧,人都过来了,下人房的灯全都亮了……我和慈妈在这儿挡著大家,你们快走!”

“你省下说话和拖拖拉拉的时间,咱们已经奔到车上了!”雨杭生气的说:“最后关头,你还不快走!”

“来不及了!”慈妈低喊著:“老尤和老杨都来了!雨杭少爷!你快送靖萱小姐走吧!否则,全体都被逮个正著了!”

雨杭看看四面燃起的点点灯火,知道大势已去,恨得想把梦寒杀掉!重重的跺了跺脚,他拉起靖萱的手,就往后门口冲去,嘴里说:“没办法了!只得走一个算一个了!”

“嫂嫂!”靖萱兀自回头惊喊:“那我也不走了,改天再大家一起走……”“你别再耽误了!”雨杭恨恨的说,拖著她直奔而去。“再不走,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费了!”他打开后门,和靖萱消失在夜色里。慈妈机警的奔过去,赶紧把开著的后门,迅速的关了起来,刚刚把门闩闩好,老尤和老杨已经提著灯笼,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了。“啊?是少奶奶!”老尤惊愕的看著梦寒。

其他的下人也纷纷赶到,诧异的问著:

“什么事?什么事?发生什么了?”

“没事没事!”梦寒竭力维持著镇定,心脏“怦怦怦”的跳著。“书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睡不著,大概房里太热了,闹得不得了,我就和慈妈带她出来透透气,谁知道一只猫黑不溜丢的窜出来,就把书晴给吓哭了……惊动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啊,”老尤松了口气:“我还以为闹小偷呢!没事就好了!”他回头对家丁们说:“去吧去吧!没事没事!”

众家丁听了梦寒的解释,都不疑有他,就纷纷的散去了。老尤还殷勤的提著灯笼,把梦寒送回了房里。

房门一关上,梦寒就苍白著脸,急急的问慈妈:

“他们有没有怀疑什么?我露出破绽了吗?”

“今晚是搪塞过去了,只怕明天大家发现靖萱跑了,再来追究,咱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慈妈看著梦寒,不禁长长一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会没走成……我……我带书晴睡觉去!”书晴很快的就睡著了。梦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脚依然发软,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靖萱和秋阳,是不是平安起程了?会不会再碰到意外?不知道雨杭对自己的临阵脱逃有多么生气?不知道明天东窗事发以后,曾家会乱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派大批的人去追捕靖萱……就在她坐立不安,神魂不定的时候,忽然门上有轻轻的叩门声,梦寒整个人都惊跳了起来,慈妈已一个箭步过去把门拉开,雨杭紧绷著脸跨了进来。慈妈一句话都没有问,就照老样子溜到门外去把风。“他们上车了吗?走了吗?”梦寒急迫的问。“没再发生意外吧!”“走了!”雨杭简短的说。猛的就伸手一把抓住了梦寒,激动的,愤怒的低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你不是说天涯海角都跟我走吗?你不是说对我的爱是无怨无悔的吗?”

梦寒张口结舌,热泪盈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真的心口如一,你不会突然停下来,绝对不会!那怕书晴的哭叫声可以惊天动地,你脚下也不会停,你会跑得更急,更拚命,为了挽救一个希望,一个咱们梦寐以求的一个希望啊!”梦寒在他这巨大的愤怒和绝望下,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只能被动的看著他,心里已然翻江捣海般的涌起了后悔。

“你停下来,你整个退缩了,即使我就在你身边,也无法让你勇敢,你究竟在怀疑什么?我对你不够诚?爱你爱得不够深?到底还要我怎样做,怎样证明呢?把心肝都挖出来吗?”烟锁重楼28/36

梦寒受不了了,她崩溃的扑进雨杭怀里,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紧紧的拥著他,哭著低喊:“不要不要,我知道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让你又伤心又失望,你计划了好几个月,我在刹那间就全给破坏了!可是……我真的不是蓄意要这么做的,求求你不要误会我,不要这么生气!”

梦寒说得泣不成声,雨杭的心绞痛了起来,他一把紧拥著她,闭著眼睛不住的咽气,痛楚至极的说:“我不止生气,我还恨得要命,我真恨我自己不够好,所以不能让你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不是的!不是的!”她凄苦的喊著:“是我自己太矛盾……我有太强烈的犯罪感,因为我和靖萱不同,他们两个,毕竟男未婚,女未嫁,我相信长辈们终有一天会原谅她!可我不是,我这样一走,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不但辱没门风,还毁掉了你和这个家庭的情深义重,至于带走书晴,更是摧毁了长辈们最后的希望和慰藉……你瞧,我一想到我会给曾家留下这么多的惨痛,几乎是彻底的毁灭,你叫我怎么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呢?坦白说,今天我是铁了心,要跟你走的!我拚命压抑著自己,不让自己退缩,不让自己反悔,可是……当书晴突然醒来,放声大哭的时候,我的直觉竟是,天意如此!老天不让我走,因为那是错误的……所以我……临阵退缩了!”雨杭不再激动,整个人陷进一种绝望的情绪里去。

“如果我再安排一次,你也会这样是不是?你也会临阵退缩?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就在曾家这重重的锁,重重的门,重重的牌坊下挣扎一辈子吗?”梦寒答不出来,泪水已爬了满脸。

慈妈不知何时,已悄悄进来了,这时忍不住插嘴说:

“我说……现在不是你们该怎么办的问题,该伤脑筋的,是明天要怎么办?当大夥儿发现靖萱跑了,咱们要怎么说?”

两个人抬起头来望著慈妈,被慈妈的一句话拉回到现实。

“你们的事,来日方长,可以慢慢的再来计划,但是,明天转眼即到,我心里直发慌,难道你们不慌吗?”

雨杭用力一摔头,长叹一声:

“我这么失望,这么痛心,我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来想明天的事!总之,咬紧牙关,三缄其口,不管他们问什么,就说不知道!”“可我……还是怕呀!”慈妈说:“咱们已经被老尤他们撞见,不知道老尤会怎么说?奶奶不起疑才怪!”

“你们对老尤怎么说的呢?”雨杭开始担心了。

“说是书晴睡不著,带她出去透透气,结果又被野猫给吓哭了!”“就这么说,明天一早,要和书晴说好,如果奶奶问起来,她的说法要一致!反正咱们要绝口否认,一个字也不可以泄露!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奶奶他们即使怀疑,也无可奈何!熬过了二十五号那一天,他们就上了船,谁都没办法了!”

“对!也只能这样了!”慈妈点点头。

雨杭再看看两眼红肿,神情憔悴的梦寒、心中蓦然一抽,抽得好痛好痛。除了叹气,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拿她怎么办?他就又叹了口长气,说:“好了,咱们都该去睡一睡,才有精神应付明天!”

他转身走了,脚步和身影,都无比的沉重。

曾家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发现靖萱失踪了。早上,因为奶奶没有起床吃早餐,牧白和文秀就贪睡,大家就在自己房里,各吃各的。所以,直到吃午餐时,绿珠才气极败坏的跑来说,整个早上都没见著靖萱,问其他的人看见了没有?奶奶一听,疑云顿起,跳起来就说:

“我去她房里看看去!”

于是,所有的人,都跟著奶奶去了靖萱房。房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奶奶四面一看,心脏就往地底沉去。

“张嫂,俞妈,绿珠,你们给我打开她所有的柜子抽屉,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有没有留下信笺纸条什么的!”

下人们立刻动手,只一会儿工夫,绿珠已白著脸说:

“她的贴身衣物,少了好多,还有她的钗环首饰,也都不见了!”奶奶的拐杖,“咚”的一声,往地上重重的一跺。

“立刻给我到卓家去!把他们每一个人都给我抓来!雨杭,赶快组织一个搜寻队伍,他们跑不远的,不管他们去了那儿,我非把他们捉回来不可!”

全家这一乱,真非同小可,当大家确定靖萱是跑掉了之后,文秀就不顾奶奶的暴怒,放声痛哭起来了。她不相信靖萱能这么狠心,不相信她不要爹娘,更不相信她会抛弃了这个家……哭著哭著,难免又想起死去的几个孩子,更是哭得惨烈。奶奶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气得脸色发青。当牧白和雨杭回来说,卓家全家都不见了的时候,奶奶才崩溃的倒进了椅子里。这样强大的一记闷棍,打得曾家三个长辈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平日精明能干的奶奶,此时躺在椅子里,不住的猛咳,本来就在感冒,似乎突然严重了好多倍。雨杭赶快帮她量体温,果然,发烧到三十九度。雨杭立刻给她开药,她“唰”的一声,把药瓶挥打到地上,药片滚得一地都是。奶奶高高的昂起头来,大睁著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她一面喘著气,一面沙哑的吼著:“给我去找!发动所有的工人,家丁,店员……能发动多少人,就发动多少人,发动不了,就去给我雇人,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他们这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目标显著,不可能找不到!”奶奶的拐杖,重重的跺著地,发出急促的“笃笃”声响。“可恶极了!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全家出动来拐走靖萱,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不找回他们,誓不甘休!去!牧白,雨杭,别给我站在这儿发愣!去!去码头问所有的船,去每条公路打听,去给我翻遍安徽的每一□土地,不把他们逮回来,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要活了!”

奶奶如此激烈,使梦寒胆战心惊,情不自禁的,她看了雨杭一眼,雨杭飞快的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和牧白匆匆的出门去了。到了晚上,各路人马纷纷回来,所有的搜寻都是白费,一无所获。奶奶不可置信的说:

“怎么可能找不到?难道他们几个会飞天遁地不成?”

“奶奶!”雨杭强作镇定的说:“这白沙镇四通八达,水路有水路,旱路有旱路,最麻烦的是,还有山路!如果他们存心躲在人烟罕至的地方,上了那座山的话,那就怎样都找不到的!咱们安徽山又特别多,不说别的,那著名的黄山,就不知道有多大!”“上山?”奶奶一怔。“不会吧!那秋阳念了一肚子的书,跑到山里去干什么?他不是很有才气吗?不是想扬眉吐气给我看吗?他这种人,才不会把自己埋没在深山里!我不信!他们会去大地方,大城市……对了!马上派人去北京!一定在北京!那卓秋阳不是在北大念书吗?他一定处心积虑了好多年,今天的行动,大概早就有预谋了!明儿一早,就给我派人去北京!”雨杭暗暗的抽了口冷气,这曾家的老奶奶,实在不是等闲人物!幸好他们没去北京。

夜深了,怎样都无法再找了。大家筋疲力尽的回房休息,奶奶也吼不动了,叫不动了。吃了退烧药,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又是一天疲如奔命的搜寻。牧白也派了几个得力的夥计,立刻动身去了北京。但是,大家都知道,找寻得到的希望十分渺茫。即使知道他们藏在北京,可北京地方那么大,那儿去找这几个人?何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两个人想必生米已煮成熟饭,就算找到了,又要把他们怎么办?牧白见雨杭找得十分不起劲,心里也明白他宁可找不到。不禁后悔当初没有听雨杭的,干脆让他们成了亲,不是免得今日的伤心和奔波吗?人的悲哀,就在于永远不能预知未来。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十岁。看著雨杭的眼光,竟总是带著点哀求的意味;千万千万,不能再逃掉一对呀!他心里的沉沉重担,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了。

第二天晚上,老尤再也熬不住,去了奶奶的房间,禀告了靖萱失踪那晚的大事,梦寒和慈妈带著书晴都在花园里!

奶奶这一惊非同小可,思前想后,不禁暴怒如狂。她直接就冲进了梦寒的房里,拐杖一跺,厉声的问:

“你说!靖萱是不是你给放走的?啊?”

梦寒脸色大变,脱口惊呼著:

“没有!没有啊!我……我怎么会放走靖萱?这话从何说起?”“慈妈!”奶奶大喊著:“你给我滚过来!”

慈妈面无人色,浑身簌簌发抖。

“说!”奶奶怒瞪著慈妈:“前天晚上,你和梦寒带著书晴在花园里做什么?掩护靖萱逃走,是吗?给她开门关门,是吗?别说不是!你们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太太……不……不是啊……”慈妈抖得言语都不清了:“咱们是……是出去散步……散步……”

“散步!”奶奶吼得好大声:“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她用拐杖一指梦寒:“你给我从实招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我现在都明白了,她会停止绝食,就是你在给她出主意,你放走了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下贱女人!咱们家就败在你手上,毁在你手上!当初若不是你冷若冰霜,靖南不会死于非命,今天若不是你穿针引线,靖萱不会和人私奔!你这个心术不正的妖孽!”梦寒听著这样的指责,真是又惊又痛又委屈,她激动的叫了起来:“不……您怎能把我说得如此不堪啊!”

“别在我面前喊冤,你的心术正不正,咱们彼此心里都有数!”“就算我再怎么心术不正,我也没有出卖这个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梦寒凄楚至极的喊著:“我宁可自己受凌迟之苦,被千刀万剜也认了,天知道我是怎样的一片心!”

奶奶冲了过来,抓著她的肩膀一阵乱摇。烟锁重楼29/36

“你少装模作样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来跟你细细的算,什么叫凌迟之苦,千刀万剜!这个家让你衣食无缺的做少奶奶,给你的感觉竟是这样八个字!你这女人有一颗怎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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