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爱你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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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进了病房，外公还在睡觉，雨轩去了也没有醒。红玉被雨轩叫了出去，留下季子卿一个人在病房守着外公。
自从外公住进重症室的这差不多一个月来，红玉阿姨似乎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原本还有些发福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瘦了下来。
雨轩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已经喊了快二十年的阿姨，心里痛得犹如阵阵碎石撵过，很是疼痛和不忍。
“雨轩，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红玉阿姨倒似根本没有发现雨轩的异常，和蔼的微笑着看着雨轩问。
雨轩现在有些惧怕红玉阿姨和蔼的微笑，将眼睛不着痕迹的移开，声音有些僵硬，“红玉阿姨，我……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咱们去医院的花园去说，好不好？”
红玉奇怪的看着雨轩，有些不明所以，她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事是比陪着岑文丰更重要的了。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可以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都呆在岑文丰的身边。虽然想拒绝，可看着雨轩有些微红的眼眶，终究是狠不下心，点头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空旷的花园。今天的天气比较阴冷，凉气重，虽然已是春末，但现在来花园散步的病人并不多。偶尔才能看到那么一两个从它们身边路过。
雨轩拉着红玉在一张横椅上坐了下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红玉还急着回去看岑文丰醒了没，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会着急，虽然有季子卿陪在那里，可毕竟是个男人，粗心，她一点都不放心。
“雨轩，你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快点说，阿姨还要回去看你外公。”红玉已经忍不住开始催促了。
听到红玉的催促，雨轩更确定了红玉阿姨对外公那不一般的情愫。可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开了，一句话说不好，就肯定会影响到亲情关系。雨轩在心中又自我鼓舞一番，然后才煞有介事的直直看着红玉，“阿姨，我从小就一直把您当成是亲阿姨对待，这个您清楚吧？”
红玉听了愣住了，然后嗔怪的看着雨轩，“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你亲阿姨！”
雨轩却不理会红玉的说辞，继续说着，“那年您嫁到国外的时候，我刚读小学。后来您离婚回国，我也不过刚小学毕业。我妈妈经常对我说，您虽然不是她亲姐姐，却比亲姐姐还疼她，妈妈说让我以后长大了，也要一直把您当亲姨对待。”
“您离婚回国以后，我父母那时候已经去非洲去研究了，我跟着外公生活。但外公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都顾不周全，所以很自然的，您就接手在日常生活中照顾我，给我打理好一切，甚至比我妈妈还细心。”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知道其实您是想领养我的，可是却因为外公那时候突然自杀住院，你才没了心思顾虑到我。”见红玉要开口解释，雨轩立刻出声阻止。“您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这件事我不怪您，真的。毕竟您能力有限，能顾着外公就不错了，而且那时候还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亲戚要争着领养我，您鉴于自己尴尬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的。”
“其实……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没告诉您和外公，外公身体不好，我不想让您分心，也不想让外公多伤心。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的，今天我把您叫出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事，而是想问您……”
“想问我什么？”见雨轩不再说下去，红玉急着问了出来。是她大意了，她怎么能把今天是少聪夫妇的忌日，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红玉满脸的自责，听到雨轩提起以前的事，她更是满心的愧疚。
雨轩其实也只是顿了那么一会儿，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红玉的眼睛，“阿姨，那天……我来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你在吻外公……”
雨轩的话对于红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场让红玉惊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怔怔的看着雨轩，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看到了？红玉现在满脑想的都是这句话。这个孩子竟然看到了！那天，岑文丰刚醒过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开口就劝她回美国，让她和前夫复婚，那天她也是气糊涂了，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鬼使神差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吻了他。她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要他闭上嘴，不要再说这些伤人心的话而已。
事后，岑文丰也没有多说什么。从那天起，他也再没提过那天的话，她也不多说，反正只要能让她陪在他身边，怎样都无所谓。
可现在呢？自己一直疼爱的外甥女竟然知道了她最隐秘，也是最丑陋的秘密，她该怎么办？雨轩会不会怪她？讨厌她？甚至……不再认她？
红玉的心中出现了除了岑文丰的病以外，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三十六章
相逢，不是恨晚，就是恨早。
雨轩已经记不清这句话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了，只看此刻看着面前自己尊敬了近二十年、短短几分钟脸色变了数回，甚至全身颤抖的阿姨，答案，已经不再重要。
她，真的爱上了自己名誉上的养父……
雨轩顿觉全身无力，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倏的一下，就断了。身体如被抽去了丝的柳条，瞬间没了支撑，软趴趴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再没勇气看一眼她亲爱的阿姨。
红玉的心此刻更是如同千年冰霜般，没有一丝的活气。她同样没有勇气看身旁的外甥女一眼，低着头，不发一言，心中是既着急又羞愧，却也没有一丁点的后悔。
她爱他，自始至终就从没改变过……她的爱情，原本就是含笑饮毒酒，她甘之如饴，享受其中，无怨无悔……
短暂的沉默之后，雨轩终是年轻，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僵硬的平静，“阿姨，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外公的？”雨轩依然不看红玉，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小花坛，目光迷茫，空悠。
她有太多的‘为什么’等着阿姨亲口回答，她疑问很多，她已经做好了要和阿姨长谈的准备，她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含糊过去。她想要问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她觉得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该进行的义务，为去世的外婆，为去世的父母，为躺在病床上的外公，同样也是为了她自己。
即使她清楚的明白，红玉阿姨和外公之间这复杂隐晦的感情，不是她该插手管的，她似乎也没能力管得了。可……如果让她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当半个瞎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该来的，总躲不过。红玉现在也冷静下来了，她已经做了近三十年被人发现她这个秘密的准备，她还怕什么呢？养母没有发现，雨轩的爸爸妈妈没有发现，现在只是被雨轩发现了，她实在是该庆幸她的好运气了。
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抬头看着雨轩，轻叹口气，说不出的落寞和神伤，声音中带着沧桑和无奈，“雨轩，阿姨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人一辈子，迟早会被人发现。阿姨从差不多三十年前，就有了心理准备。”
“阿姨也不和你解释什么，阿姨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既然想知道，阿姨就告诉你。只是这件事你不要再去问你外公了，他这一辈子最是清高，在你们这小辈面前，也总是保持严谨的生活作风，不要让他因为这件事，觉得自责羞愧。”
“说白了，这件事都是我的一相情愿，你外公从头到尾就从没说过喜欢我的话，你答应阿姨，好不好，雨轩？现在你外公的身体也不好，受不了刺激。”
雨轩听着红玉的话，心里苦笑，扭头对上红玉真诚期盼的眼睛，语带苦涩，“阿姨，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明白。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跑去问外公这件事，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感情的事没人说的准，我没资格否认你和外公之间的情。”
红玉听雨轩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更加坦然的和雨轩对视，拉过雨轩的手，很是欣慰，“是啊，你都是大人了，阿姨不该总拿你当孩子看。记得第一次见你外公的时候，阿姨才十岁不到，在村子里是有名的疯丫头。”
“你外公年轻的时候特别英俊，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刚到村里的时候，全村的姑娘都喜欢他。但那时候是特殊时期，哪像现在年轻人这么开放，那时候就算是喜欢，也不敢随便说出口。”
“我母亲死的早，父亲辛苦把我拉扯大。我家人少，房子够大，所以你外公下乡就住进了我家。后来我父亲去世，我不能接受现实，就不会说话了，是你外公一点一点的和我交谈，鼓励我，让我从悲伤中走出来。”
红玉的脸上满是柔柔的幸福微笑，似是又重新回到了那段日子般，很是满足，“现在想想，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把你外公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吧？完全把他当成了我人生的支柱。”
“后来你外公要走了，我即使舍不得，也不能再跟着他。他把我交给了邻居抚养，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那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肯定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没想到，后来他竟然把我接到了北京。”
“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有了你外婆，也有了你妈妈。你外婆她对我很好，有时对我比对你妈妈都要好，你妈妈也很乖巧，完全不会排斥我，总之我和你外公他们生活在一起，很幸福，没有一点自卑的感觉。”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外公的，说实话，我也不很清楚，当真的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陷进去了。我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当中，生怕我这不融于世的荒唐感情会被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妈妈发现。”
红玉的脸上平静无波，往事已过，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她同样对往事看淡了许多。
雨轩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了，而是坐直了身体，直直得看着红玉，她的脸上同样没有了刚才的焦躁，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坦然的听着一切，试着接受理解红玉说出来的话。
“我那时一考上大学就离开了你家，虽然大学在北京，离你家很近，可我还是选择了住校。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我对你外公的感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刻骨。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当中，你外婆对我越好，我越是恐惧害怕，内心一直不断的自我谴责。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就这样，直到我大学毕业，基本上都再没怎么回过你家。你外公外婆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故意的疏离，他们也找过我谈话，我都草草应付了过去，后来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不再勉强我。”
“我知道我伤了他们的心，可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我已经陷的太深了。只你外公随便一个眼神，我都可以为之疯狂。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我真的爱他……”
“再后来，大学毕业后，我很顺利的找到了工作。再后来，我认识了卫国……也就是我前夫，他是我老板，为人很好，是个好人。他向我求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那时候只想着快点摆脱对你外公的痴情，根本没有想过，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对于我的婚事，你外公外婆并没有过多干涉，他们对卫国很满意。婚后，我就和卫国一起移民去了美国，对你外公的情，也深深埋在了心底。我和卫国的婚姻一直很平和，两年后我有了卫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静。”
“直到第三年，我接到你妈妈的电话，说你外婆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我当时惊呆了，急急忙忙就回了国。见到了整整三年，一直被我深埋在心底的他。他当时憔悴极了，明明才三十多岁，却苍老的像四十岁，不过他的英俊，却没有减少一分。”
红玉看着雨轩，给了她一个自嘲的笑，“然后我就意识到了，我对你外公这封埋了三年的情，在重见到你外公的刹那，又重新复活了。我知道你外婆去世我该伤心，可是，我内心的某个地方却有些庆幸，我是不是很坏？”
雨轩没回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红玉阿姨的想法，她无法否定，却也不能认同，爱情，使人忽视的东西太多了……
“你外婆的丧事过后，我就回了美国要和卫国离婚，可真正离完婚，已经是三年以后了，孩子交给了卫国抚养。我回国后，你外公和你妈妈对我离婚的原因并没有深究过，我又重新找了工作，一切归于平静。我并没有想过我付出的感情要得到你外公的回报，只要能靠近他，和他生活在一起，能见到他，我就很满足了。”
“直到三年前我得知了你外公得了胃癌的事，我的感情就彻底爆发了。我对你外公暗示过许多次，你外公心里应该也明白了，但却一直没有说开。他还是把我当成女儿看待。我也不逼他，既然他选择逃避，我就一切都顺着他。”
“那天你看到我吻他，其实只是一时冲动。他劝我回美国和卫国复婚，我当时气极了，就没顾虑那么多，没想到正好就被你看到了。”
红玉拍拍雨轩的肩膀，“雨轩，这些就是我的故事，我没有任何的隐瞒。你现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阿姨，到现在，却突然得知我一直爱着你外公，是不是很难接受？”
雨轩立刻摇头，如果原本她真的对红玉有些埋怨和厌恶，那现在……听完了红玉的故事，她真的一点都不怨了。
红玉阿姨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只恨她和外公终是有缘无分，这就是「君生我未生」的遗憾吧？
雨轩紧握住红玉的手问，“阿姨，你遇到外公，后悔吗？”如果没有外公，也许红玉阿姨的人生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