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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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立即松了手。
发现顾小西皮肤上赫然出现的指印，齐迹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懊悔不已，于是他失语了片刻，终于开口：“疼吗？”正想伸手过去，可无奈对方早已惊觉地退后一步躲开，然后一脸警惕地瞅着他。
刚才的齐迹确实让顾小西吓了一跳，苍白的面色阴晴不定，凭空出现的戾气将蓝瞳着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让人心里发慌。这样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顾小西以前只见过一次。很久之前在青平遇到血姬后他曾有过如此阴沉的表情，不过那时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所以顾小西也没多想。可是如今又见到对方的这般模样，她开始不安起来，不是因为自己害怕，而是担心对方的安危，因为刚才从对方的混沌的眼中能感觉出那股戾气明显加重了。缕缕黑气在蓝瞳中缠乱萦绕，似乎永无止境，永不熄灭，仿佛要将那湾蓝色吞噬殆尽。
无声地叹口气，齐迹无奈地开口：“我们才分开没多久……好像各自身边都发生了一些事。就像我收到信之前，还以为你正和雷诺在一起，没想到……你们怎么了？”话一出口，望见对方突然凝滞的表情，他便有些后悔。
见顾小西半天不吱声，齐迹只好转移话题：“那后来……你怎么会出现在坟场？另外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此句猛然将顾小西点醒，因为她正踌躇着如何在隐瞒一些事实的情况下告诉他前因后果，但是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自从进屋后心里产生的奇 怪｛炫；书；网｝感觉到底是什么了，原来家里少了一个人！希尔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小石头呢？大半夜的……那个小屁孩怎么会不见踪影？！
慌忙又搜寻了一遍屋子，还是没有人！顾小西彻底急了，面对齐迹询问的眼光，她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正待她纠结不清之时，齐迹却发现了窗外有些不妥。
“谁？！”齐迹疾速移到窗前，却没有看到一丝人影。可是方才他明明看见玻璃窗上显现出一个倒着的人脸，对方的样子很陌生，但他却清晰看到对方冲自己诡异地一笑，似乎认识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侧头看着外面，开始微微出神。
顾小西跟过去，看到齐迹正捏着一根黑羽毛，心里便一目了然，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还好希尔跑得快，要不然……事情一败露，弈就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神色忽明忽暗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小西抱着希望风风火火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真是半夜失踪的小石头。于是她笑容满面地拉他进来，一边担心地问他去了哪里一边向齐迹介绍着。
可齐迹自从小石头进屋的那一刻开始，眼神就一直不对劲。他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孩，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顾小西所看不到的东西。
顾小西介绍完后看他的反应很奇 怪｛炫；书；网｝，于是脱口而出：“怎么了？”
齐迹走到他们面前，眼神一变，似乎有冷芒在心里一闪而过，但口中却道：“很可爱的孩子。”说着伸手摸摸小孩的头，眼底迷雾渐起。
而小石头也抬头露出纯真的微笑，眼神清澈见底。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掀起他额角的碎发，左眼下方的十字架印记若隐若现，将他的艳红发色衬托得更加耀眼夺目。
真是一幅奇特的画面，顾小西在一旁看到他们仿佛一见如故似的，本应该高兴，可心里却油然生出些许不对劲，但自己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于是她干脆不多想，笑嘻嘻地拉过小石头的手，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手心沁出了冷汗。
一夜过去，黎明来临。顾小西带着小石头随齐迹回到了格尼维亚。本来想知道通往血族世界的途径是什么，可齐迹却瞥了小石头一眼，然后依然固执地用黑布蒙上他们两人的眼睛，就像顾小西以前第一次去格尼维亚参加宴会一样：走下楼梯，穿过长长的阴冷的过道，随后便是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但今天顾小西却在新鲜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这种焦灼味随着他们解下眼罩的前行过程中越发浓烈。她转头发现齐迹蓝瞳眯起，眉头紧蹙，他似乎也因这股刺鼻的味道而感到不安。
待他们进入格尼维亚的庭院大门后，顾小西的不安感更加强烈。通常站在大门外迎宾和打扫院子的仆人们都不知所踪，庭院里处处烟雾缭绕，不时还冒出几缕浓重的青烟。耸立在眼前的城堡没有了原先的恢弘，倒是平添了几分凝重，整个地界仿佛刚经历了战火，颓然衰败。
齐迹环视着周围，似乎也看出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于是他眉头紧蹙地叩响大门，一声比一声急促。过了许久，沉重的门才缓缓开启。一名身着仆人装束的陌生面孔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因为很快认出了齐迹的身份，所以立刻诚惶诚恐地请他们进去，随后迅速关上了大门，那怯懦的样子好像他们身后会有什么怪物即将冒出来似的。
空旷的大厅幽然灰暗，没有一丝灯光，只能看见落地窗前的白色窗帘随风来回飘荡，阴森可怖。顾小西一进来就感觉四周的黑暗顿时倾袭而来，这种阴冷的气氛让她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鬼地方……与她印象中辉煌的格尼维亚简直是天壤之别，怎么会变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齐迹刻意将仆人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这……”仆人紧张地揪着袖口，不安的目光荡来荡去，“安格斯大人，格尼维亚遇到大麻烦了！”
第六十五章 沦陷（二）
更新时间2010…11…11 21：28：24 字数：3827
天空泛白，晨曦初露。本来是个让人心生美好的早晨，可是庭院和城堡内的幽暗气氛却将这些美好冲刷掉了不少。
“怎么回事？说清楚！”站在角落里的齐迹不自觉地提高声调质问一旁的仆人。
顾小西被这突兀的声音惊得一抖，继而朝向角落里的两人，面目迷茫。
仆人警觉地瞅了顾小西一眼，随后附在齐迹耳边悄然说着什么。这促使顾小西更加好奇地探着身子，竖起耳朵，却依旧什么也听不见。
死气沉沉的空气中不时传来一股腐朽的霉气，齐迹隐没在昏暗中的侧脸恍然呈现出愈加严峻的神情。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不停驱使着顾小西朝角落迈开步子。
可是刚迈出一步，手却被拉住了。
她讶异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小石头，很快捕捉到对方脸上的一丝轻蔑的冷笑，但那笑容仅仅一瞬间就消失，让她有些不确定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已经恢复成平静表情的小石头紧勾着女人的手指，胳膊来回轻轻摇晃着，嘴角微挑，眼底也似有流光晃来荡去，让顾小西一不小心就陷进去失了神。这哪里是什么小孩子……明明就是一个摄人心魂的小妖精？！
顾小西适时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快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继而不动声色地甩开小石头，懊恼地发现齐迹他们已经结束了谈话，正朝这边走来。
“小西”，齐迹柔和的语调几乎让顾小西以为刚才在那边神色严峻的人并不是他。“你们先去客房休息，我一会儿再去看你。”说罢目光凛冽地掠过女人身后的小孩。
“你……”顾小西担心地望着对方，欲言又止。
齐迹走近她，微微一笑，然后在其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乖，你昨晚都没睡，快去睡会儿，等我忙完后就去找你。”
“顾小姐，请随我来。”仆人弯下腰恭敬地说道。而顾小西却站在那里全然没听见，因为此时木讷的她只知道傻傻地重复了一句“乖……？”轻快的语调，绯红的脸颊，难以自抑的欣喜喷薄而出。她抬眼偷偷瞄着那逐渐消失在前厅的背影，心里溢满了甜蜜。
在客房安顿好小石头以后，顾小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艾尔之瞳”是她此行的目的，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留恋和幻想，有了想留在他身边的冲动，就因为昨晚他说的那句简单的“我想你”。其实不只是昨天，这么久以来，她很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一直游走在选择和逃避之间，恍恍惚惚，跌跌撞撞，伤害了他，伤害了自己，同时也伤害了那些不该牵连进来的人。而这次，她又要面对两难的选择，她没有逃避，却势必要伤害他最深。难道自己注定要走向背叛的命运吗？
胡思乱想间，门外路过的两个女仆的谈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安格斯大人回来了！这下可好了，少爷可以不用一个人那么操劳了！”
“是呀，昨晚的事情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有了安格斯大人和少爷一起联手……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敌人的幕后主使，好为我们昨天死去的同胞报仇！”
“恩，我们还是快点把酒水送过去吧。少爷他们在议事厅里可能都等急了。”
说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顾小西轻拉开门，注视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不加犹豫地跟了上去。
议事厅里的长形木桌旁坐满了西装革履的密党的上层阶级成员，他们个个神情肃穆，严正以待，目光不约而同地在两个核心人物身上扫来扫去。
“安格斯，我想知道你的看法。”身着灰白衣衫的加文靠在长桌尽头的皮椅上，神色虽疲倦但目光炯然。
齐迹倚在窗边，抱着双臂：“我觉得不是魔党，”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当然，也不会是血族的其他党派。”
桌边所有人疑问的目光立即直截了当地定在他一人身上，但没有人吭声，都在等他说下去。
“之前我去看过那些死者。其中几人身上并没明显伤口，但是眉心都有一个可疑的血口。这些血口整齐划一，正中眉心没有丝毫偏差，极有可能是在同一时间内被同一人一击致命。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奇 怪｛炫；书；网｝的现象……”
“什么？”加文追问。
“其实当时你们检查死者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是必然的，因为他们的死因很特别，只有当死去的时间超过五小时以后伤口才会发生变化。所以当我今早上去看时，才发现他们眉心的伤口处不断有黑气冒出，你……应该知道死因是什么了吧？”
“黑魔法。”加文蹙眉。
齐迹点点头：“由于血族具有上千年流传下来的特有血统，因此黑魔法是不能被我们所研习的。这些还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不是么？”
加文疑惑起来：“可……自从局势混乱以来，我就跟魔党那边失去了联系。雷诺的府邸空置，所有人仿佛都人间蒸发了。之前布莱恩长老告诫过我……所以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去投靠了那些人，亦或者……像我们昨晚一样被偷袭，然后不幸全部覆灭……”想到这些可能，他的瞳孔逐渐紧缩。
而躲在门外的顾小西早已震惊不已，为防止自己惊叫出声，她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但脑中一直回放着刚才加文的推测。雷诺……有可能死了？！不，不会的……！她笃定地摇摇头，心里却不知名地钝痛起来。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他们留下的红桃K上所写……仅仅是为了‘艾尔之瞳’而来吗……？”加文盯着桌面上那张昨晚遗留在死者身旁的扑克牌，神色紧绷。
“不止如此。他们……是想灭绝整个血族吧。”齐迹猜测的语气让全屋人立即警觉地瞪大眼睛，面面相觑，甚至不安地窃窃私语起来。
加文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将双臂枕在桌面，不自觉地摸着戒指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问道：“‘艾尔之瞳’还在你那里吧，好好保存。且不论他们的目的如何，不久以后我就会让他们知道和血族敌对的下场。”话音刚落，整个长形桌子突然在轰然的响声中坍塌下去，迅速化成了地上的粉末。坐在两旁的人们大惊失色地看向同一处，尘土飞扬中，年轻王者的面色冷峻得可怕，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笼罩在格尼维亚上方，久久散不去。
在议事厅里的气压上涨的过程中，仿佛要配合这气氛，门口适时响起了一个音调颇高、语气夸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适中的吸气声，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齐立刻由正处于盛怒中的加文转移到虚掩的雕花木门上。
“谁？！”齐迹敏锐地发现了门栏旁来不及隐藏的一抹白色裙角，于是蓝瞳逐渐眯起。
躲在门边的傻女人一听到屋里传来熟悉的声线，心觉糟糕，于是将门“砰”得一关，然后整个人弓腰摆臂，准备撒腿就跑。谁知还没等她离开门口半步，印有苏格兰风格的雕花木门猛然掀开……接着，她准备逃跑的蠢样子便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嗨！”顾小西一边退后一边傻里傻气地朝所有人打招呼，心里盘算着如何能逃过这一劫，毕竟，偷听密党机密可不是什么小事。“我……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她退到走廊的墙边，见无路可去，只好咧嘴傻笑，满眼的讨好和谄媚。
齐迹又好气又好笑，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等我回去么？”话一出口，在场的人似乎都明白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于是投射在顾小西身上的冷厉目光减弱了许多。
“呃……呵呵……”顾小西继续装傻。
坐在皮椅上的加文朝其他人挥了挥手，于是众人鱼贯而出，纷纷离开，走之前都不忘多看顾小西几眼，那目光仿佛是在打量一个外来生物。
不待齐迹再发话，顾小西率先扬头冲他身后一笑：“加文，好 久：。没见了。”
“恩，真的……好 久：。不见。”加文走到齐迹身边，挤出疲惫的笑容，“你们聊吧，我先走一步。”说着拍拍齐迹的肩，然后丢给顾小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离去了。略带倦意的步伐、忧伤的神色、肆意的苦笑，所有的真实情绪在他转身的刹那间暴露无疑，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在族人面前屹立不倒的王者，而是一个忧心劳力的普通人：为爱而忧，为族人的生存而劳力。他知道，自己是注定孤单上路的；他不知道，这样孤独的日子还能再坚持多久。
午后昏暗的房间里，熟睡的顾小西冷汗直冒，手脚抽搐，嘴里喃喃不断，“不……！！”她惊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