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迟归-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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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叶姐姐,叶姐姐。”何采薇仗着自己尚书千金的身份,仗着老管家不敢动她,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他,快步走到叶夕凉面前盈盈一拜道,“许久未见,不知叶姐姐近来可好?”
叶夕凉对清浅疏影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二人先退下,接着浅浅一笑对着老管家道:“管家,既然何小姐都来了王府,岂有不见客的道理,这儿有我就好,你下去吧。”
“是。”老管家应声离开。
“不知道采薇妹妹找我所谓何事?”叶夕凉轻抿一口茶,淡淡说道。
“我就是想和叶姐姐说说话,姐姐可千万不要嫌妹妹烦,千万不要像红绡姐姐一样自以为嫁给了五皇子,就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一切都还未成局,是龙是凤还得看谁笑到最后不是,叶姐姐你说我说得可有道理?”何采薇故意问道,语气里的挑衅,眸中的敌意显而易见。
“妹妹说得自然有理,只是有些事虽未定局,不过也轮不到一些局外人插足,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徒劳也只有看着的份。”叶夕凉又岂是好惹的人,懒懒地答道,心想着不知凌凤眠瞧见这一副画面会作何感想。
何采薇也并不示弱,挑眉得意说道:“姐姐可知道我来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前来,皇后娘娘召见姐姐入宫。”
叶夕凉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展颜一笑道:“既是如此,妹妹怎么早不和我说,若是让皇后娘娘久等了,这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姐姐好福气攀上了枝头,如今身份大为不同,再怎么皇后娘娘也得顾及七王爷的心情不是?”
叶夕凉笑而不语,不再作答,何采薇句句带刺,言语里满是醋意,她怎么听不出来,只是她不知道原来何采薇在乎的人是凌凤眠,莫名多出个情敌,想来反而有些好笑。
有多久没有乘过宫里的马车了,叶夕凉摸着久违的红木感慨万千,兜兜转转饶了那么多弯路,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这就是命运吧,想到凌凤眠温柔的神情,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待到了凤阙宫,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身边的姑姑扶着皇后的手小声恭敬道:“娘娘,叶三小姐,和尚书府千金来了。”
叶夕凉与何采薇对着皇后盈盈下拜,然皇后像是故意无视她的存在,忙着让何采薇起身对于叶夕凉反是不闻不问。
叶夕凉垂首跪倒在地,心中思绪万千,皇后于她虽不是宠爱有加,但至少并不厌恶,为何今日会如此反常,莫不是何采薇使了什么手段。
她偷借着余光看向何采薇,果不其然她眼里的鄙夷得意之色昭示了一切,只是皇后不曾开口,叶夕凉自然也只能静等着发落。
“娘娘。”一旁的姑姑看着叶夕凉瘦削的身子有些不忍,畏畏缩缩地说道。
皇后深深瞧了一眼姑姑,松开了何采薇的手,笑着说道:“你看我真是糊涂了,夕凉这么大个人跪在面前,我怎么就偏偏没看见呢。”语毕,她扶起叶夕凉和蔼地轻拍她一双素手继续说道:“你在北冥国的事,本宫都听说了。”
叶夕凉微微笑着,心中暗自叹气,只怕皇后听到的故事添油加醋了不少。
“来来来,坐下再说。”皇后拉着叶夕凉与何采薇到圆桌前,命她二人坐下细谈。
“去泡一壶上好的花茶来。”皇后对着紧跟在身旁的姑姑说道,复而回头暗藏深意温和一笑道,“夕凉,本宫听说你是北冥国失散的公主,本宫也听说这一次的选夫大典很是壮观,西凉东隆也都派了皇子前去,如歌公主的名字无人不知。”
“回娘娘,夕凉的娘亲确实是北冥国的公主,夕凉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并无期满娘娘之意。”叶夕凉低眉敛目谨慎答道,只觉头顶皇后犀利的眼神冷冷盯着。
“瞧你这孩子想到哪去了,本宫岂会怪你,所谓不知者不罪,如今你认祖归宗本宫高兴还来不及。”皇后放下茶杯,掩嘴轻笑,话语温和看不出一丝愠色。
叶夕凉点了点头,想起皇后曾经想将她嫁于凌笑然这才恍然大悟,既然皇后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生气,那只剩下一种可能,皇后是在介意她在选夫大典上拒绝了凌笑然却选择了凌凤眠。
想通了一切,叶夕凉皱紧的眉松开,轻松了不少,她不是怕皇后有意刁难,她怕的是从头至尾都不知皇后迁怒的缘由。
“娘娘”叶夕凉正欲开口,却瞧见皇后身后的大花瓷瓶忽然向前倾倒而来,眼见情况危急,恰巧苏姑姑也不在,她一把推开皇后,一声巨响声后,清脆的瓷片掉落生此起彼伏,皇后虽跌倒在地,然却只是短暂的痛意,而叶夕凉为了救皇后被大花瓷瓶砸个正着,再者她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使,身上扎进了许多的瓷片,就算是厚重的冬衣也没有挡住,刺骨的疼痛,不断往外冒的鲜血浸湿了鹅黄色的衣衫。
“快来人。”皇后一边将叶夕凉扶到躺椅上,一边厉声唤道。
“皇后娘娘,不过是些小伤,幸好娘娘并无大碍,不然夕凉如何向皇上交待,如何向七爷交待。”叶夕凉忍住疼痛低声说道。
皇后见她话语极为真挚,一时愧疚顿起,懊悔自己万不该因为笑然意气用事,辜负了她一片孝顺恭敬的心。
苏姑姑撕开她的衣袖倒抽了口冷气,血肉模糊,有些伤口甚至隐约看到了白骨,不敢置信一个女子竟是如此能忍,若是换做了宫中嫔妃早就昏厥过去。
“娘娘,夕凉有一事要向娘娘坦白。”叶夕凉咬牙说道,眼下这个机会挑明皇后对她的误会是最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娘娘,可记得当日夕凉曾说过夕凉心中早有所属,在青州时夕凉救过一个少年,虽是年少懵懂,但那份情感却随着岁月愈发印刻在心,当时少年戴着面具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夕凉不知他的样貌,也不知他的身份,只知道他的腰际挂有一块白狐玉坠,他曾告诉过我那玉坠是她娘亲的衣物这世上仅此一块。”
叶夕凉换了口气,有些吃力继续道:“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再相见,直到在北冥国再见七王爷,偶然瞧见他的白玉坠竟是和当年少年的玉坠如出一辙,夕凉又向七王爷确认才得知原来王爷便是当时的那个少年。夕凉知道娘娘也是因为相信我,才想让我嫁于三王爷,只是我已寻到了七王爷,自是不能欺骗三王爷,虚情假意才是对三王爷的不公平。”
“本宫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了,留着些力气,太医马上就赶来了。”皇后紧握着叶夕凉的手,关切说道,侧首瞟了眼何采薇,虽是惊慌,然早已看惯了妃子惺惺作态的她一眼看穿了她暗暗窃喜的笑意,想起自己竟因一时心急听取了闲言碎语后悔不已。
平日里都不曾出错的花瓷瓶偏偏在她传召夕凉的时候倒下,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皇后虽不明言,但也如叶夕凉一样心如明镜。
另一边,凌凤眠听闻叶夕凉在凤阙宫受了重伤,退出了国事的商谈,匆匆赶到凤阙宫,看到躺在椅子上的叶夕凉,心如刀割好似她的那些伤也伤在了他身上一般。
他小心将叶夕凉抱起护在怀中,细细查看伤口,眼神陡然一变,冷冷说道:“娘娘,夕凉所受的伤并不简单。”
话还未言尽,叶夕凉捏了捏他温暖的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凌凤眠想着何采薇的歹毒心肠,吸了口气,极力压下胸中怒火,说道:“希望您将此事交给儿臣出查,若儿臣查到了背后捣鬼者,定要替娘娘重重处罚。”他这一番话语是故意说给何采薇听,他并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只是眼前的女子触及了他的底线伤害了他心爱之人,他绝不能如此轻易饶恕他。
何采薇脸色泛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依旧佯装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皇后明白凌凤眠的用意,附和说道:“皇儿所说正是本宫之意,若是查到了捣鬼者就以蓄意谋害皇后之名满门抄斩。”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一宫女惊呼着认错。
此话一出,何采薇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哆嗦着说道:“娘娘饶命,采薇本意不在伤害娘娘,一切都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买通本宫的宫女,蓄意谋害本宫,这些事难道都是意外?”皇后收起和蔼的笑意,厉色说道,威仪天成。
“娘娘,采薇本是气不过七王爷衷情叶三小姐,想借机吓吓叶三小姐,不知事情会搞得如此严重,娘娘,采薇知错了,请娘娘饶恕。”何采薇垂头在地,低声啜泣说道。
“凤眠。”叶夕凉无力地唤道,“求皇后不要怪罪于她,不过是爱错了方式,看在她一片痴情上从轻发落。”
凌凤眠皱了皱眉,有些气恼她这个时候还替别人求情,但又想到她身上之伤,对着皇后说道:“娘娘,尚书小姐年少无知,再者尚书大人一向贤明,为阿妈分担不少国忧,看在尚书大人份上,就从轻处罚。”
语毕,凌凤眠抱起叶夕凉道:“这事就交给娘娘做主,儿臣怕夕凉伤重,等不及太医馆赶来。”
“你不必多说了,快点去吧,别耽误了伤势。”皇后将凌凤眠的着急看在心里,这一份情意远比她想象的更重,这么想来,幸好她没有强求叶夕凉,不然就成了棒打鸳鸯的罪人。
凌凤眠紧紧搂住她,将她固定在怀中,深怕马车的颠簸会加重她的伤势。
“为何不让我说出,如此轻易放过她,你可知何采薇下了什么毒?”凌凤眠皱着眉,想起离开时何采薇嘴角得逞的笑意,心中一片恼怒。
“她用的不是什么剧毒,服下百毒丹自会没事,如若我们拆穿她的真实意图,只怕下次的毒就是无药可解了。”叶夕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在凤阙宫一直靠着意志硬撑着,如今闻着凌凤眠身上的香气,才觉疲惫不已,双眼渐渐合起,沉沉地昏睡去。
凌凤眠抚摸过她因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脸颊,这一刻所有的功名利禄,财富皇权都化为乌有,一切都比不上眼前人儿的平安,其实情种早在第一眼之时就埋入了心间,只是那时并未察觉到那份心情会如此厚重。
相守之难
腊月时节,白雪纷纷,七王府的梅花齐放,淡淡的幽香弥散在府内,沁人心脾。常青的松柏立于严寒之中,为萧索的冬季平添了几抹绿意与生机。
夕阳染红了满院的白雪,微风吹起零零落落的雪点,笼罩着浅浅的哀伤。叶夕凉倚靠在石亭的红木柱上,伸手望着漫天飞雪,点点雪片落入手心,片刻融化成水珠儿,清浅默默地坐在她身后瞧着眼前的景色出了神。
叶夕凉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不自禁地抚上颈间的蝴蝶结,似乎还残留着凌凤眠指尖的温度,闭上眼满是他为她系上披风时温柔的脸庞。凤阙宫内下的虽是普通的毒药,然只因她本就顽疾缠身,加之常年劳神费心这一病竟是半个月才下了床。
在此期间,凌凤眠下令任何人不许来府打扰叶夕凉,皇后听过她一番肺腑之言,也不再多计较,一切都平静下来。
逝雪楼派出的前去追寻血书之谜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然皇位之争越发接近,众王爷都对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虎视眈眈。凌凤眠一脸淡然的模样,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反倒是她日日盯着血书,想要看出些端倪,这也是她唯一能替他完成的心愿了。
老管家匆匆从庭院外走来,面露焦急之色,来不及喘上一口气道:“王妃,皇上下旨召您前去宫中一见。”
叶夕凉倏然起身,面色不改问道:“管家可知皇上召我前去所谓何事?”
老管家一脸困惑,摇头答道:“奴才也不知,王妃,王爷陪同太子出城还未回来,要不要等王爷回府后再……”
“不可。既然是皇上要召见我,我如此耽搁岂不是抗旨不从。”叶夕凉凝思片刻,对着清浅道:“我随着侍卫入宫,你在此等王爷,一旦王爷回府立刻将我入宫之事告之。”
“小姐。”清浅欲言又止,她深知小姐的性子,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吞入肚中,柔声说道,“清浅会等着小姐,小姐一定要万事小心。”说着,明亮的双眸起了一层薄雾。
“放心吧。”叶夕凉跟着传旨的侍卫入了轿子,皇上召见她定是为了她的婚事,皇上故意在凌凤眠不在府上之时召她入宫,这一举动显然是在告知她,不要妄图希望借凌凤眠逃脱此劫。只是帝王心难揣测,不知皇上一而再再而三难为她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瞧着越渐远离的集市叹了口气。
大殿昏暗,少有光能投入,叶夕凉刚一迈入,寒气直从脚底逼上心头,一步一个回响,空荡荡的大殿幽暗得让人不由背脊发冷,压抑的氛围好似一双手轻轻握住了脖颈,每靠近龙椅一分,就多一分力道,扼住了呼吸。
皇上低垂着头半倚在龙椅之上,被天生的王者权威与阴冷之气笼罩着,即使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仅仅是瞟一眼,禁不住开始发颤,不安之心顿起。
“朕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对皇家的地位动任何主意,不要再让朕看见你搬弄是非,显然你是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上。”皇上幽幽说着抬起头,面色冰冷,然眼里的愤怒暗藏着杀气。
“奴婢不敢。”叶夕凉心中一惊,垂下眼,猛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回荡在大殿之内。
良久,皇上仅仅是盯着她瘦削的身子,不曾开口。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无论从容貌还是城府都是王妃的不二人选,只是女子一旦太过耀眼,必免不了走向红颜祸水的结局。
“依你的才情智慧城府,凤眠要纳你为妃,朕理应支持,只是现如今,你已然成了兄弟二人的矛盾,朕无法不怀疑你的身份,最不能让你如愿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明白,真正的帝王是不能动真情的,感情只会成为王座上的软肋。”
皇上一脸冷然,接着说道:“朕不管你是北冥的公主,还是叶将军的三小姐,你都不能嫁给凤眠,若你自愿离开,我可以替你找一个边疆小国的王公贵子,赐一桩风光的婚礼。”
叶夕凉咬着下唇,紧了紧手中的衣角,喃喃着闻道:“若奴婢不愿呢?”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冷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