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迟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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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凌笑然笑得有些苦涩,带着丝丝无奈继续说道,“我虽不知你心中所寄何人,但我知道那人不是我,只是我还是不想就此放手,哪怕只有一点机会,我也想试着搏一回。”
“为什么?”叶夕凉不敢看他眼底的点点,不敢看他如水的温柔,就像当初她不敢面对箫子渊,那些暖春般的关怀于她而言是更多的亏欠与不安。
“为什么呢?”凌笑然转眼凝视着从壶口冒出的氤氲水汽道,“我也曾这么问自己,为何非你不可,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爱一个人哪有为什么可言,我之所以如此不可放手,仅仅只是因为那人是你。”
叶夕凉被忽然拂面而来的冷风酸了鼻子,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决绝地说道:“三王爷,你于我一直有种特别的存在,自打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似乎在很久之前你就是我所认识的人,那次我在寺庙外的荒野受你所救,我一直铭记于心,二王爷府你为救我不惜惹怒二王爷,我更是感激不已,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构成爱,我对三王爷,从头至尾一直都是朋友之情,知己之意,再也超不出一点。”
她一口气将话全说完,尽管话语直白伤人,然这么做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感情的事越是长久越是难断,不如一次把话都说清,好过因为愧疚而耽误凌笑然真正的姻缘。
凌笑然默默看了她一会,轻叹气,慢声说道:“夕凉,为何你不肯放下,其实他不一定比我爱你,不是吗?”
凌笑然见她不语,转身离开,快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侧首说道:“不管怎么样,不到那一天我不会放弃,我说的话你也好好考虑下。”
叶夕凉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咬着下唇,眉心紧缩,因为不曾参与过他们的惊心动魄,所以凌笑然才能那么轻易地说出爱,其实他的情意不必凌笑然少一分不是吗?只是她没有福气去接受这一份感情。
“下了这么久的雪,明日会是个晴天吧?”她自语着瞧向窗外的远山,恰巧错过了从街道驶过的马车上让她爱得无奈的熟悉身影。
选夫大典
紫月宫内叶夕凉坐在铜镜前,任凭着北冥夜派来的宫女为她梳妆打扮,镜中的她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只是随意挽了个髻自然垂于腰际,发髻间插着一支淡紫色的兰花簪,杏眼清冽似含水,脸若凝脂吹破可弹,项上挂着剔透的琉璃花,一袭水粉色的连衣裙,袖口裙角绣着双双飞舞的乳白色蝴蝶,腰背用浅紫色的绸缎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外披一层白色轻纱,衬得她素雅的脸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妖娆。
叶夕凉有些不适应的瞧了瞧一身的着装,一向习惯了素衣的她反倒是不习惯如此华丽的装扮,只是北冥夜如此精心地将她装扮,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心中已有些眉目,但她仍希望只是她的胡乱揣测。
“小姐,你真是太美了。”坐在一边打着瞌睡的清浅见宫女梳妆完毕,跑上前惊呼道,“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南凤第一美人也比不上小姐一分美。”
“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叶夕凉好笑地摇了摇头,幸好有清浅相陪,不然这紫月宫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时辰快到了,请公主跟随奴婢前往天坛。”北冥夜派来的宫女语气淡淡,恭敬说道。
“这位姐姐,你可知皇上召见公主所谓何事?”清浅先于叶夕凉向那位宫女问道。
“奴婢不知,请公主与清浅小姐跟随奴婢前往天坛,耽误了时辰,奴婢担待不起。”那宫女似是故意避开清浅的话,只是一味要求她二人前往天坛。
叶夕凉对着清浅暗暗挑眉示意,跟着宫女向着天坛而去。
“清浅,北冥夜这次将我如此打扮,只怕是与我的婚姻大事脱不了关系……倒时候你千万别因此为我顶撞北冥夜,不管怎么样,活下去才最是重要。”
“小姐,若真如此,你的婚姻大事清浅我岂能坐视不管,小姐心属七王爷,又岂能容得北冥夜随意做主。”清浅愤愤不平得说道。
“今日这事你一定需听我的,我又岂是让北冥夜称心如意之人,你要相信我。”叶夕凉一边安抚着清浅,转眼间就到了天坛。
天坛整天呈现一个半圆状,乃是平日举行祭天联姻等大典之所,大殿由四根大柱和十二根小柱所依托,四根大柱代表着一年四季,而十二根小柱则意指一日十二时辰,屋顶皆是又琉璃瓦所盖,极为富丽。
北冥夜跪坐在最高处,台阶下两排摆放着上好的红木矮桌,已入座的皆是些容貌姣好的男子,有妖娆妩媚,有温柔如水,也有阳刚坚毅,类型各不相同,看得她二人眼花缭乱,好不自在。
叶夕凉走至自己的座位,也跪坐下来,还未片刻就觉得双脚麻木酸痛,有些承受不住,然北冥夜却迟迟不开口说召见她所为何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快半个时辰,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裳的男子朝着北冥夜说道:“皇上,公主乃是金枝玉叶,眼下虽受邀之人还未到齐,但让公主如此干等着实属不妥,若皇上不介意,可否令在座的我们先一一向公主介绍。”
“墨王爷言过了,既是如此,朕又岂有说不之理。”北冥夜笑着答道,眼却始终停留在门外的石阶上。
思绪已不知飘到何处的叶夕凉这才又回过神来,向着声音处瞧去,那位被唤作墨王爷的男子生的一张柔媚容颜,一双凤眼波光流转,肤似白雪,唇比朱红,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妖娆柔媚,若不是他身着男装,她几乎错以为此人是由女扮男装,怎么看都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
北冥夜怎么会把如此性别颠倒之人列入她姻缘名单之内,叶夕凉暗暗想着,扫了一眼座上之人,虽个个容貌如花,却没能有一个是她可以勉强着接受的。
凌凤眠虽生得绝美,然他的个性始终淡然从容,眉宇间的阳刚之气也未曾因为那张脸削减过半分,反而衬得他更有王者风度,再说凌笑然虽也是温润如春,却又不失坚毅,他的温柔让人心动,他的坚毅让人安心。
“也不知北冥夜挑中了哪国的皇子。”叶夕凉托着腮嘟囔着,一边客套的向各皇亲贵族问好。
“南凤国三王爷到。”站在石阶处的太监高声喊道,叶夕凉猝不及防地看向门外,想起前日在望月阁的谈话恍然大悟,原来他说得那一天正是这一天。
北冥夜见凌笑然入座,与上官临风相望一眼,眼底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南凤凌笑然拜见皇上。”凌笑然对着北冥夜行了个礼,而后温雅地跪坐,就算是眼光落在她身上,神情也未曾改变过一分,举起茶杯轻抿一口,颇有些志在必得之意。
“临风,受邀的人可都到齐了?”北冥夜侧首沉声问道。
“启禀皇上,南凤国还有一位皇子尚未到场。”上官临风扫了一眼名单答道。
叶夕凉微微蹙眉,南凤国还有一人未到场,会是谁?皇上绝不可能派太子前来,难道是二王爷?若是二王爷,恐怕她又有难了。
正在她反复琢磨之际,那最后的受邀人迎着温暖的光线缓步向着大殿而来,光线在他身后投射出五彩的光晕,一袭白色的长袍,雪白的狐裘披于肩上,上等的鹿皮靴上缀着两颗上等的紫水晶,这一刻叶夕凉几乎忘记了呼吸,仿佛她不是叶夕凉不是北冥国的公主,而是多年以前大话西游里等待着真爱的彩霞仙子,终于盼得了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孙悟空,她垂下眼帘深怕被人察觉到异常的反应,只是心间好似投入一块大石,渐起了水花,沾湿了干涩的心,惊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南凤凌凤眠拜见皇上。”不过几个字却轻而易举地抓紧了她的呼吸,她努力平复情绪,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睁开眼对上那双比星辰璀璨,比宝石更动人的眼,那眼底里填满了夏日凉爽的微风,令她本烦躁的心淡然起来。
“皇上,人皆已到齐,宴会可以开始了。”上官临风在一旁小声提醒着看得出神的北冥夜。
“各位,朕今日之所以举办如此重大的宴会,你们各位也早知晓,我北冥国如歌公主自小流离在外,几月前才认祖归宗,朕对于公主的亏欠深觉自责,正好公主也到了谈及婚嫁的年龄,朕自是要让她嫁一位好夫婿,所以特地请来各位,举办此次的选婿大典。”北冥夜顿了顿接着说道,“朕知在座各位皇子皆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龙,不过这选夫婿毕竟是公主之事,决定还得由如歌自己做决定,如歌你说呢?”
“如歌谢过皇上恩典。”叶夕凉感激地答道,心里早已将北冥夜千刀万剐,恨不得撕去他这张伪善的脸孔。
“临风,将给位皇子的资料一一拿给公主过目。”
“是,微臣遵旨。”
上官临风假借着将皇子的资料拿于她眼前,趁此时用腹语对着叶夕凉说道:“皇上要你最后选择凌笑然,你也知你身中奇毒,若不解此蛊毒,你不但会武功尽废,日后更是会饱受噬心之痛,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叶夕凉愣了一愣,不是因为她身中奇毒,而是想及凌笑然笃定的表明与北冥夜的表现,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北冥夜与凌笑然早就约定好了一切,她虽不知道凌笑然用什么条件换取了这个驸马之位,不过北冥夜选中凌笑然不无理由,毕竟当下四国唯有南凤实力居于四国之首,与南凤联姻是北冥国最好的选择。
北冥夜每一步都算计得恰到好处,只是棋差一招,应该说北冥夜选择她作为他的最重要一步棋子实在是低估了她,叶夕凉唇角向上扬起。
“启禀皇上,公主已有了决定。”上官临风眨眼对北冥夜示意。
北冥夜会意点头道:“既然如歌你已有了自己的决定,朕一定支持你,现在你就将你项上的琉璃赠给你选择的人。”
叶夕凉起身,微笑着向凌笑然而去,直到走至他身侧,瞧见北冥夜嘴角不自觉的笑意,她俯身略带歉意道:“笑然,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改变,就算是没有了这一身武功,要挟得来的爱是不会长久的。”
叶夕凉转而将手中的琉璃递给了邻座的凌凤眠,仅仅一步之遥,却因为凌笑然的一个拉扯,猛地失去了重心,她只觉眼前忽然一片晕眩,踉跄了几步,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坚实的胸膛,身上依旧有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依旧令人是安心的味道,她抬眼看去,凌凤眠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正视着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千言万语仅一个眼神全数道尽,她觉得整一颗心都要被吸入那深邃的黑眸之中。
“如歌,你可确定你的选择,不再改变?”北冥夜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意在提醒她眼下做出改变还为时不晚。
“启禀皇上,如歌绝不后悔。”叶夕凉眸光悠长,回首笑意流泻,一字一句说得极为坚定,好似这一次,她选择牵住了他的手,她选择不顺从命运,便不再打算放手。
“好好好,既然公主已有了选择,朕无话可说,各位皇子请慢慢品尝我北冥国的佳肴,朕突感不适就不奉陪了。”北冥夜忍住怒气,语毕甩袖而去,上官临风自然也跟着离去,在座的其他皇子眼看得不到北冥国驸马之位也陆续扫兴而去。
凌笑然有些不敢相信地最后望了一眼他二人,如春水的眸间暗流涌起,他紧了紧手,失落地离开了大殿。偌大的屋子仅留下他二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叶夕凉瞧着他瘦削的脸,有些心疼。
“幸好你没有死。”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凌凤眠一把揽进怀中,凌凤眠身上的兰花香紧紧包裹了她全身。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所以我赌这一局,幸好我赌赢了你。”
他靠在她肩上,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际,感觉着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叶夕凉脑子一片空白,低下头瞧着脚尖,好似含苞欲放的雪莲,多了几分娇羞,刚想要推开他,却瞟见躲在朱红柱子后的身影,心下了然,便继续埋头于凌凤眠的怀中。
凌凤眠抚摸着她乌黑的青丝,满目柔情道:“我来了,以后也不会推开你了,我会将这天下翻过来找到残食蛊的解药。”
“我信你。”叶夕凉一怔,随即哽咽着抬头对上他熠熠生辉的双眸,黑如墨的瞳色里藏不住的爱怜还是让她动了心,即便明知不过是一场戏,泪水却不争气地掉落下来,只是她亦分不清是入戏太深还是真情流露。
叶夕凉心底暗暗叹息,原本以为隔了那么些日子,这份感情早已淡泊,直到再见才明白,有些情就好像上等的黄酒非但不会随着岁月冲淡,反而愈渐浓厚。
只是这份情,于他二人而言皆是不能触碰的毒药。
屋外的天空一片蔚蓝,连日的大雪过后,北冥的天空万里无云。
番外之年少的约定
初春的午后,暖风熏得游人醉,树叶遮住了蔚蓝的天际,唯有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影。知了停留在树干上鸣叫不停,似是要把握住生命最绚烂的时刻,只是这不变的歌声听的人越发有了困意。
南凤城外的不远处有一湖泊,名为跃龙门,只因这个湖泊的形状好似一条鲤鱼,而湖中的半岛正在鲤鱼的下方,将两者放在一起看,就是一幅完整的鲤鱼跃龙门,虽是奇特,然郊外始终少有人至。
湖边的桃花树下,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娃面对着树桩蹲在草丛里低声啜泣。小手不停揉去粉粉脸蛋上的泪珠儿,一边哽咽断断续续说着:“夕凉不哭,夕凉不哭,若是让娘亲看见了,娘亲又要伤心了,夕凉不能哭。”
虽然说着不许哭,不能哭,然泪水像是盛夏的滂沱大雨,非但没有止住,更是肆意地往下掉落。
“喂,你在做什么?”
叶夕凉听到从上方传来的声音,吓得一时忘记了哭泣,瞪大了圆溜溜的双眼歪着头朝上看去,只见桃花的树干上一少年手执一卷书,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刚及十四岁的样子,然一双棕色的眼好似一江春水,如墨的青丝随意挽起,有几缕不安分地垂在额前,眉宇间有着书卷气息,一袭素雅月白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是尊贵无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