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离开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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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误会,无法解释,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有些冲动,无法抑制,越抑制越抑制不住;有些悲伤,无法掩饰,越掩饰越掩饰不住;有些创伤,无法治疗,治疗需要重新挑开伤口,又添新伤,感情的裂痕愈合后会留下疤痕吗?
刘伟走了,带走了我的心,我的魂。我再无心工作,甚至活着也是力不从心,一夜之间便憔悴了许多,苍老了许多。我向公司请了两个月假,决定去寻找刘伟,也许短短两个月根本就找不到,甚至两年也未必能找到。我的这一举动轰动了全厂上下,有支持的,也有阻止我的。在即将起程的头一天晚上,有朋友为我饯行,有人说安徽海拔高天气冷叫我多备上几件衣服,有人说安徽山区治安混乱叫我走路要走大路不要走小路,有人说即使没有找到刘会也一定要活着回来,这一晚我喝醉了。
第二天天亮启程,来到火车站,却不知道该坐哪趟列车。我打开全国地图找到了安徽省,再从安徽省中找到了凤阳县,凤阳县在全国地图中只是小小一个点,我顿时看到了希望,在一点中找一个人能有多困难?但是我忽略了1:1000000000000的比例尺。
火车徐徐开动,一天一夜的车程后我将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火车上所有陌生人在我眼中都是亲切的,因为他们都是去往刘伟的家乡,都是刘伟的父老乡亲,哪节车厢里有一个人认识刘伟知道她的地址该多好!火车上接到刘伟的好朋友花飞云打来的电话,刘伟在走之前交给花飞云一个任务,就是负责安慰我这颗脆弱的心。花飞云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听到火车过隧道的声音?你没有上班了吗?”我说:“对啦,我就在火车上,我要去找刘伟。”花飞云说:“别傻了!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你敢快回来!”我说:“我已决定,谁也改变不了我,就算找不到也得找。再过十几个小时,我将和所有人失去联络消失在你们的视野中,因为火车驶出了浙江我的手机便无法使用。”花飞云说:“要不我叫刘伟打电话给你吧?”我说:“不用了,她一打我就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了,通过电话号码可以查到地址的,刘伟为了逃避我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她家地址的。”花飞云说:“你要盲目地寻找?那只能祈祷你早日寻到刘伟,一路保重!”
刘伟知道我上路了,她最终还是没打电话给我,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她是横下了心要避我不见。我没有将这一切告诉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如果我安然无恙地回来,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火车隆隆地进入了安徽境内,气温骤然下降,寒气逼人。车内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或半睡眠状态,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我睡意全无,望着车窗外远处繁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不知哪一盏灯正照耀着刘伟?远处的灯火由密而疏,到最后竟然是漆黑一片,窗外隐约可见大山起伏的轮廓,由此可以推断火车进入了无人区。火车有节奏地在轨道上爬行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正好成为一支催眠曲,每到一站车厢内骚动一阵,过站便又恢复了宁静,我琢磨着该到哪一站下车?
火车穿越了两个小时的黑暗地带,豁然光明一片,这是一个大站,我也该下车了,此刻天边也开始露白。
天亮下车,脚踏一方陌生土地不知迈向何方。我茫然地提着皮包跟随着人流出站,人流中大多数人以牛仔背包或蛇皮袋装行李物品,于是我的皮包特别引人注目,也引起了警察的注目和警觉。我被唤到警卫室接受检查,全身搜遍,连皮包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惟一反常的是我的情绪。
警察开始问话:“你从哪里来?”
我说:“温州。”
警察问:“来干什么?”
我说:“找人。”
警察问:“找谁?”
我指着被他们翻出来那张刘伟的照片说:“找她。”
警察又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说:“朋友。”
警察问:“到哪里找?”
我说:“不知道!”
“混蛋!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找?你分明是在胡编乱扯!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好像找到了我话中的破绽,拍案而起。
我说:“我知道她在哪里还用得着找吗?”
最后,为了不各他们纠缠下去,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我把我们的恋爱史全部抖搂出来才得到了警察的信任,将我无罪释放。他们一定是把我当贩毒分子或搞非法传销的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都是皮包惹的祸,我身上的尘土证明了我是远道而来的,我的普通话与当地的方言格格不入,我的外貌举止不符合当地的风土民情,我脸上虽没刻着“外地人”三个字,但我全身都体现了外地人所有的特征。在富裕地区人民眼中的外地人是贫穷的,表现出的态度是藐视,相反在贫穷地区人民思想中的外地人是最可尊敬的富裕的代名词,当然也就对外地人刮目相看了。
走出火车站,寻找汽车站。由于人生地不熟找了一辆三轮车代步,既省时又省力,既快捷又方便。上车前与车夫谈好两元的价格,途中车夫一再探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无熟人朋友,有无落脚点,我误以为是在关心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打探到我的处境后,车夫凶相毕露,下车时我掏钱付账,还没等我完全掏出来车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钱一把抓走,动作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动作之麻利让我怀疑他经过专业训练。随后便扬长而去。
我遭劫了,所幸数额不大,零零整整十几元左右。不用追了,去财消灾吧,花钱买教训吧,我自我安慰。我气愤的是车夫的做法太嚣张,连几毛的零钱也不放过的抢劫犯可想而知对金钱的占有欲已经到了如饥似喝的程度,难怪见钱就眼开。是贫穷所致吗?常言说人穷志气高,穷要穷得有志气,那个车夫缺少的不仅仅是钱,缺志气,更缺德!如果他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伸手向我乞讨,我并不吝啬,我会慷慨解囊,说不定施舍的会比他抢去的更多些。恶人须用恶人磨,让他去吧,让他尝到一点甜头,让他尝到甜头后变本加利地疯狂抢劫然后一头栽入早已为他布置好的那张疏而不漏的法网。
我在县城找了一家旅馆落了脚,因旅馆对面就是龙兴古刹,所以这家旅馆沾了寺庙的光取名龙兴宾馆。我要在县城停留两天,这两天的时间主要用来调节情绪,拟定出师计划和作好出发前的准备。
我找来了一份县区地图,先纸上谈兵,分析路线,一个县有几十个乡镇,一个乡镇又有十几个村,刘伟会在哪一个乡哪一个村呢?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只能逐一地去寻找,那么先哪一个乡后哪一个镇呢?在我举棋不定时,决定去找龙兴古刹的方丈指点路线,或许寺庙的哪一尊神佛会显灵为我指点迷津。
古刹供游客观光,供香客上香烧烛。传说朱元璋曾在此出家做和尚。进得门来,两旁古树参天,长长的走廊用鹅卵石铺就,走了大约三分钟,一座黄红相间的宫殿呈现在眼前,宫殿气势磅礴,屋檐龙飞凤舞,殿内十八罗汉姿态各异。好一派皇家风范,不愧是朱元璋修行过的地方。香烛台上是灯火通明,烛光普照,香火旺盛。
观音亭内一老者摆了个求神问卦摊,我上前向老者讨要一卦,老者看了看卦相说:“施主寻人的吧?此卦不利!你此去寻人难见,有劳无功,婚姻好合。你五行属水命,水克火,当前你需要攻克的是一个难题,哪里有火就往哪里去吧!吉人自有天佑,去吧!一路保重!”
辞别了寺庙的老者,琢磨着他话中暗藏的玄机,“寻人难见”怎么会“婚姻好合”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莫非是现在“寻人难见”将来“婚姻好合”?按大师指点我应该去往有火的地方,东、西、南、北、中不知哪方属火?那么我就从地名入手吧,我将凤阳县所有的乡、镇全部罗列出来,忽然眼前一亮,燃灯乡不正是代表火吗?无论从字面和字义来理解这都无疑与火有关,莫非这就是大师未点透的玄机?在没有任何头序和线索的情况下,只能靠着运气和直觉来决定了。我并不怕将所有乡、镇一一寻遍的艰辛,有半点畏惧我就不会来了,既然来了就在勇往直前。
我不想寻求公安机关的帮助来查得户口资料,因为个人感情与公安机关无关。也不想惊动媒体记者,从而在某报刊上刊出一篇诸如《负心女不辞而别痴情男千里追寻》之类的新闻,因为真实的感情就是默默无闻地奉献,哪怕只有自己知道。有一种人在做好事之前一定大呼:“快来看啊!我要做好事了!我要捐助灾区和失学儿童了!”摄影师安排好一名失学儿童与他握手拥抱,并拍下了成功捐助的照片以供宣传,他在没有观众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浪费感情的。我不是那种人,凡事只追求心灵的安宁和无愧于心。
第二天出城下乡,前往燃灯乡。路旁两排整齐笔直的白杨防风林,汽车被夹在白杨树中穿行。两小时后下车,一股北方农村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要入乡随俗,尽快适应当地的气候和风俗,我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得道者多助,搞好群众关系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下车后找了一家旅店寄放行李,说是旅店只不过是一家普通居民腾出一个房间多摆放了几铺床,然后在门口挂一块写有“旅店”字样的木板作招牌。旅店便宜只需五元可睡一晚,但是生意冷清,大概是由于少有远客来此的原因吧。店主热情招待了我,即端茶又倒水,即嘘寒又问暖,让我觉得花这么少的钱享受这么优质的服务实在是物超所值。
辞别了旅店的老板,带上刘伟的照片,然后马不停蹄地下乡寻找刘伟。太阳白花花照在地上,毫无遮拦,也没有风,我行走在路上汗如雨下,汗水和泪水满面横流。我挨家挨户地询问,先出示刘伟的照片,再报出姓名和描述刘伟的外貌特征,不论是老人还是小孩,不论是路上遇到的还是找上家门的都在热心地为我出主意、想办法。第一天上午在金桥村寻问,走了一天再问了一个老大伯这是哪里,老大伯回答着这是金桥村啊,我糊涂了,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一天怎么连一个村都没走完?我这才知道自己的无知,真是不知天高地远!
我继续朝前走去,走着走着路越来越小,最后走进了一片黑松林竟没路了,我山穷水尽疑无路,我迷路了!此时天已黑,想原路返回也辨不清方向了。这里是荒山野岭,这里是漆黑一片,这里有孤坟野鬼,这里有鬼哭狼嚎,这里没有路所以人迹罕至。看来今晚只能在这黑松林露宿了。我一再地告诉自己是男子汉就不应该害怕,连自己都害怕将来怎么能保护好刘伟?我胆战心惊地靠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随时处于戒备状态,以防毒蛇猛兽袭击。
一夜无眠,终于盼来了黎明前的那缕曙光,那就是我的救星。天蒙蒙亮,我又开始了跋山涉水,辨不清东西南北,辨清了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在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树林中饿了一天,所幸我稍有些野外生存的经验,懂得哪些野果可以食用,一树野酸梨和遍地野草莓撑大了我的肚皮。我继续前行,一条小溪赫然出现在眼前,我沿着小溪往下游走去,我相信有河的地方一定有人,河流越大人越多,因为人总是伴水而居的。
果然,顺着小河找到了一个小村庄,我于是进村走家窜户地问路,村民们淳朴,来者便是客,热情地招待我,大妈大婶大叔大爷们将家里的饭端给我吃,把缸里的水倒给我喝,我感激得热泪盈眶。虽然他们家里并不富裕,有的甚至很贫穷,家中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家徒四壁且千疮百孔。
一个面容清瘦脸上爬满皱纹但目光明亮的老奶奶坐在自家门槛上乘凉,一个五六岁左右衣衫破旧却很懂事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我上前行礼作揖,老人见有客来便连忙起身将我领进屋内,小女孩见有生人来便立刻停止了玩耍跟着我进了屋,小女孩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用怯生生的眼睛打量着我,我问:“小姑娘,上学了吗?”她摇了摇头不敢回答,全不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无所畏惧。老奶奶端来茶水为我解渴,倒了一杯又一杯。我说明了来由,老奶奶说:“你说的那个叫刘伟的姑娘不在我们村,村里年青人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在村里,年青人也不愿呆在家里种田,只能由老人们春播、秋收、冬藏,日子过得紧巴巴……小伙子,你到西边那个村庄打听打听吧!”我了解了当地的风俗民情,我看到了老人的孤独和晚景的悲哀,也看到了小孩们稚嫩的目光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临走时,老人为我装了一壶水让我带在路上解渴。常言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我,怎么报答他们?我那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带着一壶甘甜的水直奔西村,西边好找,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即可。途中我听见一阵阵吆喝声,寻声而去,原来是几个中年大汉在人工打井,一个个汗流浃背,他们埋头苦干全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上前询问,他们先是一惊,后是警惕地看着我,他们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以为我在编故事。我把老奶奶赠送的那壶水分给他们喝了才换取了他们的信任,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们一看刘伟的照片便大叫:“有了!就是她!她就是我们村那个靓靓丫头,也是在温州打工的!”
太好了!我喜出望外,终于找到了!在他们的指点下我进了西村。他们所说的“靓靓丫头”会不会是刘伟呢?但是他们明明看过刘伟的照片啊,或许这是刘伟在家乡的小名吧?我找到了他们所说的“靓靓”家,没有见到刘伟,拿出照片给那家主人一对照,他说:“太像了!照片上的人和我女儿长得太像了!但绝对不是我家闺女,你还是到别处去寻找吧!”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双脚在充满希望和失望的途中跋涉、寻找,走过了一村又一村,走过了一庄又一庄,翻山越岭,淌河过桥,挨饿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