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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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两座山谷里的国军二、三号炮群开啸了,无数的炮弹向日军两处炮兵阵地飞压过去。这两处炮兵阵地顷刻之间就陷入一片火海。
但是,敌人更强大的炮火又从其他地点反压过来,国军二号、三号炮群也被炸得一片狼籍。
相互炮火攻击后,坂本一郎真疯了,一边大骂小野幸子提供的情报不准,说什么炸光了国军的军火库,现在还有这么多大炮对付他的攻击,等攻下石埠市,一定要拿小野幸子祭刀,一边指挥着第二梯队、第三梯队,并第一梯队,向石埠市滚滚而来。
石埠支流河上再次架起数道浮桥,加上原来固有的石桥,日本人如蚁群滚踊通过浮桥。
刘森一对众军官说:“诸位,你们现在可以归回各部去指挥战斗了,我拜请诸位,不成功,便成仁,让我们二十八军成为光荣的历史吧!”
刘森一说罢,下了楼梯,要到第一线去指挥战斗。
有军官追上来拦住他:“军座,你不能离开指挥中心,全军还要靠你指挥!”
刘森一:“我们通过电台保持联系!哦,我不是去拚命,你们放心!”
刘森一在两个警卫的护送下,上了战地吉普车。
三四辆摩托车开道,向阵地前沿驶去。
其他的军官也纷纷上了战地吉普车,向各自的守地奔驰而去。
日本鬼子大部队全面出动,一部分到山里去追击游击队,绝大部分在三百多辆坦克的带领下,离石埠市越来越近。
当最前的敌人离石埠市只有一公里路左右,石埠支流两岸全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还在跟着行进时,在石埠市与支流南岸之间,忽然响起了更为激烈的枪声。
这些枪声来自于地面设置的无数的暗堡。甚至在支流的桥下面,都是暗堡。
这些暗堡如果它不发出火力,你就是走到它跟前,脚踩在它上面,都不能发现它是暗堡。
日本鬼子成片倒下。
日本鬼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仇恨的子弹穿梭着。
原来,刘森一的部署早就有了,他没有大张旗鼓修筑工事、碉堡群,设置电网和铁蒺藜。他命令部队在田间地头、山坡丛林,土坎子巨石边,向地里挖坑,上面架水泥板子,水泥板子上盖土,土上面置树木茅草等,枪眼平地而设。每一个坑只容一个人。士兵挖好坑后,相互帮助藏身伪装,留足多天的干粮和水,留足弹药,潜伏进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除了打鬼子外,一律不得暴露。这样,形成二三千小暗堡,散布在这一片土地上。藏身于暗堡的官兵,刘森一公开向他们说明,只有死战,唯有战死,没有退路。如果打退了鬼子,只要还活着,有机会的可以撤回来。
所以,游击队在石埠支流伪装水上森林时,那些在桥下暗堡里藏身的国军士兵就知道了。但是,他们不能暴露自己。他们偷偷目堵了游击队获得的成果,个个欢欣鼓舞。
日军官兵被这来自不同方向的枪击打得晕头转向。
大部分鬼子拚命往回跑。
还有部分鬼子寻暗堡炸。
但是,这些暗堡实在是不太好发现,有时,枪响声就在鬼子身边响起,等鬼子发现了,不是被打死就是打得不能动弹了。
所以,鬼子虽然炸毁一些暗堡,还是抵挡不住暗堡里乱成一片的火力。
鬼子只得大撤退。
阵地上丢下数千具鬼子的尸体,其他鬼子全都撤到了石埠支流北岸。
就在这时,北岸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还有地雷的爆炸声。
北岸同样有着许多暗堡,不过,这些暗堡不在地面,而是倚山、倚崖、还有的在古树空洞里。
北岸的鬼子被打得抱头鼠窜,更多的鬼子往更远的方向溃退。
丢下大量的死伤鬼子后,全都退回到了原来的营地。
坂本一郎气得暴跳如雷,首先把坦克部队的指挥官怒骂,骂他为什么不指挥坦克碾压地面暗堡。坦克指挥官说,步兵全乱了套,坦克根本不能碾压,否则,就会碾压死自己人。
坂本一郎其实也从望远镜里看见了,那些暗堡里的国军士兵,射杀自己的人马,把自己的人马射杀得不知方向乱窜着,坦克为此还要避让他们,免得压着他们。而且,暗堡里的国军还暗中炸毁从暗堡经过的坦克。至少有三十多个国军士兵冲出暗堡,抱着炸药与坦克同归于尽。他们太厉害了。坦克部队也没有办法前进,非常害怕那些亡命之徒,只得跟着撤回来。
坂本一郎骂过坦克指挥官后,又开始骂各路步兵军官,骂他们缺少与国军暗堡里的士兵血战到底的武士道精神,丢尽帝国脸面。各路步兵指挥官没有话说。
坂本一郎骂够了,方才坐下来,自个儿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又传来更坏的消息。
第十九章(一)
一
野鸡林的黑龙漂,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是山山之间无数条山泉汇集而成,而在河的上游,有一个若大的山谷承接着这些山泉,因为山谷出口狭窄,出水不畅,蓄住了山泉之水,就把山谷形成了天池。天池的水在往下倾泄时,形成数道高低不齐的瀑布。从高到低的一路冲涮,就冲出了一条河流。由于河流两边全是大大小小青黑色的石块和石头,湍急的浪花把这些石块和石头冲洗得圆鼓鼓滑溜溜的,一路弯弯曲曲,钻山越岭远去,像一条腾飞巨舞的龙,人们就把它称之为黑龙漂。
游击队连撤了四座山头,按照预先的布置,在黑龙漂西岸的三座山峰上三个大队各据一峰埋伏下来。
朱大队长牺生的消息不胫而走,全体游击队员们满怀着对朱泰安深厚的情感,就地向朱大队长默哀。很多战士痛哭流涕。
一大队长余妤哭得最伤心。
余妤对朱泰安的感情缘于起义军暴动失败,往野鸡林撤退过程中,朱泰安重伤之中坚持指导她带着突围的战士阻击追赶的敌人,在危急关头,为了挽救更多战士的生命,朱泰安又把他自己和受伤的队员分出去躲藏,让更多的战士加快摆脱敌人速度,实际上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更多的战士。朱泰安高风亮节的精神,和他沉着冷静、勇谋俱全的智慧,在余妤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余妤暗自想过,要嫁人,就要嫁给像朱泰安这样的男人。余妤知道朱泰安跟支队长董依要好,也知道白皮细肉但是方圆刚劲的孙逸刚也在暗追着董依,更知道那个孩子般的王定六,总是心神不定地跟着董依。余妤因此不知道董依心里究竟向着谁。所以,余妤只好把对朱泰安独有的感受深深埋在心里。
孙逸刚在野鸡林的南口为了救董依牺牲后,王定六接任了二大队的大队长,同时,董依提出不再兼任一大队大队长之职,要朱泰安、王定六和各大队的中队长考虑谁担任一大队的大队长,朱泰安竭力推荐余妤担任大队长。经过一番考察,游击支队一致通过了余妤担任一大队的大队长。
队伍展转到了野鸡林纵深地带,开始了自足自济的反敌人封锁的维持队伍生存的建设,同时也开展着适时打击敌人的斗争。游击支队躲进野鸡林纵深地带以后,敌人更不敢深入到野鸡林攻击游击支队,除了进行残酷的封锁外,刘九龄的宪兵大队和吕庆林的民团对游击队的家属进行了残忍的迫害,妄图以此消磨游击队队员的意志和迫使游击队员屈服脱队。刘九龄的宪兵大队和吕庆林的民团经常给游击队发送传单,威胁游击队:他们将经常性地不断地追查游击队的家属,凡查实山外有人家把儿女、父母或是兄弟姐妹送到游击队当游击队员的,责令其家属在限期内从游击队把人给弄回来,超过限期不弄回来,就拿家属试问。在几年的时间里,有无数游击队的家属惨遭刘九龄宪兵大队、吕庆林民团的迫害。有的家属主要的人口被杀害,有的家属中青壮年被抓壮丁送走,有的被长期关押,在关押中折磨致死的也不计其数。
其中也惨酷地迫害余妤的一家。
董依率领革命队伍发动那次秋收起义,在反包围的战斗中,民团团长吕庆林认出了在突围中余妤,就命令副团长魏向志带人去西荷湾抓余妤的父母。民团副团长魏向志带着民团的人扑向西荷湾,直接把余作仁的房子围了个团团转,敲开余作仁的门后,团丁们把余作仁一家人和长工总计十五六口人全部逼到院子里。那天也是非常凑巧,余作仁常庆嫂夫妇的儿子余好男也从外地回来了,一家人本来在一起拉着家常。余好男在上海做着小本生意,本是回来看望父母的,没想到大难临头。
余作仁已经吃过吕庆林民团的亏,他不知道民团又来找他的什么麻烦,他对阴沉着脸的魏向志问:“魏团长,我们一家老小自从你们上次来家给了我一个血的警告后,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给你们民团添什么乱子,不知今日又为何刀枪架临?”
魏向声忽然放声大笑,笑得余作仁两腿发抖。
魏向志笑过后,挥一挥手,团丁们立即将十多名长工分到一边,用枪比着。
魏向志说:“统统枪掉!”
“你们不能。。。。。。”余作仁拚着力气想阻止,被一排团丁用枪架挡。
十多个长工在枪响声中奋起反抗,但是都没能冲到团丁跟前,就倒在了血泊中。
除了一个叫小六子的长工在外面替余作仁买些小杂货逃过一劫外。
魏向志吩咐将余作仁一家三口捆绑起来,押到了风荷塘镇,先关押在水牢里。
长工小六子乔装打扮,也跟到了风荷塘镇,要打听民团为什么残酷地杀害了余作仁家的长工,又抓了他一家人。
吕庆林回来后,马不停蹄审讯余作仁一家。
到此时,余作仁一家才知道是女儿余妤从北平回来参加了风荷塘镇游击支队。
余作仁哀求吕庆林,他们确实不知道女儿回来了。要问罪,就问他们两个老的罪,放过儿子余好男。
吕庆林阴笑着说:“十天之内,若不把余妤从游击队叫回弃暗投明,就先枪毙你的儿子余好男!这样的年轻人,不能留着他,否则,他也会参加游击队!”
余作仁千磕头、万着揖,好话说尽,要杀就杀他们两个老的,不要下儿女们的手。
吕庆林说:“老的快死了,杀不杀都无所谓,要杀就杀让你们最心痛的!要打就打痛处!你的女儿,用头发丝绊手榴弹,炸死了我们民团那么多年轻的小伙子,我们给她弃暗投明的机会,就是开了天大的恩了嘛!”
余作仁、常庆嫂哭天喊地,嘴里也埋怨着女儿不该背着他们干这种让家里遭难的事情。
余好男从抓他到现在,只有一句话,我在外面做生意,回来是看望父母的,没有惹你们,你们凭什么乱抓我?
为了救儿子,余作仁写了信,劝她回来救她哥哥。
民团强迫风荷塘镇的一老百姓把信送到了野鸡林,几经周折,到了余妤手上。
余妤看完信后,没等董依接过去看,就把信扯得粉碎。
余妤一个人的时候,只晓得流泪。
那个送信的老百姓还在等着回信,不给回信,就不能回去,吕庆说了,空着手回来,就杀死他老婆孩子。
无论怎么答复,都要有个回信。
董依终于弄清楚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董依、朱泰安两人做余妤的工作,叫她暂时回去,屈居吕庆林手中再说。当然,他们也会给吕庆林条件,如果余妤按他们的办了,他们还要加害的话,游击队就要拿吕庆林的家人开刀。
余妤哭着问董依、朱泰安:“我们游击队队员中有很多人都是风荷塘地区的农家弟子,民团如果个个像我这样相逼,你们个个都依他们吗?那游击队不就是投降他们了吗?”
董依说:“余妤,你这是特殊情况,因为你们家是地主,狗吕庆林认为你们家应该跟他站在一起才行,所以对你们家心毒手辣。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被他们无辜杀害。你去吧,我们相信你对革命的坚定,我们会想办法把你们一家赢救出来。只是,你暂时要忍辱负重!”
余妤:“可是,王定六一家六口人都献身革命事业了,我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
无论董依、朱泰安怎么劝说,余妤尽管悲痛欲绝,可是,敌人这样做,只会使她革命的心更加坚强,更加坚定!
吕庆林得到了余妤的回信,回信说,余妤已经下定决心,跟着共产党的革命队伍战斗一辈子,杀尽国民党反动派,直到解放全中国,建立一个暂新的新世界!
吕庆林气急败坏,把信给余作仁常庆嫂看了,恶狠狠说,杀你们的不是我们,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吕庆林决定先杀掉余作仁,再看余妤有什么反应。刘九龄则主张先杀掉余好男,杀他们一家人最心痛的人。吕庆林说:“先杀掉他们家最心痛的人,怕是让余妤彻底死心,我们钓她投降的计划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刘九龄咬牙切齿道:“她投降不投降又有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这些革命者看看,看看他们参加革命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董依在民团杀害余好男之前,给张拓朴去了密信,也委托黄志棋想办法周旋。黄志棋找到张拓朴,张拓朴也看了董依的密信,张拓朴说:“是的,我是参加过北伐,曾经是你们心目中的正面军队,但是,我现在已经是你们心目中的反动军队了,我们打了这么多仗,我们还能有什么通融的?再说,我能通融的,都尽力通融了,时下,局势混乱,是非不明,主义不清,信念不坚,谁是革命的谁是反革命的,我们都说不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但是张拓朴还是进行了干预,可是,这种干预,刘九龄、吕庆林表面上应承了,拖了两个月之后,而在一个阴气森森地夜晚,吕庆林指使魏向志在牢中将余好男砍了头,第二天,暴尸街头。并且,很快将消息传送到了游击支队。还威协,如不投降,再杀死余妤父母。
余妤昏死过去。
敌人第三道通牒到来:十天之内,余妤如不投降,就杀死她父亲余作仁。
张拓朴对刘九龄、吕庆林的阳奉阴违暴跳如雷,但是,他没有办法制裁刘九龄、吕庆林。他也给游击队回了信,在风荷塘镇,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刘九龄是宪兵大队的人,已经跟我平起平坐。对余好男遇害一事,只能抱深深的同情。
第十九章(二)
二
秋收暴动,队伍撤进野鸡林后,朱泰安的身体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