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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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刘高飞没有想到的是,遮天被日的原始森林覆盖之下,凡是险恶之地,都有古栈道排列其间。
刘高飞大喜过望,率先走上栈道,竟像小孩子样,蹦蹦跳跳一路而去,卫队赶紧跟上,生怕被刘高飞给甩掉似的。卫兵们个个都胆战心惊,要是离开了刘高飞团长,我们个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栈道,一端扎进崖石里,比崖石里长出的石条子还要牢固,不知其长,不知其终,这崖可攀到那崖,这山可转到那山,一路还开凿着石孔石屋,供兵队休整用。栈道所到达的平地,都是干爽爽硬崩崩的结实之地,且范围很大,是安兵扎营的好出处。看样子古人在修栈道时就充分堪测好了军队埋锅造饭安塞扎营的地势,古人好聪明啊!刘高飞那个亢奋劲儿,居然仰天大笑:“天不灭我刘高飞呀!”
刘高飞就把队伍拉进了蛇盘岭,从古栈道深入蛇盘岭三四公里后,选了一个方圆有一公里的相对平缓的森林地带,安下的兵营,打造锅灶。因不知这一处叫什么地名,总不能用蛇盘岭称谓此地,刘高飞就取名为蛇盘塞。对全团官兵说:“南有野鸡林,北有蛇盘塞,今后大家要牢牢记住!”
为了进出蛇盘塞、蛇盘岭方便,避免有官兵迷路,刘高飞以风荷塘镇为出山的目的地,亲自带着部分官兵一路做下进出大山的暗标。这暗标,实在是太暗了,如果没有刘高飞的官兵对外人说,外人永远也发现不了刘高飞团进出的暗标。
刘高飞率全团从风荷峡的野鸡岭回到了蛇盘塞。岗哨急急忙忙前来报告:“报告团长,国军二十八军先遣团团长吴侗生率全团来围剿我们,在山里盘旋了三四天后,撤到风荷塘镇去了。但是,营盘没有拆除!”
刘高飞挥挥手,哨兵退下。
刘高飞对副官卢代远说:“卢副官,你带一个连,去把吴侗生的营盘炸他个干干净净!”
卢代远遵命而去。
刘高飞召集众营长、部分连长到团部议事。刘高飞说:“我这人打仗就超直赶近了,听听大家的意见,干脆一点说意见,不要分析什么利弊!”
营长、连长们知道刘高飞说的什么意思,叽叽咕咕商量后,异口同声对刘高飞说:“我们不同意跟吴侗生打一仗!”
刘高飞说:“那好吧!让那狗娘养的天天进进出出,不理他!我们搞我们的得了!”
刘高飞知道营长们不愿意跟吴侗生正面打仗的原因,营长们全知道吴侗生的先遣团的武器配备是二十八军所有部队里面最先进的,最差的武器就是冲锋枪和卡宾枪,绝大部分以轻重机关枪、便携式火箭炮为主,跟吴侗生的部队正面交锋,必然要吃大亏。
营、连长们走后,刘高飞就蒙头大睡。在野鸡林像像推磨子一样的奔波,实在是累得筋骨疲酸,要好好休整休整。
到了晚上,卢代远才回来。刘高飞过了会也醒了,见卢代远在场,一骨碌坐起身,将腿子盘在床上,问他:“怎么样,炸得干净吧?”
卢代远已经坐在树杈钉成的三脚凳子上,马上站起身,“报告团长,没敢炸!”
“怎么?”刘高飞很奇怪,几座没有一兵一卒的空营盘,还不敢炸?
卢代远递给刘高飞一张纸单子说:“团长,你先看看这吧!”
刘高飞接过来认真看了一遍,哈哈大笑。
卢代远问:“团长,你笑啥子?”
刘高飞对站在门口的卫队队长说:“把营长们通知来!”
几个营长很快就来了。
“全都找地方坐下,坐下,我念一张传单你们听听。”
刘高飞看着纸单子念出声:“尊敬的刘团长阁下,久违了,甚是想念,想念你是要跟你决一死战!无奈你不敢见面,就留下几座空营盘,你要是累了,就趁晚上歇歇,别老是以地为床以天为房以树枝树叶为衣,像个野人似的!天一亮,我们的官兵就要来,趁天未亮之前,你要快快撤走,别撞着我们的枪口啊!另外,尊敬的刘团长阁下,你千万不要派你的士兵来炸毁我们的这几座空营盘,我一直在疑心你们是不是躲在北大山系里,你要是炸了我的营盘,不正好暴露了你们行踪吗?就一直躲下去吧,我也不过是奉刘森一军长之令来交交差,只要你们不露面,数十天之后,我就回军部报告,说你们不在北大山系里,无法对你们进行围剿!听我的,刘团长阁下,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们正面作战!”
刘高飞念完,看着营长们,问:“各位,你们认为吴侗生说的是真话吗?”
营长们相互看看,三营营长许道亮先说道:“团长,我认为真真假假。真,吴侗生确实不想跟我们打仗,因为他的身份,又因为刘森一不计较他的身份还破例重用他,他对刘森一的话不能不听一点,就只好佯装着来攻打我们,内心里实际上不愿意打这仗,所以这传单上所说的还是他的真话;假,吴侗生既然来了,还真想跟我们打上一仗,以我们为他们的靶子,练练他们先遣团的作战能力,但是害怕我们真不露面,这仗他就没办法打,所以用了以上的假言,是激将我们出来跟他们干上一仗!”
刘高飞把传单塞进口袋里,对三营营长说:“你带一个排跟我到吴侗生的营盘里去一趟!”
又对卢代远说:“你不炸营盘是对的,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确实有必要对这个问题进行分析,以便拿准意见,不能莽壮干事。你累了,休息吧!”
卢代远说:“我要跟团长一起去!”
“也行!天下将来都是你们的,要让你们多长见识,将来好掌控天下嘛!”
刘高飞说罢,头也不回出了帐蓬。
刘高飞率卢代远、许道亮及一个排的士兵,行军四十分钟后,来到吴侗生的营盘。此时,冷月当空,天色尚见明朗。
刘高飞命令:“把这些帐蓬全拆毁,不要损坏了帐布,全都背到我们的蛇盘塞去!”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帐蓬都被拆毁,士兵们叠好帐布,打成捆,背上肩,回蛇盘塞。
刘高飞叫许道亮点亮一只火把,照着,在一张纸上写下如下的话:“尊敬的吴侗生团长,非常感谢你的盛情,所有的帐蓬我全收下了。有了这些帐蓬,我们就可以不露宿寒天冻日之中了。另外,我们已经背着帐蓬离开了北大山系,远走高飞也!你可装模作样在这山里进进出出数十天,然后打道回府,向刘森一个王八狗日的交个差吧!”
将写好的纸单子张贴在一粗树干上,非常醒目。
第十一章(九)
九
因为黄志棋不愿意组织民众欢迎吴侗生的先遣团,张拓朴只好命令民团团长吕庆林率全团官兵扮成民众的样子,但是欢迎的民众不能全都是男人,而民团里又只有极少的几个女人,得组织一些妇女加入欢迎队列里,便像一支完整的列队欢迎。张拓朴遂命令民团官兵凡是有家眷的,就将家里的女人一并拉上街来列队,包括吕庆林的大小老婆,甚至为刘森一所宠的李微微也被强令上阵。吕庆林十分不满,但是又不敢公开顶撞张拓朴,张拓朴毕竟还是风荷塘镇最高军政长官。
吕庆林私下跟宪兵队大队长刘九龄诉苦:“刘队长,您看,这算是哪门子事情?一个师长,没本事把老百姓组织起来,却拿我们民团装成老百姓来做戏,连我们的家属也不安宁!”刘九龄奸笑道:“那你为什么不给顶回去?”吕庆林疑惑问:“这可是欢迎国军,本来我们民团也应该欢迎,能顶回去吗?刘队长是不是开玩笑?”刘九龄:“论理,你们民团应该欢迎国军进驻风荷塘镇,国军是给你们民团顶腰的队伍嘛!但是,要你们民团装扮成风荷塘镇的老百姓,就有欺上瞒下之嫌了。你可以顶着不办,也有充分的理由顶着不照办,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吕庆林知道刘九龄十分痛恨张拓朴,但是不敢公开得罪,现在虽然做了与张拓朴平起平坐的直属刘森一指挥的宪兵大队长,可是军政之事还是张拓朴说了算,在某些方面,刘九龄表面上还是屈从着张拓朴。现在刘九龄叫他顶着张拓朴的意见不办,不就是借机整张拓朴的台子,让张拓朴骑虎难下吗?但是,吕庆林能有这胆子?就算有,也不能被老奸巨滑的刘九龄为泄私怨所利用。吕庆林说:“刘队长,这个胆子我哪敢有啊?要不,您就报告刘军长一声,看刘军长是什么意见?”
刘九龄看看吕庆林的一对闪着奸性的三角眼,心想,狗杂种跟我耍起滑头来:“吕团长,没胆子就算了,就按张师长的意见办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则事嘛,宪兵大队不会管这等事情。”
“不过,”刘九龄又奸笑道,“张师长特意点李微微参加,怕是有意让刘军长难堪吧?他不知道刘军长十分宠着这个宝贝儿?还让她站在露天里风吹日晒?”
吕庆林一听这话,脖子根都红透了。早知道是这样,何必跑来跟刘九龄诉苦呢。悻悻而去。
欢迎仪式办得比较隆重,一些装成老百的团丁竭力装出笑脸,手里的扎花举得老高,高呼着“欢迎先遣团进驻风荷塘镇”“欢迎先遣团为民除害,剿灭刘高飞”的口号。女人们穿得花枝招展,脸上擦着胭脂口红,由李微微打头阵,在欢迎的队列当中跳着猫步舞,个个像妖精般。还有几个人敲锣打鼓。
吴侗生带着队伍,雄纠纠气昂昂穿行在欢迎的队列中。部分官兵装模作样向欢迎的队列挥手致意。
吴侗生带的队伍列队很长,领头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或可已经进了张拓朴事先给安排好的军营,队尾却还在山里没出来,原来,吴侗生有意把队伍排成单列,而且人与人的距离很开,像不见头尾的长蛇阵。
装成老百姓欢迎的团丁们不住地喊着口号,时间一长,就有些受不住,嗓子喊得嘶哑,渐渐地没有那么热烈。跳着猫步舞的女人也没有劲跳了,渐渐地只是有气无力地挥着手掌儿做做样子。锣鼓声,基本上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响着。
也不知是事先计谋好了,还是临时动了气。副团长兼一营营长张舒意带着他的营走进欢迎队列中,见列队欢迎的人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样子,手里的扎花举得不高,嗓子里的口号喊得像掉气,队列也稀拉拉的。张舒意停住脚步,忽然尖着嗓子大骂:“妈的,这像欢迎我们吗?这像给我们吊丧的!风荷塘镇的老百姓,愣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给老子打!”率先冲进欢迎队列里面,纠住人就猛煽耳光。
士兵们见营长带头打起人来,纷纷冲进欢迎队列里,个个找对象施以猛拳猛脚。
民团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劈头盖脑的猛打搞蒙了,个个被打得喊爹叫娘。
吕庆林也被张拓朴强迫装成老百姓的模样站在欢迎队列里,一开始也没有醒悟是咋回事,直到挨了一个士兵甩过来的枪托子,才知道是先遣团的官兵搞误会了,把他们当成老百姓打了。
吕庆林慌忙喊道:“打错了打错了,我们不是老百姓!”
“谁不是老百姓?妈的,谁不是老百姓?不是老百姓难道是游击队吗?”张舒意早就盯着吕庆林,认得。但是现在他装不认得,冲到吕庆林面前,劈面一拳,打得吕庆林眼冒金星,半天不能说话。接着,又有一个士兵从斜侧给他几枪托子,把他打瘫在地。
“妈的,老子们才不是张拓朴带的一帮无用的丘八,对你们老百姓只晓得处处迁就!老子们是先遣团,是铁血军团,什么人都敢打,什么人都敢杀,决不会迁就任何人!特别是风荷塘镇的老百姓,个个都通共通匪,处处跟国军作对,要是迁就他们就是犯罪!”张舒意揪住吕庆林的衣领,喝道。
“我们,我们是民、民团团。。。。。。”吕庆林翻着白眼说。
“民团?民团是你们这样子?民团怎么会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你还在败坏民团的名声?”张舒意又是几拳几脚,吕庆林被打晕过去。
“太可恶了!”张舒意还像不解气的样子,对着士兵们喊道:“打,狠狠打,我们先遣团就是要给风荷塘镇的老百姓一个下马威!决不能做张拓朴师第二,一个师都对付不了老百姓,结果一度被风荷塘镇老百姓逼迫着丢了风荷塘镇!对风荷塘镇的老百姓,手软就是犯罪,往死里打!”
团丁们又不敢还手,能东躲西藏的,就尽可能躲开,没办法躲开的,只是哭叫:“我们不是老百姓啊,我们是民团装扮的老百姓啊!”
突然响起了枪声。
原来是民团的一个叫刁三的营长不服气,对殴打他的士兵还了手,这个士兵毫不客气送他一粒子弹,完蛋了。
接下来又响起了十几声枪响,上十个团丁命归西。
张舒意本想把吕庆林也给干掉,一想,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到时候让吴侗生不好收场,就打消了念头。看看全场,估计被枪杀的,或被打死的,或被剌刀干掉的团丁,已经达到了数十人,就向天连放三枪,大声喊道:“在场的老百姓统统跪下,不然,就地枪毙!”
那些被打伤的团丁们一听,巴不得了,一个个像孙子跪下,有的还不住地磕头。
张舒意正想装模作样训斥他们,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张拓朴带着一行军官骑着马已经到达乱成一团的人堆外围。
张拓朴把马交给随从,穿过横七竖八跪着的团丁,走到张舒意面前,厉声问:“是怎么回事?”
张舒意立正,报告:“老百姓对我们不尊重,挑衅我们,骂我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欢迎我们进驻风荷塘镇!”
张拓朴脸色铁青:“他们手拿鲜花,身披彩带,敲锣打鼓,喊着口号,跳着欢快的舞步,怎么会不欢迎你们?嗯?”
张舒意:“这风荷塘镇的老百姓,个个都像刁民,给我们国军添了太多的乱子!教训教训他们,也未尚不可,也是跟张师长出口气啊!”张舒意话中有话。
张拓朴脸生怒色,举起巴掌,想煽张舒意几耳光,这小子,太狂野了,居然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是嘲弄他还是贬低他?但是,巴掌没有落在张舒意脸上,而是落在身边的哈巴狗一样东线七团副团长脸上,是这个副团长向他报告情况,他才来受这趟气的:“混蛋,他们在殴打老百姓的时候,你作为副团长,负责老百姓欢迎先遣团一事,官儿也比他们大,为什么不制止!”
副团长捂着被刮红的脸,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