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服务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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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县之大,人口数十万,关于鬼怪的传说遍地都是,可实际上能让日常任务系统有反应,并布“斩除邪恶”任务的,也只不过两处罢了。
其它的只不过是人们以讹传讹,将一些自然现象冠以幽魂的名义,传播的人心惶惶,其中最搞笑的,还是他从开区调查来的一件事。
县里经济开区的建设是从96年开始,当时圈的地方在京九铁路附近,为的就是想赶上铁路通车的东风,依靠铁路便利,给县里拉投资作资本,毕竟一个没有高路通过的农业小县城,想要展,运输是第一大事。
开区圈的地方,有一片地要建农贸市场,那片地是当地村民的祖坟,要建农贸市场,当然不能把祖坟留着,肯定是要迁走的,当地那些人思想工作被做的很好,一没哭二没闹,就说那片地作坟场是风水宝地,盖大楼铁定完蛋。
农贸市场的承包商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斗士,闻言只当笑话,认为是当地村民想要拆迁费,他也不吝啬,果真掏出十万堵住所有人的嘴,然后破土动工。
一年之后,市场和大楼盖成,怪事也出现了,先是半夜有女炫、小孩哭,接着又是装修工人上吐下泻。承包商不信邪,以为是人在捣鬼,便亲自带人守夜,但捣乱的人没现,他自己倒腹泻脱水先倒下了。
其后的展不用多说,刚盖好的楼体,再没有人赶接装修工作,自然不能投入使用,钱全套在里面的承包商,苦恼煎熬,被折磨的不见人形,97年时候终于放下唯物观念,顶着严打大潮,公然请法师作法要驱除邪瘴。
轰轰烈烈闹了一个多星期,被开区办公室请去喝了几顿茶,作法才算不了了之,可怪事依然生。
一直到现在,林同书去那边调查的时候,还见到那个枯瘦的承包商面目呆滞坐在大楼下,对着漆黑的门洞怔。
在现里面没有鬼怪之后,林同书便知道,那些怪事是人为的,但他没那心思继续调查下去,就算查出是人做的,又有什么用呢?那座市场和大楼,已经被县政府放弃了,那座大楼,注定要烂尾。
这件事觉得搞笑之后,又有点苦涩,捣乱的人呼之欲出,但要说谁对谁错,却无法盖棺定论。
同时,林同书也觉得有些疑惑,系统为什么区分善良与邪恶?为什么将两个阵营划分的如此明显,并使它们对立?人性的复杂,世事的多变,并不是善良或邪恶这两个词汇所能概括。
现在这个社会,善与恶的定义都很模糊,系统为什么这样做?
更疑惑的是,系统的日常任务奖励,既然将声望值改为功德值,按照字面理解,应该是做善事也算日常的,可它从不布类似帮助别人的任务,只是让他铲除邪恶,似乎它要做的,只是让他与邪恶对立,其它并不在它的考虑之中,比如,接受任务的他,本性究竟是善良还是邪恶?
就着哗哗流淌的河水,洗去身上污垢,林同书依旧在思索。
虽然他总说自己是为民除害,还世界人民和平的大好人,可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心狠手辣,杀伐果决,残忍无情。
相信别人在评价他的时候,这些词都可以放在他的名字之后,而不会给人突兀不和谐的感觉。
“大概见过我杀人的人,没有谁把我当一个好人吧!”站在河中央,看着身周河面被雨水砸出朵朵水花,林同书苦笑。
今天这样的感触,其实很早就有了,过去几年,每当自己将所有混混以残忍的手法打倒在地,那些远远站着的同学,望过来的惧怕眼神,都让他很失落。
整个学校里,除了乐乐、阿青、阿愿意接近他,实际上他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别人也许会为他叫好,帮助他对抗教导主任,可在平时,那些同学走过他身边时,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战战兢兢,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现在,能走进他心里的,又少了一个,日子越寂寞了。
这种寂寞,才促使他想要看看进化者的圈·子,看那里的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表面风光无限,内心里却独自守着一个角落,抱着满怀秘密巡视每一个走过身边的身影,既期盼又怯弱地寻找可以分担心中郁结的人 ?'…'
很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特别是得到系统之后,每当看到乐乐无忧无虑的笑容,父母为他们的成绩喜悦,为生活而忧愁,他总感觉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看他们的时候,不自觉的用另一种视角。
就像书中说的,属于上帝的视角。
脑袋里想着对他们好,要赚钱改善家庭,要保护他们。可潜意识里却一片冷漠,就像人看待蚂蚁忙碌的生活,一时心软放了块饼干,然后转眼忘掉,无意间从蚂蚁窝上走过,留下满地尸骸。
这种变化,让他感觉恐惧,害怕有一天真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于是,一个声音在心底深处这样说着:“走吧!离开他们,到属于你的世界另一面去!”
脑袋渐渐沉入水中,冰凉的寒气从皮肤钻进来,驱散了脑海里纷乱的思想。
“也许,真要离开了”
第四十章六誓之刃(上)
廖俊廖局长最近抖起来了。
这是自“拜山书记要卷铺盖滚蛋”这个“谣言”之后,公安系统内部渐渐知道的事实,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眼看着大势已去的廖俊,忽然咸鱼大翻身,先是一夜之间端了南城老大魏华的窝,将魏华父子连一干心腹赶尽杀绝,接着趁势严打,竟又好运的碰上流窜作案团伙在郊区油厂买卖管制武器。
一连破了两个大案子,省厅都下了奖状,称廖俊同志工作认真,与黑恶势力绝不妥协,是公安干警领导干部榜样等等,比较诡异的是,两件案子的当事人都被击毙,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只有物证存在,可省厅下来的调查组对此视而不见,提都不提一句,于是种种猜测在县公安系统内部流传开来。
有说廖俊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当初刚上任去向魏华拜山,是麻痹敌人云云;比较眼红、恶意一些的副手,则暗地眼红,酸溜溜的说着什么恐怕是利益分配不均,杀人灭口,省厅是来擦屁股呢!
这种种流言,只要是心腹知道的,都传进了廖俊耳朵里,无论流言好坏,他也不在意。
反正连破两件案子,令他蒙羞成为笑柄,被人冠上“拜山书记”这个耻辱外号的魏华,也进火葬场化成一捧灰了。以成绩重新得到上级领导嘉许的他,任别人怎么说,目前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也会稳稳当当,更何况,自己说不定还能攀上真正的贵胄!
站在黄涂宾馆顶层一间套房里,廖俊背挺的笔直,以快要忘记多年的军姿坐在沙上,向对面的洛紫嫣轻声汇报着“扫灭外地帮派分子”的后续。
他这副恭敬的姿态,不是对洛紫嫣,而是对她背后那个在香山养老的老人,老人虽说去年已从政治局退休,不再参与政事,可任何在官场的人都不敢忽视老人的影响力。
背后有靠山,风声比较灵通一些的廖俊更是知道,老人之所以退休,是为了平衡派系间日益激烈的矛盾,但他退休的同时,他那个在蜀都任副省长的大儿子也更进一步,调去洛家大本营——苏省——任一把手书记兼代省长。
至少年底人代会前,在中组部和国务院未确定新省长人选之前,那庞大的苏省,只有一个声音。还别说,老人的小儿子和女婿,一个在今年刚由计委改组的改委任中小企业司副司长,一个在外交部任部长助理。
这样以前只在梦中臆想过的滔天家世,使廖俊刚走进这间他也住过的套房时,居然腋下出了一片冷汗。
恍恍惚惚的汇报完,坐在对面的洛紫嫣起身伸出手,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与不易察觉的疏离,微笑道:“廖书记,这几天让您多费心了!”
“不碍的,不碍的!”面对家世雄厚的公主·党,即使廖俊自认见识广博,当握上她手的时候,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轻轻握了一下,便连忙松开,生怕一时激动出丑,嘴里也连连惭愧道:“这些事本就是我本职,我这个主管一县治安司法的书记,工作没做好,导致黑恶势力惊扰了您,才是惭愧啊!”
洛紫嫣微微一笑,又略略勉励几句,抬腕看了看腕表,本来还想再多停留一会儿的廖俊,边说着恭维话,边识趣地退了出去。
直到门被轻轻带上,门外传来廖俊嘱咐服务员要日夜守侯的声音,洛紫嫣清冷的表情陡然卸下,只觉得一股疲惫包围上来,整个人长出口气躺倒在沙上。
从小她就不喜欢与政治人物打交道,她知道自己脾气暴躁,脑袋缺根筋,有时无意间就会得罪人。可家世又注定了她必须那么做,只好努力学习啊,适应啊,最后终于成功戴上一面清冷的面具,以少言寡语的高傲姿态面对外人,然后外人将那视作理所当然。
久而久之,那姿态似乎也与暴躁的脾气一样,成了本能,见到陌生人时不自觉的就用上,用完后又感觉心里很疲惫,就像笼中的金丝雀儿,虽然要什么有什么,可那外人编的、家人编的、自己编的笼子,带来的却是风光外表下的无尽空虚。
这种状况,直到她被现觉醒进化之后,才算有所好转。
在进化者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区别的只是时间长短、努力与否,没人觉得她的身份有什么作用,他们看的是实力,实力不行,任务中碰到凶人,要杀要剐也就动动手的事。
想到凶人,她就想到了林同书,那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高中生,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把尸体放在她的浴室里,三天前回来,打完电话准备洗个热水澡的时候,门一打开,浴缸里那具青灰色的冰冷尸体差点没把她吓死。
“不过要说他是凶人,还真没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杀多少人了?比我几年杀的都多,真是变态!”咬牙切齿的想着,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慵懒地拿起话筒。
“喂?”
“是鹰吗?我坦克!”话筒另一端,嘈杂背景下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过来。
洛紫嫣立刻坐起身,将电话捧在手里,走进卧室,“坦克?能打电话你在那边的任务结束了?什么时候到这边来?”
“任务还没完,但是换班时间快到了,金刚把我从组里换了出来,呵呵,所以我就先撤,准备赶你们那儿去,省得你等急了又找我麻烦!”
洛紫嫣皱皱眉,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日历,“任务还没完?拖了近两个星期,遇到什么麻烦了么?金刚近身时能力比你弱,有危险的话很容易出问题,要不你先别过来,把那边的事做完了再说。”
“没关系,任务不是没完,是暂停了。”说着,话筒中传来吐气声,洛紫嫣立刻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光头肌肉男抽烟的画面来,“扫外围的时候遇到点状况,那些人死后,身上居然冒出一团团光球,那些光球一直跟着我们,一副要钻进我们身体却被排斥的架势,直到慢慢像汽油一样挥掉。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凤凰说先调查调查,和醒狮那边沟通一下,看他们有没遇到类似的事情,等调查完确定没有危险,任务才能继续。”
“哦那你过来吧!身上钱还够吗?”沉吟了会儿,洛紫嫣才说道。坦克以前做过雇佣兵,习惯了领钱后就花掉的生活,好几次出现因为钱不够坐车,导致任务迟到的事情,即使每次都被凤凰骂得狗血淋头,可坏习惯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戒掉的。
清楚自己坏习惯的坦克,憨笑两声,“钱不够,凤凰不给我”
话还没说完,话筒里忽然传来另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在大叫:“骗人骗人骗人鹰姐姐,坏坦克骗你,凤凰姐怕他乱花钱,给他买了全程车票,还有吃的唔——唔——”
小女孩嘴被捂住的鼻音和挣扎撕打声传来。
“死小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个——鹰啊,别听豆子乱说,凤凰哪有那闲时间,我”
“哼,相比起你,我更相信豆子!”洛紫嫣冷哼着打断了他的话,“限你两天内过来,不然我会建议凤凰以后都这么做。”
说罢,也不管坦克焦急的求饶,啪地挂了电话。
因为在浴室里现尸体,房间换掉了,卧室的主色调不再像原来那样她喜欢的淡黄色,而是棕色,看起来比较沉闷。
挂掉电话的洛紫嫣拉开窗帘,让黯淡的天光照进来,带来一些明亮,随后便倒了杯白开水,捧着站在窗前,感觉着手心渐渐被杯子的温度烘暖,直传到心窝,看着窗下的车水马龙,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才喃喃道:“人死后,有光球冒出来?”
十月深秋的院子里,落叶满地,淅沥沥的细雨从阴沉的天空落下来,密密砸在地上,溅起的朵朵水花混合在一起,如薄雾被风吹拂起来,笼罩了青石地面,和着青石表面的倒影,一时烟雨朦胧,意境盅然。
细雨中,林同书慢慢地打着太极拳,身形左右晃动,忽快忽慢,动作衔接之间如脚下的流水一样自然。院子外照来的昏黄路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斜斜铺在地上,拖的极长,随身而动。
这座院子,原本是阿家的老房子,准备卖出去,后来三人随阿青的叔叔学武,王父母就把它送出,当作拜师礼,顺便也供三个孩子学拳所用。
院子很宽敞,一些老旧的房子早已拆除,立了些木桩、沙袋之类学拳需要的东西。
自从进入育期,因为怕高强度的锻炼影响正常育,林同书已经很久没在这里练过拳了,直到三天前现自己的实力还很弱,境界无法随等级提升跟上,他才又回到这里来,准备将等级提升后获得的力量、敏捷基础,融汇于一炉,真正练到筋似游龙的境界。
“呼——”
飘忽的一拳打出,林同书衣衫一抖,就像落水后爬上岸的大狗,在抖动皮毛,无数水珠从湿透的衣服上被甩了出来,他整个人的动作忽然变快,双手结阴阳印缩在丹田附近,沉身半蹲,脚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下,整个院子都似乎在这一跺中颤抖,强劲的内劲顺腿脚传入地下,瞬间再反馈回来,化作微弱的震动,快从脚处进入他的身躯。
嗡嗡,嗡嗡
这股震动虽然微弱,力道却极绵长,就像敲动铜钟后的余音,不断盘绕攀爬,覆盖到所有皮肉经脉骨骼。
微闭双眼,身体在震动中轻轻颤抖的林同书,不言不语,细细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