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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遇见你,不过是偶然-第32部分

小说: 遇见你,不过是偶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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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里,就那么一直到天亮,后来竟然成了习惯。
  她一路歪斜着,不知什么时候把鞋走丢了,他急忙去找回来,俯身替她穿上,她指着他的头,碎碎地念着:“咦,你是谁?你干嘛要跪在我面前?”
  他没好气地道:“我是你老公!董湘凝,我现在对你佩服地五体投地,喝一杯酒竟会醉成这样…”却还是将她背在身上,回头又道:“你还是真是命好,喝醉酒还有老公背你回家去…”
  她却不肯老老实实地就范,在他的背上撕扯折腾着,“你是谁?你快把放下来…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可要告你非礼了…你这个坏东西…”
  他低叹了一声,“董湘凝,我是康正航…”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呓语着:“康正航…康正航…”却嘻嘻地笑了起来,却向他的颈项里轻轻地吹着气,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一丝一丝的温暖,飘荡在脖颈里,酥痒难耐,却挑动着他的心也是一颤一动的,起伏不停。
  “董湘凝,我问你个事…”
  “嗯…”
  “你前不久说要生孩子的事,是真的吗?”
  “什么生孩子的事?”
  “你不是说想要生个孩子吗?”
  “谁说的…我没有说过…”
  这个可恶的女人,简直生气不得,于是轻轻地向她的臀上拍了一掌,“董湘凝,看你酒醒了,我怎么治你!再让你说话不算数…”
  可是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将脸贴到他的面颊上,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含含糊糊地嘟哝着:“冯美琰…冯美琰她真的长地好漂亮…”
  他不由得怔了一怔,“董湘凝,你刚刚说什么呢?”
  她却将手臂紧了一紧,半天没有动静,仿佛是睡着了。晚风拂在脸上,都有些醺人欲醉的麻痹,他侧脸看了看垂在肩上的那熟睡中的脸,好象小孩子般一般柔腻透明的肌肤,忍不住向她的额上吻了一吻,却听见她在迷蒙中轻叹:“我是真的好想要生个孩子…”
  这样的情真意切温柔缠绵,倒不由得他停下了脚步,怔住在那里。街道上车水马龙,拥挤的楼宇间灯火辉煌,一串串的明珠相连,汇成了琉璃的海洋。而他和她仿佛就站在通往仙宫楼台的独木桥上,四周彩虹闪烁,云雾弥漫,却不敢看别的地方,只听得自己急促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几欲跳出来胸腔来。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董湘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可是她仿佛睡着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幽幽地低唤了一声…犹如雷击电掣,将一切的美好都粉碎殆尽,全数打翻在那霓虹潋滟里。放眼望去,那长长的灯海突然静止了下来,街道一边的红绿灯仿佛坏掉了,只剩下那狰狞的红色,一簇一簇地跳跃着,永不停歇,世界就在这一刻禁锢不前,连他的心跳也滞住了。良久,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禁怀疑起,自己刚刚听到的那一声低唤,是不是幻觉呢?
  早上醒了以后,她却酒醉后发生的事情都给忘地干干净净,甚至不记得她曾经跟他做过的约定,而他亦不曾向她提起,因为并不敢确定,这样天长地久的约定,在这样尴尬的关系里,是不是来地有些过于突兀,连他自己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他对她突然变地若即若离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天晚上酒醉的严重性,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难道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她曾经提到不该提的人吗?例如…董凯钧…她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个人来,为什么就那么销声匿迹了?
  坐在窗边的杨妃塌上,头枕在明媚的阳光里,手里的书却垂到地板上,心不在焉地绻曲在那里,思绪游离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她变地越来越懒散了,根本就不想动,好象是病了。
  可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他的工作又开始忙起来了,每天早出晚归,他们难得说上只字片语的。人的感情该有多么不可靠,她始终无法真正地了解他,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却又严肃冷漠地象是个陌生人,如此矛盾的两面性,让她几乎有些无所适从,只有更加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自己倒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站在花园门前,遥望着他回家的路,夜晚的时候,这一条路显得格外幽静,只有青绿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在地上,好长好长。已经是冬天了,微微有些寒意,她竖起了外套的衣领,向手心里哈着气,已经快九点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她今天有点赌气的意思,他是不是在躲着她呢?
  李妈拿了一件大衣出来,“少奶奶,进去等吧,天冷了,小心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了衣服,却把李妈推进门里去,“还好,您就让我在这里等他嘛…”
  人已经倦了,便在门边的花坛上坐了一会儿,幸而这里只有这一幢房子,倘若给邻居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她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跋涉千万里,才回到房间里的床上去,真的是很倦了。
  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床边空空如也,他究竟有没有回来?她竟然没有丝毫知觉,想想大约是夜不归宿吧?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方才起来洗漱,却也是懒洋洋的,胃里酸酸的,好象很饿却又不是很饿的样子。
  到楼下餐厅去,他穿着家常的衣服正在餐桌边看着报纸,早餐还是土司和火腿煎蛋,她只觉得一阵恶心,绕道而行,坐到自己的座位前,四肢百骸好象灌了铅似的,忍不住就那么懒懒地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李妈正在对面的厨房里煎着荷包蛋,无意间回头望了她一眼,不由得蹙起眉来,一会儿才关上火,把她的那一份早餐给端了上来。
  香喷喷的油煎食品一向是她的最爱,这会儿立刻睁开眼睛,急速地弹跳开来,向一楼的卫生间里冲去,只听得哗哗的流水声一泻千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面好象是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极了。好不容易稍稍好了一些,才站起身来,回过头,只看见那一老一少两个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仿佛也吓呆了。
  倒是李妈先反应过来,突然叫道:“我的天,该不会是…少爷,我看你还是带少奶奶去医院里看一看吧…我看十有八九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大约还是有些拿不准的意思。
  她是怀孕了吗?
  她怔怔地愣在了那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还是忧。她并没有做防护措施,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不敢胡乱吃药。至于他…倒也是没有的…至于他有没有在吃药的,她就不知道了,大约也是没有的吧?
  只是,她还有做母亲的希望吗?从前的那个医生说,她做母亲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真的是有了吗?天可怜见,她也可以做妈妈了!在那稍稍地疑虑过后,不由得欣喜若狂。偷眼向他望着,他的脸上依旧是严肃冷峻的神色,眼睛里无风也无浪,然而那平静的海洋里,却仿佛有暴风骤雨正在来的路上…
  他很不高兴吗?
  他非常不高兴。
  医院妇产科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正是午睡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在自己的小床上,乖乖地一动也敢动。他也是僵硬着身体,靠在墙壁上,望着对面苹果绿的墙纸里一个又一个的小熊维尼在那里张牙舞爪,仿佛堆积着千军万马正在跌跌撞撞地向他涌来,而危险近在咫尺,可就是懒得动弹。
  那个医生倒是坦率,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够接受,就那么一古脑地说了出来:“尊夫人并没有怀孕,只是有些肠胃不适,只要简单调理一下就会好的。而且,按照尊夫人的身体状况,恐怕也是很难怀孕的…她此前做过的流产手术…从愈合程度来看,尽管至少已经过去三四年了…但是那手术似乎不甚成功,使她的子宫受创很大,已经很难成为一个孕育小生命的良好温床…其实倘若是第一胎就做堕胎手术的话,不仅危害很大也是很不人道的…哎…也就说,尊夫人怀孕的机会非常渺茫…”
  他面对着医生有些责备的眼神,差一点儿要跳起来,难道他是那个不负责任,让她做堕胎手术的男人吗?那么,那个男人是谁?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至少三四年以前,应当是在她还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她就做过流产手术了…还真是好笑…
  那是一碗世界上最最纯洁的白米饭…祖父的话还言犹在耳,却成了绝妙的讽刺。
  她站在婴儿房的外面,隔着那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睡地不亦乐乎的小家伙们,回身找寻着他的身影,却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半明半昧的脸孔,阴晴难测。心中忐忑着,却还是向他招了招手,“康正航,你过来看看,这里的小朋友们好可爱呀…”
  他缓缓地从阴影里飘移了过来,并没有在婴儿房稍作停留,径直向电梯间走去。她微微一怔,急忙跟了上去,人突然不见了,电梯门刚刚阖上,只留下了一道缝隙,还没来得及细想,揿住了按钮,那银灰的门又缓缓地开启了,只有他孤寂的身影靠在模糊的镜子上,眉宇中锁着一点落寞与凄惶。她不禁有一点害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却站到了另一边,看着电梯门上暗淡的身影渐渐地分崩离析,心里坠上了千钧重担,却比电梯本身的自由落体,来地还要快速。
  陆续地有人进来了,又有轮椅和手术床推了进来,越来越多的人,她突然没有了立足之地,只在仓惶焦灼着,他却伸出手臂,将她护在了怀里,在那温暖而坚强的依靠里,似乎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但是总有到底的那一刻,人们又陆陆续续地奔向各方,他缓缓地推开了她,自顾自地走出电梯去,仿佛根本忘了有她这个人似的。她只得一溜小跑地跟在后面,直到上了车,才忍不住叫道:“哎,康正航,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吗?你不想生孩子就直说嘛…何必耷拉着个脸…既然不愿意,那么…”
  他本来已经发动了汽车,突然一下子紧急刹住了,咆哮道:“那么什么…难不成你要去做掉吗?”
  她的身子一下子扑到仪表盘上,又倒退了回来,吓了一跳,“康正航,你疯了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面已经有车子撞了上来,那车子里的司机也气势汹汹地下车来,叫嚣着:“你这个家伙会不会开车,有你这么停车的吗?”他扬了扬眉,那已经是极不耐烦的表情了,推开车门迎了上去,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径直挥出一拳,把那个倒霉的司机掀翻在地,一阵骚乱过后…他们就在警察局里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偷窃抢劫寻衅滋事,各种各样的纠纷都在不可开交的处理过程中,暂时还没有人来管他们。她小心谨慎地向那个被打的司机道着对不起,可是那个司机却还在不依不绕,骂骂咧咧的,她却依然坚“忍”不屈,继续表达着歉意。
  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厌烦到极点,看她向人道歉厌烦,看她被人奚落也厌烦,总之是对她这个人厌烦到了极点,最好是眼不见为净。可那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正在利用着她的善良与啰唆,使他再也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走到那人跟前,那人似乎有些害怕,躲到了她的后面,“太太,我倒不是为了几个钱了,你看你老公这嚣张的架势,我除了肉体受到伤害之外,这精神损失可是无法弥补的哟…”
  倒底还是付了高额赔偿才算了事,没有找律师过来,单凭她口吐了一番莲花就让那个家伙乖乖地签署了和解协议书。出了警察局的大门,他理也不理她,径直向车边走去,而她却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出了神。他回过身来,“你不走吗?”
  上了车,车厢里更是沉闷,她靠在车窗上,霓虹闪烁,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点诡异的光影,仿佛有一点冷酷的隔阂,他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突然道:“其实,你…根本没有怀孕…”她却没有看他,却向那冷冰冰的玻璃又靠了靠,半晌才道:“我知道的…”
  是呀,早在六年以前,就有医生对她说过了,她以后都没有办法生小孩了…不管她有多么想,却是永远都实现不了的奢望了。
  她对不起他…她根本不够资格做他的妻子…她连为他生儿育女都不能够…还有什么天长地久…不管是不是世俗的看法,可是孩子却是婚姻里最最的内容,尤其是象他们这种由“媒妁之言”促就的婚姻。
  他眼睛的余光里,只能看到她忽隐忽现的一个侧影,恍恍惚惚的,根本无法判断她此刻在想什么。其实也不用细想,她说她知道,当然应当知道…应当早就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提起生孩子的事来…为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又响起她那一晚酒醉后幽幽的低唤,好象有针一下又一下地刺向他的心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鲜血淋漓。
  两个人折腾了半日的功夫,都没有吃饭,却也没有什么胃口。回到家里,李妈包了饺子,已经下了出来,她便撑着疲倦的身体上楼去叫他,他却在衣帽间里换着衣服,好象要出去的样子。她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钟了,不由得便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出门?”
  他正在系着衬衫上的袖钉,并不看她,“我不吃了…”
  她倚在门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想起前不久就是在这里,他向她招手唤她过去,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天上地下两种样子了。所谓红颜未老恩先断,她的这一段,未免也太快了吧?她都没有搞懂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已经背转身去了。
  “对不起…”
  鬼使神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泪水也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却是无法再说其他的话了。
  他在穿衣镜里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万分,痛地几乎要被揉碎了似的,那袖钉不是由专门的厂商定做的吗?为什么总也扣不上,索性不扣了,甩开了袖口散在那里,脱口而出:“为什么对不起?”
  她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他又急躁地追问着:“为什么对不起?”她只觉得心里的痛楚,犹如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却还是在那凶猛的浪潮里勉强支撑着自己,“我还以为是怀孕了,没想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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