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白月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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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近时…………………
“噗!”身下的朱芳喷笑出来,待张烨懊悔的放开手时,她早已是笑得缩成一团。
她拾起书包砸他:“什么都不懂吧!”
“是你的表情不对。”张烨咬牙切齿,“一般电视上演到这里,女人都应该吓得哭爹喊娘的。”
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别泄气,估计是你还没有长高的缘故。”
他想了想有些不满,低咒了声。
及到两人和解的时候,星星已经出现在天空了。
两个穿着中学制服的少年,一位衬衫也是皱皱的,头发也因为方才的运动而显得凌乱,这个乱样子,没让他给人感觉脏,反而奇异的赋予他某种生机勃勃的气息。
微敞着的衣领和拉高的衣袖,显露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俊朗的眉眼还带着青涩没有令人心慌,但是已经预知,这个P小孩在成熟后会让许多妈妈为自己的女儿做媒。
另外一位是短短的直发,熨的一点褶皱都没有的制服,呵!是令别人迷失在标准乖学生的假相。
“烨子,我衣服上没有沾到东西?头上也没有吧?”路上,朱芳不停地问着张烨。
“恩,倒是少了东西”张烨的脸黑了一半“你的口水喷了哪么多,怎么还没有口干啊!”
“呃……”朱芳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很正经的说:“最后一句话,我打听到孙校花明天06:50分就会过来。”
“真的假的?上次又说会帮我拿到相片。”
“已经拿到了,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到跟你换些什么东西。”朱芳苦恼地想千万不能便宜他。
“为了公平,我帮你拿阿牛的相片。”张烨喜滋滋的说:“你不是说最喜欢穷得只剩下钱的人吗?”
这次轮到朱芳的脸黑了一半,脑海中冒出一个穿花衬衣满面青春豆的男孩对着校园过道上来往的漂亮女生吹狼哨,耳边还有张烨兴奋的配音:“特别是他家除了钱多,玉也有很多,难得他不嫌弃你,记得要好好对他……顺便叫他把那块刻有长命富贵的绿玉送给兄弟我。”
“……他家的钱不算太多。”朱芳坚决的说,“你喜欢玉又不是我喜欢玉。干吗要牺牲我,不行不行。”
“那就阿信吧!”张烨两眼放光,“他家里不但有钱,而且不畏强权,特别是他胆敢在课堂上拿弹弓来射老师后又嫁祸给小美,简直是‘智勇双全’的最好诠释……”
“……烨子。”朱芳困难的说,“我决定无条件把孙校花的相片送给你。求你别再介绍人给我啦。”
成默(上)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不知我自己的心。
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以为繁华是尽头。
拍遍阑干,而今识尽愁滋味。
往日俱往矣。
最终,到底是谁成全了谁?
“为什么到了最后会那么讨厌她呢?”
如果要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都不搞清楚,后来才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
高三那年的腊月。
那一天,早晨还是暖洋洋的太阳,下午天变暗,虽不致于下雪,但学校的窗台上满满的落下了霜。
朱芳围巾带着淡淡的雪花膏味道,在他身后俯下身,在桌下握住他长了冻疮的手,罗嗦,解气的道:“叫你逞英雄,不带手套。想不到平时你脸厚,皮厚,没想到还会钻出这玩意。”一面说一面帮他上药。
那一刻也是听不真她在说些什么,她的围巾垂下一绺,无意拂到他的脸上,他拨出那绺围巾望着她脸上刻意做出的不屑,但掩不住眼睛的关心。
她的嘴巴一直都是这样的坏,有一年他偷着出去学游泳,出去很久不见人回来,朱芳着急,动用了一身的懒骨头勤快的骑着辆自行车找遍了城里的游泳池和城外的河流和水库,结果在水库找到学游泳时撞到石头受伤在流血的张烨,朱芳那时嘴巴一边刻薄他,一边偷偷流着眼泪帮他包扎。
可是来不及再深思一层,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冷凝的空气穿过树梢,从教室的窗户里钻了进去,掀起了陈菲那头如云的长发,教室里有一小会儿的安静。
接着班主任介绍这是新来的转学生……陈菲。
众人鼓掌欢迎。张烨偷眼看着那头长长的黑发,陈菲颔首一笑,他似乎心动了。
陈菲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是啊!那样的小城里,来了一位从大城市转学而来的女孩,弹得一手好钢琴,真的就好象天鹅公主一样。张扬着全世界通用的美丽。
原本打算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的张烨追得很敬业再次一头扎进学海里,就像后来追星那样痴迷,也像小时候对变形金钢的那样执著。
所谓错过,就是她伤心的时候,他总是望着别处的风景,他看她的时候,她己经以为没有了以为。
这是很让张烨爸爸妈妈高兴的事,自家的孩子终于懂事啦!他们不祈望儿子能改变宇宙格局,或者是世界风云,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陈菲这个好孩子的来临,烨子终于懂得了知识能改变命运的真理。
所以那一刻,陈菲的重要性可以和奥运会上的吉祥物比美。
而陈菲是有资格高调的女生,因为优秀。
从张烨家人众星捧月的拥着陈菲上楼时,朱妈妈总不停地瞧她,嘴巴里的羡慕啊,很是埋怨自己的女儿不够她聪明。
陈菲融入新班级不到一学期,期中考试的名次班级第一,年级第三。
可她自己不屑一顾,她讨论的是大城市里时兴的电脑,英语,芭蕾。还有外面广阔的世界。
没过多久,张烨变了,期中排名直追前茅。
他努力起来真恐怖,以前他是十足不知愁滋味的少年。
或许是爱面子的关系,朱芳很少主动理张烨。
虽然他就坐在她的后面,但他和陈菲有很多话题讨论,朱芳很不平。
忽而一天,熟悉的脚步声在后背响起,朱芳知道是张烨的。心里偷偷欢喜了一下。
张烨红了脸,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菲儿差不多生日了,你说你们女孩子家都会喜欢些什么东西?”
朱芳捂着嘴麻利地道:“过几天我陪你选对耳环吧!你不是喜欢她吗,最好买对耳环拴住她。”
第三天张烨把自己手中握的东西拿出来看。
泪珠一样的珍珠在月亮下,发着冷冷的宝光。
但那样的情况下,比不上菲儿耳中晶莹剔透的钻石光芒。
他怔怔地看着她杏眼带笑,霞光异彩。
手一抬耳环就要丢到草丛里去,可是想想又把手收回。
花了钱的,不能白浪费,送人也行。
所以朱芳的抽屉里有了一对泪型的珍珠耳环。
七月,暑夏。
张烨终于如愿以偿和陈菲考进了佛城同样的大学。
八月,听着楼上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脚步,朱芳已经闻到秋天的气息。
所以她一直感觉到很冷清。
“不管怎样,我都要努力追上菲儿的脚步。”张烨仰躺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头枕在自己的手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好啊!阿姨会很高兴的。”朱芳坐在他身旁,仰头看着天空,漫不经心的答。头上的天空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她顿了顿,回过头去看他,“记得不要挤破了头。”
八月末院子里的芙蓉花锦绣一般,却蒙着凋谢的阴影。
拉开窗帘,就看到张烨从楼上走到陈菲身边的优雅模样,完全不像他平日的随意,只是一个动作,她仿佛看到他脉博跳动的地方。
冷风吹过朱芳的脸,朝阳的光芒照在张烨的身上,却只给她看到一个背影。
看着小桌上的镜子照出她腆着肚子的模样。真像一只犯傻的麻雀在偷窥。
她默默的看着站在窗外面的那一双俪影 胃里翻腾的厉害。
小心翼翼攥了那一对珍珠耳环,心情紧张的时候总要抓住点东西。
不过耳环不能攥坏的,不然以后怎么向烨子——她希望还有以后。
惴惴不安中,听见陈菲的声音,带着叹气:“张烨我们只是同学,以后请不要造成我的困扰。”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话里隐隐透出的高高在上。
为了这句话,她开始认真的打量陈菲。
心形的脸庞,大大的杏眼,瑶鼻下面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樱桃口。
切!你以为你白里透红就能与众不同吗?
张烨长叹一声,“给我时间,再给我几年时间……”朱芳的心也被叹到冰川之中。
再给我几年时间,他说。叫人都不忍心听,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他对陈菲——无人可以比的!
朱芳手脚冰凉,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狠狠擦了两下,听凭年少时那些感情腐烂在她的身体内。
同一天漆黑的夜里,朱芳伸手来握住张烨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 我相信你能行的。”
所有你要的,我都心甘情愿去陪你去找。
他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我……是一直相信你。”
他终于开口说:“猪头芳你能不能不要再学她的语气说话。真是东施效蹙。”
她想他说得对。
想来她这样说的确可笑。
所以朱芳兀的扑到他的怀中,号啕大哭,““烨子—……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此去佛城经年,需是良辰美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
“神经!”张烨一脚将唱戏的朱芳踹开,“你有病啊?!”
朱芳睁大眼睛问:“烨子,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哎,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宁笑白头翁莫笑少年穷,你现在是白发了,还是牙齿掉了,半夜三更叫我陪你在这里无病呻吟。我看你才是神经错乱。”
然后抬起手腕看表,啊呀呀,开灯开灯,鹿鼎记重播了。站起,急跑,爬入沙发,远程用衣叉子开电视,麻利再把声音调至适中。
片头一开始首先是海公公这厮对着电眼小宝哥狰狞的笑,呀呀的,已经无鸟一身轻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没多久场景一转,变成了小宝看着雪珂在痛苦的抽筋。
张烨忽然趴到她腿上开始哭,等他哭好了,她的裤子湿了一片,喂,这会让别人误会她生活不能自理导致小便失禁的。
所以朱芳眼冒怒火,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希望你坏了我健全的名声后,痛定思痛,改过自新,从此浪子回头……”
“不,菲儿……等我大学毕业后。”张烨对着朱芳喃喃自语。
心里有道伤痕划过。
不自信,绝不自卑,可是人也该有自知之明,陈菲是人中龙凤,锦衣玉食。而她,连灰姑娘都不如。灰姑娘只是活干多了被灰掩了天生丽质。起码还有令王子一见钟情的本钱。
可她有什么,她只有自己撑着自己。
所以朱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怪叫道“菲儿?恭喜你未老先衰得了老花眼病。但是我不管,先说说我的裤子怎么办?”
第二天。
游泳馆的温水池里,张烨一直在研究是横着还是竖着把朱芳给扔下去。
一般来说,他和朱芳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所谓远亲不如近邻。
“张同学,”终于朱芳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变态,“都快要读大学的人了,心眼还那么小。”
这个人这个人还说自己心眼小?昨晚上她借口他弄脏了她的宝贝裤子,居然要求他三更半夜出去买宵夜补偿她。
补偿就补偿,她还要特特指定出了家门左走第一个红绿灯,然后再右转第二个红绿灯左拐后第三家店里的炒粉——多要香菜,不要葱,要酸菜不要花生,火候八分起锅!还要河粉和米粉炒在一块!!!
喷血,他一把将她按在墙上,怒火中烧。
“猪头芳,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他的手刚刚爬上了她的领子。
“禽兽!你敢动看看,我找陈菲告御状去!”朱芳抱住双肩义正词严。
然后她用力打了张烨的头一下,“喂,你发什么呆,还杵在这里不动,快出去买啊!”
他抬起手抚了抚额头。冷静,冷静。
他一直念着冷静走到指定宵夜档口,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只觉身上一凉:“啊!”天哪,一盆洗碗水就这样泼到了他身上。
一股气浪刚从肺里喷发出来,张烨抬起头往水泼来的方向便想呵斥,可是档口老板马上陪笑道:“真是的,泼得显答答,烨哥儿看起还那么帅,那个免费,是不是多要香菜,不要葱,要酸菜不要花生,火候八分起锅!还要河粉和米粉炒在一块!!!”
算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唯有第二天教她游泳时找回面子和里子。
心动不如行动,女子与小人的综合体已经被他强势地拎了起来“以下那个台是不存在的;一ATV,二ATM,三TVB,四TV。答不出来我就把你扔下去。”
“是ATM。千万不要扔我下去。”扔下去也行,能不能先给套个游泳圈。
“很好,第二题以下那道菜不是中国发明的:一;四个高兴的肉团,二 ;有皱纹的铁牛肉,三;克林炖莱温手撕鸡, 四;肉桂奶油冻。”一边一边开始扯掉她的手。
朱芳的手誓死不动的搂住他的脖子大声叫“克林炖莱温手撕鸡。”
“错了,哈哈,是肉桂奶油冻!一……二……三……哈哈哈。”
“啪!”一声朱芳被他整个扔到水面上,他一面欣赏水花一面开心的喊,“落汤鸡也是中国发明的。”
一个人的心动不是两个人的幸福。
爱你的心一直很安静,
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埋没感情来交换偶尔看你一眼的权利。
第二天的中午,朱家饭厅。
朱父朱母闲话家常,朱芳一旁奉行食不语寝不语的古人信条在吃饭。
“对了!”朱父忽然想起,“好象那个叫什么菲儿的漂亮女孩今天走。”
一直闷声不响吃饭的人心里忽然一紧。
“你现在才知道,楼上家的烨子早追着她一起走了。”朱母笑呵呵的说,老公的消息哪够她的灵通。
“昨天听烨子哥说,阿姨和叔叔都很赞同烨子哥追她呢。”不甘寂寞的朱小弟朱林插了一嘴进来。
话音刚落,桌子上便有人使劲把碗一扔,气急败坏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没有规矩!”朱父愤怒,回来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来到张家。
开门的是张母“哟!是芳妹啊!什么事啊!”
“阿姨,烨子走了没有?”
“你有心了,他天没亮就拎着行李说要在车站等菲儿呢。”
她楞住了,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小人开始拿着刀在挖她的肉,不陌生,她以为她习惯了。就在陈菲来的时候,她已经痛过了一次,却从来没想过还能痛第二次。
车早就开走。
悲愤交加的朱芳拿起那对依旧发着冷冷宝光的耳环恨恨的扔到屋外面的水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