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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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着。”她仍是微微一笑。
晏初晓不想和她废话下去,便转身欲走。但身后Jessica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响起:“听说,你和江湛远住在一起了?”
江湛远!又是江湛远!
晏初晓眼睛闭了一下,猛地转身,歇斯底里道:“这次又是因为江湛远,对不对?!我说过,不再要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你稀罕你就快点拿走!我什么都不会和你争!……你要是有火就尽管报复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雨薇牵扯进来?!一个婴孩,你也下得了手?简直丧心病狂!……沈惜玦,这次查到你,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等着,等着我找到证据让你吃牢饭!”
Jessica耐心地听她讲完,毫不动气道:“找到证据?晏医生,你情绪这么激动,还怎么找证据?放松点,冷静点;我还等着你带来证据来抓我。”
说完,她就袅袅婷婷地坐进停在路边等着她的轿车。
晏初晓狠狠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她说得没错,自己要争气,冷静点,不能再冲动。她要堂堂正正找到证据让这个女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拖着沉重脚步进门时,就看见江湛远和周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有打招呼,晏初晓径直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就想进房间。
“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病了?”他的视线从晏初晓进门时,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晏初晓面无表情地朝房间走去。但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并不放过她。
没听见回应的江湛远迅速站起来,截住她,大着胆子用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晏初晓头一偏,恶狠狠地拂开他的手,厌恶道:“走开!”
可能因为刚才和Jessica吵架太大声,她的声音沙哑且变调,一句“走开”被误听成“周凯”。
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视的周凯扭过头应道:“咋啦,初晓?”
“没事。”她心情稍稍平复道。
“还说没事?!额头这么烫,嗓子都哑了。这些明明都是感冒生病的症状。你一个医生怎么偏偏不懂得照顾自己?”江湛远轻责道。他边拉着晏初晓到沙发坐着,边絮叨道:“你先乖乖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拿体温计,绞毛巾敷额头。如果是高烧的话,你还得跟我去趟医院……”
晏初晓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无端由反抗不起来,任凭他拉着坐到沙发上。
“对嘛,这样多好,别一见到湛远就像仇人似的。”周凯笑着打趣道,“那小子好像等你生病很久了,练得挺娴熟的嘛。一逮住机会,就立马表现!”
晏初晓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电视里放着的是昨晚江湛远和Jessica音乐会的重播。
奇怪,在他们合奏完《琴韵星空》后,音乐会就已经结束了。电视定格在他们俩出来优雅地谢幕的画面。
“最后一支曲子不是《Right here waiting》吗?”她疑惑地问道。
周凯惊讶地看向她,来了兴致道:“对啊,是这支曲子,没错。但是初晓,你怎么知道的?”
见她没吭声,周凯继续解释道:“按照将要上市的唱片顺序,最后一支曲子的确是湛远独奏的《Right here waiting》。而且昨晚音乐会也准备以这支钢琴曲作为尾声,可是音乐厅后来突然停电,所以湛远就没演奏。现在你看到的是电视台剪辑版本,把昨晚直播停电闹哄哄那段给剪掉了,直接切换到谢幕这段。为此湛远还沮丧了半天,那支曲子他想特意弹奏给某人听呢!”他说着,就用眼睛偷瞟了晏初晓几眼。但她毫无反应,若有所思。
“哎,湛远,你把你的新唱片提前给初晓啦?”周凯朝厨房里正绞毛巾的江湛远喊道。
他拿着毛巾,体温计走过来,诧异道:“还没有,怎么了?”
“诶,那就奇了怪了,初晓竟然未卜先知你最后要弹奏的曲子是《Right here waiting》?你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周凯挤眉弄眼。
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一些可疑的画面,刻意表露的言语不断涌现在自己脑海里。晏初晓果决地站起来,拎起包,欲回医院一趟。她要证实一件事。
“初晓,你这到底要上哪啊?烧还没退呢……”江湛远紧张道。见晏初晓脸色乍变,突然出门,他赶忙放下东西,也跟下楼。
江湛远好说歹说,才说服她坐上他的车。
“你别想歪,现在是路上没车,我才上来的。”晏初晓执拗地坐在后座,郑重声明道。
他为她孩子气的口吻而忍俊不禁。干咳一声,他微微笑道:“终于想通去医院看病了?觉悟还是挺高的嘛。……当医生,给病人认真看病固然重要,但自己的身体还是得注意的。”
他说完许久,都未听到她的任何反应。看着前视镜里她正襟危坐,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禁沮丧。看来她早已把他当空气了。
一路上,两人都静默地坐着,没有片言只语。
车子刚刚在医院停住,晏初晓就迫不及待地下车,根本不给他半点要跟去的机会。江湛远怔怔地望着她渐渐跑远的身影,怅然若失。
晏初晓避开值班护士的视线,偷偷进了换衣间。打开衣橱,她在挂着的纪文惠的护士服口袋里很自然地摸出了一把钥匙,储物柜的钥匙。这是她们两个人共有的习惯,一时图方便,就把常开储物柜的钥匙顺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即使下班了,也不取走。
在喀什那会儿,纪文惠惊讶地发现她也有这个习惯,还叫嚷着就冲这点,两人怎么的都得结拜。那段无忧无虑,坦诚相待的时光至今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这个曾牵系她们友谊的习惯,居然让她找到开启证实文惠罪恶的钥匙。
晏初晓闭上眼,横下心,将钥匙往储物柜的钥匙孔里送。
柜子打开的那一刻,如她所预料,一股恶臭味迎面扑来。这一天纪文惠都没有时间来处理柜子里恶臭味,下班时,怕别人发现,她和平常很不一样,不敢开柜子拿东西,就直接脱护士服离开了。
看来,那只死老鼠的确在她的柜子里,她那晚也的确在医院,而且事发后,她想趁机让自己去怀疑她口口声声称为好姐妹的杨小菡。一切都快要明了时,晏初晓感到亘古的心寒。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的一个好朋友竟然设计害她的姐姐雨薇?
晏初晓麻木地查看柜子里的东西,她的提包居然也在。小心细致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她被一样东西给吸引住了,江湛远即将上市的原创唱片—真水流年。而封底仅有的签名是Jessica。
果然是那个女人。妩媚的笑容背后,是阴险的算计和不动声色的毒招。借刀杀人,杀人不见血。可是她想不通,文惠一个护士,温厚善良,怎么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帮凶?
晏初晓攥紧手中那张钢琴唱片,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搁在灶上煮沸了的水壶,充满了爆炸的欲望。
第二天上班时,她特意留心纪文惠的一举一动,尽量做到不露痕迹。在下午临下班时,她终于逮住机会,看见纪文惠看到一条短信就神色有异地去了卫生间。晏初晓没有跟上去,但是心中有了底,纪文惠一定会在下班后有所举动。
略微思索着,晏初晓赶紧去了一趟妇产科。
杨小菡一见到她,就嘲弄道:“晏医生,是不是带证据来抓我了?……呵,我很有兴趣看看一只死老鼠,到底能判我多少年?”
晏初晓没计较许多,郑重道:“小菡,下班后跟我走一趟,我需要你做个见证。请看在那个未出生的婴孩份上。”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纪文惠在离崇明唱片公司不远处的一个路口下了车。她低头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慢慢走过去应该足够了。
想起一件事,她从皮夹里底层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男子的笑容曾经那么令她沉醉,沉醉到哪怕让她背负一生的债来换取他的爱就已经足够。他也真是个聪明人,眼明心亮,读懂她的心思,大方从容地施舍给她这个背债的机会。他轻轻松松地告诉她,他爱她,只要做好这件事,他们就能在一起,永不分开。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如今,她不再是那个期盼能和他在一起的天真女孩,她清楚她要的爱他给不起,她背的债她也永远还不了。做完这件事,她要永远地远离他,也请他让一生漂在半空的她就此尘埃落定。
纪文惠最后一次摩挲照片男子的脸,突然冷下脸,将这唯一一张他的照片一撕两半。她边从容朝前走,边狠着心将它撕个粉碎,连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摧毁。最后她将照片碎末揉进一张餐巾纸,在经过一个垃圾箱时,顺手抛进。
做完这一切,她也到达崇明唱片公司,看见Jessica正好从刚刚到达的车里出来
纪文惠平静地朝她走过去,在快要靠近她时,Jessica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旁若无人地走进公司,不给纪文惠半点喊她的机会。
纪文惠愣怔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波澜不惊地迅速走过崇明公司门口,朝前方继续走下去。
越走越急,想尽快摆脱掉后面的尾巴。然而她再也摆脱不了,逃避不了。
在看到晏初晓突然拦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初晓姐,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纪文惠自然惊喜道。
“我跟踪你来的。”晏初晓冷冷道,“文惠,你到这儿是来见Jessica吧?”
“Jessica?”她一怔,疑惑道:“初晓姐,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Jessica?我只是恰好经过这里啊。”
看着她演得逼真的样子,晏初晓感到心寒,冷笑道:“崇明公司的,还有哪个Jessica?文惠,别演戏了,我都知道了,章太太病床上的老鼠是你放的!”
不到最后一刻,纪文惠始终都不会承认。她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叫道:“晏医生,你怎么能含血喷人呐?上次怀疑小菡,这次又怀疑我,我跟章太太半点边都搭不上。况且,那晚,我明明在家里……”
“你不在!”晏初晓愤愤打断,戳穿她道,“纪文惠,那晚你不在家里,就在医院。你说江湛远音乐会直播最后一支曲子是《Right here waiting》,可是偏偏音乐厅停电,江湛远根本就没演奏,你到哪里去听这支曲子?……心里没鬼的话,干嘛撒谎,让我有错觉你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让我误以为小菡因为怨恨我,而害雨薇?”
“我没撒谎!我……我只是记错了而已!晏医生,你根本就没有证据指证我,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她拼命否决。
晏初晓拿出有着Jessica签名的钢琴唱片,义正词严道:“文惠,这是在你储物柜里找到的。这张碟还没有上市发行,你根本就买不到,除了江湛远,Jessica能给你,我想不通你有什么方法能拿到这张碟?……直到现在你还否认认识Jessica吗?”
见纪文惠哑口无言,不断往后退,她前进几步道:“文惠,你为什么要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啊?是不是Jessica叫你做的?她到底有什么阴谋?……你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不要再错下去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文惠惊慌失措,转身欲跑。
“文惠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杨小菡在另一个方向拦住她。
纪文惠没有给她回答,猛地推倒杨小菡,拔腿就朝对面马路跑过去。这是晏初晓始料未及的,她顾不上摔倒在地的杨小菡,就追了上去。
正值下班高峰,十字路口,车来车往,一派繁忙的境地。晏初晓看见纪文惠张皇地横穿马路,被裹挟进车流中,担心地喊道:“文惠,你小心点,别跑了!我不追你了!你站着别动……”
纪文惠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更加快了。看着一辆辆车在她面前猛地刹车,晏初晓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就当初晓小心翼翼穿过过往车辆时,跌跌撞撞的纪文惠在宽阔的马路上陡然站住了,木头人似的。她直直地看着朝她驶过来的车,不再惊惶,不再逃避,突然朝车跑去。晏初晓被这一情景给吓懵了,恍惚中,她感觉文惠扭头朝她微微一笑。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把文惠给拉回来。
已经晚了。
她听到一部车子高速驶来的声音和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抖了一下。文惠倒在血泊中。
一刹那,车水马龙骤然失声。晏初晓哆哆嗦嗦地跑过去,赶忙扶起奄奄一息的纪文惠,她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是安详的笑。
晏初晓突然感到害怕,怕曾经朝夕相处三年的朋友会离开。她朝周围突然聚拢的人群车群喊道:“快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快叫救护车!……”
周围开始有动静,有人张罗叫救护车,有人揪住肇事司机,也有人在看热闹,唏嘘不已。
“初晓姐,不用了……徒劳无功的。”怀中的纪文惠恬淡地笑笑。
“别讲丧气话!文惠,放心,你一定没事的。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就快来了。”晏初晓不禁搂紧住她。
纪文惠眼睛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释然道:“初晓姐……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命,我的报应……初晓姐,我做过很多坏事的……三年前也是,所以……才躲到西北……现在,我仍旧没悔改……我连一个孩子都……下得了手……上天不会再放过我……报应,我的报应就应该在这里……”
“别说了,文惠,求你别说了!”她的心难以抑制地疼起来,“只要真心悔过,上天会原谅的!文惠,你一定没事的啊。”
“初晓姐……对不起……我不能说……”纪文惠的脸愈来愈惨白,嘴里开始不断涌出血。
“好,我不问,不问,什么都不问……”晏初晓慌张地拿餐巾纸擦拭她嘴边的血,忙不迭允诺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不问……”
她微微地笑了,气息渐渐微弱,声音也暗了下去,宛若一抹幽魂渐行渐远。
“初晓姐,我……好希望回到喀什,那儿的太阳……很暖和……”
晏初晓愣住了,怀里的文惠带着安心的微笑沉沉睡去。高远的天边只有一轮缓缓降下冷色调的落日。大都市的太阳,是座冰山,没有温度。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但都没有用处,不能把文惠给留住。死亡都是这样的吗?有着嘈杂的人群,有着血肉横飞的触目惊心,有着手忙脚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