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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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还担心我?你别胳膊肘向外拐就行了。”晏爸耐心等她说完,似笑非笑道,“放心,这次我会滴酒不沾。我已经叫你六大师兄全权代表我,和那小子喝!”
晏初晓霎时哑然,没想到晏爸这招更毒,六对一,严重不公平,何况那六大块头平常就与酒先生为伍,拼个酒是稀松平常的事,这可苦杀了平常滴酒不沾的江湛远。她愤愤不平,想为心上人争取权利,却被江湛远劝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湛远无畏地在酒桌旁落座,随即六师兄登场开始倒酒。在一个礼拜之前,晏初晓还怀抱希望六师兄会看在自己面子手下留情,可是偏偏得知六师兄对自己爱慕之情,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晏初晓站在一旁,看着六师兄心狠手辣地倒湛远面前的酒碗直到溢出为止,内心焦灼不堪。偏偏杜雨薇凑上来,看热闹地冒出一句:“这回我还真来对了,能看上一场激烈的拼酒大赛。”
晏初晓气恼地瞪了她一眼,道:“中国就多了像你这样的看客!”
杜雨薇倒不急不恼,依旧观战,半晌,琢磨出门道:“我怎么看你那六师兄不太对劲,来势汹汹的。”
“我爸前几天说,六师兄喜欢我。所以今天他才有这反映……”晏初晓难过地解释。
“原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杜雨薇(炫)恍(书)然(网)大悟,随即同情道,“江湛远恐怕凶多吉少。”
情况的确不太妙,几大碗酒下肚,江湛远已然面腮酡红,端酒碗的手开始晃悠;而六师兄不给缓冲的余地,端起面前的酒快速地一饮而尽,清醒地朝江湛远喝道:“该你了!”
晏初晓又急又气,忙上前打断:“爸,不如中场休息吧。”
“行,不过丫头,别想耍花样。”晏爸爽快地答应,带着自己的徒弟到客厅休息。
晏初晓心疼地拿湿毛巾给江湛远擦汗,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嗯。看来我功力不够,太轻敌了。”他坦然承认,竟然还有兴致开玩笑道,“待会我喝趴下了,你可不能怨我,我在家都是拿红酒训练的。真没料到泰山大人突然改题……”
看到他无怨无悔,晏初晓莞尔一笑。休息一阵,她灵机一动:“对了,我有一招。待会我给你泡一大杯茶,你抿几口酒,就端起酒杯假装喝茶,将抿的酒吐到茶杯里。”
“这不是作弊吗?”江湛远笑着摇摇头,拒绝道,“算了,我不会做的。你知不知道,酒品如同人品?如果让你爸发现我作弊,肯定会认为我这个人没诚信,不值得信赖,半点机会都不会给我。”
“那咱们就做到不让他发现。”
“晏初晓,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在教唆你的夫君从恶如崩!”江湛远佯装愤怒。看到她被唬住,他笑着宽慰:“放心,我行的。不过是酒嘛,能难得了七尺男儿吗?作弊咱们就算了,我不想让这场考验有虚假的成分。这不仅是对你爸的不尊重,还是对你,对我的不尊重。”
晏初晓被这一席话劝得心悦诚服,只得小声嗔怪道:“随你,我不管了。到时你被牛魔王折磨得半死可怨不得我。”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洪亮的声音:“说牛魔王什么坏话呐?”
只见晏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面前,一脸严肃道:“中场休息够了吧?”
江湛远又被拉回酒桌,开始和五师兄进行拼酒。这回晏爸好像换了新战术,五师兄刚刚喝完三碗,又换上四师兄登场,可谓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在看到他一碗下肚,开始呕吐时,晏初晓再也忍受不住,拉起一旁看热闹的杜雨薇冲上前,怒气冲冲道:“爸,再怎么考验也得讲道理。你们那头六大罗汉,加上你,比一支篮球队人数还多。如果你不肯放湛远一马,我和雨薇加入,三人和你们喝!”
杜雨薇听了,花容失色道:“晏子,我不会喝酒啊,再说,你们家相女婿的事,我掺和进来不太好……”在看到晏初晓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噤住了。
晏爸沉默着,用冷峻的目光打量着脸色铁青的女儿,还有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伏在桌子上的未来女婿。半晌,他说道:“算他有毅力,没耍花样,这关他过了。”说完,就背着手欲离开现场。转身那一刻,他的嘴角不由上扬。
晏初晓边指挥企图叛变的杜雨薇去做醒酒汤,边扶起江湛远欣喜道:“湛远,我爸说你过关了!你还真牛!”像是劫后余生,江湛远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头,惨白着脸笑了。
初于林下游,颇识林中趣
相比晏爸这头,江湛远的亲友团更好征服。其实也不用花什么功夫,自打江伯母和江伯父出国后,江湛远家里只剩下爷爷和一个上初中的妹妹江湛秋。晏初晓一亮相就赢得青睐,而后充分发挥自己在学校里人缘好本事,加上三寸不烂之舌,仅一天就迅速同化“太上皇”和小姑,地位巩固地比江湛远还牢靠。
吃完晚饭坐在客厅休息期间,江湛秋吃着零食,居然指挥起她哥道:“哥,去切些西瓜,我和初晓姐边吃边看电视。”说完,又转向晏初晓,熟络地问道:“初晓姐,还要点饮料吗?”
晏初晓惬意地吃着瓜子,朝脸色已经暗沉的江湛远抛下一句话:“拿两瓶绿茶,谢谢。”
江湛远不满地打量着这两个不劳而获的女的,将求助的眼光抛向爷爷。没想到爷爷也搭顺风车:“我还是照旧,泡杯毛尖就成。”
他敢怒不敢言,起身去了厨房,回来后,发现客厅里欢声笑语,居然在讲他小时候的趣事。
晏初晓嘻嘻哈哈道:“真没想到你军训拉练时,是抱着被子跑完全程的。真逗!”
听到这句话,江湛远以手覆额,做无语状,朝爷爷气急败坏道:“江司令,说好不提这件事,您怎么又提?”
“怎么不提?我这是提醒你,已经成家了的人该改掉一下大少爷作风。军训连背包都不会打,被教官指责几句,还倔着抱着被子跑完全程。全营的人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还是军人的孙子呢!”江爷爷想起陈年旧事,又开始教育一番。
江湛远忙辩解道:“跟您说了多少次,那散了的背包不是我的。别人和我调换了,你们都不信,害得我背了这么多年黑锅……”
“还冤假错案呢?要不要我拨乱反正?”江爷爷嗔怪道,“连铺盖都守不住,哪一天打战了,还能指望你守住国土?真是白白辜负我给你取的名字!”
晏初晓一听,来了兴致:“爷爷,他的名字有啥涵义?”
“别瞎掺和!”江湛远瞪了一眼要生事的媳妇。
江爷爷立马帮理不帮亲:“怎么,还想暴动?初晓是你的媳妇,有权利知道。”说着,转向孙女:“秋丫头,你来讲。”
江湛秋放下手中的零食,抿着笑意道:“初晓姐,我哥以前的名字可威风了,一听就是要随时经历战火硝烟,保家卫国红色年代的名字。听好了,叫战远,打战的‘战’,我听着总会无缘无故想起一句诗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听到另一版本的名字新解,晏初晓不由乐了:“果然好名字,够红够亮!可是后来怎么又变成了湛湛青天的‘湛远’呢?”
江湛远接过话茬道:“是我自己改的。现在都和平年代了,哪还有什么战乱?再说我一学音乐的,这粗犷的名字不适合我。托我的福,湛秋的名字也改了。”
但是妹妹却并不领情,道:“我哥为了改这个名字,闹得天翻地覆,差点就快赶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没这么夸张,最多装了几天病吓唬吓唬爷爷。”他居然和盘托出。
江爷爷也乐了,侃侃而谈:“还好意思说,净做这么没出息的事。还有音乐系,也是他自个儿选的,一个大老爷们学什么钢琴。幸好这小子没早生在我那个年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更别指望他拿枪杆子去爱国。”
“爱国不一定只有拿枪杆子这一条途径,爷爷,您未免以偏概全了吧。看来您只红不专。”江湛远反驳道。
江爷爷兴致大好,和孙子辩论起来:“我怎么不专啦?有理论根据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可是毛主席说的。我就不相信你弹个什么钢琴,用音乐就能爱国,救国。”
江湛远有理有据:“只有想得到,没有做不到。聂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谱写了《义勇军进行曲》,激发多少中国人爱国热情,革命斗志,算得上思想启蒙。爷爷,笔杆子也是一种救国方式。”
一时之间,江爷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晏初晓趁机帮腔;雄心壮志道:“爷爷,这小子是贪生怕死,要是我,就投笔从戎,将所学武艺拿来抵御外侮,真刀真枪地和日本鬼子干。这样最痛快,更解恨,我才省得做些婆婆妈妈功夫唤醒民愤呢。爷爷,我挺你!”
江爷爷被她蛮横的语调逗得哈哈大笑,赞不绝口道:“好样的,初晓,有抱负。咱爷俩真是想到一块,相逢恨晚啊!你要是出生在乱世,一定是位女将军,简直穆桂英在世。”
“那我就是杨八妹!咱们姑嫂联手,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江湛秋插嘴道,一脸的兴奋。
被孤立的江湛远叹了口气,人心背离。他看着这几个作春秋大梦的,不由慨叹:“一群暴徒!”
晏初晓和江湛远的婚事办得一帆风顺,没有投反对票的,即使曾经有,也被晏初晓乾坤力转回。在电话里知道了他俩先斩后奏领结婚证事后,江伯父只是轻责他们几句,欣然同意;江伯母有过恼怒,但碍于公公的力保,也没什么话好说。
在教堂里,一袭婚纱的晏初晓由晏爸挽着朝新郎官走去,台下坐着一大帮对他们真诚祝福的朋友,亲人。从江湛远在掌声中为她戴上结婚戒指那一刻起,她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天上飞的都是天使。原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可以如此温柔缱绻。她相信他给的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婚后的生活,像她所想象的小打小闹,幸福美满。受江湛远的影响,她耳濡目染,也培养出不少“音乐细胞”,诗意盎然起来。每天清晨起床,晏初晓总会无端由想起蝴蝶夫人的咏叹调,不由自主地引吭高歌:“啊,晴朗的一天……”
这时候,江湛远就会一丝不苟地给她纠错,在钢琴上弹出正确的音符,要她跟着唱。用他文绉绉一句话是“时刻保持着对艺术严谨态度”;而晏初晓回敬他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生活可以将就,生活也可以讲究。兴致好的时候,两人会吃饱了没事干,选出“家长”,由家长带领去超市进行采购,再窝在小厨房根据网上down下来的菜谱烹饪美食,感叹一下“满汉全席”其实也没什么。一时懒起时,家里冷锅冷灶的,将就不下去了,这对夫妻就会空着肚子回娘家,夫家轮流蹭饭。
和居里夫人家里一样,他俩家里也只剩下两把椅子。不过居里夫人和丈夫是为了追求安静生活和潜心于科学,不让闲谈的客人坐下来,才故意不添置第三把椅子。而他们家却是另一种情况,原本有一打椅子,却被晏初晓练跆拳道给接二连三地损坏。后来她把一窝蜂要闲谈的客人迎进家门,坐完沙发后,才发现家里的椅子只剩下两把。
杜雨薇知情后,看着仅剩的椅子,意味深长道:“看来江湛远的生存环境很严酷。”见晏初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解释道:“这不明摆着吗?踢完这两把椅子后就轮到他了。”
这句话起到催化剂的作用,访客立马唏嘘不已,起鸡皮疙瘩,仿佛家庭暴力场面就在眼前。还有大做文章者,见江湛远不在,猜测男主人是不是提前遇害,躺医院啦?
晏初晓气急跺脚,差点把访客全部轰出去。她叫苦不迭道:“天地良心,我一根手指都没动他,倒是这小子每晚都折腾我……”
看来有花边新闻!以杜雨薇为首的思想不良的访客,立马眼睛放亮,积极性大起,伺机挖掘夫妻生活:“你们晚都干什么啦?”
晏初晓不傻,见这帮俗人都积极在“性”上,愠恼道:“他每晚都叫我帮他削铅笔谱曲子,我削了好几根,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全给用完了。这些你们感兴趣吗?”
访客见女主人脸上风云乍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噤住声。
………
她和江湛远生活的片段像树叶一样在她的眼睛里面窸窣闪烁。现在想想,那些日子水流花静,云淡风轻,美好的让她觉得像是赚来的。如果那些日子有气味的话,那该是树在深夜散发出清新的香气,甜而稳妥,像是记得分明的快乐,远而怅惘,像是忘却了的忧愁。
萍水相逢,一身瀑布诗意寻
结婚以后,长篇小说才刚刚翻开。
金玉良缘的序言很快就一扫而过,而今跳出来看,序言皆虚言矣,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当以第三人称的身份回顾婚姻开始改写的那段日子时,晏初晓不再后悔,不再悔恨自己做决定去了巴黎。即使她知道他的心意开始大幅度改变是在那个该死的地方,即使她知道一切的阴谋从那儿萌芽,即使她知道自己对他们俩爱情的怀疑是追溯在那儿……
婚后第二年的圣诞节,他俩约好了去巴黎过。这个主意是杜雨薇两口子提出来的,他俩同一班机正好圣诞节期间有几趟飞经巴黎,四人小聚时,就把两个家庭结伴同游的提议摆到桌面上来谈。
素不喜欢凑热闹的江湛远首先不赞成:“过个圣诞节而已,何必跑大老远?我和初晓都不喜欢舟车劳顿,旅途跋涉,还是你们俩口子去吧。”
“江湛远,结婚还没多久,你就大男子主义啦?还没问过晏子的想法,你就大包大揽,说什么‘我和初晓都不喜欢……’?”杜雨薇快言快语道。
吸取好几次口舌之争惨败的教训,江湛远自知不是杜雨薇的对手,忙告饶道:“口误,刚才说的是口误,行了吧?你这个女权主义者可别再批判我了。”说着,转向晏初晓征询意见道:“拙荆,你意下如何?愿意跟为夫留在故土过圣诞否?”
他文绉绉的话语让大家忍俊不禁。晏初晓左右为难,一方面不忍拂丈夫的意,一方面不好意思扫姐妹的兴,只得半开玩笑道:“正在思索中,双方可陈述去与不去的好处,供我参考再做决定。”
看来雨薇两口子是势在必得,李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