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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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意衍人人称道地好脾气面对云意初的激动也破了功:“你呢,你和父皇不是一样?只看得到自己地伤,自己的痛,把错全归罪于别人。当初萧妃失势,我承认那时多踩上一脚是我错,很小人,很无耻。可从小到大,我何尝不是每一刻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萧妃未进宫前。最得宠的是我母妃,她爱父皇爱到卑微,爱到没有自我。然而父皇一趟出巡,什么都变了!那段日子她人前欢笑,人后却暗自垂泪,那样坚强的一个女子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这还不是最坏地,后来你降世,你尚在襁褓中我已是记事的年纪。所有人把你捧上了天。以往得空还来抱抱我哄哄我的父皇,一颗心全扑在了你身上,我多少次躲在檐下,看着父皇对你笑,不唤你地名字而称呼朕的儿子。他将你高高举过头顶,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快乐。”
云意衍察觉到自己反常的情绪,停下来缓口气,遥望湖对岸尽量平静地回顾:“老师们都道我聪明,是天造之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暗地里,背着人躲在假山石中偷偷用功,以为够好够出众父皇就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可即便后来称赞再盛,甚至誉满上津。也只得父皇数句心不在焉地夸奖罢了。为什么宫里那么多兄弟我从未找过他们麻烦?在他人的愤恨加诸于你身上时,你可有想过是否自己先伤害了对方?你和萧妃失去了很多。但你们的出现却从我和母妃手中夺取了更多!父皇不是只属于你们母子,他亦是我地父亲。我母妃的夫君!”
这是第一次云意衍对云意初说了如此多的话,云意初几次想打断他、反驳他。因惦记着现在他和他坐在一起的理由,强自忍着。待他说完了,云意初才挑眉道:“你这一席话任何人听了只会以为你在指责父皇,荣宠不是我和母妃争来的,相反我们从没去争过,要怪你该去怪那个给予地人。”
云意衍怔了怔,片刻后他长叹一声道:“或许我心底最深处,也存着一份对父皇的怨吧,但他没有错,错的是你母妃。”
云意初脸色有些阴沉,不善地望着云意衍等待他下面的话。
“父皇深爱萧妃人尽皆知,他想多宠些,多爱些,多给些,多陪伴些无可厚非,他是天子,他亦是一个人。而你母妃明明身为妃子,却从来都不提醒父皇,不懂得拒绝,不克制自己的占有欲,放在民间,她没错,但放在皇家,这就是大错!直到有一天,父皇戏说将来要让你继承大统,她竟然也没有拒绝!此事我都能听说,更别论那些时刻在暗处盯着你们的眼睛了。所以,才有了宣芜亭之事。”
云意初胸口不断起伏,周身的寒意再次四散,他挑眉问:“按你所说,本王和母妃后来的下场全是我们咎由自取的报应了?”
“我没这样说。”
“我却只听出这个意思!”
“狭隘!”
“我狭隘?!好!就算我狭隘。那么大哥呢?大哥也从你和瑶妃手里抢了父皇,抢了你们应得地?所以你善良的母妃亲手毒死了他!?你勉为其难地坐上了太子位?”
两人貌似小孩子吵架般地争辩随着这句话嘎然而止,云意初暗骂自己这时候不该提此事,而云意衍却没有反驳,抿着唇一言不发。待彼此都缓过神,想起方才的口舌之争都觉得实在很没脸,很幼稚,半点皇子地气度都没有。云意衍率先表示歉意:“不说了,家长里短的,你我又不是女人。”
云意初则挥了挥手,摆出休战地姿态。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地认知,自己要守护的人和立场,多少年的是非曲直不是短短一席倾谈就能彼此理解,一笑泯去的。
云意衍伸手拨了拨沁凉的湖水,自顾自地笑道:“奇怪,吵了一通却比小时候看你当着奴才的面儿丢人更畅快。”
云意初望着云意衍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侧脸,转而望天道:“小时候的事,算了。”是的,算了,就此作罢。云意衍和瑶妃对他的伤害,他可以轻易说算了,但大哥的仇,他却永不会忘,迟早要讨回。这一点他清楚,云意衍也同样清楚,他们是靠近了一些,可不代表他们的立场从敌对转成兄弟。
云意衍抱头仰躺下来,对于一名太子,幕天席地中可算是失仪的举动,或许是受了云意初不羁风格的影响,也或许是此时的气氛引导,多年来循规蹈矩的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躺在了云意初身边。两人的关系能跨出一步,已大大在他预料之外,他不会奢求云意初立刻和他把酒言欢、亲密无间。慢慢来……他会证明他们其实本没有自相残杀的必要。
晚晴眉正文第二十一章旌旗展 正文第二十一章旌旗展
云意初瞄了眼云意衍的姿势,印象里云意衍还没有在皇宫内苑如此放纵过,火候差不多了吧,他心道。
“我曾对一个人说过,人在变,时势在变,未来你我如何尚未可知,也许……”云意初拖长声音,却没有说出也许后的句子,让云意衍自己想去吧,他实在不屑于扯这种谎。
一个爹生的,云意衍岂会不知云意初在打什么算盘,他呵呵一笑:“六弟,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云意初也不再绕弯子,云意衍既然直问,显然已经看出他需要他的帮助,不……应该说他们彼此在现阶段需要暂时的信任。
“首先,大军已在隐烽关周围集结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我方将此事摆上朝议,成王恐怕不管因为什么按兵不动,届时都会统统抛开,举兵直进。”
云意衍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方才想召集重臣商议对策的确不够稳妥。
云意初见他没有反对继续道:“当年剿灭尧今的将领,现在老的老,死的死,年轻将领中经历 {炫}{书}{网} 过沙场打磨的没有几人,谁来统帅你可有想过?”
在读过第一封信时,云意衍早将能用得上的人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微微摇头:“没有最合适的人选。牧将军一门镇守西南,步盛隔江防范星夜,都不可调派,实在太难……”
云意初揶揄道:“你没考虑过钟家?”
云意衍白了他一眼,示意:你还好意思提钟家,钟绯的事儿到现在还留有余波未平呢。其实就算是没有。他也不会用钟家,钟家的权势已经够大,当年父皇不就受尽外戚掣肘,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云意初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此战非比寻常,为帅者,智、勇、稳缺一不可,最重要地是,得有压得住三军的威望,太久的和平让我们多数的兵勇从未见过鲜血,而华军数年来与边陲外族时有摩擦。他们在修罗场历练过。这一点上华军占优势,惟独我方将领强过对方,才有可能弥补差距。”
“智谋、勇武、沉稳……威望。即使是牧老将军都不可能全部做到。”云意衍坐起来。蹙眉苦思。
“我国有这样一人。”
云意衍惊诧挑眉:“谁?”
云意初沉默片刻。直视着云意衍地眼睛道:“我!”
云意衍神色凝重。喉结略蠕动几下。终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云意初倒不着急。他知道云意衍需要时间考虑。但时间并不充裕。他和他都必须在今日决定。
许久后。云意衍沉声问:“我拿什么信你?”
这句话在云意初预料之中,他开始有些欣赏这个对手了。他没有用他资历不足、自视过高、太年轻等等借口来搪塞,而是一针见血指出了此议唯一的障碍——信任。他微微一笑道:“即使我说出理由。你能信么?又敢信么?”
云意衍还他一笑,淡淡摇头。
双方都坦诚。那么还有的谈,云意初略作思量后道:“第一,前面你已认同我的想法,此事不宜张扬,且越快越好,我去,消息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防止外流。第二,你知道我手上有五万羽国最强悍的军队,追云骑。我去,自当让他们成为一把破敌尖刀,换了任何人都指使不动他们,更何况我也不会将他们交给任何人。第三,再神武的将领都比不上皇族血脉来地金贵,自古以来甚少有皇子亲赴沙场,我地身份就是最振奋人心的战鼓,皇族与兵士同生共死,还有谁不卖命搏杀?”
云意初稍作停顿继续道:“这是事实,却有两面性。你怕我掌控兵权,怕我威望盖过你太子的光华,更怕我得胜后率军直逼上津,所以你问,该拿什么信我,我也想问,我该拿什么信你?这一战不知要打多久,粮草供给全靠后方,后方却是你一人说了算,只要断我七日粮草,兵众哗变,我一人再强也控制不住局势,不是死在成王手里,就是回来被有心人强加罪名送进天牢。”
云意衍摇头道:“不是羽国才有粮草。”
云意初轻笑一声:“对,我有三条路,一,独自远逃,为保命放弃多年打拼地一切。二,叛国,转投成王,被羽国子民万世唾弃,这还要建立在成王胸怀够宽广的基础上。三,向星夜借粮,但他们凭什么借我?恐怕在你敢断我粮草时便已首先得到了星夜的盟书。相比较下,我的风险比你还要大些。”
“你都想到了,为什么还要请缨出战?”
云意初深深呼吸:“因为我赌你不会为一把椅子而置国难于不顾,也赌我自己,比爱权势更爱羽国的每一寸土地。”话落,云意初起身,拍拍袍摆道:“今夜我等你答复,现在让我好好回王府睡一会儿,半死地云意初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云意衍独坐在池畔,定定望着云意初的背影,他的背影那样疲惫却奇异地透着股百折不挠地倔强,直到云意初彻底消失在葱翠中,他才站起身,金波池中浮现出他的倒影,他默默看着自语道:“若你得胜后领兵反攻,我可以随时随刻登基为帝,父皇准许也好,篡位也罢,总之那时我会是名正言顺地帝王,你举的名目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反贼,为什么?六弟。为什么你明明都算到了,却没点出?这一次明面上是你在夺兵权,实则是将自己置身于夹缝中,艰难地退了一步,你让我看不懂了……六弟。”
是夜,云意衍揣着虎符,便装简从进了瑞王府。直到早朝十分才偷偷潜回宫,彻夜未眠,他却神采奕奕,一双本就生得漂亮地眼睛多了些特殊的光芒,无人看得透,读得懂,懂地只有云意初和他自己。
下朝后,他没有急着回寝宫补眠,连早膳都来不及吃一口便危坐于流光殿的书桌前奋笔疾书,云意初从上津出发的同时。五道密旨分别发往月牙谷大营、丰州大营、西野大营、以及南方七洲总通政、邺城平昌候处。
云意初一早到达追云骑大营。将所有人提出军帐,命每人自行携带十日粮草,整装挂刃。即刻出发。这样的突袭追云骑从将领到每一个士兵都见惯不怪,他们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演习,却不想云意初挑僻静旷野直领着众人往边关奔赴。
在云意初出发四天后,云意衍的密旨也送达到了羽国屯兵所在,朝堂中势力较雄厚的臣子则是在大军已开拔后才知晓——要开战了!羽华要开战了!
云意初一党的人心惊不已。站在云意衍一方的人则踏破了太子府的门槛,水火不容的两兄弟竟然同气连枝,悄无声息从各处调遣了四十万大军。羽国地粮仓南方七洲与铁城邺城亦早开始动作,这兄弟俩莫非一直以来都是演戏不成?
无数朝臣各怀各地心思。或焦急向云意衍痛陈厉害,或假装云淡风轻巧言试探。云意初一党的人则是书信漫天。各府的小厮几乎跑断了腿,往上津城外地信鸽亦是络绎不绝。
羽国乱成一锅粥。而挑起战事的华国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成王气冲冲地走出金殿,将自己锁在府邸的书房内,压住大军不发,粮草军费开支庞大,他已经够烦了,那些个朝臣还像苍蝇一样嗡嗡嗡乱叫个不停,他很蠢吗?他不知道此中利害吗?可……
正烦躁间,不知何时藏匿在房间内的黑影闪身而出。
成王抬眸看了看那张恐怖的面具,冷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现在你最好闭嘴!”
铜面人正是受叶荧惑之命来到成王身边地蒙一,蒙一沙哑的笑在室内荡开:“我当成王殿下是位枭雄,却原来不过如此。”
成王定定注视着蒙一,喜怒面上半点也没带出来:“你好像还没有资格评判本王。”
“你就为一个女人葬送了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是枭雄还是狗熊一目了然,早知如此我们根本不需选你合作。”
成王轻嗤:“你们有地选择么?”蒙一的出现反而让他地烦躁平复下来,他闲闲走到屏风后换下朝服,仿佛此刻与他共处一室的不过是个奴才,而不是人人闻之色变地一月杀门主。
“成王殿下是想背叛和一月杀的盟约?”
成王一边系好腰侧地衣带,一边笑道:“何来背叛?你们的承诺亦尚未兑现,羽国招医榜文是贴遍了每座城镇,但羽帝崩世的消息可是半丝儿也没有啊。”
蒙一有些激动,大声道:“若你不信羽帝必死,怎会在榜文一出时立刻命大军开拔?现如今不是想毁约又是什么?”蒙一顿了顿沉声威胁:“殿下身边高手如云,我不是也神不知鬼不觉进来了?而流落在外的三公主,没有重重保护,遇到什么意外更容易!”
成王眯起眼睛逼近蒙一,“我劝你,这样的念头最好想都不要想,我能为小皇妹压住大军这么多天,就能用同样的人数清剿了你一月杀,任你们武功盖世也挡不住数十万铺天箭雨!”平直的语气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蒙一能从中感觉到截然不同的气息。
蒙一退后两步站定,叶荧惑早对他交代过,成王是头顺毛驴,言语相激不会有效,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他因为他迟迟不攻打无水关心中鄙视,但眼下,正如成王所说,他们能利用的只有华国,旋即正容道:“我已分派大批人手遍布上津城,三公主的目的很明确,除过瑞王府不做他想,一月杀要杀的人从来没有失过手,同样要保的人也绝不会出半点意外。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