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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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少爷不会是让我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才算交代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是王爷身份贵不可言,弄不好以后还是九五至尊,更贵不可言,可这样就能把人命当蝼蚁一样践踏?!为还我的情理所当然地取走更多人的命!你那些手下为你肝脑涂地,别以为我不知道围着那把人人都想坐的椅子私底下要干多少脏事,你为了形象要把自己摘得亮亮堂堂,他们不嫌脏帮你做了,到头来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云意初【炫】恍【书】然【网】大悟,顾轻隋唱得到底是哪一出了,想分辨。对方却完全不给他解释的空隙,继续骂道:“去砸饮月斋地十几个人,若留在你身边还有活路,你却用完了眼不见为净地把他们甩到天边任人追杀!这是人做得事吗?”
云意初眸色暗沉,静静看着顾轻隋张张合合的唇,过了许久。等顾轻隋发泄完了才淡淡道:“我没你那么爱惜下属,一个个像宝贝似的捧着护着,但我也不是随意拿他们去牺牲的人。”
这下换到顾轻隋怔了一怔,相交多年,云意初算不得好人他明白,但他更明白云意初也不是个败类……
“轻隋,灭了饮月斋一是为你报仇,二是为保护我心中极为重要的人,至于三。呵呵,可以告诉你,我没有牺牲任何一个忠诚的下属。那些人不过是朝中各种势力派在我身边地细作,吃我的,花我的,转过头就将我卖给了他们背后的主子,这样的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奸细?背叛者?顾轻隋没了语言,干站了片刻悻然掉头就走。这次是他冲动,但要想他给这只妖精道歉,想都别想!
云意初也不甚在意。他们之间本身就无需“对不起”“抱歉”“错怪”这类的词汇。他兀自轻笑,转步回房拎了坛酒跃上房顶,被众人呼喝着去请大夫的小二眼见这尊瘟神进了房不过片刻又钻了出来,大刺刺地往房顶一坐,从院中走到院门硬是被吓得连跌了几跤。
云意初豪饮一通,暗想明日这客栈里大概会比较清静了吧!
他将酒坛放在一旁,情不自禁地望着碧海城的方向,眉宇间化不开的担忧让他如妖如仙地脸庞多了几分人气。
旁边黑影一晃,云意初连看都没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绛獒捞起他身边的酒坛。一气喝了个底朝天,丢开空坛的同时用袖子一抹嘴道:“你地酒是越来越香了!”
“终于舍得出来了?”
绛獒不答反问他:“你究竟什么时候回上津?!”
云意初扫了一眼绛獒的痞笑,他打绛獒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因为绛獒或许是探出一月杀老巢最便利的一条线。绛獒的任务是保护他完好无损的回到上津,也就是说,他得在踏进上津之前找到这油盐不进之人心内的突破口。在盘羲城初见他就知道绛獒也是个酒徒,为了勾引暗中躲藏的绛獒现身,他搬空了顾宅所有陈年佳酿,没事儿就坐在月下独酌。还有意用内力让酒香蒸腾。开始绛獒对他不理不睬,强自无视阵阵扑鼻的酒香。后来偶尔会突然冒出来,一把抢过他怀中地酒坛,恶狠狠地一气喝完,再将空坛子扔回给他,但从他灭了饮月斋后,无论怎么勾引,绛獒就和消失了一样,今天顾轻隋的一通乱骂却让他想透了其中关键。
“你明明心中存着正义,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一月杀卖命,我不知道你杀过多少人,但你杀的人真的都是该死之人么?”
云意初的话让过了酒瘾正准备离开的绛獒顿住了脚步,他脸上浮现一瞬的复杂,随即转头笑道:“我连心都没有,又哪来的正义?不要凭自己眼见之事来判断一个人,如果我和你想象中一样,饮月斋你能轻易得手么?正义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面前,却连一点同情都懒得施舍么?”
“那么黔鹭呢?没有心地人会冒着生命危险达成一个死去的人最后的意愿么?绛獒,你在骗人还是在骗自己?”
听到黔鹭二字,绛獒笑意未变,眼神却冷了下来淡淡道:“随你怎么想。”说完再不管云意初的反应隐进了黑暗中。
云意初有些挫败,绛獒有心,一颗单单为黔鹭还保持着鲜活的心,但黔鹭亦是绛獒的结,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尤其是不允许他来触碰的结。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今后即使能设计抓到一月杀的人也套不出任何线索,因为在落网的瞬间,那些人必定自绝性命,落在他手里会受尽折磨,但出卖了自己地组织他们会生不如死,所以他们恐怕连问一句话地空隙都不会留给他,更不要说像绛獒这样和他几次倾谈。即使不甘心,怕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不可能一直耗在外面不回上津,眼看羽帝的寿诞就快到了,他是绝不能缺席地人,大概催他回去的人马也该来了吧!
这个念头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远处奔腾的马蹄就响在了耳畔,为军中战马配置的蹄铁发出的声音是独特的,澄阳又没发生什么叛乱需要出动追云骑扫平,显然是冲他而来,云意初兀自苦笑,这地界还真有几分邪性。一队银甲兵士拥着一位年迈的老者直奔客栈而来,人人都是一脸的灰土,待看清老者的容貌,云意初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父皇就这么怕他做出不利于云意衍的举动?不但将他下榻处盯得死死的,这次连身边最得力的太监都派了来,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给他。
追云骑以雷霆之速清了客栈闲人,云意初任他们施为,顺便观赏了下不久前自己在一众住客脸上留下的杰作,待秦总管捧着明黄的圣旨站在院中,他才拍了拍袍摆飘落在地上,下跪听宣。
秦总管只喊了声:“瑞王接旨!”并不宣读,而是将未曾展开的明黄绸缎递到云意初手上道:“殿下,此乃皇上亲笔密旨。”
云意初挑了挑眉,接过叩首后独自打开,其他人早已经退开一丈距离避嫌。
“七日内速归,商榷与华国联姻之事。”
联姻!这两个字看得他心中一跳,经过钟绯的事件后,他精明的父亲难道还不死心?这次还牵扯到华国,已经不是他单纯的私事,而是政事。华国与羽国一向貌合神离,突然提出联姻绝对不是单纯的事件。他将密旨用内力销毁,冲一旁待命的将领道:“分一队人保护秦总管上路,他比不得我们马背上操练过的人,其他人轻装快马,随我赶回上津!”
令出即行,前后不过半刻云意初已带领数十人飞一般驰向城门。
暗处的绛獒一边施展轻功追上去,一边松了口气,再过不久他就能摆脱这个麻烦的家伙了……
晚晴眉正文第三十三章正面对峙 正文第三十三章正面对峙
厚重的幔帐内发出几声低低的轻咳,叶荧惑平躺在床上努力让沉重的眼帘拉开一条缝隙,“蒙一,什么时辰了?”
一直守在这里的蒙一和叶离急忙靠过去,蒙一跪在床边道:“主上,才刚交辰时。”
叶荧惑的面庞苍白中泛着淡青,这一次他伤得很重,多少年没这样狼狈了,而且他竟然栽在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手上,每每想起他就觉得胸口一阵堵,他扫了一眼紧张望着他的两人牵了牵唇角道:“我没事。”
“父亲!究竟昨夜发生了什么,谁将你打伤的?”
“不是谁打伤……”叶荧惑只说了半句就感觉气力不济,示意蒙一代他解释。
“主上一直在修习万魔回天,虽然强大,但可谓是透支生命的武学,反噬时会伤及经络脏腑,照主上眼下的情形,起码得将养一年才能恢复。”
万魔回天?叶离皱眉,父亲从没有教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父亲,您明明知道会反噬,显见是被人逼到不得不用,是谁有这样的能耐?”
“呵呵……是谁……除了洗剑阁的人还能有谁?”
“是笑儿?”叶离的惊讶全写在脸上,除了宅院的四十人,笑幽还藏了杀招,而他全然不知,连半点端倪都没有看出。
到如今叶离还用如此亲密的称呼唤那个女子,叶荧惑心下不悦,没有理会叶离冲蒙一道:“山庄那边估计已经乱了套,你派名心腹去通知一声,只说我带了离儿和楚笑幽在朋友别庄做客,几日后便回去。”
“昨夜属下已将这些都处理妥当了,主上不必挂怀。”
叶荧惑点点头。遇事果然还是蒙一最了解他地心意。可惜他地儿子却……他心下怅然。这也不能全怪叶离。他转了话题问道:“楚笑幽关在哪儿?”
“属下已经将她关进地牢密室中。主上放心。没有人会发觉。”
叶荧惑闻言沉吟片刻道:“你去叫习阮过来。”
蒙一应了声“是”转身出了房门。
“离儿。你坐下。”
叶离顺从地挨着叶荧惑落座。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无论叶荧惑有多么信任蒙一。在叶离眼中他依旧是个外人。现下蒙一被支开。从昨夜一直撕扯着神经地种种疑问一股脑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叶荧惑看着叶离欲言又止的模样,长叹一声道:“蒙一对你说的全是实情,容貌再怎样改变也无法否认我们身上流动的血液,尧今国皇族的血液!”
“尧今国皇族不是全部在那场惊天的大火中丧生了么?”面对叶荧惑亲口肯定,叶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下不免一阵悲哀。乍闻皇族二字,更深地疑惑却冲淡了原本的思绪。
“没错,当年尧今皇室一脉被三国联军困于月神殿里几乎烧了个干净。侥幸活下来的两人都不是皇族,一个是我的替身蒙一,一个是白萨尔塔门。从战事无法控制时,我就被母后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关了起来,留在宫中的是假装伤风地蒙一。而白萨尔塔门完全是命不好,那时我最小的弟弟刚刚开蒙聘了师傅,他被选作伴读送进宫里,父皇贪恋他母亲的美色,于是将他母亲也接到宫中陪伴柔妃。这才让他们母子经历 {炫}{书}{网} 了那场灭顶之灾。”叶荧惑淡淡叙述,可惜表面掩饰得再好,叶离依旧从他无力攥起的拳上看到了心痛与苦涩。
“所以父亲是唯一活下来的皇族血脉,所以父亲创立了一月杀,所以父亲要谋夺破苍卷,这一切都是为了复国?”
叶荧惑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离儿,我不是唯一,尧今皇族还有你!我们不但要复国。更要让羽国、华国、星夜国尝一尝沦为亡国奴的滋味!现在我虽栖身江湖不敢暴露真实身份,但只要我握住楚笑幽,握住破苍卷,时机成熟时登高一呼,我们万千被压迫的同族必定奋起爆发,复国将不再是梦想,不再是空谈。”
叶离终于明白,为什么叶荧惑自小对他的教育就极其严格,除了武功。他要读各国通史。要研习兵书,要学着隐藏喜怒。要善于驾驭人心……父亲是在将他作为未来天下地继承人来培养啊!这副担子太重,太艰辛,即便是现在他也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此时他想到的不是责任,而是他地母亲,事实上他从没见过母亲什么样,戈兀山庄里连一幅画都没有留下,叶荧惑告诉他,他的母亲只是一位书香世家的小姐,生下他之后患了风寒,拖了不到三个月便去了。昨夜蒙一提及的一句话成了他心底的刺——你的母亲是风不留的独女。
如果母亲是风不留的独女又怎么会死在小小一场风寒上?
叶荧惑打量着叶离的神色道:“想问什么就直说吧。”
叶离僵硬地沉默片刻,鼓起勇气抬头问:“母亲怎么死地!父亲为什么要骗我。风神医是我的外公,父亲为什么二十年来都没有对我提过一字?”
叶荧惑一怔,他没有想到叶离会跳跃到这个问题上来,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有多久没有想起过那个清丽若兰的女子了……他缓缓合起眼帘道:“我和你母亲在一起,风不留一直是反对的,她义无反顾地同我私奔后,风不留就开始云游天下,数年未曾与我们联络,后来她产后大病时,我怎样都找不到风不留,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所以我不承认风不留是你的外公。”他不敢看叶离的眼睛,合乎情理的一套说辞只有他自己知道都是假的,那个女子他曾爱过,为了他地野心,她最终死在了他的手里,但这一切,他不会告诉叶离,永远。
“对不起,孩儿惹您伤心了。”
叶荧惑温和地一笑。没有答话。
两人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蒙一已经带着习阮进了门。叶荧惑拍了拍叶离的手背道:“来日方长。”
习阮在幔帐外叩拜道:“属下参见主上。”一月杀真正的主人是叶荧惑这个内幕,在其组织中也只有少数掌权者知晓,而习阮是其中之一。
“离儿,扶我起身,该去会会楚笑幽了。蒙一给阮儿一张面具,金针封**的手法只有她从风不留那里偷师学了来,和楚笑幽碰面无法避免。”
蒙一立刻阻止道:“主上!您地身体现在实在不宜操劳!”
叶荧惑扶着叶离的手从幔帐后走出:“白萨尔塔门的毒不知能有多久的效用,老夫不能不忌惮她地那套步法,当初玄机楼一役,她顷刻间斩杀了多少人你们也清楚,再者她既然调派了那么多高手来应付我,又怎么会没想到失败后地退路,洗剑阁不是没了阁主就变成一盘散沙。那个买澹台沁性命地小子不是说过,洗剑阁掌事地还有三大暗主么,多拖延半刻我都会不放心。”
蒙一垂了头。默默取出另一张青铜面具递给习阮,他知道叶荧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于是率先推门出去在前引路。
晨曦的光芒只能照亮这山坳的一半地方,另一半依旧阴暗如魔物的巢**般诡异,一路过去,习武的杀手看到蒙一都低了头肃立在旁,对他身后的几人视若无睹,一月杀的生存之道是:不要试图探查主上地任何行动,不要关注主上身边出现的任何人。不要妄想了解主上任何,这与他们无关,他们的本分只是杀人收钱而已。
蒙一对地牢外看守者交代了几句,引着三人向最深处地密室走去。
笑幽听到外面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