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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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萧浮冰一眼道:“陈苦儿的尸体是我今天盗走的。如果她今儿没和你一起去。我不见得敢下手,估算没错的话。我和你在伯仲之间,但她至少强我两倍,我杀不了她。”
萧浮冰听着绛獒所言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而云意初竟然对这不知是敌是友地人有些欣赏,很少有人会一脸无所谓地承认谁比自己强,他放缓语气道:“既然你告诉我真相,又为什么带走尸体。”
“这完全是两回事,我说了,不是我要告诉你真相,而是受人所托传几句话给你。陈苦儿是我们的人没处理干净,我当然要善后,其实对你没多大分别,你想知道的事儿那个人也交代了。”绛獒撇撇嘴道:“陈有德是本尊没错,被我们威胁歪曲真相也没错,但陈苦儿已经被偷偷换了我们的人。派来的人名叫习阮,三十三岁。”
萧浮冰惊讶地掩唇道:“缩骨功也无法将一个**变成十岁的孩子啊!”
“习阮是侏儒,身量和原本的陈苦儿差不了多少,除此之外她与所有正常人无异,变换声音对她来说小事一桩,再者她长相本就是清秀一类,经风不留之手后连陈有德都分不出真假,更别说你们这些人。”
云意初震惊过后迅速反问道:“风不留何时为一月杀所用?既然没人分辨得出为什么要火烧义庄?”
绛獒看了看房顶迟疑了片刻道:“风不留受主上威胁才从命,为什么我也不清楚。第二个问题,就当是附赠给你的提示,习阮手臂上有一点朱砂痣。”话落绛獒起身向门口走去,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
“等等!”云意初深邃地双眸望着绛獒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是受谁所托,我很难相信这是不是另一个圈套。”
绛獒缓缓转身,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我倒更希望你是出于自己的良心才问出这句话。你还记不记得上津城被你救下的孩子,一个小倌馆的低贱娈童,追着你跑了几条街最后因为你一句话踏进地狱的可怜人。”他看着云意初努力回想的样子手颤抖着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云意初根本就不记得你啊!黔鹭!他艰难地压抑着自己冲上去杀死云意初的冲动,告诉自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他会作出对不起黔鹭地事,但他地步子怎样也无法移动一寸。
孩子……娈童……一月杀……许久后,云意初沉痛地闭起眼睛,这也是他少年时扭曲状态下犯的错误,没想到……他好容易找回自己地声音:“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绛獒对云意初能回想起来惊讶中掠过一丝欣慰,对于黔鹭来说,只要还被记着就足够了吧……他看着云意初不加掩饰的愧疚释然,淡淡摇头,随后指了指天空。
云意初握紧了双拳问:“因为我?”
“因为你。”
“那么你呢?因为他不惜赔掉性命?如果我没猜错你准备回去。”
绛獒站在走道上又挂起一脸欠扁的笑容回答道:“与你无关。”话落他跃出围墙消失在夜色中,独留心中百味陈杂的云意初与皱眉思索的萧浮冰相对枯坐。
萧浮冰看着大开的门道:“初儿我不明白。”
云意初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顶道:“我也不明白。”
显然两人所说的不明白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萧浮冰怒道:“给我解释清楚!”
云意初冷声道:“还是不要听了小姨,我不想你鄙视我,因为连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无耻,也无知到可悲……”
这样的云意初让萧浮冰迟疑了,他与托付黑衣人来报信的那位究竟有过什么?
晚晴眉正文第二十三章微光半透 正文第二十三章微光半透
萧浮冰不再追问,转而思考着绛獒的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云意初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里,久远的回忆很多东西都已经模糊,那时候他多大……好像是十四岁,那家青楼如今已经衰败,当时可谓门庭若市,像他这样的王孙贵族哪一个不是小小年纪就混迹于风月场,只是他与别人的目的都不同,释音楼楼主在那家青楼有一个相好的,他为了掩藏自己和江湖人的联系往往通过那个女子传递消息,有一日很晚,无星无月的阴沉天气,他刚从女子房中出来就听到一墙之隔的小倌馆里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他虽然没有踏足过那里,也知道隔壁院子调教出来的男孩儿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好奇中,他跃过了那道看起来都觉得阴沉沉的墙,紧接着他见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追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往他的方向跑来。那是一个有些女气的男孩儿,衣衫凌乱不堪,但周围太黑,他看不清那孩子的五官,男孩儿低头拼命逃窜,甚至顾不得回头看一眼追兵,就在快撞到他的时候,男孩脚下一绊,扑倒在地。当男孩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男孩极漂亮的五官和雪白皮肤上的殷红血迹,也许是后面嘈杂的脚步声让男孩儿吓坏了,那双小手颤抖着死命拽住了他的袍摆,手指上未干的血迹沾上他的紫衫,凝结成暗沉的黑色。他嫌恶地试图将衣摆拽出来,男孩却怎样都不松手,满是恐惧的大眼睛里闪着一抹疯狂。就这片刻的耽误,后面的四五名汉子已经赶了上来,像提小鸡一样一把将男孩拎起来骂道:“妈的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魏爷看得上你是抬举你,你倒好敢刺伤魏爷!”
男孩儿双脚乱蹬,衣领卡住了脖颈,一张脸憋得通红。挣扎中一脚踢到了大汉的子孙根,大汉将男孩儿扔出去的同时弯腰蹲在地上,狂怒着冲后面人吼道:“给我扒了这个兔崽子的皮。”
就在此时,一群人拥着一名肩膀上缠着白布地中年男子追了过来,云意初从听到大汉说魏爷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兔子一般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孩儿。没想到这么柔弱的一个小东西敢刺伤魏飒,魏飒是宫里魏嫔的大哥,靠着小妹的裙带讨了个六品的闲差,此人好男风,且喜欢折磨还未长成地稚童,有次路遇晋老王爷的嫡孙竟然起了歹念,全上津也是从那一次后知道了魏家长子的丑事,没想到魏飒被狠狠收拾了一通到现在还没有悔改。云意初本准备离开,这样的烂事儿看到都觉得恶心。那男孩儿似乎察觉到他要走,手脚并用爬过来一言不发地再次拽住了他的袍摆。
魏飒捂着肩膀推开阻拦的人冲过来踹了一脚男孩儿的腹部,才发现云意初的存在。登时猪油蒙心地就想伸手摸云意初的脸。云意初还记得,他一脚将魏飒踹翻在地时男孩儿将他地衣摆拽得更紧。
再后来的事纷乱嘈杂,当魏飒知道了他的身份时登时吓得失禁,或许是怜那男孩儿有反抗地勇气,也或许是因为男孩儿眼中的那点似曾相识的疯狂,他将男孩儿带了出来。但仅仅就是**来而已,丢下一句:“以后想怎么活都随你自己。”他没有问过男孩儿的姓名,也根本没有考虑过一个弱小的孩子要怎么在这世上讨生活。在当时来看,他肯出手已经仁至义尽。可男孩儿却打定主意跟着他。他没有言语也没有阻止,那时他还没有搬出九华宫,到了宫门这个尾巴就会自己离开,于是他任男孩儿一瘸一拐地追着轿子跑。
轿子一路走到皇宫西门,门口的侍卫早已打点好,什么都没问就放了进去,当然男孩儿被挡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心血来潮的一次游戏到此就已终结,没料到两日后他出宫时再次看到缩在墙角的男孩儿。男孩儿看到他的轿子,扑上来拦住。这样地举动让他烦不胜烦,就像一张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一瞬间他甚至起了杀意,他隔着轿帘问男孩儿想怎样,许久没有回音后,男孩儿说:“我的命是你的。”
这句话让云意初只觉得啼笑皆非,一只随时都能碾死的蚂蚁般的性命他要来何用,而且还是一只长得模糊了性别的蚂蚁,没有背景且无知的愚民他不需要。连亲手毁灭都是浪费。于是他诡异地笑着对他说:“现在的你只是个累赘。”他从轿帘地缝隙中看到男孩儿不服气且不甘的脸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在一月杀立足,我会收回今天的话。”当时他很好奇与御水宫齐名的一月杀是怎样的组织。抽调了几个拿钱买来的卒子去打探,结果全部被灭,身怀武艺的高手尚且送命何况一只蚂蚁?他不是真的要男孩儿打进一月杀……他当时只是厌烦这样的纠缠,给男孩儿指了一条送死地路。
轿子再次前行,男孩伫立半晌追上来只说了一句话:“给我你地名字。”
“皇六子云意初。”
回忆终结……云意初很想给自己几掌。当年他明明是想将那男孩送上死路。十年后男孩儿却用生命送来了他迫切需要知道地真相……他茫然看向萧浮冰问道:“小姨。为什么当年我会有着那般扭曲地人格……原本我不是……不是这样地……”
萧浮冰长叹一声走到云意初面前摸了摸他地头道:“当年你还小。承受不了那么多才会被逼迫成那样地性格。现在你已经能担当得起一切。是心怀天下地男人。再不会因为谁地死亡而变得扭曲。”
死亡……一张温和地面容出现在他眼前。凝聚着忧虑地眉。悲悯地眼神。带着暖意地手掌。还有……苍白地双唇。从那唇中吐出地每一个字他都记忆犹新——
“六弟。生在皇家要狠。要毒!这不是过错。而是自保地手段。”
“六弟。我还等着你帮我一起守卫这天下。待我继承皇位。你就是我未来地手臂、眼睛。所以你没有流泪地权利。”
“你要记得。这宫墙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有地只是权力和利益。”
“一统三国是我的志向。以后也将成为你的志向,因为你是我最重视的弟弟。”
每一句,每一句都像印进他的脑海中那般清晰,包括留给他的最后一句:“六弟,活下去!长大**替我报仇!若人有魂灵,我会将我地附着在你身上,陪着你完成我们俩的约定。”他还记得那双手从温暖到冰凉的触感,从他肩上滑落重重砸在地上的声响,以及那来不及闭上的双眸中烈火般的恨意和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不甘……
他的皇兄。他唯一承认的皇兄,宫墙内没有父母也就没有兄弟,自大皇子云意洄死后再没有一人是他地兄弟。
“初儿。”萧浮冰温柔地唤他。眼中慈爱与心疼交错,“请三柱清香遥祭一下吧,他因你而死,若得你追忆想必英灵可慰。”
云意初愣了愣,眼中的混乱渐渐退去,“不需要小姨,自己犯的错后果自己担,祭奠无非是让活着地人逃避内心的谴责,为了找回平静摆出的样子罢了。我不需要……现在的我就如你所说,承担得起这份愧疚。”
萧浮冰暗叹:还是这样倔强。无从劝解只能用老招,调开云意初的思绪,“一月杀,不好对付呢,关键是我们连他们栖身在哪里都不知道。即便能找出来,或许也得拼上御水宫的全部。”
云意初收拾心情皱眉思考着,的确是一个扎手的对手。
“初儿,既然知道了真相是否应该通知楚丫头一声?”
“不必。她不会信。若是陈苦儿的尸身在,或她亲耳听到黑衣人地叙述还有可能,现在人证物证全无,我拿什么要她去相信?只有逮到一月杀的尾巴才有可能翻盘。”
萧浮冰急道:“她随叶离回了戈兀山庄,你就不怕……”
云意初眼神闪了闪道:“不怕,在没报仇前,她不会与叶离完婚的,这点我能肯定。”
“唉……但愿吧。”萧浮冰想起今天叶离的眼神道:“初儿,我觉得叶离有些不对。与上次碧海城一见时生出些微妙的改变。”
“喔?”云意初抬眸注视着萧浮冰道:“怎样的改变?”
萧浮冰摇头道:“说不上。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罢了先不提这个。黑衣男子的话里还有很多玄机,最让我不解的是,一月杀从来不会顾及谁地身份,只要有人花得起价钱买,他们就敢接,为什么独独对你特殊,除了这还不止,澹台沁之死是他们一手嫁祸到你头上,这才没过多久,他们竟然反过来派人保护你的安危,实在匪夷所思。”
这也是云意初心头最大的疑团,他略想了想道:“绸城袭击玄机楼的人必定也是一月杀派来的,他们对项允狠下杀手,但与我过招都存着小心,装得狠辣实则生怕我出什么意外似的。”他仔细回想着那夜的情景,突然眼神冷下来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一月杀和叶离有着不浅的关联!即使不是叶离,也与他老爹叶荧惑拖不了干系!”
“怎么讲?”
云意初冷哼一声道:“当时铺天盖地的暗器中,连我都无法靠近笑幽,偏偏叶离轻而易举就护在了她身边。接着叶离挡了暗器救她一命,刚发生没多久,平时影子都找不到地风不留急火火赶了去,而且明说是受叶荧惑所拖,风不留又为一月杀所用……好一招英雄救美,而逼笑幽使出步法,我俩之间地那层窗纸被捅破完全是他们没算到的意外,帮了叶离一把地意外!”
想到这一层他有些沉不住气,站起身缓缓踱步。
萧浮冰也想到了云意初为什么沉不住气的缘由——笑幽有危险。她皱眉道:“除了我们和洗剑阁的人,她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
“但愿如此,若姓叶的那两个伪君子和一月杀只是为了谋夺洗剑阁还好说,他们必定要先骗取笑幽的信任再出手,这需要不短的时间。可如果他们是冲着破苍卷就难说了。”云意初语气有些急躁,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焦心。
“镇定些初儿,起码我们现在知道楚丫头是去了戈兀山庄,不如让竹心先过去暗中示警,楚丫头也不是迟钝的人,听懂了即便不信也会下意识地留心,洗剑阁的势力不是叶家父子一口吞得下的。你目前最该费心的是趁这段时间揪出暗处的一月杀,然后与楚丫头和解并联手。”
萧浮冰所说与云意初暂时拟定的策略不谋而合,他点点头道:“唯今之计只能如此,竹心因为上次的事和我有了隔阂,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