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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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萧索痛色难掩,若是败,临出门的那句话又是何意?他无法判断二人间的纠葛,但他可以肯定,云意初极重的伤必与楚笑幽有关……他心下长叹:红颜,祸水也,云意初这般人物也终究没逃过情之一字。
笑幽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她在怕什么?她为什么要退。如此想着,她再次靠近窗前,云意初已在孟西泽的搀扶下登了车。骏马四蹄腾空,银甲神兵护卫左右,他就这样绝尘而去,但一切会就此终结吗?
她合了窗,退回到叶离床畔,手指迟疑地轻触叶离面庞。她已经将一生许给了这个男子,眼前想再多都没有意义,救治叶离是唯一重要的事,还有淼淼和项允……
江重重……你一定要快点赶到……
她抽回手,轻轻走出房间,探视过淼淼和项允后,疲累不堪的她就在楼上随便找了间房休息。以往困乏到这种程度,她会睡得很沉,今夜,却梦境不断。梦,其实很简单,赵鹤那封信上的话,用各种笔体出现在宣纸上,放大在她眼前。
“生死之劫,一念之差。规避遁世,或可禳解。红鸾星动,于他人是幸,于你是劫。慎之!弃之!”
她分明知道一切只是梦,但怎样都醒不过来。虚幻中,她挣扎,满额冷汗,最后她不顾一切地撕碎那些纸,墨迹顷刻间变成鲜血,她骇然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时。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二十一章父与子 第二卷浮生第二十一章父与子
九华宫,崇宣殿暖阁中,年近六十的羽帝手握朱笔忙碌着,似乎完全忘记了一边跪着的儿子。
云意初蟒袍银冠,直挺挺跪在书案前的青砖上,十二月的天气,再多的暖炉也逼不退地面湿冷的阴寒,他盯着专心于政事的羽帝,更漏的水滴一声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父子俩,谁都没有开口,无声僵持。或者,不该说是父子,除了他延续着羽帝的血液外,他们只是君臣。
“咳咳咳……”地面的阴冷渗透云意初的双膝,蔓延往上,他憋不住咳出声来,待平息了这一阵咳喘,他露出一脸丢人的表情,他最不想的就是在羽帝面前暴露他任何羸弱的一面。
羽帝眉头轻皱,将朱笔随手架在笔山上,一双洞悉万事的眼从奏本上微抬,俯视着这个让他头疼的儿子。
“跪了这些时候,清醒了么?”羽帝不紧不慢的语调带着沉沉的威严压在云意初心头。
“儿臣何时睡过?不清醒的看着周围这些人这些事,只怕早已和皇兄一般。”
“砰”羽帝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朱笔滑下笔山,**一抹红色。羽帝复杂地看着云意初,片刻后他收敛了怒气,仰头靠在椅背上。他知道云意初口中的皇兄不是别人,是这个皇室中所有人心上的伤……
“看来朕还是太放纵你了。初儿,世代祖宗立下的规矩无可更改,你那些隐藏起来的心思他们看不懂,身为你父皇,怎么可能不了解。幸而你这次没有得到洗剑阁,否则许多人都不会坐视,你可明白?”
云意初墨一般的眼眸听到这些凝起化不去的冰寒,祖宗规矩?呵呵,如果人人都安心依从,又怎么会轮到云意衍坐了东宫太子位,只不过碍于羽帝及皇室颜面,无人点破罢了。羽帝呢?想必他心里比所有人更清楚,但他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闻都掩埋进深深的宫墙里,不允许任何人拆穿。
这些云意初当然不会直白地说出激怒羽帝,“父皇难道不认为洗剑阁是一个很重的砝码?很重的保命砝码。”
“住口!什么保命砝码,谁会,谁敢要过你的命!朕给你追云骑,给你富庶的封地随你想去便去,初儿!不要把一切都扭曲来掩盖你的野心。”
没有人要他地命吗?他地父皇怎么能自欺欺人地把一切说得如此祥和。野心。他不否认。可为什么不问问他。他地野心从哪里来!他压下一瞬涌上心田地陈年旧事。羽帝同萧沉雪。忽略结局。他们也曾刻骨铭心、倾尽所有地爱过。既然如此。又为何把他想得那么不堪。
“儿臣想问一句。您当初带回我母妃。可曾想过一丝半点利用母妃身份稳固羽国地地位?您不必回答。因为想听答案地不是儿臣。是母妃。只是她如今已经听不懂了。”
羽帝陷进沉思。莫非他这儿子当真爱上了那个江湖女子?绸城发生地种种。云意初地痴情。他在线报地回禀中知道地详细。本以为都是云意初为得到洗剑阁这个庞大助力地手段。他推测过所有。只有真情这一点。他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和萧沉雪地遗憾至今侵蚀着他已经不再年轻地心。云意初地问将他带回到几十年前。他与萧沉雪初遇时。记忆就如同画卷。即便今朝已经物是人非。那画卷依旧鲜艳。他曾想过。一切重来。他还会不会不管不顾地将萧沉雪拉进皇室这个漩涡中……他没有想出答案。可他深深明白一点。江湖对于皇族来讲。可以利用。可以挞伐。可以与之相安无事。但江湖人永远无法融进皇室地层层利益中。当年地他。差一点就因为萧沉雪丢了皇位……不……不行……即使云意初是真情也于事无补。且不论那女子来自(3ǔωω。cōm)江湖。单单她洗剑阁阁主地身份。就断断不能让她在云意初身边。
思及至此。羽帝走到一旁地架柜前。抽出一本册子丢在云意初面前道:“你假借巡查州府离开地这些日子。朕已经传旨为你选妃。国内地名门淑媛家世品貌都在这里。半月内朕要听到你地答复!”
离开地日子传旨选妃?云意初冷笑。抓起册子随手翻了两页。这本厚厚地东西恐怕已经准备多时了吧!
“好了!朕累了!”羽帝重又靠坐在椅上。冲云意初挥挥手。他不想留给云意初任何说话地机会。
云意初攥紧册子,他知道,当羽帝决定了什么,无法更改时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容分说的赶人。圣旨、圣意,有出无还,当羽帝将册子抛给他时,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反驳、推脱。因为他知道,那没有一点用处,他不再是少年时会和羽帝吵得天翻地覆的那个他。吵,能解决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永远不在嘴上。
“儿臣遵旨,父皇请保重龙体,意初告退。”云意初行了礼,勉强站起身,双腿已经跪到麻木,他扶着墙壁走暖阁,冷冽的空气和着细碎的雪花扑在脸上。
随侍君侧的太监总管立刻迎上来扶住他道:“老奴已吩咐他们备下软轿停在西阁甬道处。”紧接着他唤了一个小太监来扶云意初过去。
云意初弯下腰搓了搓双腿,因为不敢运功,麻木的感觉过了好一阵才逐渐退去。“公公好意心领了,小王没事。”他推开身边的小太监,踏出崇宣殿宫门。
选妃,哼……若他那么容易受摆布,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妻妾成群了。只是这一次稍稍有些不同,他明白今次不是一句不喜欢或不想就能混过去的。他会选!但也要那位未来瑞王妃能嫁得进来!
云意初迎着风雪一直走出九华宫,坐进王府的马车时,他的长睫已凝了一层薄霜,他用手心掩住双眼,冰晶融化,他无可抑制地想起笑幽,连日来的奏报每一个字他都牢牢刻在心底。江重重已经赶到玄机楼,淼淼和伤了的侍卫没有大碍,静养两月即可。项允……他轻叹,项允他并不反感,可惜一代侠盗终身都无法再用双腿行走了。至于叶离,他眼中再次泛起冷意,戈兀山庄庄主叶荧惑,叶离的老爹,竟然请动了退隐江湖的神医风不留,笑幽手下的江重重便是风不留的首徒,从线报传来的时间推算,风不留两三日内就会抵达绸城。叶荧惑……还真是及时……他似乎嗅到了一些什么,但又把握不住……他摇摇头自语道:“徒弟医不了的,师父未必就能妙手回春。”
“王爷,回府吗?”车夫打断了云意初的思索。
“不,先去校场。”
车夫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雪,这样天气去校场……虽然如此想,他可绝不会傻到问出声来。
四匹骏马扬蹄向城郊追云骑大营而去。
晚晴眉第二卷浮生第二十二章长街一诺犹在耳 第二卷浮生第二十二章长街一诺犹在耳
一名劲装男子,藏匿在树后,远远看着河边的两人,男子白衣飘摇,衬着女子粉蓝色的绸裳,如同天幕与云朵一般和谐。劲装人摇摇头,他被派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唯一的任务就是记录楚笑幽的一举一动。瑞王殿下……何时才会死心呢?那两人都出身江湖,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他如是想着,双眼却不敢离目标分毫,听命办差,主人的事轮不到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置喙片语。
“轻影瘦湖边投张绿,新撕小碎绸缎衣……将错就错乘春美意,岸离昆明十七句,诗兴拥挤,云茶素眉等水来请,两豪春意透湖心……”
暖春的傍晚,笑幽坐在梵水畔的大石上,清澈的水抚过她晶莹剔透的足,她的手稍稍提起裙摆,素纱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腿,夕阳染红了天边的鳞云,也化成了最柔和的胭脂,晕染在她脸侧。
“岸离昆明?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叶离醇厚的声音仿佛带着笑,吹拂在她耳畔。
笑幽回眸,双臂舒展仰躺在斜坐的叶离腿上,发丝在他的白袍上流动,掉落进水中的裙摆被打湿,她全不在意,眼眸闪了闪道:“在书里看到的,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她丝毫没有矜持的动作,叶离并未阻止,他知道,她只有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才会流露这样自然的一面,抛却繁琐的礼教,别人的眼光,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何况,她已经是他定下的妻。
“那这曲儿呢?难不成也是书里看来的?再说,你面前的是梵水,可不是湖。”
“你好烦。”笑幽微嗔,“春日暖风,新柳夕阳,想到就唱了,意境!意境懂不懂?”
叶离把玩她一缕青丝,宠溺地道:“好好,随你。别唱一半,我还等着下一半的意境呢。”
笑幽兀自微笑看着潺潺水流,其实整首歌,真真贴她心意的只有一句:“我欲把心寄给春……再暖一回。”她坐起身,拈起一旁的丝履,回头看着叶离。
叶离觉得有些好笑,从自然中回到俗世的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女儿家的双足是矜贵的,他的笑意落进笑幽眼中,换来她一只白眼,他知趣的转头,听着她裙摆滴下的水珠落进梵水的滴答声。
“走吧。”笑幽收拾停当率先步上河堤地阶梯。
信步慢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谁都没有去触碰关于明天地话题。叶离体内被暂时封住地黑针剩下最后一支。最凶险地一支。滞留在心静脉地位置。唯一地方法是将黑针逼进与右心房连通地上、下腔静脉中。取针地过程。稍有偏差就会导致经脉错乱。血液逆行。明晨。叶离要随江重重地师父闭关五日。
笑幽曾因为云意初屡次忽略了叶离。在二试结束地几天内。她无数次设想过与云意初地将来。与叶离地。她几乎根本没有去考虑过。但为叶离疗伤地这些日子。整整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日日相伴。一切在潜移默化中成自然。有时候。她会看着叶离地笑失神。猜想戈兀山庄是一个怎样地地方。能创造出春风一般地笑容。是地。她在设想着属于他们两个人地未来。她与他。该是一段武林佳话。一对神仙侠侣吧……只是一切地前提在于。叶离这一关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
人有一种劣根性。未得到和已失去往往重过所有。一种是求而不得。就像澹台沁之于她。在她心上最柔软地地方划了一道难以愈合地伤口。另一种是追而不还。拥有过。失去后却无法追回地情感。笑幽只是一个人。她没能凌驾于众生地逃出。无论她今后会怎样生活。澹台沁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烙在她地记忆里。无可磨灭。现在地她。面对着失去叶离地恐惧。她忍不住想将他地生命抓牢在手中。她受不了也禁不住再一次地挫败。
玄机楼。逐渐靠近。叶离偷偷瞟着笑幽地神色。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明天。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地。但他不容许自己将任何地心绪暴露在她眼前。他突然停步。一只手拉住疑惑转头地她地手。他微微用力。两人间地距离陡然拉近。呼吸相闻。她垂下眼帘。两排羽毛扇轻轻抖动。
“如果我记地没错。下月是你地生辰。”
笑幽点头。
“我一定会陪你一起庆祝。所以什么都不要想,等我五天。”
笑幽的手忍不住一缩,等……这个字眼似乎是她生命中的魔障。叶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温厚的掌包裹着她的,坚定从肌肤摩擦中传来,但他们已无心情去理会这一刻的暧昧。
她抬头,一双眼清亮无比,叶离不是澹台沁,是她浩大手笔赌来的下半生,他不会有事,也不可以有事。
“仅仅只是今年么……”她神思游离的问。
叶离温柔凝视她,“不,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为你庆生。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人去放灯,我把每一年五月节的愿望都送给了你,你好贪心,你对水神说‘愿随我心’,所以我怎么能先你离开,欠了神的帐可不是能蒙混过去的。”
她惊讶,随莲灯漂走的字条,她没有让他看过,他怎么会知道她写了什么。
叶离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得平整的素笺,笑幽接过,展开……被水晕开的模糊字迹赫然是她的笔体。她一瞬了然,那日分别后,他一定顺水而下追逐着她放走的莲灯。那只灯,是他们两人一起扎的,能够飘离他们的视线不沉已属难得,他竟然为一盏可能早就片纸不存的灯折回,只因为,那里有她的心愿。
她为自己对他太多的忽略而歉疚……不过,现在察觉应该还不算晚……
目光交缠,她对他说:“我等你陪我过每一年的生辰。”
他郑重点头。
“叶离,这是承诺,许了就不能失信。”
他再次点头,除了简单的肢体语言,所有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