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季的青春张扬-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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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了陈可可,是吧?”
我不说话。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大头暴跳如雷。
“你去不去?”我厉声说道。
“我去。”大头苦笑,“你***真是疯了。”
我们来到宾馆,敲开门。
“我想拿回我的合同。”我说。
“为什么?”那个面试人员一脸的惊讶。
“我不想去了。”
“同学,现在找份工作很不容易啊。”
“我跟昆明的一家公司已经说好了。”
“做IT的,昆明跟上海没得比,你要考虑清楚。”他善意地劝道。
“我是独子,我父母叫我回去。”
他无奈,拿出我的合同递给我:“我还要在西安三天,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我接过合同,拉着大头走了出去。
晚上,我打电话回家,是老妈接的。
‘‘我打算回昆明。”
“真的?”老妈喜不自胜,“回昆明好啊,那么多的亲戚朋友有个照应。”
“你帮我找一份工作。”
“好啊好啊,保证比你在外边找的好……”
老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喀嚓一声把电话挂了。
137、大四下学期是纯粹的垃圾时间,工作签了,课程没了,悠闲得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泛滥感伤。小贱从外面搬了回来,他说:“从今天起,我们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几位壮士都找到了不错的归宿:小贱和罗云蓓相约去广州,大头到深圳,二胡回北京,阿纯考上研,403分,少有的好成绩,他本来想考清华,为了小丽,最终报了西安交大——小丽还有一年才毕业。
我神情悲壮地对几位壮士说:“我要去支援边疆了,以后如果要买房买车什么的,各位兄弟可得赞助一点。”
“没问题!”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把我推到阳台上,锁上过道门。
我只穿着薄薄的内衣,初春的天气颇冷,风吹过来,我冻得直打哆咳——车啊、房啊,为你我受冷风吹。
“让我进去吧!”我向他们拱手告饶。
他们逼我答应了拿出钱来请大家吃东西,才放我进来。“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他们狞笑道。
我满怀屈辱地抱了一大堆零食上来,他们正眼都不瞅我一下.说:“把东西放下,再去买两副扑克上来。”
“我不去!”我大声抗议。
“嗯!”他们目露凶光,在我身上上下扫视。
“除非你们让我也参加。”我放低声音委婉地说道。
“行!你赶紧去买,阿纯他不打。”大头挥挥手说。
我买好牌回来,他们已布置好牌桌,“打什么?”我问。
“拖拉机。”
这一拖拉就过了熄灯时间,拿出应急灯继续鏖战。到深夜,零食早已吃完,几位壮士一齐叫肚子饿。大头“嘿嘿”笑了起来:‘我这里有馍。”
大家每人分了一个,美滋滋地嚼着,填充饥肠辘辘的肚子,继续打牌。
二胡的收音机传出一个宏亮的声音:“常吃干馍容易引起肾虚……”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了一眼手中的馍,然后狠命地扔在地上,把嘴里的也吐了。
“丫的,杀人不见血,扁他!”二胡指着大头恶狠狠地说。
“谁敢扁我?”大头跳了起来,像是一只好勇斗狠的公鸡。
他的威吓并没有用,我们三人围了上去,把他按在床上,狠狠地揍了一顿,“不准打脸。”他抱着头呜咽。
解了心头之恨,把他放了起来,我奇怪地问二胡:“你为什么说他杀人不见血?”
‘‘嘿嘿,我要是肾虚,就得断子绝孙,这不是杀人不见血吗“噢,明了。”几位壮士一起点头。
宿舍里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暴力事件,无聊的日子,大家常常以此为乐,不久,这种暴力就升级到宿舍间了。
138、那天晚上,小贱肚子饿,想泡方便面吃,但是宿舍没水,只好到隔壁宿舍去要。他端着方便面出去了,几位壮士心里都在盘算如何才能分得一杯羹,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回来,二胡愤怒地说:“那丫肯定在吃独食。”
宿舍走廊里响起了很大的笑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小贱挟四个人抬了进来,那画面绝对是限制。级的,小贱全身一;丝;不;挂;用手捂住下面,哭丧着脸。
他们把小贱丢下,气势汹汹地说:“竟敢到我们宿舍偷水!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没收了,人还给你们。”
“方便面你们也拿走了?”二胡翻着眼睛说。
“吃了!本来我们也没兴趣帮他脱内裤,可是他竟然想把方便面带走,所以我们只好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了。”
几位壮士都愤怒了,丢脸事小,丢面事大。隔壁那几位走了以后,我们聚在一起,咬牙切齿地决定对隔壁宿舍采取报复性制裁。
机会终于来了,隔壁宿舍一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懵懂无知地到我们宿舍进行文化交流——说白了,就是过来看A片。当然,大家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大学生嘛,都是文化人,一点就透。
“关门放狗!”大头忍住看片子的欲望,沉声下令。
离门最近的二胡迅速起身把门关了,说时迟,那时快,小贱嗽叫一声扑了上去,在那人身上撕咬着。
几位壮士怔了一下,都反应过来,弯腰大笑,再也无心向敌。
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四月中旬,学校开始封校,不准随意外出,有事外出者必须有系领导的亲笔签名。
总感觉人一下就多了起来,篮球场、足球场、体育馆……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大家趁这段时间把毕业设计草草完成,陷入一种更加无聊的境地。
139、但是有人不无聊——大头,他每天都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以至于我们打扑克不得不从外面请一名外援来。
他的神秘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一天我们逮住他,问他这段时间干嘛去了。他也倒直爽,说泡妞。大伙儿痛骂他:“都要走的人了,你还去祸害人家,有没有良心?”
“你们懂个屁!”大头激动地驳斥了我们的言论,“非典时期的爱情,患难中的真情,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能理解:”
“不过是荷尔蒙多分泌了一些罢了。,’二胡冷哼道。
我们押着他带我们去找那个女孩,大头起先不从,后来在们的暴力胁迫下妥协了。
他把那个女孩约到足球场边,几位壮士带了望远镜远远地观摩。
那个女孩娇小玲珑,长得蛮清秀的,只是皮肤有点黑,“黑得有道理”,二胡冒出一句极经典的话。
观摩结束后,大头兴奋地问大家:“怎么样?”
“不错不错!”大家一齐向他道贺。
“她还是一个特有气质的女孩,对那些流行歌曲根本不屑一顾。。
‘‘她不会是喜欢《命运交响曲》什么的吧?”壮士们满怀敬畏地问道。“这个我倒不知道,没问过她。”大头伤了一下,“不过,她说她喜欢黄梅戏耶。” ’
众人皆倒,二胡当即表示要把张学友、杰克逊全丢茅坑里去。‘大头在众位壮士的鼓动下决定提前采取措施,向那个女孩表白。 ’
两个小时后,他回来了,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而是茫然。
“是不是女孩说不行就是行啊?”他问。
“从女性的角度来分析,常常是这样的。她还让你去找她吗?”小贱很有哲理地说。
大头的眼睛亮了:“让,她还叫我经常去找她,她说她当我是她哥哥。”
壮士们默哀了三分钟,大头从我们的表情中验证了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结局。
二胡沉痛地对他说:“前方是绝路,希望在转角。”
二胡的话还没说完,大头已经躺在床上,开始了悲伤。
晚饭时,我们叫他去吃饭,他不去。“我难过,我不想吃:”大头忧伤地说。
大家摇着头走了,回来他依然躺在原地,没挪过窝,双眼紧闭,睡着了。
半夜,有人在拼命推我,被人从熟睡中弄醒,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我坐起来,低吼道:“你想干嘛?”
“我肚子饿。”大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你肚子饿关我什么事?”
“我白天的时候看到你柜子里锁着两包方便面。”
**,这个他也知道,我无奈,打开柜子拿出方便面,丢给他:“都给你了,别再烦我。”
大头很快地泡好方便面,捂着盖子,满心欢喜地等着,他脸上的表情纯真而执着,仿佛他捂着的不是方便面,而是他的初恋情人。
大头非典时期的爱情结束了,这是306宿舍的爱情绝唱。
140、6月中旬,学校解封,浓重的伤感慢慢地向我们袭来,每天然不变的是打牌、吃饭、睡觉……
电脑被处理了,一千元钱一台,给了低年级的师弟。二胡每天仍然会坐在那个他已经坐习惯了的凳子上,手放在桌上,仿佛手里还握着鼠标,呆呆地坐半个小时,然后长叹一声,悠悠地说:“没了;
我们打牌,不再打拖拉机,打拱猪,谁输了,谁就到阳台大叫一声:“我是猪!”
有一次小贱输了,他跑到阳台上高喊:“我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猪!”
我笑了,说:“我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猪!”大家也都笑了,慢慢就没了声音,“不打了!”大头丢下牌走去阳台。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把以前的信件全部重新看了一遍仔细地浏览着我曾经的梦想和爱情,一切都将远去…. 我把信放在走廊上,颤抖着点着火——既然带不走,还不如把它付之—炬。
大头搜罗了大家所有的书,拿到外面买了,两毛钱一斤。他顺手把钱递给旁边卖西瓜的,换了两个大西瓜回来——四年所学的东西,不过能换两个西瓜而已。
办理托运的人员进驻学校,我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装进一个纸箱,给了他们。收拾柜子的时候,在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里,我找到了一枚硬币,硬币上刻着三个歪歪斜斜的小字:“陈可可”’我拿着呆呆地看了半天,想了想,把它小心地放到钱包。
毕业聚餐,小丽也来了,她拉着阿纯走到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说:“吴愚,我敬你一杯。”
我仰头喝光杯中的酒,却看到小丽并没有动,眼泪从她脸上缓缓地滑落,滴入到杯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拿过她的杯子,说:“让我最后再替你喝一次酒:”
喝了一半,我把剩下的酒全倒在脸上,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趴在床上,看着那面我看了千百次的墙,在墙上我找到四个小小的字:“泪笑四年”,忘了什么时候刻的,记得是看过三毛的书以后刻下的。
大头抱了一箱啤酒回来。“最后一次喝酒了。”大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相顾无言,大家只是低着头闷闷地喝酒。
烛光跳跃着,映着每个人的脸庞,真实而生动。
这一切都要离我而去了,这些日子不再有,我心底里涌起一种苍凉的感觉。
对面的宿舍不断传来喧哗嬉闹的声音,大头皱了皱眉,仰头把瓶里的酒喝光,突然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冲着对门宿舍就是一脚。
门破了,大头嘶声吼道:“我贼,再吵我阉了你们。”
对门没了声音,大头满意地回到宿舍,又打开一瓶酒,放肆地笑道:“爽啊!”
大家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场景,都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141、大家约定好,离别的时候不许哭。我是第一个离校的,大头说他是班长,要亲自送走每一个人。
在候车厅里,大家仍然兴高采烈地笑笑闹闹,几位壮士甚至以揭露我的糗事为己任。
大头说:“老罩,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不去跑早操;被小女生辅导员给逮了,还狡辩说学校叫我们充分发挥自己的兴趣爱好,所以你才选择睡觉的。”
“是啊!’’小贱接道,“我也记得,这厮死不认错,把小女生辅导员给气坏了,罚他每天早上去打扫篮球场。那时候,我们早上去跑早操,这家伙就扛把扫帚出门。”
“还有,”二胡说,“这家伙老不买纸,常常拿我的用,有一次我问了他一下,他还理直气壮地说用完了以后还我,靠!”
“这算啥,这家伙感冒,嗓子哑了,到处去跟人家说‘我失声了’,也不觉得丢脸。”猪爷说。
‘那次在图书馆,旁边暴多人,我告诉他我肚子饿了,他竟然指着我肚子很大声地说‘你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当时把我给气坏了。”阿纯也出来凑热闹。
这都是些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竟然被他们全扯了出来,并且还有意将它开成一个对我的批判大会,听着他们无情的控诉,我祈求:“时间,你快点走吧。”
进站了,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站台上黑压压的都是来送别的人。二胡指着那些眼睛哭得红红的人说:“丫的。没出息!”
我站在车厢前,笑着跟他们讲我伟大的人生抱负,大头笑骂:“就知道发财泡妞,把他抬起来撞屁股。”
不由分说地,他们抓住我的四肢把我抬了起来,不过不是撞在地上,而是抛向空中……
乘务员催促:“别玩了,上车了。”
他们把我放下来,大头头一低,歇了一会,又拾起头说:“拥抱一下!”
我默默地和他们每个人拥抱,在乘务员的催促下上了车,“此地一为别,孤篷万里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忽然有一种彻骨的孤独和苍凉。
我回头仔细地看着他们每一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就这么远去了,只能和我的记忆一起,慢慢变老。
火车慢慢启动,大头笑得很灿烂的脸突然变了,咧开嘴毫不讲究姿态地大哭起来,紧接着是猪爷、二胡、小贱、阿纯……
我心里空落落的,苍白地向他们笑着,手伸进兜里,摸着一 枚硬币,“她不会来了。”我黯然地对自己说。
当火车快要驶过站台时,我忽然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她穿着一袭紫色的连衣裙,在那里静静地站着,火车驶过时,风轻轻地扬起了她的裙裾,她神情漠然,欢笑与痛苦都不过是虚幻,终究要烟消云散。
眼泪流了下来,朦胧中,是她那一头被风吹乱的长发……
尾声
半年后,周末在家闲得无聊,翻出珍藏的《大话西游》塞进机子,这已经是看第四遍了。
电话响,是二胡。
“你丫干嘛呢?”
“看碟,大话西游。”我笑道。
“你丫也忒没长进,还在看这破碟。怎么这么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你不也是吗?”
“我是等你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