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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部分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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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心想,你别忙着摆谱,待会儿别脱层皮就很好了;她把头一别,索性不说话。

    康姨妈只好转回头,瞪着明兰道:“我与你母亲有话说,忙得很,你先出去。”

    明兰笑笑道:“我也忙得很,只跟姨妈说两件事就成。”她把笑容一敛,“第一,姨妈果然学识渊博,博览群书,那白果芽汁真是用的极妙。”

    康姨妈脸色一变,阴□:“你说什么,我全然不知。”

    明兰不理她,接着道:“第二,太太已把一切都说了。”

    屋内气氛冷了下来,康姨妈转头去看王氏,只见她懊丧着点点头,康姨妈心中转了无数念头,随即装出笑脸道:“这孩子说的什么,真把我闹糊涂了。”

    明兰点点头道:“姨妈糊涂不要紧,回头待审问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审问什么?难道你敢审我?”康姨妈傲然而笑。

    王氏嗤笑,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你以为你今日还出得了盛家的大门?”

    康姨妈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瞪着明兰:“……你敢?”不会吧?

    明兰笑了笑,转头对外道:“人都来了么?叫进来罢。”

    等在门外的绿枝高声应道:“是,我这就去叫。”

    片刻后,只见前头两个婆子先踏进屋来,后头跟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手上拖着个半昏厥的人进来,把人重重往地上一扔,两个侍卫恭敬的退了出去。

    康姨妈心跳剧烈,凝神去看,只见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便是钱妈妈。

    钱妈妈挥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手,哭叫道:“太太,姑奶奶,饶了我罢,我,我什么都说了呀!”她一见康姨妈在旁,连忙指着她道:“都是姨太太,是她!她对我说,太太有眼无珠,不会用人,只信刘昆家的,叫我不得重用。她许我银子,又许我买卖,叫我把太太身边的事,哪怕是针头线脑也告诉她!”

    说着,她连连磕头,满脸不是血就是鼻涕眼泪,“太太,是我猪油糊了心,眼红刘昆家的。您念在我这些年来的服侍,就饶我一条贱命罢!”

    王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钱妈妈道:“你这贱婢,我居然养了你这么条白眼狼!”

    明兰挥挥手,叫侍卫将钱妈妈拖走,才转回头来,轻轻道:“姨母说我敢不敢呢?”

    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康姨made身子也开始轻颤了。

    “这是我姨妈,两位嬷嬷收下轻着些哟。”明兰吩咐。

    那两个婆子齐声应了,两人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挟住了康姨妈,动作十分娴熟,康姨妈立刻动弹不得。

    她们原是先帝四王府的罪奴,平日里替王府里的掌刑嬷嬷做做帮手,后来逆王谋反,事发后自尽,全府获罪,她们这些小鱼小虾也没逃了。

    她们这种人,无儿无女,又没什么品级,被押了一年多,又病又弱,谁知一道圣旨赐给了新贵大将。因为她们来历敏感,平常也没什么人理睬,亏得新夫人厚道,给她们请大夫瞧病,好吃好喝养好了,又给拨了些差事,叫□新进府的小子丫头们规矩。她们还顺道认了几个干儿子干女儿,想着能如此到老,也是福气。

    此回夫人领着她们来盛府,这等内宅阴私,她们在王府见多了的,当下就抱定了不问,不说,不听,好好办差,不但报了顾侯夫人一番恩情,以后日子能更好过些。

    康姨妈两边挟住,也不知那两个婆子如何拿捏,只觉双臂酸软,挣扎也使不出劲来,只能奋力的左右扭动身子,两个婆子反向把她胳膊一拗,肘部顿时传来钻心剧痛。康姨妈哎哟痛呼出声,疼的几乎淌泪。抬头正见明兰嘴角一丝冷笑,她愤而朝王氏大叫:“妹子,好歹我是你亲姐姐,你就由得这死丫头这么折磨欺侮我?”

    王氏站在椅子旁,木木的:“大哥别说二哥,姐姐也别说妹妹了。”刚才还想着抵赖到底,让自己背黑锅呢,这会儿她倒想起姊妹之情了。

    明兰忍不住想笑,很少听王氏说出这么押韵又含意丰富的话。

    康姨妈还待大叫,一个婆子迅速伸手在她下颚捏了下,康姨妈闷闷呼痛一声,下巴立刻脱了臼,她半张着嘴,嘶哑着叫不出来。

    目送两个婆子将康姨妈押走,明兰转头道:“爹爹哪儿去了?”

    王氏扶着椅子缓缓坐下:“老爷气的很,回书房去了。”事实上,盛紘狠狠训斥了她一顿,直言此事若不能善了,他必定休妻。

    “再过会儿,我就叫堵着大门的侍卫撤了。”明兰道。

    王氏惊道:“为什么要撤了?”

    “该买菜做饭了呀。”

    王氏被堵得肠子都麻了:“不,不是说,怕人走漏了风声么?”

    明兰笑道:“该拿的人我已拿到了。还有几个应也差不多了。家里老关着门,无人进出,与往常情形迥异,四邻瞧了岂不生疑?”

    王氏想想也是,不由得默然。

    明兰走近她几步,缓声道:“太太,这门禁一开,老太太病了的消息,还有康姨妈在我们府上的消息,总是要流出去的。”

    王氏愣愣的,不甚明白。

    明兰放低声音:“王家老夫人若早知道了,那会儿康姨妈还没被审出来,那这档子事只能落在太太一人身上了。若晚些知道,我已查了个一清二楚,太太就能脱去一半干系。”

    王氏心头一阵害怕,她知道明兰的意思了:“我……我过几日再告诉王家罢。”

    明兰笑了:“康家主母一夜不归,总会叫人知道的。太太只瞒住这一日就成了,再说……”她笑了笑,“也用不着这么久。”

    后半句话里的意思,再想想适才遍体鳞伤的钱妈妈,叫王氏心头打了个寒颤。

    明兰又道:“既如此,怎样约束下人简省口舌,就要看太太的本事了。”

    从她派侍卫封门到现在,不过半夜加一个清晨,府中下人们犹自不知何事发生。从长远来看,一旦传出流言流语,头一个倒霉的定是王氏,第二个就是盛紘,接着才是正在官场的长柏,和几个出嫁的女儿,哦,即将踏入官场的长枫怕也少不了。

    王氏也想到了这点,思量了片刻,有气无力道:“就说家里遭了贼,是里外勾结,不但失了贵重物件,还惊病了老太太,这才请姑奶奶帮着查找失物呢。”

    明兰表示满意:“这样说很好。”家里出了内贼,的确不是光彩事,如此要求下人集体封口,不许议论,也不算十分突兀。

    “那……内贼是谁呢?如今人都撤了,总得有个说法呀。”王氏如学生见了师长般,询问的十分客气——她如今怕明兰的很。

    “当然是钱妈妈。”明兰不假思索,“不但窃取财物,还偷听主子说话。正好一并发落了。”

    说起钱妈妈,王氏疑了下,小心的看着明兰:“这老货的确该杀,可…到底在府里几十年了,不如…饶她一条性命?罚她苦役罢。”总归朝夕相伴了几十年,她见钱妈妈和刘昆家的两个,比见儿女和丈夫的时间都多,真要人死,她又心软。

    明兰正要走出去,闻言就停步在门口,转头来看王氏,脸上露出很怪异的神情。

    王氏被她看的浑身发毛,讪讪道:“若你觉着不妥,就当我没说。”

    明兰静静盯着她,缓缓道:“小时候我曾问老太太,太太心胸狭窄,又自私糊涂,您当初干嘛挑她做儿媳?老太太说,太太纵有千般不是,却有一个好处。她是个心软的,没那歹毒阴狠的肚肠,纵是给她把刀子,她也想不到取人性命上去。”

    后面半句还有,当年的事,王氏想反正卫姨娘结实好生养,就让林姨娘兴风作浪,卫姨娘吃了苦头,或没保住孩子,将来两人必然斗成死敌,她好从中取利。

    待卫姨娘真死了,王氏也稍稍内疚了一阵(她认为自己责任极小),每回盛府去庙里捐长明灯,她总也老实的给卫姨娘多出一笔银子。

    “老太太还说,只可惜太太性子轻信,容易叫人撺掇。有康姨妈这种心地邪恶之人在旁,她总也不放心。将来太太明白了,不和康姨妈来往了,她就放手都交给你,也叫太太摆摆做婆婆的款儿,一家人舒舒坦坦过日子。”

    说完这话,明兰心头一阵酸涩,眼眶发热,难过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王氏怔怔的坐在那里,心乱如麻。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小时候住在小镇上,虽非大富大贵,但叔叔婶婶待自己如珠似宝,便要天上的星星,叔叔也装模作样的去搬梯子,逗的自己哈哈大笑。冬天夜里她怕寒,婶婶怕汤婆子烫着她,每夜把她的小手小脚捂在自己胸腹上睡。

    直到十岁出头,父母才接了自己回家。家里那么气派,来往的客人非富则贵,还有个几乎不认识的姐姐,那么美丽,气质那么高贵,学识又渊博,她不禁自惭形秽。

    其实她一直很想念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还有疼爱自己的叔叔婶婶,爹娘也很疼自己,但总是很忙。身边的妈妈对她说:“你叔婶只是买卖人,你爹是皇上器重的大臣,你娘是是能进出皇宫的诰命夫人。你是要回下九流做商户人家的姐儿呢,还是做官宦高门的千金?”

    从那时起,她努力端起架子,学着姐姐的样子,决心做个让人人高看的大家闺秀。

    这两年也不知怎么了。刘昆家的劝,华兰劝,儿子儿媳劝,那些好好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入耳,反倒是康姨妈说些不三不四酸不溜秋的,自己却爱听的很。

    渐渐的,她满肚子都是怨气,越来越觉得全天人都对不住自己,时时想着要找人出气,就跟入了魔似的。

    想起和善慈爱的叔叔婶婶,那么好的人,若叫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变成这样,该有多么伤心呀;她还可以去找女儿倾诉求助,可若叫她知道母亲做出这种事,华兰会用什么眼光来看自己?还有长柏……她有什么脸去见儿子呀。

    怎么就落到这个田地呢?王氏悲从中来,伏在桌上放声痛哭。

第195回

    盛府占地虽不足百亩;然人口更少;自三个女儿出嫁;长子外放,统共盛紘夫妇和数个姨娘所居的正院;长枫夫妇所居院落;及寿安堂一处;三个婴孩均附居亲长。

    便是因长栋年齿渐长,盛紘将墨兰原先所居小院拨给了他(要动如兰和明兰的院子;得看老太太和王氏脸色),空落房屋依旧许多。是以明兰欲寻个人迹少至的僻静地方做审问之用;倒是不难。

    康姨妈被两个婆子叉着拖行了好一段路,头昏眼花间到了一处排屋;依稀记得这儿原是堆放杂物的。两个婆子提着她转了几个弯,然后缩在屋里一处小槅间。康王氏直恨不得破口大骂,痛打这两个婆子一顿,可下颚脱臼半身酸软,既喊不出也挣脱不出。正满心怨毒之际,只听一阵响动,她抬头一看,只见她的死对头步履悠然的进了屋来。

    小桃端了把杌子放在空地上,明兰缓缓坐下,几个彪形大汉拖着四个仆妇从外头进来,并押着她们并排跪在明兰跟前。这些仆妇衣衫凌乱,手上脸上颇有几处伤痕,显是之前挣扎过,当前一个口气泼辣的婆子被制住了手脚,愤愤嚷道:“我们是康家的人,姑奶奶不知什么意思,便是我家太太不和,也没的道理拿我们出气……”

    屠虎啪的一记耳光扇过去,吼道:“叫你说话才许开口!”

    那婆子面孔立刻肿起半边高,嘴里咯了一声,吐出半口血,其中还杂了几枚牙齿,她眼泪都出来了,旁边三个仆妇噤若寒蝉,缩着不敢挣扎。

    明兰抬头道:“有劳屠二爷了。”这个下马威甚好,他果懂审问诀窍。

    屠虎沉色一抱拳。

    明兰转回头,直截了当道:“我家老太太病了,是你们太太下的毒。今日请几位来,便是说说这事。”

    这四人一齐面色大变,两个惊的真些,两个惊的假些,眼珠转了几圈,在里头小隔间的康姨妈也是面色大变,这四个仆妇俱是她的心腹,其中两个的确知道下毒之事,另外两个想来也影影绰绰能摸到些梗概。

    四人面面相觑了半响,一个面目和善的婆子受到同伴的眼色鼓励,便强笑着:“我的佛祖,亲家姑奶奶别是弄错了罢。这么天大的事,我们太太怎么会……”

    屠虎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下去,那婆子立时满口是血,捂着脸呜呜低泣。屋里门窗都关的严实,只透了几束光线进来,幽暗中,映的屠虎一张脸犹若鬼怪般可怖,只听他冷冷道:“听不懂么?叫你说话,才许开口。”

    四个妇人吓白了脸,身子抖如筛糠,再无人敢随意开口。

    明兰心如铁石,半点不为所动:“盛家将要与你们太太对质,是以麻烦众位了。但凡与此事有关的,一针一线也好,都请说出来。回头我重重有赏。”

    四人一片安静,过了半响,一个年轻媳妇子慢慢挺起腰杆——至今为止四人中最镇定的,她傲然道:“太太待我们恩重如山粉身难报!你要我们贪图银子诬陷太太,却是万万不能!”

    明兰轻轻鼓掌,笑道:“好好,好一个忠仆!”然后提高声音,“来人,带上来。”

    两个侍卫提着半死不活的钱妈妈进了来,随手摔在地上,四个仆妇一齐去看,只见钱妈妈两手各有几个指头血肉模糊,顿时心头扑扑乱跳。

    屠虎指着钱妈妈道:“拔了四片指甲,什么都说了。”

    明兰冷声道:“盛家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老实说一句,你们太太是别想再回去了……”听到这句话,里面的康姨妈重重一惊。

    “你们倘若肯好好说了,我叫你们全须全尾的回去,另有银子赠赏,也算压惊。倘若不然……”明兰语调一变,转头道,“屠二爷,别弄太粗手,拎出去不好看。”

    屠虎咧嘴大笑:“夫人放心,不伤皮肉,俺也有的是法子叫她们死不成活不了。”

    四个仆妇怕的瘫软。

    ——这时,外头忽传来个低低的男声:“夫人,我等回来了。”

    明兰认出是屠龙的声音,赶紧让人开门,只见屠龙另几个侍卫扛着三个不住扭动的麻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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