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娘的都市田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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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人群,顾爽见尚凡慢了一步,让雄大海走在前边。
“这是有了什么稀罕货色了?”雄大海还是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放低声音。人群中听到他问话,不由就回头看过来。立刻就有好几个认识他的人笑着和他招呼,同时,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竟自动地让开了一条缝隙。
顾爽暗暗吃惊,虽然她原来就想到了雄大海在此地势力不小,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影响力,看那些让路人的表情,恭谨的谄媚的,显然雄阔海在此地绝非他自己说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那些人让路,尚凡也略略退后一步,将顾爽让在两个人中间,一起走进了人群。
进来了,顾爽才看清楚,人群围着的这个摊子上摆放的不是什么大型树木,而是十几株低矮的灌木。因为灌木本身植株就矮小,如今又被修剪了枝叶去,故而每一株只余下二三十公分的茎干,下边虽说也有根系,却也不例外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模样。不过,那些露在外边的茎干基部却是粗壮虬结粗糙的,甚至外皮都几乎不存在了,露出扭曲粗壮的茎基来。显然都是些老年分的苗木了。
顾爽一看之下不由心生疑惑,这些灌木植株她倒看着眼熟,与她在苗圃里见过的牡丹芍药之类颇为相似。因为她对这些花木的特征毕竟谈不上什么研究,也就能看出相似来,真让她确定究竟是牡丹还是芍药,亦或是与它们类似的其他的花木她就没有办法了。更何况,即使牡丹、芍药,栽培变种也是不胜枚举,名品珍品异品的价格更是普通品种没法比的,说是云泥之别也不过分。
一直豪爽谈笑的雄大海看到这些植株竟也显出几分认真,就连气势也瞬间由粗朴直爽转为内敛深沉,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似的,顾爽不由上了几分心。
尚凡倒是仍旧面色不变,只是不在意地蹲下看着。顾爽也顺应大家的表现,假装蹲下来察看的同时,伸出手扶上一棵花木的茎干。
很可惜,这株花木没有反应。顾爽有些失望地松开手,继续感应起其他的花木。
雄大海错略地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棵茎干稍粗,颜色也比其他浅一些的植株上,仔细地察看茎干的纹理、色泽还有皮孔等特征。越开,他的眉头蹙的越紧,最后,两道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疙瘩,双眼深沉,好像遇到了什么重大疑难一般,幽明不绝起来。
尚凡倒没什么,随意地看了看,就撂开了手,却并没有起身,转而不动声色地看着顾爽一个植株一个植株地用小手摸索着,还装模作样地观察一番,只不过,她那些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哪里看不出是假装的,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借着遮掩调皮捣蛋一般,让他好笑又有趣。
除了雄大海抓在手里的那棵,顾爽都看了一遍,也没有一株能够交流的,心下失望的同时,不由地看向雄大海。
此时,雄大海也正好看完,仍旧皱着眉,摇摇头嘀嘀咕咕地站起身来。
雄大海是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音自是极低的,不过顾爽就在他身边,离得近,也大致听明白了他嘀咕的内容:“……看着像牡丹,又像芙蓉,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花……”
顾爽听得更为好奇,直接伸过手去握住了那棵植物的茎干。
嘶,她感应到了什么?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竟是一句诗!
顾爽微微一怔,脑中很快想起这句颇为有名的诗句的出处,正是后蜀主孟旭的费贵妃,也就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花蕊夫人,后蜀被宋朝攻下灭国之后,被赵匡胤掠进后宫,最后因为不忘孟旭被赵匡胤杀死的悲情女人。
她居然会从这株花木中感应到一句诗?花木吟诗,若非顾爽亲自经历,恐怕她会以为又是一个聊斋故事了。
不管此事让人觉得如何荒诞不经,但顾爽此时却立刻就断定了这株植物的品种和出处。无他,当年孟旭为了讨好花蕊夫人,下令整个成都遍植芙蓉花,从此成都被人称为芙蓉城,就连简称也是蓉城。那么这株被雄大海难以分辨的植物就一定非木芙蓉莫属了,而且这株花的祖籍一定是那座芙蓉花遍植的城市。
甚至,顾爽心头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这株木芙蓉既然如此沉湎于那句诗,是不是可以猜测它是当年陪伴在费贵妃花蕊夫人身边的?试想当年,美人若花,花如美人,芙蓉如面,面如芙蓉,美丽的花蕊夫人亲手栽植下一株木芙蓉,并日日洒水照料,形影相伴,直到国破之日,花蕊夫人含泪泣血吟出那首国亡诗,这株木芙蓉感受到花蕊夫人心中的悲愤和伤感,却苦于自己无法回应。再后来,花蕊夫人香消玉勋,这株当年陪伴在夫人身边的芙蓉花却活了下来,然后辗转流落,以至最后到了这个偏僻小镇的花木集市上来……
历史上,留下印记的女人本就太少,而且大都是红颜薄命,不得善终。顾爽心中也闪过一丝伤怀,别说女人完全没有人权的古代,即使妇女解放妇女平等这个口号喊了几十年的如今社会,女人不也是处于弱势吗?
她这里莫名地胡思乱想着,那边雄大海已经开口问价了。
这株花木虽然他无法判断品种,却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种种看也是一个消遣。
“……这个多少钱啊?”
“十万一苗,概不讲价!”摊主也是个生面孔,却很直接明了的回答。
雄大海本来已经放松的眉头不自禁地又皱了皱。这个集市其实和咕咚街差不多,许多卖主都是漫天要价,买主再就地还钱。这其中讲究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眼睛亮,可今天接连遇到几个不二价的主,还真是不太常见。
雄大海再次瞅了瞅被顾爽握在手中的苗木,心下暗暗思忖:十万块钱他倒不在乎,但雄大海此人一直顺风顺水,生意做得顺利,自然自信满满,对自己的眼光和名声也非常爱惜。他这次之所以询价,倒不是怎么看好这株花木,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没能辨别出这株花木的品种,有点儿好奇,想买回去研究研究。
可这个卖主一句生硬的回话,让雄大海有些不愉了,而且若是他今日在这么多人眼前买下,将来种出来不过是株普通牡丹,那也会影响到他的声誉。这么想着,雄大海就熄了买下这株苗木的心思,摇了摇头,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放弃购买的权利,其他人可以出价了。
顾爽胡思乱想了一通,听着雄大海讲价,然后放弃,心下犹豫。这株花是她今天唯二遇到的可以与她沟通的植物,可那个联想实在让人起腻……虽然她深信自己绝对成不了花蕊夫人,不说时代不同了,自己压根儿也没有人家的倾国倾城貌,咏柳咏絮才。
不过,顾爽向来想得开,心性开朗,不过片刻自己先暗自失笑了。
不管那花蕊夫人如何,若真的可以论证这株花的来历如她猜测,那这株花的价值恐怕立刻就能翻几十乃至上千倍,她是干嘛的?不就是卖花挣钱的吗?这么一个投资机会自己怎么能眼睁睁放弃呢?
那个谁说苗木的来历不过是猜测,就这样盲目花十万块钱有风险。可顾爽来这里参加的是什么啊?花木黑市,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的博弈,既然挨上一个赌字,哪里会没有风险的?再说了,高风险才有高收益,还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富贵险中求嘛!
这时,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渐渐大起来。
有人对那摊主调侃:“喂,你娃几棵老花根来,就要十万块啊,要是这样,咱们镇上的花根还少?成千上万没有,几百棵还是有的,你还要不?我便宜点儿一回批发给你?”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大笑,立刻又有人道:“是啊是啊,临近的程寨子镇也不少,你要不要?我带你去挖,到时候卖了钱,给我一半儿就行啊!”
众人调侃的越来越重,那个外乡人似乎也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却只是青白着脸,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实在听不过了,干脆俯身扯着铺在地上的床单就开始收拾摊子,准备离开。
见他如此,顾爽咬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慢慢站起身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楚道:“我买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一片大哗!
据雄大海之前的表现,好多感兴趣的人也都决定放弃了。对这里熟悉的人基本上都认识雄大海,都知道此人虽然看上去憨直,其实却最是深藏不露,眼光也非常毒辣。曾经雄大海就创下了用三万买下一株无人问津的树,之后鉴定后为印度佛舍利树,极为名贵的原生树,而且可贵的是树龄足足有三百多年,据说可以庇佑护宅,逢凶化吉。最后引起轰动,转手卖了七千五百万的天价。
雄大海既然放弃,就说明他不看好这些苗木,那些人自衬比雄大海差的更远,当然立刻放弃。
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跟随雄大海而来的年轻女人居然就要买下这株苗木,不得不说,让众人都纷纷猜测起来。
顾爽却不理会其他人表情,只转眼看向雄大海笑道:“雄大哥,这可是你不要的,别怪我捡漏儿。”
顾爽本就生的清丽,只是平日里大都端庄,出了朱莉极少与人调侃说笑,此时对着雄大海如此娇嗔一笑,带着几分女子的娇憨妩媚,虽是直言直语,却偏偏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别说雄大海,就是周遭一群围观的人也登时笑了,将这段事情抛开。谁会与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过不去呢?
雄大海哈哈一笑道:“顾爽这么说,我这老脸都要红一回了。就是我已经买下了,妹子喜欢也可尽管拿去,不就是一棵花苗吗,值当什么!”
顾爽又一笑:“那就多谢大哥了,雄大哥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再碰到好东西,就让雄大哥买来送我。”
看着眼前女子笑语彦彦,对象去不是自己,更何况,顾爽还逗趣说要向雄大海讨要东西,虽然知道是应酬话语,尚凡还是有些不舒服。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贱,恨不得女人都来奉承他,哪怕是为了换取某些利益。
是以,顾爽说完,雄大海还没回答的时候,尚凡就微笑着上前,挤到顾爽和雄大海之间,对顾爽道:“这里也逛完了,天这么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想看看你买的那两株梨树呢。”
雄大海低头一笑,摸摸鼻子,后退一步,让尚凡引着顾爽在前边走,自己才慢慢跟了上来。
回到青山庄园,尚凡和雄大海再次看过顾爽买的梨树和芙蓉,都觉得有些奇怪,这芙蓉还罢,看起来就是古本,而且有些牡丹的特征,说不定还能出些彩儿,可那两株梨树,虽然看着枝干爆裂粗糙了些,可树干太细了,绝对不可能是古树啊,怎么地,两株梨树也不值四千啊!
不过,这两人也不讨那无趣,没有人真的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随意哼哈两句就丢开手不提。顾爽还真怕他们追问原因,如今见他们这样,乐不得的自己轻松。
那边,尚凡已经转开话题:“老雄,时间不早了,你快把你藏得好货拿出来。”
“前几天刚好得了一只野山羊,知道你要来,就给你留着呢!”说着,雄大海转身吩咐了一声,又回头对顾爽和尚凡道,“老弟和妹子去休息一下,暖和暖和喝口水,那野山羊其他人做了我不放心,别浪费了好料,我去厨下看看,失陪一会儿。”
尚凡和顾爽笑着应了,看雄大海去了厨房,两人也一起上楼,准备各自回房。
顾爽刚刚外出穿了一件长款的羊绒外套,里边也只是穿着一件薄毛衫,逛着集市,看着那些苗木的时候还没觉得怎样,等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四面八方的寒风把薄薄的羊毛外套吹得透透的,直往骨头里钻。脚上虽然穿着小靴,可谁都知道现在的女靴看着暖和也就是里边薄薄的一层衬里,根本不暖和,冻得顾爽的双脚都没了知觉了。现在回到房子里,热气一熏,身子还没暖和过来,冻了半天的脸颊倒是红晕一片,再加上因为骤冷乍热让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简直如醉颜美人般,本来只是清丽的容貌,一下子变得耀眼夺目起来。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偏斜的对门。
顾爽打开门,回头对尚凡一笑:“待会儿见!”
说完,就像一个精灵径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而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回眸般的一笑,尚凡竟看得呆住了。直到顾爽嘭地一声关上房门,他才清醒过来,可还是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神色不明地走进房间。
顾爽回房,手脚冻过之后开始回暖,刺刺的疼。她知道这要是弄不好就要冻伤了,也不敢立刻用热水洗,拿了不太冷的水洗了手脸,待脚上的刺痛不那么明显了,这才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出来之后,用按摩膏给脚做了个按摩,彻底地让脚上的刺痛祛了,这才穿了鞋袜。
她这边刚刚穿好衣服,正捧了一杯水在喝,尚凡就过来敲门,叫她下去吃饭。
两人来到雄大海待客的专用小餐厅,房间并不太大,摆着一张圆桌子,见他们过来,菜肴陆续地送上来,上边许多菜肴,顾爽也就看着是肉类、山菌,却根本叫不上名字。
“顾爽可是第一次来,你还不给她介绍介绍?”尚凡笑着在顾爽和雄大海之间坐了,一边给顾爽倒了杯黄酒,一边笑着道。
顾爽看到黄酒都是热好的,袅袅的酒气蒸腾着,散发出一股子浓郁醇厚的酒香。细闻之下,里边还放了姜片,就知道是为了驱寒特意备的,立刻对雄大海的精明周到更了解了一些。
“谢谢,”顾爽接过酒杯对尚凡致谢,转而又对雄大海笑道,“谢谢雄大哥想的周到,我没想到这么冷,真是冻坏了。”
雄大海哈哈一笑,道:“你们在城里住惯了暖气房子,出门又有车代步,想不到也是正常。我这天天在野地里跑的人,却忘了嘱咐你加件衣服,说起来才是惭愧,不值当妹子道谢。”
几人又寒暄几句,雄大海当真如尚凡要求,一样一样地介绍起桌上的菜肴来。听他这么一介绍,顾爽才算知道了,就这么一桌子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菜肴,当真能够称得上是山珍水鲜俱全了。
除了先前说的野山羊,还有野鸭、斑鸠、麻雀等几种野禽,还有野兔、野猪肉,当然也少不了山野菜和野山菌。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