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婚不昏-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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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o。”说得毫无障碍,所有人额手称庆,一场演出了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的婚宴,最终轰然落幕,每个人都得偿心愿。
然而,还是有人看出了这中间的不一般,比如孙协安,比如方向。
他们俩清楚地知道,婚礼上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绝不可能是来找方言的,要是周哲来还差不多。
而孙协安更是清楚地知道冯语秋特殊的性向,所以这场婚礼闹剧,居然还是以两人结婚结束,他的疑虑比之前更甚,趁着仪式结束,他急匆匆抓住方言,把他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方言笑得坦荡:“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有事。怎么回事?这还看不出来吗?有人抢婚,不过抢的不是新郎,是新娘而已。”
“你又和冯语秋达成了什么协议?”孙协安永远能抓到事情最关键的节点。
“没什么协议,过几天就离婚,我总不能让她们俩在婚礼上气得我家老爷子心脏病发吧。”方言好笑地摇摇头,“正因为同性之爱,那么难得,所以我很佩服她们之间的勇气,配合演好戏,让大家都过得去,正好各得其所。”
孙协安看他似乎真的是情绪无事,才放下心来。
一场婚礼,就此落幕,还好,这场婚礼至少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而方言烦躁扯着衬衣硬领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
为什么?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呢?
又为什么?有种解脱后的茫然呢?
方言很难向人言说,他有多么羡慕今天出现的那个黑衣女子与冯语秋之间的情感,执拗的,坚决的,不惜一切的,正是这种奋不顾身的孤勇,才让他打从心底想要成全她们。
在今天的讨论中,他甚至没提出方家老宅的要求,他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功利心,或者说,是完全被她们俩所打动。
看着她们,方言忍不住从内心的深处质问自己。
如果自己敢再勇敢一点呢?那么情况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是不是就能放下家族企业的包袱,和周哲勇敢地抛开彼此的身份,像周哲曾经设想好的那样,他们去北欧,周哲去做家教,他继续做自己想要的设计,在画室里渡过自己的后半生?
有些东西,因为你知道曾经错失,所以更加后悔莫及——
徐静贞在草坪上吃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日式料理。
这日式料理师傅请得真是不错,大块肥美新鲜的三文鱼,早上刚刚从飞机上运下来,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厨师的刀下,去皮去骨去头去尾,只留口感最好的部分,一片一片,被极快的刀片切成型,而后装在冰镇过的小盘子里,避免端盘子手指的温度影响三文鱼的质感。
徐静贞配着日式酱油和wasabi,吃得神清气爽。
而享受美食的她,也没忘目光瞟向休息室的出口,从刚才婚礼结束开始,孙协安就堵住方言,两个人显然有事要讨论。
想想也自然,刚才婚礼上的那一幕,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徐静贞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所以她主动让孙协安去找方言聊聊。
她一边安享着这次婚礼的高大上各种配备,据说婚礼的全套策划由新娘冯语秋亲手把关,果然不一般。
刚才教堂里的各种鲜花,拱门,红毯,摇臂……全是最奢华的配备,不是空运的,就是xx牌这种让小*丝徐静贞叫不上的。
现在外面的湖畔草坪上,什么冰雕的天鹅啦,放鸽子的仪式啦,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啦,空运的海陆空齐备食材啦……
泼天的富贵,不愧是豪门!
徐静贞只感谢今天的配置很对吃货的胃口,货真价实的不要太愉快。
于是大快朵颐的徐静贞接到刘甜甜的电话的时候,嘴里的狮子头还没咽下去,说话呜噜呜噜:“嗯嗯,怎么?”
“我要请你吃一顿庆功宴!”刘甜甜的口气有点复杂,那是一种夹杂着喜悦,庆幸,怅然,迷茫的口气。
“拿下那个小三了?”徐静贞知道刘甜甜最近一直在筹划这件事,上次还和她说,要啪啪打小三的脸,那是万事俱备只待东风的事,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我忍了这么久,就只有今天,才算是狠狠吐了一口恶气。”刘甜甜继续说道。
“赶紧的,庆功宴来一发,我要听你斗小三打脸全过程,每个细节都要听。”徐静贞一样莫名兴奋。
“今晚我去你的小公寓如何?你舍得丢开你家孙协安吗?”刘甜甜问她。
“丢丢丢,立马不要他,男人怎么比得上姐妹!”徐静贞赶紧回答。
“那行,晚上见,我大概*点,等哄萱萱睡着了我就过来。”刘甜甜补上一句,“我买点吃的喝的过去,今晚一定要聊个痛快!”
“好好好,bye,晚上见!”徐静贞兴奋地挂掉了电话。
“你说要丢了谁?”孙协安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徐静贞的身后,口气很平淡,但是徐静贞隐约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怨气。
“丢了谁也不能丢了我的正牌男友,未来的好老公!”徐静贞非常识趣,好女不吃眼前亏。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孙协安口气不无敲打的意思,不知何时起,曾经不婚主义的自己,经历过一次和徐静贞的分手,伤筋动骨。
彼此的分开,似乎再也不是能轻易接受的事实。
听到徐静贞说要把他丢丢丢,立马不要,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而徐静贞口中赋予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未来的好老公”,孙协安有着更强烈的不确定感,就算他们结婚,他可以成为一个老公,但他能成为一个“好”老公吗?
孙协安茫然着。
第68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个夜晚,孙协安在家中独守空房,即便是带回家的工作,也无法完全排解他自己的烦躁和心底的不确定感。
也许是今天方言婚礼的一幕给他的触动,看着别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是最能让人推彼及己的场景。
方言的这个婚,虽然结了个寂寞,但其中过程不无寓意。
无论如何委曲求全,总会败给真爱。
无论如何倾心相属,总要顾忌他人。
那么自己呢?自己的另一半,是真爱吗?真爱到足够战胜一切吗?
他在电脑前,恍惚思索着——
而在所谓的“新婚之夜”,方言驱车再次前往了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c大,周哲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在应酬完宾客的第一时间,冯语秋就与方言告辞,不用说,一定是去找自己亲爱的黑衣女子,互诉衷肠。
而方言独自一人待在本该是他们婚房的大别墅里,房子大得令人难以忍受。
也许是寂寞,也许是渴望,他开着车,开过寂静无声的盘山公路,开过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开到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开进c大校园。而是远远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丢进去,选择自己散步踱到c大。
十点钟,对于校园而言,似乎还不算晚。
校园门口的烧烤摊门庭若市,小夜市也依然人声鼎沸,秋夜凉得人寒浸浸地难受,而这些校园里的青春面庞们,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季节的更替,美少女们的绝对领域依然惹人犯罪,而男生依然穿着短袖,露出健康的臂肌。
唯有方言,因为瘦,越发怕冷,穿着薄薄的毛线外套,走在青春活力的人群当中,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到底为什么来?他没有想明白。
来了之后又能做什么?他也并不想知道。
只是在这个微凉的秋日夜晚,他放空自己的脑袋,漫步在夜色深沉却喧闹如白昼的街道。
是了,这里是他和周哲常来的地方,以前一起在c大读书的时候,他们会晚上一起去打夜篮球,然后一起来吃点夜宵。再后来,他毕业,周哲一路读书读到留校。他们的人生也毫无意外地走到了彼此分开的节点上。
那个时候,最喜欢c大门外一家老婆婆的小店,她家的串串香,最是爽辣鲜香,吃完之后,走到隔壁去喝杯加冰的奶茶,那可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那家婆婆的店还开着,已经十点多钟,还坐满了学生,聊天,喝酒,满目的青春气息。
方言隔着街怔怔看着满座的小店,默默苦笑了一下,如今的身体,已经消受不了这些燥辣的食物,自己的胃比自己还知道年华老去,已非年轻。
他想了想,去买杯奶茶,买完就回去,方言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买完了一定要回去。
奶茶店淡黄色的招牌,在黄色的灯光掩映下,透出温暖的光晕。
方言慢慢走着,他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在此刻去奔忙。
正要过马路,他突然怔住了。
那是?周哲?
周哲瘦长的身影,总是能在人海中第一时间抓住方言的目光。从当年入学的初识,到最后分手时,他渐渐消失在人海中的身影,都仿佛牢牢刻在时光的相簿里,无法磨灭。
而此刻的周哲,正在他们曾经最爱的奶茶店买奶茶,周哲转过头,露出微笑着的柔和侧脸,对身边的一个男孩说着什么,那男孩眼神晶亮,闪烁着流动的光彩。
这画面如此和谐,方言在这个瞬间,丢失了自己的声音和思维。
“吱——”一声锐利的刹车声。
车主吼道:“你丫傻逼吧,站路中间发什么呆?”
方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街道的中间,而他自己毫无所觉。他恍然回神,也没有道歉,转身就走,把车主的谩骂声遗忘在脑后。
“怎么了?周老师?”小佑把店员做好的奶茶递给周哲,周哲扭头看向店外,完全没注意到小佑的举动,他只好出声询问。
“啊?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老朋友。”周哲望着街对面匆匆消失在树下阴影中的身影,摆了摆手,“应该是我看错了,没事,赶紧走吧,刚才和你说的这些记住了吗?推荐信的目标list写完了邮件发我一份,我先帮你过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人是比较好联系的。”
方言驱车长行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开往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他只知道,他不想回到那幢据说是自己婚房的别墅里去,也不想回到父母给他提供的那个家,甚至不想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去,他的世界已然空旷。
他在要不要打电话给方向与孙协安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了半天,最终没有按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有些东西,只能自己背,谁都不能替你承受。
方言觉得自己好像行走在一座名为“自我”的迷宫里,所有的困难和磨砺,都来自于自己的心魔,如果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也许,永远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孤身上路,目的地未知。
方言开着他的车,包里只有一张信用卡,这就够了,就这样毫无包袱地上路吧,也许这次出走,能找到自己的救赎——
“砰”,一声闷响。
“啊!妈妈,怎么了?”说话的是舟舟,一个刚满五岁的小男孩,他本来在安全座椅上已经要睡着了,突然一声响动,车子剧烈地颠簸起来,晃醒了舟舟的沉沉欲睡。
开车的舟舟妈妈冯安燕,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该死的,今天这真是到了血霉了。
她努力稳住方向盘,把车停下来,车坏在高速上,要不要这么点儿背?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在c市住一夜,明天再出发去d市,深更半夜开高速回d市,本来以为可以在午夜之前到达的,车要是坏了的话,肯定是赶不到了。
冯安燕还算镇定,车坏在超车道,太危险了,还是想办法开到应急车道去。于是她试着重新发动车子,但是显然,这次尝试是徒劳的,车子发出强烈的轰鸣声,但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样向前挪动。
“舟舟,来,跟妈妈下来。”冯安燕从驾驶座跳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解开舟舟的安全带,想要把儿子抱出来。
“妈妈,我们到了吗?”舟舟还有些迷糊,感受到冯安燕的怀抱,立刻向她伸出手臂,想要趴在她的肩膀上,进入新一轮的睡眠。
“还没,我先抱你下来,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妈妈来设安全提醒和打电话求援。”冯安燕拍着他的背,“车车坏了,今晚你要勇敢哦!”她亲了亲他的额头。
安全带这是怎么了?卡住了?扯了半天没有扯下来,她向前探着身子,试图找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嗯,我乖我勇敢。”舟舟睡意迷蒙地回答着——
老李已经开了六年的长途货车。
这是个很辛苦的行当,但是收入还不错。
老李默默想着,这一趟以后,一定要少开夜车了,不过马上就到d市了,下了高速赶到d市之后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这一趟跑了半个月,老婆在家肯定想我了。
许是回家的愿望更强,而午夜过后的高速上,几乎没有人,老李把油门踩得更快了一点。同时用脖子上的湿毛巾又蹭了蹭脸,快到了,再困也得忍着——
方言很少在高速上开夜车,他把车顶的天窗打开,满满的风噪如同他喧嚣的心。
但是,似乎在这样的吵闹声中,他才能真正冷静下来,不去想今夜奶茶店门口,那个曾经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深夜的高速,四下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城镇的灯光,迷蒙在夜色中亮着。
车很少,但都疾驰而过,开得飞快。
方言有些恍惚,所以他开得比平时略慢一些,所以在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还留给了他那么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他的远光灯打到冯安燕的车的尾灯,反射出来的光引起他的警觉的时候,已经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惊觉,这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超车道的车的旁边,居然个模糊的身影。那人探身在车子的后座上,似乎正在摆弄什么,从穿裙子的身影开,似乎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