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飞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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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开了网友留言,一段文字出现在浏览器上。
“我真不相信会有一个人将另一个人放在心里二十年,我以为,现在已经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感情了,即便是两个人已经结婚,二十年,又有谁会一直把对方放在心里。但如果真像日志主人说的,我会为你祈祷,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处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浅笑,谁会信呢?所以,她从不在现实中说,她宁愿让人认为她不专一,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认死理,因为后者会让人觉得很呆啊。
点了“发表文章”的按钮,屏幕弹出了一个新的界面来,何处的手指停在了键盘上方,思索着,今天要写些什么。
“他说经过我家门口,没遇到我;
他说他去我的学校打球,没看到我;
他说我们就同住在同一条大街,可是他却总也碰不到我;
我会经过他家门口,遇不到他;
我会在校门口听到他的名字后转身寻找,却找不到他;
我想我们就住在同一条大街,可是十一年都碰不上他;
我已经感觉不到他倒底是否存在。
明明有的时候离得那么我近,可是,中间却像隔了几重山。
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酷暑的下午,我们都伏在小桌子上午休,那个时候可以靠得那样的近,近到在以后很多年,我都以为那已经是我们最近的距离了。
所以,他的突然出现,我总会觉得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他会掉下来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能离我有多近,或者,我所看到的他,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他。
可是,正如他说的,这世上只有一个我,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他。
一旦出现,他突然又变得无处不在了,一下子,就融进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好像,十多年来,我们一直没分开过般,像一个相恋很久的情人般,在瞬间,我突然对这个新出现的他,熟稔了起来。”
在写完后发表前,何处抱膝坐在电脑前,发愣。
有的时候,用文字来梳理自己的情绪,比自已埋头去思考,来得更加的清晰啊。
在最上面的标题空白处,何处输入了新日志的标题:
长安何处不飞花……。
十四
满了一个星期,何处不知道赵安飞有没有回来。
她是绝对不会去问他的,只是,偶尔心里会想起罢了,每天偶尔想上几次。
无聊的时候,她便跑去水天处,看那女孩作画,偶尔,也跟着她画,那女孩其实不是秦天祥的小女朋友,而是堂妹,叫秦琴。她擅长油画。
“我以前从来没跟人学过,就是自己鼓捣,不知道什么技巧,也就买了一些绘画方面的书,自己研究画法。”何处在画布上填着颜色,一边跟秦琴说着话,在没她来的时候,秦琴就一个人在这里专心的作画,并照看着店面,何处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打搅动到秦琴,但是一个人画画,虽然心思静下来后也挺好的,但是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沉闷,要知道,她可是律师,哪能不说话啊。
“你说那天你堂哥给我的画,那幅大的,值多少钱啊?”画上没有标价格,她一直好奇那画的价值。
“嗯,一千块左右吧。”秦琴答道。
“不是吧?”何处顿了下来,张着双眸望着秦琴,“怪不得他那么舍不得,一定要拿小画和我换。”
何处在后悔,她为什么要问画的价格呢?现在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那画居然要一千块,天哪一千块啊,盗窃罪的底限是五百,五百块就可以让法院判刑,而她居然死皮赖脸的问人家要了一幅一千块的画,她还以为,那画顶多就是费了一张画布和一些颜料,没想过要值一千块啊。拿人家的手短,看她以后怎么办吧。
“那幅非卖品,曾经有人出价五千,可是堂哥不肯卖。”
秦琴突然又来了一句,让何处半天回不过神来。
五千?!
开玩笑吧,这年头,有钱人都这么花钱吗?一幅彩色铅笔画,值那个价?
秦天祥还说只开画廊的话,他会饿死,怎么可能饿死,简直是一本千利啊。
一千两千在有钱人的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可是在她何处看来,简直是太奢侈了,为了一张画,值得么?
“画的价值有的时候不是看大小的,而是看画的意境与功底,或者意义,你挑的那幅画的价格,在我们店里,只能是中等价位,我们这里最高价位的画是一万。如果是拿去拍卖的话,还不止那个价。”秦琴一边往画布上抹颜色一边说。
“真是不听不知道,本市还有那么多的雅人,竟舍得花那个价来买画啊。”何处吸了吸鼻子,一万块,她得花多知唇舌与功夫去帮人打官司,才能得这个价啊。
“其实买的人也不一定有多雅,只是为了显摆罢了。”秦琴和买画的人接触多了,了解真正懂得欣赏的人其实并不多。
“可是那个非卖品,真值五千么?居然有人出五千啊。”这样的话,她从水天处这里一共挖走了人家价值六千块的画,真想不透当时那“六千块”掂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她居然还没怎么感觉。她想起了老妹将那画不屑一顾的扔向了床上,幸好没坏啊,死何方,对五千块那么的不尊重。如果她家发生火灾的话,她肯定先要将那幅画给抢救出来,她们家的电脑都没那贵呢。
“那画究竟值多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画对我堂哥挺重要的,他还有一本画册,里面有好几张彩色铅笔画,他只挑了这一张作为非卖品陈列着,不知道那画中人是谁,他画册里的那女孩全是笑脸。”
“真的不像我吗?”何处厚脸皮的咧嘴笑。
秦琴白了她一眼,道:“一点也不像。”
幸好不像,何处慢慢收拢笑容,面带浅笑的继续往画布上涂抹。
在水天处消磨了小半天,何方出来后,就沿街一路逛回去。
她的未完成画作,留在了水天处,有空她便继续回去画,秦琴偶尔会凑过去给她一些指点,现在,那张画布上,还只是一张脸的大概轮廓,秦琴不知道是谁,何处也不知道她画的是谁,可是,隐隐约约的,她好像觉得挺像谁的。
旁边有人按车喇叭,何处不经意的飞快瞟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她对车子的品牌,了解的不多,只觉得看上去挺光亮的,而她基本上只认识一种车的牌子,那就是奇瑞QQ,因为,超便宜,呵呵,要是以后说她有可能买车的话,最可能买的就是那种车了,实惠啊。
她继续前行,身后的车子又按了两声喇叭,何处也没在意,她走在的是人行道,挡不了那车子的路。
“何处!”
耶?何处回头。
那辆车子里的人在向她招手,是赵安飞。
何处呆愣了两秒,才缓步向他走了去。
赵安飞打开了那一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你的车?”
“嗯。”赵安飞看了看车后镜,然后发动车子,在后方没有车辆的时候,他打动方向盘,车身便一个漂亮的大转身,向另一方向驶了去。
“这就是贫富差距啊!”何处咂咂嘴道,他才混律师几年哪,居然可以搞到这么高级的小车,看到开车的技术,也娴熟到不得了了,而她刚刚还在想,若以后她发达了,她要买奇瑞。
“这车是新买不久的,以前我开的是二手车。”赵安飞转头向何处淡淡一笑。
这是赵安飞吗?何处抿唇想,这是她最近想得最多的问题,赵安飞是她心里的赵安飞吗?
“人比人,气死人啊,幸好我从来不和你比。”要是和他比的话,她在小学阶段,便已经死了。
赵安飞开心的笑了起来,何处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不过倒是觉得赵安飞笑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赵安飞放了音乐,当某一首歌响起的时候,何处静了下来,这首歌是在咖啡厅里见到赵安飞的时候听到的。
“这是什么歌?”她曾经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可惜因为她记不准歌词,或者是因为这首歌在那段时间还不怎么流行,所以她没有搜到。
“大城小爱,现在挺流行的一首歌,在KTV点唱率很高。”
“哦!”他还经常跑KTV啊?不像她,每天除了办案外,就是事务所与家里两点跑,也就是最近才跑一跑水天处,在深圳那边,应该挺流行唱KTV吧,听说有时候因为人际关系或者公事,都会跑KTV里潇洒一把,这样看来,她跟他的距离,还不是有一点的远啊。
直到那首歌听完了,何处才发现车辆所开去的方向,这是要去哪儿啊?她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上了人家的车,还任由他开着乱走。
“去见一个当事人,有个案子,请你帮忙。”赵安飞如是说。
原来是案子啊,他为了案子的事情,来找她呢。
车子驶进了神龙山庄,这是一家建在郊区的五星级休闲娱乐场所,何处有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来的,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她想这种地方也是她所难以涉步的,听同事说,这里自助早餐是98块一人。
至于吗?一个早餐而已。
“98块钱,等于多少根油条啊?”喃喃的,她居然念叨出声。
赵安飞奇怪的扭头看了她一眼。
“听说这里吃一顿早餐,一个人就需要近百块呢。”
赵安飞又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不会要你付钱的,人家爱摆阔,就让他们摆吧。”
这句话,有点和那些人划清界线的味道啊。
两人直到停车,便再无语言,何处一直在好奇今天会是什么案子,凭推测,能约在这样高级的酒店里谈案子的,应该是件挺大的案子。
有些泄气的撇撇嘴,凭什么呢,赵安飞一外地律师,居然还被人请回来打大案件,就好像本市就没有摆得上台面的律师了似的。
不跟他比,不跟他比,何处轻轻的拍了拍脸颊。
跟着赵安飞进到了餐厅部,里面的装潢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里面的人不多,都在低声的进行着交谈,其实这个时候离早餐有一段时间了,离中餐也还有一段时间,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来谈些公事或什么的。
有人向他们招手,赵安飞领着何处朝那里去了。
一男一女,男的长的挺斯文俊秀的,而且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那种身价不扉,与这样的高级酒店,很搭!那女的感觉也说不好,挺秀气,也挺高雅的,很会打扮又看不大出修饰过的痕迹,反正,跟她一比起来,她就是白天鹅,而她何处就是丑小鸭。
两位在他们站定后都站了起来,由赵安飞进行一番介绍,介绍到那女的时候,赵安飞扭头望向何处,露出一抹特别的笑来,说:“何处,猜猜她是谁?”
何处不明白,但是她在听到赵安飞说:“何处……”的时候,她看到那女的脸上的笑容有很短暂的一僵。
何处摇了摇头,她认不出眼前的人。
“她是柳弦。”他说。
柳弦?又是小学同学?
她最近,似乎经常遇到小学同学,而且是那种自毕业后便杳无音信的那种小学同学,如雨后春笋般,他们通通在一夕间,在她的生活里冒了出来。
何处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来,将手伸向了柳弦,很多年没有见面,她是真的认不出她来了,刚刚还觉得他们看上去与她的阶层相差太远,忽然因为多了这层关第,而觉得其实是可以亲近的了。
柳弦也在笑,说一些寒暄的话,何处看得出来,柳弦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而且更没想到赵安飞会将她也拉了来。
接着,四人便围绕今天的主题展开了话题,赵安飞一开始就跟对方说明了,何处将会全程参与这个案件,因为不管是他的事务所不在本地的缘故或者说他对本地还不甚熟悉的缘故,他都需要一位助手,何处最适合。
那男的当事人叫柳丁,是柳弦哥哥,何处不敢笑他的名字。
案子是合同纠纷,柳丁是本市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承包了本市的一家纺织厂的办公大楼与工房的建设,完工后,对方却以工程质量问题,拖欠了部分承包款,而这部分承包款,是一百五十万。
何处吞了吞口水,她进律所见过最大的案子是主任办的,索款总额为两百万,那年主任光那一个案子就赚翻了。
“何处,我没想到你也学了法律。”一个间隙,柳弦望着何处说。
“我爸说学这个好混口。”何处笑说,“以前什么梦想理想啊,其实都不够现实,靠自学,还是学法律比较容易,因为这个基本上能认识中国字的,都可以学。”
“自学?”柳弦愣了一下,又道:“我刚还想问你在哪个大学毕业的呢,没想到是自学的啊,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成绩挺好的啊……。”
何处笑的有些不自然了,学历问题,其实是她的一块心病,当时家里的条件不怎么好,加上她选择的问题,造成了无缘进大学的校门,有的时候,还是会为学历自卑,像这会,坐在这三人面前,在这个装修气派的餐厅里,因为柳弦的一句话,她突然感觉到了心里压的慌。
“那你真的很了不起啊,自学完了本科,还拿到了司法考试资格证,真不简单。”柳丁对她侧目,又像是在替她开脱,何处浅笑了一下,他的说辞,并不会让她重拾自信,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因为别人其他方面的夸奖或什么的,也不可能突然变得不重要。
“之所以选何处做我的助手,除了因为她是本地律所的律师外,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女朋友。”旁边那人突然说。
像丢了颗炸弹,其他三人都在心里“轰”的响了一声,然后现场变得静悄悄的。何处脸上涌上了红潮,她不大明白赵安飞安得是什么心,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眼睛瞟向对面两人的时候,她看到了柳弦的面无表情与柳丁的惊愕。
气氛不大好啊!
何处隐约的明白,柳弦对赵安飞,存着一些什么。
“是这样啊……,”柳丁打圆场,想冲散一下眼前尴尬似的说:“那还真不错,男才女……貌。”
何处真的想笑出来,这是什么圆场啊,说的有够勉强,赵安飞是有男才,可是她却没有女貌,要说起男才女貌来,赵安飞跟柳弦在一起的话,可能更加的适合。
何处在等着这个案子的委托生变故,若是柳弦委托赵安飞可能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在赵安飞这样的挑明说了后,还未签代理合同前,发生变故的可能性,很大啊。
一百五十万啊,赵安飞真笨!
“你们别听他瞎说,他开玩笑呢。”何处不知道她的事后弥补还有没有用。
“你说了同意了。”赵安飞瞪她。
何处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他居然没感觉般的没有吱声。
“是不是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二位能帮我追回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