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我的少校大人-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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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雅啧啧了两下,颇为感叹的说:“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像你和康桥,也像我和。。。贺洋。”
提起贺洋。顾萌萌不禁张开了眼睛,问:“他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恩雅的笑容顿时就敛了个干净。她打开雨刮开始扫走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语气恹恹的说:“他回来后我只问过一次,没什么结果。想想他可能也挺烦的,所以我几乎不主动找他。”
“那我劝你放弃,你会不会听?”顾萌萌板起脸颇为严肃的说。
恩雅张了张嘴,半响却无言。
是啊,纠结的感情生活,每每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挣扎,就像一张破了洞的渔网,贫穷的渔民仍期望它能够为他们带来生的希望。恩雅就是那个贫穷的渔民,坚持着爱的本性和真善美,却始终等不到她所期冀的幸福。
“那你呢?要是我也站在你的假婆婆一边劝你离婚,甩了那个永远派不上用场的少校老公,你会不会听?”恩雅心情不好,也顺带着揶揄一下她。
顾萌萌被她的问题反将一军,也哑了声。
她有点沮丧的耷拉下头,靠在椅背和窗玻璃之间,扯了扯掉落下来的鬓发,神情显得出奇的脆弱无依。
“虽然疼得狠了会抱怨,可我更多的是想他。。。恩雅。。我想他想得快坚持不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巧遇恩师
当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洒下的时候,顾萌萌恢复了工作。
她提前一周回报社报到,上班的第一天她没有开车,清晨早早的起来洗漱买回豆浆油条,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穿上轻薄保暖的海蓝色羽绒服就奔出了家门。
手上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齐教授说的一点都不错,因为她的延误和疏忽,手背上还是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教授说,也别太难过,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如果实在嫌难看,就做个美容手术,也就几万块钱的事。
她笑着说不用。疤痕又不在脸上,谁还盯着她手搁劲儿看呀。
戴上厚厚暖暖的手套,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迎着雪花飘飞的清冷空气,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声:“顾萌萌,加油!”
好久没有坐过公交的她挤上了320路,北京的公交一如既往的拥挤,加上雪天,更是人满为患,挤得是密不透风。刚坐了一站,有个学生下车让给她一座儿,几个人推让了一下,见没有老人,把座位就让给了军人顾萌萌。
“谢谢啊!不好意思让你们站着。”她脸还有点热,身为解放军,却不知道给老百姓让座,觉得挺不应该的。
“没事,谁让这片就你一女的呢?”一高个男人替旁边的人把话都说了。
顾萌萌又道了谢才安静的坐好,把身体靠在窗边,朝雾气氤氲的北京城望去。
记忆中老北京的初冬,是一种朴素的蓝灰色。那时大院里的天空是温和的,淡色的天空下交织着老城中的胡同折射出沉静的灰褐色,大院里的水泥路面永远比隔壁巷子里的青灰色路面要白净,可人间的烟火气却总也赶不上胡同里做饭时烟囱里袅袅的白烟。小时候的她,会搬了高凳子站在小二楼的房顶透过铁丝网看胡同里树梢上的叶子。它们都在风中应声而落,空留干枝,伸向天空,像她一样,在胡思乱想着春天。
那个时候,高楼没有现在这样多。天空总是蓝蓝的飘着云彩或者就如同今天一样,灰暗中散落片片涤净世界的纯白。她曾领着小西偷偷跑去隔壁的胡同里玩过,那里有他们共同的朋友,真挚的,热情的,好客的瘦弱的女孩和她胖胖的哥哥,她们在院子里疯跑,捉迷藏,溜弹子,甩面包,套轱辘。。等到天真是冷起来了之后,她们就看着大人们用草绳包裹起院子里的公用水笼头,搬回院子里娇贵的花花草草,各家的窗户里,都伸出了长长短短的烟筒,每家每户都像过年一样互相帮衬着买回过冬用的黑煤球和大白菜。
那个时候,她和小西会特别留恋胡同。特别馋兄妹俩家里炖了大半天的杂烩菜。
杂烩菜是穷人家里的吃食,主要原料就是大白菜,火烧豆腐和萝卜。用每次煮肉时攒下的肉汤小火慢炖,炉膛子里再放上三四个红红的番薯一起,等到杂烩菜快出锅时,番薯的香甜味就先四散开来,馋了一群孩子们。
车子又到了一站,离报社的甘家口大厦站很近了。车上上来了两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老人,他们戴着口罩,颤颤巍巍的被好心的乘客扶着找让出的座位。
顾萌萌赶紧起来,略大一点的嗓音喊他们过来。
“大爷,这边!”
那老人仿佛一怔,看了看顾萌萌紧跟着揉了揉揉眼睛,他撞了撞身边的老伴,惊喜的问:“老伴,你看看那是不是萌萌啊。”
顾萌萌也听到声音,不禁心里一阵激动。她起身朝老人这边走了几步,颤抖着声音叫了声:“司老师!师母!”
那两人正是顾萌萌和岑楷惀的恩师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顾问,中国最资深的摄影家司必光老两口。
顾萌萌惊喜到不行,把恩师和师母安置坐下后,几个人紧紧地握着手互相看着,望着老师和师母发间新添的白发,她情不自禁就红了眼眶。
“老师您什么时候从澳洲回来的,连我都不通知一下!”
师母笑着把她往怀里带,不顾车辆的颠簸,把她最喜欢的顾萌萌紧紧揽在怀里说:“这不刚回来嘛。你老师说今天展览馆有国外来的摄影展,他要去当嘉宾,所以我们才早早的出发了。”
顾萌萌窝在熟悉温暖的师母怀里,不禁委屈的开始撒娇。
“我不管啊,你们就是准备不要我了。当年说走就走,不给我留一点念想,现在回来了也是,都不跟我说一声。”
司必光教授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在顾萌萌的马尾上拍了拍,抱歉的说:“原本就打算今天展览结束后和你师母买菜喊你回家里吃饭的。没想到你师母心心念念的小萌萌就在车上等着我们呐。看来,我们还是有缘!”
师母也解释说:“去澳洲也是迫不得已,颀凯的妻子难产,我和你老师连夜就走了。没想到一去就回不来了。”
顾萌萌眨眨眼,问:“我听颀凯说是个可爱的公主Baby,我当姑姑了是吗?”
师母笑着说是,孩子叫司若曦,是早上出生的美丽小公主。
顾萌萌也笑了,她其实和司教授一家非常的亲近,恩师和师母就像她的爸爸妈妈一样疼爱她,颀凯也是个好哥哥,可惜后来因为国内公司的发展需要去了澳洲定居。
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公交已经在尽职尽责的报站了:甘家口大厦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顾萌萌不舍的挪到门口,冲老师一家挥手告别。
“老师,师母。我上班去了。”
“晚上我和师母在家等你,给你做好吃的!”司教授笑吟吟的看着他的得意爱徒,发出邀请。
“嗳。。。。我一准到!您就瞧好吧。。。。”话音刚落,车门就打开了,只见她轻巧的从车上迈了一大步,唰的一下就蹦了下去。司师母正想喊她要注意安全,她已经稳稳地立在了雪地里,笑着冲着车里两个她曾经记忆里最亲近的人挥舞起手臂。
“这丫头!还是风风火火的一点都没变。”司教授不禁感叹。
司师母也有同样的感觉。“颀凯说她结婚了,我是怎么都不肯信的,晚上再好好审审她!”
第一百八十二章 社长的故事
报到的第一天,顾萌萌先去了社长的办公室。
少将社长五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魁梧精干,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从不徇私情,也绝不拖泥带水。有一次,他下达了采访南方雪灾的任务,可社里两个新来的记者却在采访中享受当地政府给予的优待和礼品,被曝光后,社长二话没说,当即开除了他们。听说其中有一个还是官二代,求情求到他家门上,却被社长掂着东西扔到了雪地里。
为此,社里的大多数年轻人都怕他。背地里称他“铁面”社长。
顾萌萌很敬佩也很庆幸自己能跟着这样的领导干工作。要知道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上,能有一个廉洁自律,正气浩然的师长或领导带领着年轻人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是一件多么值得幸运的事情。
社长正在办公桌前忙碌,她敲门进来他正好从厚厚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看到是顾萌萌,社长不由得舒展了一下眉峰。
“社长好!”顾萌萌敬了个军礼,端正的立在社长的办公桌前。
“好了,没有外人,你就别跟我玩虚礼了。怎么样,身体调养的好吗?”社长关心的问。
他听说了前段时间顾萌萌的光荣事迹,一个普普通通的军旅女记者,却跟随着特种兵穿越了爱沙尼亚的“死亡之林”,被当地的媒体誉为“勇敢的中国Tamme…Lauri tamm”(爱沙尼亚最悠久的国树橡树名称。橡树的坚韧、挺拔、稳重与耐久,正代表了爱沙尼亚的民族气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橡树不仅是爱沙尼亚的国家之树,同时也是爱沙尼亚的民族之树、精神之树。)顾萌萌一个中国的记着获此赞誉,是爱沙尼亚人民对她最高的褒奖。虽然顾萌萌在军报采写的报道里面没有提及有关她的只言片语,可凭着一个老新闻记者的敏锐和触觉,他也清楚眼前这个率真的姑娘受了多少的艰辛和磨难,这又该算是一种怎样的大无畏精神?
顾萌萌又向着社长敬了个礼,字正腔圆的干脆回答:“全好了!社长!随时可以听从组织的调遣。”
社长哈哈笑了,可眼光在看到她手上包裹的纱布后,笑声渐渐的缓了下来。
“怎么又受伤了?我不是听许恩雅说你的脚受创比较严重吗?”
“唔。。这是不小心被烫的,已经好利索了。没事!你看社长,你看!”顾萌萌用右手很灵活的拿起社长的大号水杯,轻轻松松的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社长无奈的看她一眼,问:“小康少校呢,照顾不到你吗?”
忽然间听到有人提起康威,顾萌萌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僵硬,她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微笑着回答:“他有任务,很少能回家。”
是啊。不仅是很少,他根本就从那天走后就没有回来过。没有电话,没有音信,更没有有关他的只言片语传来。如果说夫妻间的关系靠的是相濡以沫的亲近来维系,那他们呢?不是比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还要惨上几分!至少他们小两口确切知道那一天相逢,可她和康威呢?
社长是过来人,还是军人出身,自然明白做为军人妻子的委屈和难处。他目光深远的对顾萌萌说:“从你回答我的语气,我猜测到现在的你已经感觉到生活对你的不公平了。你会想,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而你却不能。嫁给军人为什么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和不如意,为什么婚姻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和美好。为什么小康不能带给你十足的安全感,在你孤独彷徨受伤哭泣的时候不能陪在你的身边。。”
顾萌萌表情端庄认真听着社长的话。
社长呵呵一笑,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他的妻子,一个非常普通的邮局职工。“我的妻子小我两岁,性格温柔,贤惠,做事不温不火,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回家后就忙家务,忙孩子们的生活,她从来都不会让我和孩子觉出她心里的苦涩和酸痛,永远对着家人展露她慈祥,温良的一面。她因为幼时家庭环境不好,所以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了,后来嫁给我,就一心一意的围着我和家庭转,直到年华老去。”
“可以说我和妻子在生活习惯、个人性情、喜爱的东西、饮食的要求等诸多方面都完全不同,丝毫找不到一致的东西。也许上帝有意要把女人和男人造成完全不同而又彼此相互不能分开的一对组成家庭的因子,借以显示自己的神力,所以,我和妻子后来就充分证明了上帝的意思,并且把他的意愿执行的再明澈不过了。”
“记得是结婚后十来年吧。我当时只是基层部队的一名普通军事采访记者,因为经常要出去施工,演习,采访,所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也就是在那一年,我的妻子在单位体检时查出了乳腺癌,恰巧我那年又被抽中参加全军的记者培训,一去就要两年。妻子在知道了以后,和她单位的领导一起瞒着我把我送上了南下的火车。两年中,我因为学习任务紧张繁重没有回过北京,妻子独自一人在医院接受了乳房切除手术,并且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勇敢的撑起了我们共同的家。”
社长说到这里顿了顿,隔了老远的距离,顾萌萌仍然能够看到他眼里闪烁的晶莹。
“两年后,我学成回来被分配到军报社担任干部。回家团聚的第一天,她把兴奋的孩子们哄睡,向我坦言说出了她切除乳房的事,我永远记得在我震惊的目光下她那张淡然无畏的面容,灯光下,她只是看看了我,说明天还要上班,睡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冰天雪地里的温暖
“那一夜,我却失眠了。望着妻子熟睡的脸,心中充满了对她和家庭的歉疚。我悄悄的翻开了她厚厚的日记。日记里除了记载了一个普普通通家庭妇女对丈夫,对孩子,对家庭无私的付出以外,竟然还有数十万字的读书笔记,字里行间,认真的抄写着晦涩难懂的孔孟之道,重要的地方她还用红笔标注下来,认真的记录。日记里有普希金,莎士比亚,徐志摩的诗,后面还有一篇对红楼梦人物的心情笔记。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她的想法竟和他的不谋而合。那一晚,我整夜未睡,面对着妻子,我只觉得感动和愧疚。对她,也有了新的认识。”
社长说到这里停住了话题。顾萌萌默默仰脸,看到了他眼底难以掩饰的晶莹。
社长紧跟着转开了话题,忽然问顾萌萌:“你觉得衡量女性美丽的标准是什么?”
顾萌萌微怔,她还沉浸在社长的故事里不能自拔,被问到问题,显然有点跟不上节奏。想了想,她才回答说:“我觉得容貌倒不是主要考虑的因素。应该是具有人格魅力和吸引人的气质品性吧,就像是伯母一样,我就觉得她是美丽的。”
社长缓缓点头。他目光深邃的朝顾萌萌伸出了三个指头。说:“正直和慈爱,雍容与平和,勤奋而本分。只有拥有了这三个特质,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性。”
顾萌萌在心里默背这三条箴言。深感自己和目标相去甚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