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剑圣-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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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坐吧。”她朝莫内德抬手示意道。
莫内德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拿出自己带的酒；“我不知道该带什么来赴宴；所以找朋友要了一瓶巨龙窖藏的美酒。”
他本想以这瓶酒打开话题；先给黛儿讲述一下雷加屠龙的故事；接着再邀请黛儿留下来；帮助他一起为雷加服务；可黛儿只是漫不经心的接过酒瓶；礼貌的回答了一句“多谢”；接着就把美酒放在了一边。
莫内德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是第一次单独跟一个姑娘共进晚餐；现在轮到他开始紧张了。
如果是在平常；黛儿肯定愿意缠着莫内德讲述屠龙者的故事；但现在不是时候。
她如此的靠近自己的目标——只要杀了莫内德；她就能救父亲的命。
她的心狂乱的跳动着；手指是不是的触摸一下自己的口袋；确保那瓶已经见底的毒药瓶没有掉出来。她留了一些毒药；因为她在下药的同时；祈祷上天能够再救莫内德一次；这样；她的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这样的复杂心情；莫内德是无法体会的。他只当黛儿的默不作声是羞涩；他自己更羞涩。
终于；他清了清嗓子；“这道蜜汁烤鸭看上去真不错——”
黛儿泯然一笑；轻轻的说道：“那不是烤鸭；那是乳鸽。”
“有这么大个的乳鸽？”
莫内德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一定是你的烹饪技巧让乳鸽变成了烤鸭”
黛儿扑哧一下；气氛随即轻松了下来。她当然知道莫内德只是为了逗她开心才这样说；但一想到这一点儿；让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尝尝看吧；希望你会喜欢。”
莫内德尝了一口；当即诚挚的赞叹说道：“真是太美味了连王宫里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停了下来。
黛儿不以为意；指着另一道菜说道：“这是牡蛎汤；我只做过一次；因为牡蛎只有在靠近海边的城镇才能买得到；我父亲去森岩王国拍卖行的时候买过一次；价格昂贵；还不怎么新鲜；没想到在闪金镇的集市上也可以买到；并且价格低廉；质量又好。”
莫内德拿起勺子；颇为得意的说道：“闪金镇的集市应有尽有；别的拍卖行有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别的拍卖行没有的东西；这里也能找到。最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几十名商人；而现在；这里注册的商人就有几千多名；税收也从一天几百金币猛增到一天几万金币；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飞快的增长着。
一说到跟自己相关的东西；莫内德就变得谈吐不凡。
黛儿安静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她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多听莫内德说说话；多让莫内德高兴高兴；她甚至希望雷加能再来一次；再破坏一次她的计划；可直到莫内德把整个闪金镇的经济状况介绍完毕；仍然没有救星出现。
等酒菜吃的差不多了；黛儿的心越来越沉重；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黛儿；你怎么不吃啊？”
莫内德耸了耸肩；“这半天里；都是我一个人在吃；在说；你一定感到很厌烦吧？”
“完全没有。”
黛儿笑着说道：“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莫内德讪讪的一笑；“我感谢你的好意；但你不必为了安慰我而说些违心的话；以前别人都称呼我为驼峰骑士；我对我的缺点还是非常了解的。”
黛儿生气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莫内德看轻自己而气愤；还是因为他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气愤；“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发誓。”
她直视着莫内德的眼睛。
黛儿的坚决态度让莫内德有些意外；他急忙说道：“不；不要发誓。能够听到这样的话；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敢要求什么。”
在他心中；黛儿就是一位女神；他不敢奢望女神的垂青；只要能呆在她的身边；他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黛儿的心痛苦的扭在一起；她无法把眼睛从莫内德的脸上挪开；就像他也同样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一样。
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了许久。
黛儿恨不得把自己的目的全都交待出来；让莫内德恨她；骂她；让他知道；自己不值得他那样爱；可她没有勇气这样做。她不敢去想自己父亲会因此而死；更不敢想象当莫内德用看待骗子一样的眼光来看待她时的情景。
最终；她先低下了头；轻声的问道：“要喝点酒吗？”
莫内德点了点头；“那样再好不过了。”
黛儿的手绕过莫内德带来的美酒；抓起早就准备好的那瓶葡萄酒；哆哆嗦嗦的给莫内德倒了一大杯。
第735章 吻与毒酒
“你倒酒的技巧和倒水的技巧一样烂。”
见黛儿把美酒洒出来；莫内德开玩笑的说道。
明明只是个调侃的笑话；但黛儿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抖成这样。
“为什么不尝尝我那瓶酒呢？”莫内德接过杯子；歪着脑袋询问道。
黛儿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因为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想保留它。”这句话里没有一个字是假话；但目的却不是这样的。黛儿希望这是她这一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假话。
莫内德犹疑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有一个请求……”
“尽管说吧。”
黛儿如释重负的回答道：“只要我能做的到。”
这样起码可以减轻一些负罪感——莫内德的要求越过分；她的负罪感就会越轻。
莫内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帮你父亲做生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来税务所帮我处理税务。”
黛儿惊愕的望着莫内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哪里是要求；简直就是赐予。
莫内德看黛儿不说话；还以为她不同意；于是赶紧解释道：“报酬的方面你放心；我会跟雷加去提；每个月一千枚金币怎么样？或者我可以把我的一半报酬分给你；这样比你做生意要划算的多……你；你怎么哭了？”
黛儿任凭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她摇着头；痛苦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
莫内德的身体不安的动了动；他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问题；还是应该应该先劝慰她不要哭泣。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一样；在哭泣的女孩儿面前束手无策。他盯着手中的酒杯；小声的说道：“如果我的要求让你难受的话；请原谅我。”
自卑感涌上心头；他早就应该知道以自己的形象；根本没办法得到女孩的亲睐；这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叹了口气；端起了酒杯。
黛儿一把将莫内德手中的酒杯打翻；动作快的就像闪电一样。莫内德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困惑不解的望着黛儿。
黛儿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控制着自己。她原本希望有人能来拯救莫内德；可没想到自后一刻出手拯救他的人居然是自己。
但她接下来做的事情更让自己吃惊；她捧起莫内德的脸；在他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那种急切不亚于暴力。
等莫内德反应过来的时候；黛儿却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歪倒酒杯也被她拿了回去。
莫内德眼睁睁的看着黛儿一言不发的将葡萄酒全部倒掉；鲜红的葡萄酒汁淌了一地；就像是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一样。
爱一个人需要多久？一秒钟？还是一生？是给予一个吻；还是一杯盛满毒药的酒？黛儿觉得自己根本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抿着嘴；看着那些如血液般流淌的葡萄酒。
莫内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
黛儿紧蹙着眉头说道：“我发誓绝不对你说谎；所以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一张嘴；就必须对你说谎。”毒药还有最后一点；但这一次就算了。她确实必须杀了他；但这样死；对莫内德不公平。
莫内德眨了眨眼；“我……我是不是应该告辞了？”
他当然想留下来；但黛儿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他的心彻底的乱了套；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不行。”
黛儿表现出少有的坚决；“我想喝你带来的巨龙美酒。”
莫内德咧嘴一笑；“你不是说要保留它吗？”
“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黛儿回答道：“我是女孩子；我有随时改变主意的这个权利。”
莫内德轻松的笑了起来；“当然；当然。”
他拿过酒瓶；拔出酒塞；给黛儿倒了一杯；“这个酒有些烈——”
话音未落；黛儿一饮而尽。
莫内德砸了咂嘴；“还要吗？”看黛儿点头；他又倒上了满满的一杯。
当喝酒变成一种发泄的时候；痛苦就会在酒精里发酵；成为更大的痛苦。黛儿想把自己灌醉；可痛苦却让她愈发清醒。
她望着莫内德；轻声的说道：“我很高兴这辈子能认识你。”
莫内德回答道：“这辈子还长着呢；你会认识好多人；比如雷加、比如艾梨莎、比如索林汉、比如费瑞克等等等等；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黛儿摇了摇头；重复的说道：“很高兴这辈子能认识你。”
莫内德有些疑惑黛儿为什么要故意这样说；他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是真话；只不过他一直埋藏在心里。
黛儿开心的笑了笑；这是她这两天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有了这句话；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我累了。”
莫内德站起身来；“那我也该告辞了。”
“莫内德。”黛儿在他离开前喊住了他。
“什么事？”莫内德轻声问道。
“没什么。”
黛儿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会去做你的助手；我们明天见。”
莫内德喜上眉梢；兴奋的点了点头；“太好了；黛儿我们、我们明天见
关上门；黛儿直接仰倒在地板上；蜷缩在炉火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太疲惫了；身体上；心理上；全都到了极限。
一直躲在阴影之中的血手静悄悄的走了出来；就像个没有影子的幽灵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当莫内德举起酒杯时；他差点就出手相救了；但在前一秒钟；黛儿却自己打翻了酒杯。这让他很是诧异。
趁黛儿睡了过去；他从黛儿的口袋里掏出毒药瓶；仔细的看了看；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他隐没在黑暗中；不久之后；就出现在雷加的房间里。
雷加正在灯光下研究着地图。此时他收到消息；埃辛大公爵已经顺着怒水河到达了不冻港；估计只要三五天的时间；埃辛大公爵的兵力就能部署完毕。雷加正在考虑应该如何避开埃辛大公爵的白银之手；同时在战略上不会吃亏—
见血手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雷加微微一怔；随后笑着说道：“你下次进门前就不能敲下门吗？”
血手面无表情的说道：“盗贼兄弟会从不敲门。”
雷加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女孩有什么异常？”
血手淡淡的说道：“她要杀莫内德。”
第736章 甜蜜痛苦
“什么？”
一听到血手的话；雷加立刻瞪大了眼睛；“她跟莫内德有仇？”
血手摇了摇头；“如果我没观察错；他们两个现在是互有好感的阶段。”
雷加越听越糊涂；“互有好感的阶段？那为什么她还要杀莫内德呢？”
“她想杀；但她没有杀；她亲手把毒药端到莫内德嘴边；却在最后一刻把酒杯打翻。我搞不明白她是不是神经错乱。”
血手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发现她手里的毒药跟假枫雪国王给马凯洛王子的一模一样。”
雷加皱起了眉头；“这样看来；马凯洛跟我估计的一样；他要毒药不是为了于掉他的父亲；而是为了于掉莫内德……这个混账东西；真是阴险至极”
他思索了一会儿；杀掉马凯洛的念头在脑海里越来越强烈；也越想越清晰。但是；同时也没有忘记；马凯洛王子正是凤凰夫人的儿子。不管怎么说；凤凰夫人都于他有情；真要是派人杀了她的儿子；早以死去的凤凰夫人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血手对王子没什么兴趣；他直截了当的问道：“要不要我把那个女孩于掉
“不；不要打草惊蛇。”
雷加回答道：“我想看看那个女孩对莫内德是否是真心的——一定要保护好莫内德的安全；明白了吗？”
血手点了点头；悄然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清晨；黛儿早早的来到了税务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情绪比之前安定了很多。
莫内德看到黛儿显得格外的高兴；一整天都陪在黛儿的身边；为她讲解闪金镇的税务状况。黛儿的领悟力非常快；莫内德几乎没怎么教她；她就已经会结算税金了。
有了她的帮助；莫内德的工作速度整整提高了三倍；以往需要排长队的税务所；现在商人们基本上无需等太久。
莫内德对黛儿的能力赞不绝口；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哄黛儿开心。他想称赞她漂亮；可一想到昨天的那个吻；他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自不量力的癞蛤蟆。
在那个吻之后；黛儿对他越来越冷淡；他们明明走的很近；但却感觉相隔很远。无论他做什么；黛儿总是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莫内德猜想一定是昨天晚上表现的不够好；他压根就不会接吻；他应该表现的更成熟一些；而不是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坐在那里；没有女孩愿意自己吻的是一块活着的石头。如果他当时能够主动迎合；说不定现在又是另外一番情况了。
如今；除了暗自慨叹之外；莫内德也没有其他办法。
黛儿刻意的跟莫内德保持着距离；昨天晚上；她原计划杀死他；可没想到自己却先吻了他。他们之间都没有表白过心迹；她觉得莫内德一定会让为她是个浅薄又无耻的女人——正常的女孩应该矜持有节；怎么会扑上去主动亲一个男人的嘴唇呢？
看到莫内德围着她转；她的心既痛苦又有一丝甜蜜；但她不想要这份甜蜜；她只盼望自己能下定决心；用最后剩下的那一点毒药；来彻底终结这一切。
她已经浪费掉了两次机会；其中一次还是她自己挥霍掉的；最后一次的时候；她绝对不能失手。
但什么时候进行最后一次呢？她完全没有想好；她只想多看看莫内德；多听听他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