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天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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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是片陡削悬崖,和一道宽约十七八丈的山壑。
对壑地势,此这洞口略高,是片平坦石地,因有十七八丈距离,故而人在洞口,位虽略低,仍可把对壑情事,看得清清楚楚。
壑边不远,生着大堆烈火,火上有一巨锅,锅中不知烧的是油是水?由于从锅盖四周喷出的蒸腾白烟,加以推澜,锅中之物,业已沸滚!
夏侯英娇躯颤抖地,向诸葛兰失声叫道:“朱兄,看……
看这情形,他……他他们把我司马玠兄,业……业已煮了!“
诸葛兰尚未答言,焦健一旁说道:“厨司还没到来,也??这味‘天下第一菜’,尚未下锅?”
说话之间,对壑山峰以后,转出了一群人来!
这群人,共有九个,是“瘦金刚”孙一尘,“八臂金刚”
龙啸天,姬元,四名凶苗,和“玉金刚”司马玠。 这是八个,另外一人,比较陌生,是个全身油腻的肥胖老者。
司马玠如今似已被点了穴道,奄头搭脑地,被那四名凶苗,推拥而行,口中不发片语。
诸葛兰道:“焦大哥,那身躯肥胖,全身油腻的老者,是什么人?”
焦健答道:“那是三湘第一名厨,据说是烹调手段,盖世称豪的‘无双妙手’谭家孝。”
夏侯英失声叫道:“哎呀,这样看来,他们竟要先期把我司马玠兄……”
焦健接说道:“这是‘八臂金刚’龙啸天,昨夜向孟南所献计谋,他说夜长梦多,不如早点把司马老弟,熬成‘人羹’,加以冷藏,留待端阳宴客!”
夏侯英咬牙说道:“龙啸天好毒心肠,有朝一日,他落在我的手中,我非把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不可!”
诸葛兰低声说道:“这是后话,我们如今应该设法援救司马蚧兄,才属急务……”
夏侯英指着面前的千寻绝壑,苦笑答说道:“这山壑宽达十七八丈,一无凭借,叫我们如何飞渡?”
诸葛兰目注焦健,沉声问道:“焦大哥,你为什么不带我们直接前往对壑,竟把我们……”
焦健接道:“朱老弟,你是来过‘七绝谷’之人,应该知道内有‘浮沙沟’,‘万毒壑’等天险,外人无法通过,我若带领你们前去,不是害你们吗?”
夏侯英扬眉叫道:“你带我们去吧,我宁愿葬身‘七绝谷’中,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兄置身鼎镬!”
焦健苦笑说道:“来不及了,这趟路儿太远,就算我们能顺利通过‘浮沙沟’,‘万毒壑’,‘七绝谷’中人物,也丝毫不加阻拦,但等到达对壑之时,司马老弟早已皮骨全消,被那‘无双妙手’谭家孝,制成‘天下第一名菜’!”
夏侯英也知焦健所说不假,在时间上,业已无法绕道驰援,不禁急得颤声泣道:“那……那该怎……怎么办呢?”
焦健叹道:“夏侯姑娘与朱老弟,如今除了隔壑为司马老弟送终,祝他英魂早登天界之外,根本别无法想!”
夏侯荚虽是刚强无比的巾帼奇英,如今也急得五内如焚,嘤咛落泪!
诸葛兰也是满腹心酸,但却向夏侯英摇手,低声喝道:“不要哭!”
夏侯英一双妙目之中依然?目如泉涌,抽噎着说道:“朱兄,眼……眼看着他……他就要殒身鼎镬,你……你……你还不要我哭?”
诸葛兰银牙一咬,强忍着在眼眶中盈盈欲落的伤心痛泪,昂然说道:“哭,济不得事,只是寻常妇人的软弱举措,我们……你是巾帼奇英,应该‘打落门牙和血吞’,让眼泪向腹内倒流,化悲愤为力量,才可替司马兄报仇雪恨,使他九泉无憾……”
焦健听得连连点头,诸葛兰于语音略顿之后,又复说道:“何况我们若是悲恸失声,惊动对方,让他们看见我们徒自伤心,束手无策之状,岂不更加得意?”
这些话儿,果然把这位“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劝得英风大振,举袖拭去满面泪渍,紧咬银牙,恨声说道:“朱兄说得对,好,我不哭了,我……我们先为司马兄默默送终,然后再替他报仇雪恨!”
诸葛兰道:“再说司马兄虽在极端危急之中,也未必准定惨死无救?冥冥上苍,一向祸淫福善,不至于如此盲盲聩聩的呢!”
焦健连连点头,口中吟道:“善有善服,恶有恶报,若是未报,时辰未到……”
刚才焦健是把这几句话儿,运用“蚁语传声”神功,向诸葛兰作耳边密语,如今则是当着夏侯英,公然吟出。
诸葛兰又向夏侯英安慰说道:“夏侯姑娘,你既知悲痛,且定下心来,静听对壑那些凶神恶煞,说些什么?”
因为山壑甚宽,若非静心倾耳,并暗凝功力,便听不清对壑群凶言语,只可看见他们举措。
夏侯英咬牙颔首,与诸葛兰,焦健等,一同倾耳细听。
这时,那位被称为三湘第一名厨的“无双妙手”谭家孝,正在巨锅之前,不知向锅中加些什么作料?
“瘦金刚”孙一尘向谭家孝略加注目,扬眉含笑问道:“谭师傅火候如何?可以把这位‘玉金刚’下锅了吧?”
谭家孝点头答道:“差不多了,约莫再过半盏茶时分,便可下锅!”
孙一尘向那四名凶苗喝道:“剥衣。”
四名凶苗,暴喏一声正待动作,姬元却摇手笑道:“孙老人家,这司马玠也是‘十二金刚’中人,似乎不必剥衣,替他在死前留点脸面!”
孙一尘点头说道:“死前剥衣,着实有点过份,但我们总不能把他连衣带裤地,下锅煮呀!”
姬元笑道:“在下已考虑及此,早就把他内衣脱去,只剩长衫蔽体,少时下锅之际,一扯便脱!”
龙啸天一旁赞道:“好,姬老二的这种安排,极为洽当!”
姬元得意地笑道:“把‘玉金刚’司马玠,熬成名菜,款待群雄之举,是我家魔君极为重视的一桩武林盛事,我们自当极为谨慎,甚至于在司马玠临下锅前,我还要把他再仔细的检查一遍。”
孙一尘道:“姬老二,你要检查什么?”
姬元答道:“和对付那些押赴刑场的杀头犯人一样,我要先验明正身!”
龙啸天微笑说道:“姬老二也太谨慎了,这一路行来,他都在我们严密防范之下,绝不可能出甚花样!”
这时,那位大师傅“无双妙手”谭家孝,向油锅中,略一注视,高声叫道:“火候够了,可以下锅!”
姬元边自走向司马玠身前,对他仔细察看,边自向孙一尘问道:“孙老人家,要不要解开这司马玠的哑穴,问问他有何遗言?”
孙一尘摇头说道:“不必,他有无遗言,关我们屁事,倘若解开他的哑穴,必然会挨上一顿极难听的臭骂,却是何苦来呢?”
姬元见孙一尘下了结论,遂一伸双臂,抓住司马玠,把他高高举起。
夏侯英看到此处,业已支持不住,一把抓着诸葛兰的手儿,颤声叫道:“朱……朱……兄,如……如今怎……怎……
怎办……“
在目前情况之下,纵然本领通天,也无法对司马玠加以有效挽救!
诸葛兰芳心以内,何尝不伤痛欲绝,但她毕竟比夏侯英来得刚强一点,忍着满眶热泪,低声叫道:“夏侯姑娘……”
这位“粉黛金刚”,不但无法挽救司马玠,也无法安慰夏侯英,故而只叫了一声“夏侯姑娘”,便说不下去了。
就在两位巾帼奇英,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之际,对岸传来了“滋拉”一响!
目光注处,姬元站在巨锅之前,手中持着司马玠所着长衫,阵阵青烟,从锅中蒸腾而起。
原来,适才那“滋拉”一响,竟是姬元业已把司马玠掷入滚锅之内!
夏侯英目睹惨剧,悲号一声,立告晕绝!
焦健正想扶她,忽然瞥见诸葛兰双手握拳,往下直滴鲜血,不禁失声问道:“诸葛姑娘,你……你怎么了?”
诸葛兰私恋司马玠,见他如此惨死,自然悲痛已极,因无可泄愤,只得紧握双拳,竟使指甲插破皮肉,鲜血直流,而不自觉。
经过焦健一问,她才松开双拳,但目中痛泪,却已无法再忍,宛如断线珍珠,簌簌直落!
焦健见状,双眉紧蹙,嘴唇蠕动,欲语不语,现出一种异样神色。
由于夏侯英晕绝之前的一声尖叫,惊动了孙一尘、龙啸天等对壑群凶,一齐向诸葛兰等的藏身之处注目!
诸葛兰索性向洞口现身,厉声叫道:“孙一尘,龙啸天,尤其是姬元,你们这般万恶贼子听真,在孟南寿宴,群豪毕集之际,我定然要把你们一个个乱刃分尸,替我司马兄报仇雪恨!”
这番话儿,只换来对壑群凶,一阵讽刺意味极浓的“哈哈”大笑。
诸葛兰无可发泄,顿足回身,欲将急晕地下的夏侯英抱起!
焦健叫道:“诸葛姑娘,你把这位夏侯姑娘交给我吧,她比不上你的刚强,所受刺激太深,我要设法给她一点安慰!”
诸葛兰因如今急于去找其余群侠,共谋大破“七绝谷”之策,闻言之下,遂点头说道:“好,我把她交给你了,但你若欺负了我这夏侯姊姊,我却非把你……”
焦健不等诸葛兰的话儿,便即笑道:“诸葛姑娘,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除了你这位刚强妩媚的‘粉黛金刚’之外,我对任何女孩子均不屑……”
“啪!”
诸葛兰也不等他话完,便玉掌疾挥,出其不意地,掴了他好重好重的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委实是焦健自讨没趣!
因为诸葛兰目睹司马玠惨被下锅烹制,无法相救,心情恶劣已极,哪里还耐烦听取焦健所说的什么调情之语?
虽然她未凝真力,但猛然挥手的这记重重耳光,也把焦健打得一怔!
诸葛兰目注焦健,厉声叱道:“焦健,你少轻狂,好好招呼我这位夏侯姊姊,在端阳后一日的群英会上,我找你要人!”
说完,柳腰一拧,不再理会焦健,独自向来路疾驰而去。
出了这深黑秘洞,转过一座小峰,诸葛兰才站住脚步,吸了一口长气!
她吸气之举,是想定一定神,整理整理心中的紊乱思路。
谁知才一吸气,诸葛兰又立即屏住呼吸!
这不是矛盾,只是诸葛兰嗅得一种极难闻的尸臭!
她虽屏息,却展目四顾,想看看这发生臭腐之气的,究属何人尸体?
眼前一片平坦,毫无树石阻拦,却未见什尸体?但适才那阵尸臭,又分明不是来自远处。
诸葛兰眉头略蹙,想出就里,缓步向距离自己,约莫七八尺处的崖边走去。
走到崖边,探头一看,看见有具人尸,挂着距所立之处丈许高下,一株从石壑间斜斜伸出的虬松主干之上。
这种情况,显然是此人被人杀死,抛下悬崖,却被松树挂住。
事儿似乎平常,但诸葛兰目光一注之下,竟把她吓了一跳?
由于那具人尸,是面部向上,遂使诸葛兰觉得似曾相识?
所谓似曾相识,就是既不太熟,又像在何处见过?
诸葛兰起初觉得他像姬利,或是姬亨,但仔细注目之下,却发现这具尸体,却像姬元!
姬元适才还把司马玠掷人锅中,如今怎会悬尸危崖,并已脏腑腐烂,发出臭味?
诸葛兰定下心来,细一分析,有了两种猜测:第一种猜测是,姬元兄弟,既以“乾元亨利贞”排名,定有五人,其中姬乾,姬贞,自己尚未见过,这具尸体,或许是二人之一,只不过与姬元貌相极为相似而已!
第二种猜测是,假如这尸体真是姬元,则方才那姬元,便是假的……
诸葛兰念方至此,蓦然右手一扬,凝劲猛落,向崖壁古松,隔空击去!
掌风到处,先把那具人尸头部,击得稀烂,然后连整株古松,也被震断,连同人尸,一齐坠向那云蓊雾郁的绝壑之中!
诸葛兰这种动作,不单不是无聊发泄,并是种极高智慧表现!
因为正在她思忖那具尸体,究竟是何身份之际,突然发觉身后悄悄来了极高明的人物!
这人,有三种可能,一是友人,二是敌人,三是陌生人。
假如是友人或陌生人倒无妨,假如是敌人却……
诸葛兰在这刹那之间,作了一项最好假设,和一项最坏假设。
所谓“最好的假设”,就是她姑且认定,挂在古松上的这具尸体,正是姬元。
所谓“最坏的假设”,就是她姑且把身后来人,视为敌对。
因死者若是真姬元,则被人发现之后,另一假姬元的秘密,岂不立被拆穿,必将蒙受不利!
故而,诸葛兰为了湮没证据,赶紧一掌猛落,把松上尸体,连着那株古松,震下绝壑。
她心想即令自己料错,这具尸体,不是姬元,身后之人,也非来敌,自己所作措施,亦无任何有害之处。
就在她手掌一落,尸树双翻之际,背后果然有人“哈哈”
大笑说道:“这位仁兄真正有趣,你是独对空壑,在练习劈空掌吗?”
诸葛兰早知人在身后丈许之外,故而毫不惊奇地,缓缓回身看去。
身后之人,是个年约三十上下,相当英挺俊美的白衣书生。
但诸葛兰本是绝代红妆,再一易钗而弁,自比真正男子,还要美秀几分,这一蓦然回身,竟使那白衣书生,面现惊容,为之一怔!
诸葛兰见对方是个陌生人,遂把双眉一挑,冷冷说道:“尊驾是否闲得无聊?我练我的劈空掌,关你甚事?”
若在平时,诸葛兰不会如此神态冷峻,说话毫不客气。
如今是因心情委实太坏,到处都想找个出气发泄机会,这白衣书生,既非友人,便一个丁子,给他碰了过去。
白衣书生闻言之下,先果面呈怒色,但旋又平息下来,微笑说道:“我不是无聊,因地属‘野人山’中,时值端阳节前,距离孟魔君的寿诞之期甚近,尊驾既是武林人物,自然非敌即友,故而有此一问。”
诸葛兰冷笑说道:“你口称‘孟魔君’,又说什么‘寿诞之日’?看来定是‘七绝群凶’的同路人了!”
白衣书生脸色一变,皱眉说道:“‘七绝群凶’之语,未免太难听了一点,尊驾又是何方神圣?”
诸葛兰道:“我叫‘朱楠’……”
“朱楠”二字,才一出口,那白衣书生便惊奇得“啊”了一声。
诸葛兰诧道:“你惊奇什么?莫非你认识……”
话犹未了,那白衣书生已自一抱双拳,接口微笑说道:“幸会,幸会,上次朱兄驾临蜗居,小弟因事失迎,不想今日竞在这‘野人山,中巧遇。”
诸葛兰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