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儒传-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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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响处,利簇如飞蝗般从门楼射出,夹杂着各种暗器。
丁浩挥剑格扫,弹身进入门楼之下,箭雨便落了空,数支火炬,分别塞进门楼下空隙中,刹那间,烈焰熊熊而起。
丁浩又奔回原地,再捡了一束火炬。挥掌震坍了一片围墙,然后窜入院中砖径,再用掌震断一根廊柱。
“哗啦!”声中,断柱处坍了下来,丁浩弹身上了坍屋,用火炬点燃半倾的门窗,再退出庄墙之外……
楼门已成一座火山。
“轰隆!轰隆!”庄内响起爆炸之声。
惊呼声、坍屋声,响成一片!
丁浩心中一动,这一下算是误撞误打,看情况,庄内必到处埋有炸药,准备必要时对付入庄的敌人。
自己燃烧的地方,可能有引线。
由于这一炸,火焰四飞,波及邻屋,火势顿呈不可收拾之局。
这一烧,又引烧了另一处的炸药,更助长了火势,逐渐形成火海。
丁浩绕在墙外围的空地飞驰,那些向外逃窜的武士,又碰上煞星。于是,全庄陷入恐怖的狂乱杀劫中。
人群奔向前门的林间大道,浮桥出现河面,武士们拼命夺路奔向浮桥,过河逃命。桥的那一端又爆发了搏杀的声浪。
丁浩知道是灵鹫姥姥与五方神东方启明在那一端截击。
恐怖的声浪,震彻夜空。
火光照得半里之内一片通红。
丁浩一路杀过浮桥,果见灵鹫姥姥与五方神指东划西,截去赶杀。
五方神一见丁浩现身,立即大喝一声:“住手,让他们逃命!”
丁浩心头一震,立即住了手,暗忖,是不应该赶尽杀绝,上干天和,这些小脚色杀光了也无补于大计。
灵鹫姥姥提着滴血的剑,靠了过来,激动地道:“小兄弟,我正准备与若愚的师父过桥来找你,怕你陷入庄内的机关……”
那些残余的武士,已逃得一个不剩。
丁浩突地想起一事,急朝五方神道:“东方前辈,庄内似不见有功力奇高之人,那辅佐郑月娥的‘西卿’……
“唔!没碰上岔眼的人?”
“只一个长相不俗的中年人,我入庄之时、发现他正与郑月娥饮酒淫乐……”
“一个邪气很盛的美男子?”
“是的!”
“那不是‘西卿’,是庄中总管,叫司马秀,由堡内随郑月娥来的!”
“哦!”
“郑月娥呢?”
“已被我所杀!”
“这样一来你与望月堡之间的仇怨深了……”
丁浩寒声道:“本就仇深似海!”
五方神顿了顿,道:“刚才老夫上前追问了一名武士的口供,据说‘西卿’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不知姓名来历,功力奇高,那武士也不清楚何以‘西卿’与一些好身手的头目不见现身,老夫猜想,恐们是秘密离庄去办什么事去了。”
丁浩心念一转,大声道:“不好!”
“少侠想到了什么?”
“我猜‘西卿’是押解若愚来此,算时间若愚与缥渺真人、地狱等者一行,正向回堡途中那些逃得命的武士,定已传出讯息……”
灵鹫姥姥急声道:“怎么办?”
丁浩紧蹙着眉头道:“这一带有空门弟子么?”
“有的!”
“那就请老嫂子立刻没法传出命令,全力探查地狱尊者一行人的行综……”
好,灵鹫日飞数百里,也可以担任搜索,双管齐下!”
“灵鹫呢?”
“那不是?”
丁浩转头一看,果见灵鹫啄翅昂首,停立在数丈外的安暗影中。
“老嫂子,立即行动吧!”
“东方兄呢?”
“东方前辈由此横截,与空门弟子取得联络如何?”
五方神颔首道:“可以!”
丁浩目注灵鹫姥姥道:“小弟由此北上,在对方可能经过的路上迎截,如两位有所发现,切勿动手,地狱尊者邪恶十分,擅长用毒,身手也相当的惊人,可叫灵鹫传讯,小弟出面处理!”
“好,就这么办,东方兄,我们走!”
灵鹫姥姥与五方神双双弹身奔离,灵鹫振翅相随。
丁浩舒了一口气,心中想到在短时间之内,是无法与赤影人她们会晤的了,好在她回离尘岛,多延几天见她们也没关系,先做斐若愚脱离虎口要紧。
对面冲霄的烈焰,业已燃烧后庄墙外圈的柏林,劈柏呼轰之声,震耳惊心,看这火势,得烧上一天。
心念之间,弹身奔离,上了北进的大路,天色已经微明了。
为了要截在地狱尊者一行人的头里,所以不分昼夜的疾赶。
过南阳,奔方城,丁浩停了下来,这是到望月堡必经之路,判断地狱尊者一行,这样便也快到了。
怕的是对方不由正路,绕僻处而行,那就无法拦截了。
他在城厢通街旁投店住下,要了监路的房间,这样便可凭窗注意来往的行人,自己的行踪就不易被对方爪牙发现。
刚投店不久,小二端来了酒菜,送入房中。
丁浩惑然不解地道:“我没叫酒菜?”
小二笑嘻嘻地把酒菜摆好,才恭谨的施一礼,道:“小的侍侯尊驾!”
“奉何人之命?”
“门中头儿之命。”
丁浩恍悟道:“你是空门弟子?”
“小的正是!”
“哦!你还奉到什么另外的指示没有?”
“有,百里之内,每一条北上的大小通道,都有同门弟兄守候。”
丁浩登时宽心大放,连连点头道:“很好,如有什么消息,立刻就告诉我。”
“是,小的知道,小的叫王小乞,少侠如有什么呼唤……
“好!”
小二又恭施一礼,才退了出去。
丁浩可以不必费心监视过往行人了,放心地吃喝。
入夜,丁浩没事凭窗闲坐,有意无意地不时扫向行人一眼,心意又不由自主的飞越到梅映雪身上了。
不知她们现在到达了那里,赤影人说不惜牺牲,要求她的师父救治地,这是个相当恼人的问题……
如果梅映雪就此不治呢?他不敢再朝深处想。
突地,他发现对街小酒店门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灯光映照下,他觉得那面孔相当的厮熟,可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他皱起眉头,苦苦思索,从记忆中去找寻,这句决非仅是见一两面的人,不然不会如此的熟稔……
到底在那里见过?
心念之间,只见店伙提出一只双篮,装满了大小蒲包另有一坛子酒,那汉子接过,大踏步朝与城门相反的方向走了。
陡地,丁浩想起来了,这年轻汉子,是望月堡郑三江亲信方世宇,自己在堡中时,对方才十七八岁,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自己曾挨过他的拳脚。
他怎会如此穿着,在这里现身?莫非……
当下立即挂囊佩剑,布包的革囊也捎上,匆匆出房。
王小乙迎上前道:“客官要去那里?”
丁浩见旁边无人,抑低了嗓音道:“我去追踪一个可疑的人,如没事很快便回来!”说完,疾步出店,朝西赶去。
在通衢大街,当然不能施展身法,只把脚步加快。
到了街尾人稀之处,才发足疾驰,奔了一程,不见方世宇的影子,心想不对,一定追岔了,立即刹住身形,回头左右看视,发现一条人影快速地在横岔上的小路上移动,由那酒坛竹篮的影子,认出就是要追的人。
于是,如一道轻烟般掠去,暗蹑在后。
不久,眼前现出一段残垣,里面是一间也已倾斜的破败茅屋,屋前杂草丛生的院里,放了一乘小轿。
两名轿夫模样的汉子坐在桥边地上,靠茅屋门前的滴水檐下,坐着一个老头,正在吸着旱烟,那旱烟既粗且长,每吸一口,红光便在夜色中一闪。
方世宇来到缺墙边,出声道:“老爹,我回来了!”
那抽旱烟的老者,含着烟嘴“唔!”了一声,方世字迳直走向那老者。
丁浩如幽灵般从侧方掩近断墙边,这老者从未见过,完全陌生。
奇怪,方世宇难道已脱离望月堡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很受郑三江宠信,同时,也不致于这般褴褛。
达轿子是老者坐的么?
不像,能坐得起轿子,难道无钱投店,来住这荒弃的破屋,而方世字所购的酒菜不少,等闲人会如此破费?
方世宇打开蒲包,在老者前面摊摆,尽是鸡鸭烧腊之类,居然还带来碗筷。
丁浩越看越感事有蹊跷。
老者在石旁沿上磕了烟斗,抖去烟灰,从那声音,可以听出那旱烟管竟是铁的。这证明老者也是江湖人物,事情越发可疑了。
老者招了招手,道:“你俩过来一起吃!”
两名轿夫起身走了过去,蹲踞一侧。
四人开始吃喝,丁浩却不知该采取什么行动。
吃了一阵子,方世宇道:“老爹,轿子里的是不是……”
“给他两个馒头,饿不死就成了!”
“是!”
丁浩心中一动,轿中还有人,是谁?
方世宇从竹篮中取出了两个馒头,走过来掀起轿帘,把馒头递了进去,这一掀,丁浩瞥见露出的裙脚,心中又是一震,轿中人竟是女的?
方世宇走了回去。
老者一抬头,两道目光犹如冷电,朝丁浩隐身的墙角一扫,冷冷地道:“世宇,你带了客人来?”
方世宇陡地站起身来,目光四下一扫,栗声道:“客人?”
“不错,来了很久了!”
两名轿夫霍地起身,弹到轿边,从桥底抽出三柄长剑抛了一柄与方世宇。
老者冷冷地道:“你们都不是对手,站着别动!”
丁浩不由骇然,这老者好厉害的眼神,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毫无疑问,又是一名望月堡的高级爪牙。
桥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老者目注这边,冷冷地道:“朋友,可以现身了!”
丁浩长身而出,若无其事地从缺口走进小院中,两名轿夫立即采戒备之势。
方世宇惊叫一声:“酸秀才丁浩!”
老者双目电张,霍地起身,面对丁浩,沉声道:“酸秀才,久闻大名,今晚幸会!”
丁浩冷冰冰地道:“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从来不向人提名道姓!”
“很好,在下也不一定要知道,轿中是什么人?”
“这不用你管!”
“嘿嘿!在下管定了。”
老者缓缓向前欺数步,手中旱烟管一横,道:“酸秀你管管看!”
的名,树的影,两名轿夫面上抖露出一片骇色。虽然,丁浩知道这两名桥夫必然是堡中高手乔装的。
丁浩徐徐拔剑在手,欺向小轿……
“呼!”地一声,老者的旱烟管电劈而至,招式不但怪,而且厉辣十分。
丁浩长剑一划,以攻应攻。
“锵锵!”
连震声中,双方各退了一步,丁浩只觉对方的功力相当深厚,那粗如酒杯的铁烟管与剑身突击,持剑的争微感发麻。
老者宏笑一声,出手进击。
于是,一场惊人的搏斗,叠了出来,杆影如幻,剑芒打闪……
方世宇突地大叫一声:“把轿抬走!”
两名桥夫立即行动,一前一后,正待把矫杠放上肩头…
丁浩陡运其真力,一剑迫退了老者,电光石火堆转剑划向那前面的轿夫。
那轿夫子正握轿杠,无法应变,“哇!”地一声,栽倒轿前,那后面的见势不佳,提剑疾退走。
老者的铁烟管电扫而至,势如千钧雷霆。
丁浩转身应敌,方世宇与那轿夫,双双扑入圈子,发剑助攻,丁浩把真气提到十二成,陡施那一招“笔底乾坤”。
惨号与闷哼齐传,老者踉跄而退,左胸冒了红,那矫夫与同伴做了一路,伏尸当场。
方世宇却滑溜,弹出了圈子之外,但已面无人色。
丁浩带煞的目光,紧盯住那老者,冷酷地道:“阁下在死前是否愿意说出名号?”
“哇!”
那老者突地出手点倒了方世宇,这意外的情况,使丁浩愣住了,这老者出指点死自己的人实在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也就在丁浩发楞的当口,老者电闪弹身遁去,丁浩回过头来,弹身疾追,对方已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丁浩咬了咬牙,暗忖,这老者是一名劲敌,功力似乎尚在地狱尊者之上,他杀了手下而遁,令人莫测。
心念之中,回到原地,在轿前犹豫了片刻,轻轻用剑掀起轿帘,一看不由骇然大震,轿中坐着的,赫然是一个大男人,下身覆了条裙子。
再一看,不禁惊呼出了声,这男人,竟然是斐惹愚。
丁浩喜极欲狂,若非无意中发现方世宇,斐若愚便被带走了,自己这一边的目标全放在地狱尊者一行人身上,如非误打误撞,一切的部署便全落了空.“若愚,怎么回事?”
斐若愚口唇连张,却没有声音,再一看,他是被牢牢绑在桥中的,而且穴道被制,胸前搭了一块木板。
板上放着一个大碗,里面留有半个吃剩的馒头,这一手真绝,又气人又笑人,斐若愚可以低头就食,而不必用手。
丁浩立即用指捻断了上下绳索,探查了一遍穴道,却是用普通手法点的,很容易地便可以解开了。
穴道一解,斐若愚一冲出轿,激动地道:“小叔叔,你怎知道我被押解回堡?”
丁浩喜形于色地道:“误打误中的,我在城庙小店发现世宇购食物,追踪下来!”
“小叔叔认识方世宇?”
“岂止认识,十分熟稔,当初我寄身望月堡时,曾受他的欺凌!”
“哦!原来是这样!”
“为了拦截你,你母亲,你师父,全出动了,还发动所有空门弟子参与行动。”
斐若愚惊声道:“小侄的师父……小淑叔是说五方神?”
丁浩莞尔道:“难到你还有第二个师父?”
“这怎么一回事?”
“你母亲被囚望月庄地牢,我得灵鹫传警,赶去救人,适逢你师父也被押解来庄,一并脱困,庄已被我焚毁,郑月娥优尸……”
“呵!什么原因……”
“你记得总监察白儒欧阳庆云普托你传讯与郑月娥,说他已坠谷而死……”
“问题便在这里,白儒一时大意,行迹落入密探之眼,郑三江认为你们有叛堡之嫌,同时也探悉你的来历,所以才先后逮住你母亲与你师父,押送望月庄,准备抓回白儒后,由郑月娥亲自发落。”
斐若愚打了一个冷颤道:“好险!”
“反正事情算过去了,地狱尊者他们呢?”
“我莫明其妙地被他们制住以后,由那老者带走,他们另走别路。”
“哦!对了,那老者是谁?”
“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从未见过此人,恐怕是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