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儒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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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石纹剑”泛出了圈圈光晕,令人胆颤心惊。
丁浩手中剑斜斜上扬,把功力运足了十二成,森森剑气,,飒然四溢,这可是真功实力,并非凭藉神物利器,益发的使人动魄惊心。
白色光晕陡盛。
丁浩沉哼一声,出手攻击,一阵串雷似的响声过处,双人各退了一个大步,“毒心怫’”骇然心震,丁浩却是信心大增,一招“笔底乾坤”,挟毕生功力展出。
又是一阵震耳的雷鸣之声,双方又各退了一个大步。
丁浩凭的是功力,“毒心佛”仗的是神兵,彼此消长,不分轩轾。
不过“毒心佛”却是打从心眼处冒出寒意,他十分明白,若非恃仗这柄‘行纹剑’的妙用。他绝对接不下对方这一击。
“毒心佛”身后四名手下,有两名已乘机上前扶起斐若愚,带离当场,丁浩诈作不知,全神贯注对手。
“毒心佛”白眉攒聚,狠盯着丁浩道:“酸秀才,‘黑儒’老夫没机会斗,你是老夫生平罕见的敌手,旗鼓相当,打得很过瘾,似此才不枉身为武士。”
丁浩一披嘴道:“毒心佛,你一生会仗真功实力拚过几次?”
“你小子不必管,老夫扬名之时,你尚未转世投胎。”
第十四章武林豪赌
丁浩道:“今天碰上了是约会,不死不散!”
“好啊!小子,你敢与老夫打赌么?”
“打什么赌?”
“三十招之内你胜得了老夫,这柄神剑奉送,老夫从此不出江湖!”
丁浩豪雄之气大盛,沉声道:“可是真的?”
“毒心怫”嘿嘿一笑道:“老夫虽被江湖人目为邪道,但名气还抵得上这句话。”
丁浩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如在下落败,你的条件是什么?”
“毒心佛”默然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道:“把你方才所用剑招传与老夫,你小子折剑退出武林。”
“好主意,你可以君临天下,傲视群伦……”
“酸秀才,如你得到‘石纹剑’,加上你的功力,连‘黑儒’也得退避三舍!”
丁浩心中一动,这话未始无理,但随即冷然一笑道:“此剑乃‘般苦庵’镇庵之宝,在下得到决不据为己有,璧还‘冷面神尼’!”
“哼!你很有君子之风!”
“在下有此自持!”
“那是你个人的事,老夫所提赌约如何?”
“如果三十招不分胜负呢?”
“不可能!”
“如果有此可能呢?”
“那就改日再议了。”
丁浩冷酷地道:“如果在下今天志在必得,非取你性命不可呢?”
“毒心佛”狞笑了一声道:“酸秀才,你当不否认一个事实,三十招赌约,胜则功倾天下,败则除名,在武林人物而言,名比生命还重要。彼此必倾全力而斗,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十招所耗真力,必百倍于一般拚斗,纵使不分胜负,双方必已到势竭力衰之境,此地是你的地盘但老夫亦有后援,那生死之数使很难料了。”
丁浩闻言之下,为之“怦!”然心惊,这一番话倒是合乎情理,无懈可击,自己这方面,“赤影人”无法出面,而对方如果有像“白儒”那类高手应援的话,后果确实难以想像。
但“毒心佛”魔中之魔,如其有得力的后援,他能遵守赌约么?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要赌可以,在下有附带条件!”
“什么附带条件?”
“先遣走你手下!”
“为什么?”
“我们的赌约不许第三者参与!”
“妙啊!正合老夫之意”
说完,挥一挥手,四名手下,扶着副总监斐若愚,转身疾奔而去。
“还有……”
“什么,你还有条件!”
丁浩沉凝地道:“为求这赌约持平公允,不另生枝节我们换个地方。”
“毒心佛”哈哈一阵狂笑,以深沉的目光,凝视了丁浩半晌,才开口道“好极,好极你比老夫还想得周到,换什么地方?”
“到那峰后如何?”
“太近了!”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离湖边太近了,岛中人随时可现身应援。
“依阁下呢?”
“至少要十里之外。”
“可以,走吧!”
丁浩心无成见,答得十分干脆。
两人起身形,并肩朝那湖畔峰头奔去,快逾鬼魅飚风,转过峰脚,是连绵不断的岗陵,直连接到远山,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标放向那遥遥的远山。
约莫疾驰了两刻光景,眼前来到一片小峰屏嶂的谷地,“毒心佛”一刹身形道:“这里可以了!”
丁浩跟着停下了身形,目光四下一扫,颔了颔首,道:“此地甚好!”
“我们这就开始吧?”
“慢着,还有句话在头里,你我赌约为三十招,但彼此心里明白,这并非纯粹的比武较量,也许有人到不了三十招,而我们之间没有证人,如有一方看上了此地风水,另一方必须负责善后,仇归仇,恨归恨,道义是道义,怎么说?”
“毒心佛”哈哈一笑道:“酸秀才,这一点老夫绝对照办。”
“好,现在可以开始了!”
“老夫也有话要说……”
“请讲!”
“如果三十招之后,有一方力竭不支,另一主要下杀手,可说轻而易举,既无第三者在场,谁能担保不发生这种事情?”
丁浩不禁心头一震,这话说得极近情理,因为事实上彼此都满怀杀机,乘危下手,很有可能三十招赌约,是君子协定,对方并非正派人物,机会来时,难保不生此心。
他能想及此点,足见城府甚深,自己自可证维持武士之风,对方呢?他说这话,是先套住自己,以防万一,他自己就很难说了。
这种种意外情况,倒是真的不得不防。
心念之中,俊面一肃,朗声道:“阁下考虑极是,不过区区决不为此卑贱之行,以‘酸秀才’名号担保。”
“死无对证,谁知道‘酸秀才’名号值多少?”
“这种说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除非阁下有此居心,不然便是自知必败,才会诸多顾虑。”
“毒心佛”狂笑一声道:“老夫也以此保证,你相信么?”
丁浩豪雄地道:“事实摆在眼前,别无良策,不相信也得相信!”
“好,就是这句话,你我机会均等,多占一半,这是赌外之赌,赌彼此的风度,老夫坦白说一句,一向做事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今天,老夫保证维持武士之风,尊重武二十招!
夕阳收敛了它最后的光芒,大地笼上一层灰暗。
搏斗仍在继续,招与招之间,时间拉得更长,一个凭藉他兵利器,一个凭籍惊人的内力,进行武林史上罕有的赌斗。
落败的一方,将永远除名,这赌注可以说相当的大,一般武士,视“名”为第一生命,头可断,命可抛,“名”不可丧。
三代以下、人皆好名,但武士尤甚,当然,这是指真正的武士。
尤其像眼前这类不世出的高手,成名并作求致,其守成之心也更炽烈。
到了第二十五招,天色已完全昏暗。
两人如金人缄口,全神贯注在搏斗上,似乎不知时间的流逝。
不久,玉兔东升,扫除了黑暗,又给大地带来了光明。
双方额上青筋暴露,汗珠滚滚,喘息之声数丈外可闻。
鹿将死于谁手?
抑或两败俱伤?
谁也不去想,除了拼搏,任何意念都已不复存在。
唯一击破沉寂的,是那久久始发一次的搏击声,与计招数的声音。
“二十八!”
随着一声呼喊,双双跌坐地面,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摇摇不稳地站了起来,赌斗已近尾声,而双方也都到了气尽力竭之境。
“石纹剑”的光晕,若有若无,丁浩手中剑的芒影,也黯魔,本岛终必受其害。”
丁浩凝重地道:“我知道,但今天放过他!”
“二主人,您不计后果么?”
“我们赔约只限三十招……”
“我没与他赌。”
“但我们约定不许任何一方,或者第三者插手。”
闵大娘默思了片刻,突地再次扬拳道:“二主人,我愿领罚,但此獠非除不可!”
丁浩何尝不知道后果堪虞,放他走,等于纵虎归山,放龙入海,别的不谈,单以自己将来对“望月堡”采取行动时,对方就是可怕的劲敌。
现在,对方参透了“石纹剑”秘诀九成,与自己功力悉敌,如待他参透了十成,自己便不是他的对手了。
但,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食言背约,当下厉声道:“我说放过他!”
闵大娘怔了一怔,大声道:“二主人,以后没机会了!”
话声中,手掌下劈……
“毒心佛”在生死关头,本能地产生一种求生的力量,一个翻滚,弹出了四五尺,闵大娘冷哼一声,跟踪而进,挥掌猛劈,狂飚暴卷,“毒心佛”已无力闪避。
一股劲道,斜卷而至,把闵大娘的掌力撞散。
闵大娘连退数步,一声道:“二主人,您……”
丁浩这一妄动其力,逆血几乎夺口而出,勉力按住,怒吼道:“我从来没失过言,我说不许碰他。”
“二主人……”
“没什么好说的!”
闵大娘又退了两步,哑口无言,神情相当尴尬。
“毒心佛”站起身来,面对丁浩道:“酸秀才,老夫一生不识人情为何物,今夜你的表现使老夫深受感动,记上你这笔人情,我们后会有期了!”说完,蹒跚奔去。
“毒心佛”人影消失了,丁浩这才向闵大娘道:“大娘,适才我言语莽撞,请勿怪!”
闵大娘微微一笑道:“二主人言重了,怎敢怪及二主人,此魔实在太过可怕,放他一走,后患无穷,像今后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丁浩沉凝地道:“这我知道,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过的必须算数!”
“是的,此魔功力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令人难信……”
“他凭的是那柄剑!”
“剑?”
“不错,那叫‘石纹剑’,是‘般若庵’镇庵之宝,八年前‘天地八魔’联手突袭该庵,他得到了那柄剑。”
“哦!那剑有何种奇?”
“大娘看到我们交手么?”
“看到了,最后几个回合!”
“那柄‘石纹剑’运起之后,能发出白色光晕,那光晕犹之剑气,但威力奇强,一般兵刃,触之即折、连‘冷面神尼’那等身手,也难当一击……”
闵大娘惊“啊!”了一声,道:“照样这样说来,大主人也当不了一击……”
“比二主人怕相差一半有多。”
丁浩激动地道:“若无大哥慨赠秘笈,我的功力不会到这境地……”
“那老魔所凭籍的完全是那柄神剑?”
“对了!”
“以二主人冠绝群伦的身手,尚且胜不了他,江湖中还有敌手否?”
“这很难说,武林浩瀚如海,奇人异土所在皆有,天下决无所谓无敌的高手,只是没有碰上而已!”
“那剑本是‘冷面神尼’所有之物,她不能克制么?”
丁浩不愿抖露别人秘密,只好含糊以应道:“不能,如办得到她早收回了。”
闵大娘摇摇头道:“望月堡主得此魔为助,气焰自更嚣张,天下要大乱了!”
丁浩豪气干云地道:“我必设法除去此獠!”
“好在本岛怖设有如天堑,不然便令人担心了。”
“对了,大哥病情如何?”
“这一发作至少要半个月才会自痊。”
“大哥到底是练什么功而罹此怪病?”
“这是早年的事了,他不说,做下人的也不便追根究底。”
“心痛不除,是终生的痛苦……”
“是的,主人一切都如意,只这是最大的隐病,二主人伤势如何?”
丁浩一哂道“没伤,只是内力损耗过薛,脱力而已……”
“现在请回岛吧?”
“不必,很快就复原的,我还是办正事要紧。”
“二主人,‘望月堡’爪牙遍布江湖,您要当心暗算,像您这等身手的人,该堡是曾不择手段对付你的……”
“这我明白,单凭彼此的过节,对方便不会放过。”
“即以今晚的情况来说,如果对方有一二高手在场,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丁浩不由悚然而震,这话一点不错,在脱力坐地之际,当不了一个普通高手的一击,“望月堡”要对付自己,不必用什么阴谋,只消“毒心佛”再加上一个“白儒”,便足足有余了,这倒是不得不防。
他想到‘九龙令’的公案,要了断,的确是难上加难了。
心念之间,语音凝重地道:“这点我会谨慎提防的!”
“二主人不打算回岛?”
“不了,大娘请回吧!”
“如此二主人珍重,我们告辞……”
“请!”
闵大娘与两名红衣少女,齐齐施礼告辞而去。
月色清如水,天宇净无尘,在这荒山野地,尤觉夜色宜人、静谧、安详,若无江湖恩怨杀伐的事压在心头,这该是个美妙的山间月夜。
丁浩相了四周地势,上了一座小峰头,选了个干净隐秘的处所,运功调息。
荒山静夜,杳无人迹,丁浩放下心来调息,不久,便入了忘我之境。
月移中天,丁浩全身被包围在一重淡淡的白气之中,这是绝顶高手运功时,所必然发生的现象,同时也说明了运功已到最紧要关头。
此刻,如受到外力干扰,势必走火入魔,重则丧命,轻则成残,一般武林调息疗伤,除了在秘室可以无所顾忌外,必须有人代为护法。
丁浩疏忽了这一点,一则是艺高胆大,二则是估量荒山无人。
一缕异声,遥遥传至,听声音似朝此地而一,但丁浩在忘我静态中,懵然未觉。
异声时断时续,但却越来越近。
不久,一条人影出现谷地之中,略略一停,便直上丁浩隐身的这座峰头。
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的是一个恶行怪态的老者,蓬头赤发,鬓白如霜,身上挂着两大串骷髅头,从颈间直圈到腹下,约莫也有二十来个之多。
怪人度量了一下地势,自言自语道:“此地甚佳,就在这里吧!”
说完,取下那一长串白雪雪的骷髅头,解开系绳,然后举步度量,每隔五步十步不等,错综排列,占地约五丈方圆,骷髅头排完,朝当中一坐,又道:“听到声音也该来了。”
丁浩隐身运功之处,距这怪人所排骷髅阵,约莫七八丈远。
那怪人坐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耐,起身出阵,在附近游走,忽地来到了丁浩匿身之处,目光一扫,嘿嘿一笑道:“好小子,准是那婆娘……碰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