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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黑儒传-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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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三江错掌疾迎。

狂飚暴卷,掌风雷动,两人顿时打得难分难解。

这是搏命之战,郑三江为了保命,全力厮拼,丁浩旨在复仇,掌掌致命。

丁浩两逢奇遇,功力高过郑三江至少一筹,仇急攻心之下,掌掌仅可碎石裂碑。

堪堪到了第十招,丁浩大吼一声,以十二成功力猛劈一掌。

闷哼乍传,郑三江连退三四步,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丁浩根本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劈出一掌,劲道万钧,有如裂岸惊涛。

郑三江的身形突地极其怪异地一扭一旋,竟然乘势借劲,飘出三丈之外,再一弹,闪电般逸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丁浩意料之外,幸而他反应神速,急起直追。

郑三江为了逃命,展尽功力狂奔,速度之快,惊世骇俗。

丁浩怎么说也不会让对方再免脱,也是全力追逐,工夫,追出了数十丈,双方首尾相衔了,距离不断缩短,最后到了丈来远近,丁浩奋力劈出一掌。

闷哼声中,郑三江扑撞出丈许。

丁浩疾掠而前,反身截住。

郑三江一扑即起,但已无法再逃,这时,他才现出悸怖之色。

丁浩挥掌便攻。

“砰!”地一声大响,郑三江向后倒撞。

丁浩再补上一掌。

惨哼声中,郑三江口血狂喷,坐了下去,凄厉地狂叫道:“小子……你……够狠!”

丁浩“呛!”地拔剑在手,指住对方面门,钢牙几乎咬碎,一字一句地道:“郑三江,你杀我父,辱我母,毁我家,今天,你要清偿这笔血债。”

郑三江面如嚎血,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衣襟已被口血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丁浩咬牙又道:“老狗,可惜你只能死一次……”

“小子,要杀便下手,不必绕舌了,本座失算,当年没有亲手除你这祸胎……”

提到当年,丁浩血涌胸膛,恨冲脑门,剑尖一颤,否则入郑三江左上胸,一转剑柄,骨烂肉糜了。

郑三江目眦欲裂,惨叫道:“小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

丁浩厉声道:“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剑尖连连抽送点刺、左胸、胁下、肩胛、手腿……

惨号撕空,郑三江滚倒地面,血水沾泥,形同恶鬼。

丁浩恨发如狂,剑尖如雨落。

盏茶工夫之后,郑三江声嘶力竭,只剩下四肢抽扭,喘息如牛。

丁浩双手举剑,仰天大叫道:“爹、娘,枉死的家人,看仇人授首了啊!”

栗人的狂叫呼声中,长剑刺入郑三江的胸膛,郑三江只闷哼了半声,便告断气,丁浩顺手挥剑,切下了郑三江的人头,撕下死者的一角锦抱包裹好。

基于人道,地挖坑把郑三江的无头尸体掩埋。

血仇已报,内心反而感到无比的空虚,夹着一份难言的酸楚。

他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情绪平复下来,这才考虑到下一步行动。考虑了一会之后,决定携仇首回隆中山麓的家园故址,先鸠工建墓,然后南下迎回父骨。

心念一决,立即上道。

回到伊川城,他买了一匹骏马,另做了一个木匣,把人头盛放其中,用石灰腌了,以防腐臭了,然后把木匣捎在鞍后,驰马南下。

一路无词,晚行夜宿,接站进发。

最使他悲伤莫释的,是找不到亡母的遗骨,无法与父亲合葬。

这一天,来到了隆中山下,遥望故园废址,目光所及,不由心头剧震,驻马面观,只见废墟中人来人往,数栋草庐,掩映荒草稀木之间。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家园已为人侵占了不成?

就在此刻,三条人影疾奔而来,迳趋马前。

丁浩一看,不禁激动如狂,翻身下了马背,奔近来的,赫然是关大娘,“齐公庄”总教习叶茂亭与师爷方家骏。

“孩子,你……来了!”

“丁老弟!”

“丁少侠!”

三人齐出声招呼。

丁浩还了礼,目注关大姐,眼眶一红,只叫了声:“大娘!”喉咙便哽住了。

关大娘手搭丁浩的肩头,悲切地道:“孩子,我们为你父亲造墓!”

丁浩努力抑制了一下情绪,道:“先父的灵柩呢?”

“业已运来此间!”

“啊!关伯父他们也来了?”

“他们赴荆山扫荡‘金龙帮’的巢穴,这早晚便该到了。”

“这……怎么?”

“我们北上途中,得到在京克成老儿的传讯,临时采取的行动,孩子,想不到仇魁竟是郑三江,他免脱了是么?”

丁浩咬牙朝马鞍一指,道:“郑三江的人头在马上!”

叶茂亭与方家骏齐齐惊呼出声,关大娘激动万状地连连摇着丁浩的肩头道:“孩子,你……你已报了仇了……我们此番北上,本是要为此事尽力的,啊!孩子,你父母在天有灵,使你独力完成了这大事……”

说着,摘下了泪水。

丁浩也忍不住凄然泪下。

叶茂事上前接过缰绳,道:“丁老弟,我们到那边再谈!”

丁浩点了点头,四人举步并肩行去,来到临近,一些在齐云庄曾相识的武士,迎了上前,纷纷施礼。

巍峨的巨冢,已将近完成,墓旁的敞棚中,摆着那具乌木大棺材。丁浩一个弹身,扑入茅棚跪倒棺前,哀哀痛哭失声。

久久,方拭泪而起,延马背上解下盛教人头的木匣,摆在棺前。

第二天,“灵鹫姥姥”、斐若愚、“竹林客李茂竹”、骆宁师徒,与“五方神东方明”

等都到达。

交谈之下,知道丁浩大仇已报。莫不欣快万分,尤其竹林客最是激动,哭倒故主棺前,斐若愚等也纷纷下拜。

第四天,过午不久,叶茂亭手下人来报,“齐云庄主”等即将到达。

丁浩与灵鹫姥姥等到一里之外相迎。

来的,有南天神龙余化雨、草野客关一尘,树摇风、全知子、半半叟洪锦,以及齐云在高手弟子,约莫近百人,一行人马,浩浩荡荡。

丁浩等迎了上前,来人纷纷下马,逐一执手寒喧。

草野客一生狂放不羁,此刻执着丁浩的手竟也掉下泪来。

进入废墟墓地,叶茂亭早已安排妥当,分别把各人安置在草庐中。

所有为首的,都齐集在棺前茅棚中,由丁浩叙述复仇诛凶的经过。

听的人,无不稀嘘感叹。

次日,摆了香烛祭品,连同郑三江的人头,由齐云庄主主祭,丁浩与竹林客、半半叟披孝答礼。

祭礼完毕,棺木入墓。

墓碑上刻的,仍是夫妻同冢,但棺木只有一具,旁边墓穴空着。

丁浩椎心泣血,哀毁逾恒。

入夜,丁浩一个人依傍墓侧。

草野客关一尘与老哥哥树播风双双来到墓前。

丁浩忙施礼道:“两位还不安歇?”

树摇风一笑道:“小兄弟,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丁浩困惑地道:“老哥哥何事要与小弟商量?”

“一件你所乐闻的大事!”

“噢!”

草野客接口说道:“贤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晚当着你父亲之墓,谈谈你的终身大事呀。”

丁浩心头一动,敏感地想到了齐云庄市的千金余文兰,她落在虚幻令人的手中,而虚幻老人便是金龙帮主。

此番齐云庄大举北上,在荆山扫穴犁庭,定已救出余文兰,所提的必是她无疑。

白衣少女海映雪的影子,又在眼前晃动……

于是丁浩期期地道:“关伯父,小侄想伴墓守制,暂不谈这个……”

草野客哈哈一笑道:“贤侄,这是你一片孝思,很好,但你父遭害已十多年,守制倒可不必,你双剑报仇,已足可慰你父母在天之灵了,况且谈亲事并非要你立刻迎娶,何碍之有?”

丁浩无言以对,默默了片刻,硬起头皮道:“关伯父提的是谁?”

“旧话重提,我夫妻那宝贝徒儿余文兰。”

丁浩早料及此,并未惊奇,淡淡地道:“余姑娘已脱险了么?”

草野客颔首道:“那是自然,不然还谈什么。”

树摇风接过话头道:“小兄弟,余大庄上是看准了你,一厢情愿。”

丁浩不由有些气恼,老哥哥明知行已属意于梅映雪,而且已有盟约,他偏要凑这热闹,当下慢声道:“老哥哥,婚姻大事,应该是两厢情愿……”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小兄弟,如果你见到了那美人儿,包你两厢情愿……”

“老哥哥见到了?”

“当然,兰心慧质,天下无双。”

“老哥哥何不替若愚……”

“哈哈哈哈,小兄弟、人家能看得上老偷的儿子么?”

“老哥哥是要尽力促成此事?”

“当然,这是好事。”

丁浩心中着实有气,一下子竟答不上话来。

草野客抓了抓蓬乱的头发,道:“孩子,老夫不能替你作点主么?”

丁法无可奈何地道:“当然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这个……小侄在南庄时曾禀告过……”

“你另有所爱?”

丁浩胀红了脸道:“是的!”

革野客皱眉道:“我对余庄主拍胸承担了此事,如何交代呢?”

丁浩不由啼笑皆非,这位父执可太糊涂,别人终身大事,怎好拍胸脯应承呢?但又不好顶撞他!

当下苦苦一笑道:“关伯父,据实交代罢!”

“不成!”

“不成?伯父的意思……”

“她是我爱徒,我夫妻都希望她能嫁一个如意郎。”

“但……这个……小侄不能对别人负义呀?”

“这么着,你先与文兰见见面,到时愿与不愿,你自向余庄主交代。”。

“关伯父,这……怎么可以……”

“什么不可以?”

“虽然武林儿女不抱小节,但小侄已定意谢却这婚事,怎可与对方见面呢?如果小侄当面拒绝岂不令她难堪?”

“没这回事,说好了的!”

“什么,关伯父说好了?”

“不错,余文兰现在此地……”

丁浩心头一震,道:“余姑娘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草野客裂嘴一笑,道:“到来一阵子了,与你大娘在一处。”

丁浩大感为难,怎么能当面谈这种事呢?不由急出了一头冷汗。

树摇风抚掌道:“小兄弟,走吧,见了面便知老哥哥我所言不谬!”

丁浩没好气地道:“老哥哥没喝醉吧?”

树摇风大笑道:“没醉,没醉、清醒得很!”

草野客面色一正,道:“孩子,你是决心不允这头婚事?”

“因为事实上困难,不得已辜负余庄主的厚爱……”。

“你现在嘴硬,到时可别求我?”

“这——不会的!”

“很好,我们走!”

说着,不由分说,拉了丁浩便走,丁浩一时气急交加,但又无可奈何,顾盼间,来到了关大娘所住的茅庐之外。

丁浩一横心,硬起了头皮,反正主意打定,到时难堪的不是自己。

草野客大声道:“老虔婆,相亲的来了!”

丁浩面红筋胀,一颗心“怦怦!”直跳,却拿这狂老儿没办法。

关大娘以同样的震耳腔调道:“老不死的,别大声嚷嚷,进来罢!”

她自己大概兼喉咙小,却叫旁人别大声,难夫难奏,恰是一对。”

草野客一推丁浩,进入草庐,灯光下,一个白衣少女,俏然而立。

丁浩惊呼了一声,两眼发了直,连呼吸都窒住了,余文兰,赫然正是红颜知己梅映零,这真是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余文兰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浩哥哥、请坐!”

草野客嘻嘻一笑道:“丫头,先别高兴,他另有所爱,我费尽口舌,他就是不答应!”

丁浩僵在当场,心头不知是一股子什么滋味。

他早就应该猜想得到的,虚幻老人是金龙帮主云龙三现赵元生的化身,以她作质要挟齐云庄主。

而她本性失迷,却是在金龙帮岳阳秘舵救出来的,她,一直不肯吐露来历,在北方时,手下曾拥有秘探,目的是查缉云龙三现赵元生。

以种种情况来说,她不是余文兰是谁。

正所谓:聪明一世、懵懂一时。

从草野客夫妇与树摇风此刻面上的神情,丁港明白他们是有意作弄自己,但当然,这无伤大雅,毫无恶意。

如果在岳阳救出她时,带她到齐云庄、这谜底早就揭穿了。

关大娘一摆手道:“坐呀!生份了不成?”

丁浩尴尬地一笑,告了坐,草野客等也在白木凳上坐了下来。反是余文兰没有忸怩之态,移步依着关大娘坐下。

树摇风笑逐颜开地道:“小兄弟,你意下如何?”

丁浩讪讪地道:“老哥哥,您是寻小弟我的开心么?”

树摇风与草野客相视一笑,嘻嘻诞脸地道:“小兄弟,如果你答应,老哥哥我作个现成的媒人……”

丁浩的目光不期然地投向余文兰,四目交投,会心地一笑,一切心腹事尽在这一笑之中、真是“无声胜有声”了。

两人心中的甜蜜,目不待言。

关大娘正色道:“孩子,就请树摇风老哥为媒,正式向余庄主求亲,先交信物,以后再择吉迎娶,你意下如何?”

丁浩一点头道:“全凭大娘作主就是!”

余文兰粉腮微微一红,低着粉头,起身姗姗而去。

树摇风起身道:“小兄弟,信物拿来,老哥哥要做媒去了。”

丁浩大感为难,一身之外无长物,用什么为定呢?伸手一摸,触及了那粒“辟毒珠”忙取了出来,托在掌心中,道:“老哥哥,这使得么?”

树摇风双睛一亮,说道:“辟毒之珠,价值连城,武林至宝,好极了!”说完,接过手去就匆匆出门。

草野客突地一拍掌道:“对了,孩子,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烟云客沈刚的么?”

“啊!他是小侄救命恩人,怎样?”

“此次扫荡金龙帮巢穴时,凑巧救了他……”

“他落入金龙帮人之手?”

“他本来是被望月堡总监梁山神驼所擒,家中金银珠宝,悉被搜刮,装了三辆大车,在返望月堡途中,却被金龙帮拦劫……”

丁浩登时恍悟道:“小侄知道这件事,金龙帮制伏了梁山神驰等人,三大车金珠,换成了三车炸药,驱回望月堡,入堡即炸,堡楼全毁……”

“嗯!这手段够辣。”

“烟云客呢?”

“获救之后、他提及了你的名号,失金悉数归回,返洛阳去了。”

“哦!有机会小侄要去拜访他……”

“他说过的,希望能见你面。”

说话之间,树摇风去而复返,一进门便哈哈大笑道:“好事皆矣,小兄弟,这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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