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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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一声,将钗子扔在朝云手上。
某一晚上,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叫了北堂昊去看一出我早精心安排了的好戏。
宫殿空空,月冷风清,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响彻漪兰殿:“艳无双,你还我的命来……你还我的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黑暗之中,没人知道艳无双做着什么动作,也许她正拿着枕头,拼死护着自己。
“是谁,拿了德妃绣的肚兜去宫外,是谁派人半夜潜进昭阳殿,是谁……”一声声的质问,连绵不绝,北堂昊与我同站在暗处,他已按捺不住,却被我死死攥住了一只手。
那幽怨含恨的声音继续质问着:“说好了要把我从暴室中救出去,为什么派人毒死我,为什么?……”
“不是我!我只是叫人给你吃了哑药!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艳无双语无伦次地说着,“你不也恨桃夭那个*吗?你不也想借这个机会除去德妃,这些事情,你不也有份同谋吗?……一石二鸟……”
“艳无双!”北堂昊再也忍耐不下去,冲进了寝宫。立刻,宫婢内侍们将灯笼点上,艳无双披头散发的样子便呈现在众人眼中。
“皇……皇上!……”艳无双两膝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
“我的皇后娘娘,你没想到吧?”那扮鬼吓人的白衣女子撩开了头发,却是丽妃。
“你……你居然没死?你……你们!”艳无双转而指着我道,“我知道了,根本就没有鬼,是你们一手设计的……”
北堂昊道:“宫中本来就没有鬼!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你这个心胸狭窄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不配当皇后!来人,将这*抓起来,打入冷宫!”
“北堂昊,你忘了当初是我用自己的积蓄给你当上京的盘缠了吗?你忘了你受重伤快要死了是谁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你忘了你差点被灭口时是谁牺牲清白换你回来?”艳无双将旧事一件件抖露出来,“如果不是你对我不负责任,丢下我们母子,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得瘟疫死去?如果……”
“住口!”北堂昊脸上先是闪过几许夹着懊悔与感动的情感,尔后便平静下来,说道:“无双,你的好朕通通记在心里,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朕打下江山之后,不是将你接回来了么?朕还让你当皇后,锦衣玉食……”
“我要的不是这些!”艳无双大声反驳,“我为什么为你做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计名份地跟着你?我要的,是你的心啊!可是你,你呢,自从遇见这个*之后,你的眼里更加没有了我!除了比我年轻美貌,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她比你善良!”北堂昊说道,“朕本来是要封她为皇后的,是她说你功劳比她大……”
“你就知道护着这狐狸精!”艳无双豁出去了,说话完全不注意分寸。
北堂昊扬起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打去。
“你打呀,打死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是你心尖上的肉,为你生儿育女的……”
“把这*打入冷宫!”北堂昊许是出于对他们夭折的儿子的歉疚,才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下那一巴掌。
“你等着,等我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艳无双被带走之时,犹指着我大呼小叫。
“死不悔改!”折腾了大半夜,不但我,便连北堂昊也觉着累了。
“皇上!”丽妃怯生生地喊道。
“对了,她是怎么一回事?”北堂昊指着丽妃道。
我解释道:“臣妾偶然去暴室看望丽妃妹妹,发现她被毒哑了,便将计就计,将她‘死’的消息散布出去,然后由她扮鬼,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无双姐姐,没想到……唉!”
我发现在宫中呆的时日久了,我也学会了装腔作势,不,何止是学会,简直已经运用得游刃有余了。
“这样就好。”北堂昊搂着我,目光瞟也不瞟丽妃。
丽妃使劲向我使眼色,让我替她转寰。我想起我初时确实答应了她,将她救出暴室,便对北堂昊道:“皇上,丽妃妹妹功过相抵……”
“就封她做个才人吧!”北堂昊漫不经心道,“此事明日再议,朕今日太累了。”
翌日,丽妃被重新册封为才人;冷宫中传来消息——艳无双被御*袭击,*受了重创,怀孕一月的她小产了;又过去几日,冷宫传出丧音——废后艳无双病逝;半月后,北堂昊排除众议,册封为我为大齐的第二任皇后。
自我回宫之后,所有事情接踵而至,来得太快太迅疾,在我还没有享尽余温的时候,人已在巍然而立的权力顶端,俯视众生。
这一年,我才满二十岁。
第四十二章 不死劫
宫中一派祥和太平,我的生活和美更胜昔日,只是我隐隐觉得好像总存在着什么意想不到的隐患,每每夜深人静时,我感到身体深处透出隐隐的不适——“蛊毒虽可除,却要在两年之内找到药引,否则姑娘还是难逃一死。”我猛然想起在苗寨时,唐大夫说过的话。
“到底什么是命格相合?”北堂昊也为了这问题困扰不已,忽有一天,他似恍然大悟,拍案而起:“皇后,与你命格相合的那人,必定就是朕!”
“皇上?”我惶恐不安地望着他。心血,那可是极不易取的啊!弄不好,便是一条人命!并且,此人不是别人,是大齐的君王,是我及后宫众妃嫔的丈夫!
“速召信王。”相比于我,北堂昊却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我益发不解:“皇上,为何召信王?”
“朕信得过他的人与他的剑术!”北堂昊严正地说道,“在心房左侧二寸处,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刺中后,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致命,是为‘不死劫’。”
“不死劫?”我从未听过这个词,目露惶惑。
“是的。”北堂昊一脸严肃地安排一切事宜,传御医,找盛放他心血的器皿,不一会儿,一切已井然有序。
我再一次问北堂昊:“皇上,您凭什么断定,与臣妾命格相合之人便是您?”
“朕为帝,你为后,龙凤相配,自然是命格相合。”他笃定的语气,由不得人不相信。
我仰望窗棂外的天空,手中拿捏着自出生时就佩戴在身上的半玫玉佩,遐思如鸿。这一切,当真是天意么?这半枚玉佩的形状,像极了凤凰的两翅,难道,这便是我生就的命运么?母仪天下,以“凤”为命……
“信王驾到!”内侍拖长了声调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后,我看到沐晨桀迈步走进漪兰殿。
“臣弟参见皇兄、皇嫂!”目今,我成了沐晨桀实至名归的“嫂”。
“起来吧。”北堂昊将剑递与他,尔后简略地说明了取心血的事宜。
“这个……怕是不妥。”沐晨桀也与我一样,觉得此方法风险过大,不足采信。
“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皇后?”北堂昊非 常(炫…书…网)冷静地询问。
沐晨桀与我一齐摇头。
“那么,开始吧。”北堂昊说着,屏退了所有内侍宫婢。
“大哥……”独处的时候,沐晨桀仍喜 欢'炫。书。网'叫北堂昊结拜时的称呼,一如唤我“桃夭”。
“动手吧,朕死不了;但这对皇后而言,却是一次活命的机会。”北堂昊那副将万事置之度外的神色令我震动不已。
“好!”沐晨桀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提起剑,他犹豫再三,朝北堂昊心房刺去。
我下意识地蒙住双眼,不敢看这血腥的画面。我清楚地听到一声尖锐如裂帛的声音,那,是剑尖刺进皮肉的声音,极快的瞬间内,我又听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是剑拔出来的声音。
我慌忙睁开眼,见沐晨桀以一只小盘接了北堂昊三滴血,然后迅速打开门,传唤太医。
“快服下!”北堂昊不愧为一个硬汉,心口中剑,仍是泰然自若,说话声音与寻常无异。我双手颤抖着接过盘子,几乎拿捏不稳,幸而北堂昊及时扶住了我。
我闭了眼,仰脖服下这三滴来之不易的心血,不可思议的清凉之意贯穿全身,我感到周身筋脉一阵舒畅,解蛊之后常常相伴的不适感也霎时迎刃而解。
这一局,我是赌赢了,但北堂昊呢?我转过身去看他。他淡定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由着御医将他的伤口止血,包扎。
“二弟,你的剑术更进一层了。”北堂昊道,“你的剑尖只刺破了一点心尖,朕一点事都没有。”
“臣弟冒犯了。”沐晨桀连忙下跪。
我也跟着跪下来:“臣妾谢皇上救命之恩。”
“你我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北堂昊执起我的手。我脑中浮现出古书上看到过的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这样,我们牵着手走下来,就会走到天荒地老。
我回想着过往相识相知的一幕幕,那些画面风驰电掣地在脑海中回放,再烟消云散,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那些泪,那些痛,那些欢笑,那些誓言,那些离逝的往事。
浮生若梦,流年似水。或许辗转之间,就是半生的情缘。
偎在北堂昊温暖宽阔的胸膛上,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动摇了,再也不去那个不经意就藏在了心底的名字,从此以后,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眼里,都只有他,只有他。
“皇后,你怎么了?”北堂昊注意到了我神色的变化,担忧道,“御医,快给皇后把把脉。”
“是。”御医领命,为我把脉,喜道,“皇后娘娘脉象与常人无异,已经痊愈了!”
“谢天谢地。”北堂昊由衷地感叹。
“皇上,把夏初抱来吧!”我忽然道。“这个好消息,我要告诉她!”
夏初已经会走路,偶尔还会满嘴咿咿呀呀地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词。她很爱笑,一咧开嘴,左颊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可爱而甜美。
她被奶娘抱来的时候,使劲地伸手踢腿,意思是想自己下地行走。奶娘一将她放在地上,她先跑向我,对我张开了双臂。我抱不了几下,她又要求下来,却向沐晨桀跑去,张着嘴使劲地要说什么。
沐晨桀伸手抱住夏初,我清楚地发现一个特征:夏初整张脸的轮廓及五官都像极了我,唯独那个酒窝,是我与北堂昊都没有的——沐晨桀的左颊,也有个酒窝。只是男子脸型较瘦,而他又笑得少,故而不那么明显罢了……
我比先前任何时候都确定,夏初,就是沐晨桀的女儿。
第四十三章 许愿树
我以为,我会守着夏初的身世之秘到老,我以为,这辈子,北堂昊都不会知悉我与沐晨桀之间的情愫。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民间发生了一次规模极大的叛乱,几个姜国前朝遗臣,打着恢复姜国的旗号,拥护前姜国六太子御熙明为新帝,与南越的残余兵将结盟,占江南,过黄河,挥军北上,烽火漫天。
沐晨桀主动请缨平乱,受命为征南大元帅,不日出征。大风起,日色薄,旌旗猎猎。北堂昊斟酒为他送行,作为皇后,我本是不必来的,然而我寻了些理由令北堂昊带我来到送行现场——像曾经为南宫锐送行一样,女扮男装,混在人群之中。
我望着他郑重接过帅印,翻身上马,我望着他策马奔腾,在平静的原野上渐渐缩小成一个看不清的黑点……
心念一起,我拉了同样乔装了的容儿朝麒兴城的城隍庙走去。对于生活多年的麒兴城,我自是十分熟悉,沿着小路东拐西弯,不多时已来到城隍庙中。
我正要进去跪拜,忽听到熟悉声音:“……保佑晨桀哥此去征乱,平安归来,毫发无伤。”那声音是如此熟悉,我一听就听出来——是馨瑶。
“公……”容儿几乎叫了出来,尔后机灵地改口,“公子,咱们也进去吧!”
我和容儿均穿着寻常男装,馨瑶与我们擦身而过,却也没认出我们。
我跪在蒲团上,默默请了愿,接着对容儿道:“城隍庙后面有一株许愿树,只要拿一张符纸,写了心愿,挂上去,愿望就能实现,据说很灵验。”
“公子,您怎么会知道?”容儿很是惊叹。她自然不知道,曾经,在同福客栈做跑堂的那个时候,我常常来到那株许愿树旁,许了许许多多相同的愿望:爹娘平安。算来,自进宫之后,我也是多年没有来此了。
“随我来吧。”我起身身城隍庙后门走去。
很多年了,经历了朝代的更迭,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许愿树,依然枝繁叶茂,盘根错节,枝杈上,依然挂满了写了愿望的红色符纸,有祝平安的,有祝长寿的,亦有祝生意兴隆或仕途升迁的……树下那个坐着卖符纸的人也仍是过去那一个,他甚至,认出了我:“木头,又来许愿呐?”
“嗯。”我乐得省略与他解释的部分,在他的印象里,我应该还是五年前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吧——“给我两张符纸。”我说道。同时,容儿将一锭银子递与他。
“老规矩,一文钱一张,这个……”那人接过银子,愣了一下。
“不用找了。我们公子赏你的。”容儿大方地说道。
我俯身接过他手中的笔,在一张符纸上写:爹娘平安,另一张上写:晨桀平安。容儿将写好的符纸拿起来,同我一起走到树边,我拿起写了“爹娘平安”的纸一扔,恰好一阵微风掠过,符纸顺着风一吹,纸上头穿的红绳被许愿树一根枝节勾住,便算挂上去了。
“这个愿望是成了。”容儿也替我高兴,转而将写了“晨桀平安”的符纸交给我,我却连扔三次才成功:第一次,符纸撞上了别人挂着的纸,掉落在地上;第二次,又差点让风吹走;直到第三次了,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纸扔起来,悬挂在一处极高的树枝上。
“成功了成功了!”容儿在一旁雀跃得像个小孩。
“好了,回去吧。”我说道,容儿却定定看着我,问道:“这许愿树,当真很灵么?”
“为求心安吧。”我淡然一笑。
“公子,等我一下。”容儿转过身,往卖符纸下走去。
“小哥儿,这符纸送你了啊!”卖符纸的人早看出了她的来意。
容儿提笔在纸上写:伍漠平安。想来,这次出征,伍漠也参加了。在两个同样喜 欢'炫。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