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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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不能要……”小二只是摇头。
“算我还你当日之恩。”我说道,“我不喜 欢'炫。书。网'欠人恩情,你只当是为我着想,收下这银子吧。”
“我们少夫人叫你收下,你便收呗,客气什么!”容儿将银子强塞给他。
“谢谢少夫人。”他改了对我的称呼,眉间的落寞掩饰得不着痕迹。
“桃夭!”斜刺里冒出尖细的大嗓门,却是老板娘往这边来了,“你可真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瞧瞧,这衣裳,这打扮。”
“我们少夫人自然是凤凰,不像某些人,一辈子只能做山鸡。”容儿嘴快,反唇机讥道。
“臭丫头,你在说谁呢?”老板娘气得脸色铁青。
“谁应了说的便是谁!”
这一问一答颇为有趣,我忍俊不禁。
“你……”老板娘气得指着容儿,怒目圆瞪,却无话应对。
容儿举起筷子,“啪”地打下她的手指,“我们少夫人要吃饭了,麻烦你有多远站多远,免得影响她的胃口。”
“……”老板娘面部一抽。洛掌柜过来一把将她拉走。
“老板娘,我可以在这里卖唱吗?”一女子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我抬目,望见了我们先前在一家酒楼遇见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发现了我,对我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随便。”老板娘指着一处偏僻空位,“去那里唱。”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开口,唱出几句古诗。
“果然是淑女啊……”几个无赖走向她,其中一名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猥琐地一笑:“小娘子倒是细皮嫩肉的,陪大爷玩玩,怎样?”
“这位公子,请自重。”
“听听,她喊我公子,听听……”那名无赖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女子的遭遇,与我曾经有过的极相似,我大有物伤同类之感,对沐晨桀道:“晨桀,咱们去看看。”
“好。”沐晨桀正有此意,我们三人搁下饭碗,直朝那女子卖唱之处而去。
“你们干什么?”沐晨桀走过去,站在几个无赖之间。
“爷的是也是你小子管得着的!”几个无赖极蛮横,个个摩拳擦掌地要动手。
“小爷我还就是喜 欢'炫。书。网'管!”沐晨桀起了玩心,随意拿起一条凳子,身子在几个无赖之间穿梭来去,一人打一下,待那人反应过来时,他又去打另外一个,不出片刻,几个无赖个个捧着手脚,哀号不已,看热闹的人见这几人一人额上肿起一个疙瘩,失声笑了出来。那几个无赖不敢说什么,登时抱头鼠窜。
那女子对沐晨桀盈盈下拜,说道:“云夕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他,我可没出力。”我指指沐晨桀,笑道。
云夕忽对我跪下,说道:“云夕无父无母,求少夫人收留,云夕甘愿为奴为婢。”
这一幕情景,倒与我遇见御熙风兄妹那次毫无二致,我略一思忖,说道:“那么,你便跟我走吧。”
云夕跟在我身后,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出了同福客栈。走远之后,至无人处,容儿有意对她说道:“云夕,少夫人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你跟我们回去之后,得先学规矩。”
我想起我当日也是一朝偶遇,深入宫闱,从此,再也抽不开身。
“我不防实话告诉你,你跟着我,就要进宫,你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我索性将话挑明。
“我不会后悔。”云夕决然的样子令我心生错觉,仿佛她早做好了进宫的打算。而这,一般的民间女子不是无法接受的么?
“云夕姑娘,你原来是哪里人?”沐晨桀与我心意相通,我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便于我之前问了出来。
云夕恭顺作答:“回少爷的话,云夕是凤凰山人。家里本有父母,因为瘟疫,都病死了,后来跟着一个乐师学弹琵琶,卖唱。前一阵子,和师父失散了。”
她称沐晨桀为“少爷”,我回想起容儿称我为“少夫人”,不由脸色绯红。
第二十八章 胎死腹中
我带云夕回宫,没有多大的曲折。云夕进宫之后,做事恭谨,论勤快忠心与容儿不相上下,她们二人一动一静,常逗得我开怀大笑。最难得的是,云夕厨艺极佳,几乎一天就能变出一种小吃,让我大快朵颐。出于好奇,我曾问她,怎会知道这么多点心小吃的做法,她却只说自己父母双亡之后,走得地方多了,会的东西就多了。
她琵琶弹得极好,连北堂昊这样不喜音律的人,听她弹曲之后,亦是赞不绝口。昭阳殿里有了她之后,比之从前,多了一份生动。
每日,听云夕弹轻快的曲子,吃她做的美味点心,再听容儿讲几个笑话,加之例行的午睡,这便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时间慢慢过去,又是两月,我惊觉*仍是平平,毫无胎动迹象,忙传唤了自我有孕以来一直负责为我保胎的曹御医来。
曹御医为我诊了诊脉,“扑通”一声,竟是摔跪在地,面色也极苍白。
“怎么了?”我见他这阵仗,也慌了。
“娘娘……小皇子已……胎死腹中……”曹御医吞吞吐吐地说道,“前一阵小的为娘娘诊脉也无大碍,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小人……小人……”
“胎死腹中?”我按住肚子,脸色剧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你这老匹夫,可别乱说话,看吓坏我们娘娘!”容儿说着,给我倒了一杯水,“娘娘,你先喝口水,想是这匹夫弄错也未可知。咱们不如多请几个御医来。”
“好。”我接过水喝下,只觉六神无主,容儿既这么说,我便依了她的主意,“容儿,你去把所有御医都请过来。”
容儿应了一声,对云夕道:“好好照顾娘娘,我去请人了。”
约半个时辰之后,容儿将十来个御医通通请到,挨个为我把脉。
所有人都持着一个说法:我腹中的胎儿,早死去多时。
“不!”我掩面痛哭。御医们跪了一地,没一个敢起来。我只管自己哭着,也不理会他们。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对他们说道:“通通都下去吧!”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下去!”容儿道,“娘娘,您总该查一下事情的起因吧。”
“云夕,将我今日喝的药的药渣给众御医过目。”我懒懒道。我又怎么可能想得到会有今日,除了当天的药渣尚有迹可寻,之前喝的药的药渣早不知道倒在哪个角落了。
云夕领命,取来了药渣,御医们各自查验一番,并未发现不妥。既然不是药的原因,难道,是日常饮食?我再一思量,方想起日常用膳,都用的银筷,如果饭菜中有毒,也断不可能发现不了。
“都下去吧。”我挥手,令那些御医退下。御医们起身时,许是惊吓过度,个个冷汗淋漓,不住以袖子拭脸。我颓然靠着枕头,无声地落着泪。
这样一闹,无异于大张旗鼓地宣扬,不出一个时辰,艳无双闻讯赶来。这个女子,平日恨透了我,我现发生这样的事,她不知道有多兴奋吧?
她握着我的手,虚情假意地劝:“妹妹莫要伤心,妹妹现还年轻呢,以后还能生儿育女的。”
一直以来,我对她还算礼让,这一次,我实在伤心,便不耐烦地说道:“你走,这里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什么态度?”艳无双也来了气,“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弄没的,大冷的天,我肯跑这一趟,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有这时间关照我,不如多花心思在皇上身上。”我冷冷道。
艳无双被我说得噎住,再想了一会,才将脸上的怒意敛去,假装关心地说道:“妹妹,你没了孩子,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当初……”
“想当初,我们一同外出郊游,你将狱中的燕莫山放出来,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忍无可忍,将从前的事一一说出,“你不要以为我不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说,是给你面子,给你机会。”
“你……”若不是脸上用胭脂涂得红光粉润,她的脸色此时大约是煞白的。
“你串通御*,在馨瑶的婚礼上揭穿我的真实身份,然后又让御*勾引皇上……”
“你!”艳无双指着我,似要问我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我笑了:“我桃夭虽然是个无名孤女,却绝不是无心之人,你做了多少事,别人不知道,我却一件也没记漏。”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不关我的事!”艳无双犹自强辩。
“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妹妹自己会查明,不劳姐姐费心。”
“朝云,我们走!”艳无双拂袖离去,经过云夕身边的时候,她又说了句话:“好好照顾你们娘娘。”
“皇后娘娘多虑了,这些事,我们做奴婢的,自然知道。”容儿抢着应道。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和艳无双之间和平共处的假象从此毁灭。
北堂昊下朝归来,听见我胎死腹中的消息,不亚于闻得晴天霹雳,其伤心之情绝不在我之下。我哭,他便在一旁陪着我难过,连容儿与云夕也不忍看,背过脸擦眼泪。
伤心过后,北堂昊严命宫人彻查此事,宣称如抓到罪魁祸首,必将那人碎尸万段。事情查了一段时间,却也是不了了之,此是后话。
第二日,御医又为我煎了几副补身子的药。孩子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一大半,整个人无精打采,愁眉不展,一想起此事就以泪洗面,才短短两日,镜中的容颜瘦削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容儿见我不开心,忙说道:“娘娘,您还有小公主啊!”
“夏初!”我振奋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容儿,叫奶娘抱夏初来,本宫要见她!”
“是。”容儿见我精神好了些,放心地点了点头,她倒是一片真心为我好。我暗自庆幸挑对了人。
夏初一被抱进寝宫,原本冷清的殿内热闹了许多。将近年关,她穿了厚厚的大红袄,两只胖嘟嘟的小手努力地想握在一块儿,无奈穿得太多,试了好几次都握不住,小脸儿涨得通红,样子可爱极了。
“皇上喜 欢'炫。书。网'叫公主灵儿。”容儿说道,“娘娘,公主当真长得灵气逼人呢!”
“是么?”容儿的嘴就是甜,每每说一些让我听了很受用的话。
“看她的眼睛,和您多像。还有这挺直的鼻子,像透了皇上。”容儿继续说着,取出上次她在集市买的拨浪鼓哄夏初,竟逗得夏初笑了。
我看着女儿的天真的笑靥,一片凄冷的心中略有了些许暖意。
第二十九章 败露
腊月起,许是伤心过度,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清减下去。我原本就生得纤瘦,到次年二月时,我整个人瘦得脱了型,北堂昊不住为我寻医问药,试遍了各色法子,我的身子,却丝毫是不见起色。
云夕做的食物可口如前,我是吃得越多,瘦得越快。事情太过蹊跷,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她来。
一日,我假意胃口不佳,让在一旁服侍的云夕吃她自己做的饭菜,尔后观察她的反应,我瞥见她眸中闪过惊恐,迟迟不敢下筷。
“你自己做的饭菜,自己还不敢吃?”容儿也看出了问题,说道,“闻起来好香呢,你不吃我吃。”
“容儿,那是单给云夕一人的,可没你的份。”我阻止容儿。
云夕望了我几眼,目中了然:“你终于开始怀疑我了。”
“娘娘怀疑你什么了?”容儿不知就里,辩驳道,“娘娘赏你饭菜,可是恩赐,又不是下了毒的,你还怕吃死!”
“你是要我将过程说出来,还是自己告诉我?”我对事情经过其实并无把握,只确定了云夕进宫而来的目的,是针对我。
“你这妖妃,你本来就不得好死!”自来温婉和善的云夕完全变了一个人,露出凶狠的本来面目,容吓得护在我身前,颤抖着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这妖妃,为我飞虎寨三百条人命偿命!”云夕咬牙道,“当初,若不是这妖妃和亲被劫,最后把拦劫的罪名定在飞虎寨上,飞虎寨也不会遭遇灭顶之灾!”
“你是飞虎寨的人?”我料定云夕是寻仇而来,却不知这就是所谓的仇恨,飞虎寨,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此事本来就与我没有必然关系,而她居然将这笔血债算到我的头上!
“我是寨主云雷的女儿!当年我亲眼看到姜国的军队包围了飞虎寨,我的父母,兄弟,还有那些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他们连手无寸铁的妇女与老人也不放过!”仿佛当日的惨境再次重演,我看到云夕眼中流下了一行眼泪。
“来人……”容儿正要叫人将云夕抓起来,我拉回了她,说道:“让她往下说。”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亲人不会惨死!你这个妖妃,你为什么那么好命,你凭什么当昭仪,你……”
“你住嘴!”容儿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云夕白皙的脸上登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印,嘴角沁出一丝血。
“妖妃,你活不长了,哈哈哈……”云夕放肆地大笑起来,“你知道你的孩子为什么会胎死腹中吗?”
“为什么?”我颤声道。
“因为我在给你做的点心里种了蚀心蛊,蛊既非毒,也非药,是查验不出来的,这是我特地去苗疆学了两年学来的,为的就是对付你!”
“当初派兵征剿飞虎寨的,是前姜国的二皇子御熙风……”我解释。
云夕不听,怒冲冲地说道:“你何必拿个死人当挡箭牌?御熙风,南宫锐,御惊天,还有你,通通是我的仇人,他们既死了,我不找你报仇,又找哪个?”
仇恨,原来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智,令他迷失方向。此时再劝,已无意义,我沉默不语。“妖妃,你活不长了,哈哈哈……”云夕笑得愈发得意,“你的孩子胎死腹中,是被蚀心蛊腐蚀的,现在没有了孩子当挡箭牌,蚀心蛊已经在侵蚀你的五脏六腑了。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心口疼痛?”
“我……”她一说,我果真觉得如此。我按住胸口,疼得眉头皱起来。
“最多再拖半年,你便要全身腐烂而死,任谁也救不了你,除非……”
“除非什么?”容儿急切地往下问。
云夕突然倒地,嘴角逸出诡异的黑血——原来,她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