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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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依你。”南宫锐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子。
出了院子,南宫锐去置办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具,一忙便是整个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
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浑然不觉变故在悄然展开——
青州城内,御熙风拿着桃夭的画像逢人便问。
“这位老板,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他在一个面摊前停下。
“没有没有。”眼前的人头摇得飞快。
“老板……”
布庄老板嫌恶地抬起脸:“我这里不是包打听,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御熙风退出布庄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抬眼望天,他细细盘算着在这个青州城逗留几日才最恰当。正出神,一个人撞了他一下,拽走了他悬在腰间的钱袋。
“还我!”御熙风提气直追,不多时,便将那人堵在一条巷子里。
“还……还给你。”那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穿着破烂的少年,一见御熙风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得颤抖着双手把钱袋奉上,迈步便想离开。
御熙风叫住他:“等一下。”
“好汉饶命。”少年举起双手,站在原地再不敢多走一步路。
“我没有要你的命。”御熙风又好气又好笑,“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见过这画中的女子。”
“她?”少年显然见过桃夭,“她是桃夭姐姐,对我们可好了,常常拿一些东西给我们吃。”
“她现在在哪里?”御熙风扳住少年的肩膀,其力道之大,让那少年疼得差点流出眼泪来。
“她、她就住在附近……好汉,我疼。”少年嗫嚅着道。
“带我去。”御熙风的话就像命令,令那少年不敢违拗。
此时,南宫锐与桃夭跪在院子中,进行着没有证婚人、没有高堂、没有亲朋好友……的简陋的婚礼。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南宫锐愿娶桃夭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南宫锐虔诚地对着月亮一拜。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桃夭愿嫁……”
“等一下!”御熙风的声音出现,不啻于石破天惊。
“二殿下?”南宫锐与桃夭双双受惊。
“两位随我回去,刚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有看到。”御熙风负起双手,语气凉凉地说道。
他的样子与平日大相径庭,桃夭只觉他陌生得如同没有初次相见。
“让我考虑考虑。”抛下院中的二人,桃夭独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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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尝尝我做的面。”桃夭将一碗面端到御熙风跟前。
面中只放了几片青菜,煎了一个荷包蛋,是标准的阳春面。
御熙风接过面时,先尝了一口汤,只觉入口鲜美,清淡却又回味无穷,不禁赞叹,“桃夭,你的手艺真好!”
“小时候养父外出谋生,家里的事都是我做的。我六岁就开始学做饭了。”
“桃夭,昨天的事……”
“我答应。”桃夭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笑容。
南宫锐从院中进屋,问道:“你答应什么?”
“我答应回宫。”一缕晨光折射在桃夭的脸上,如玉的肌肤恍若透明,她的笑容也透明得,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他下定了决心,为了她,什么都舍下了,她现在,轻易的一句话,竟把他做过的一切否定掉。
“回宫,对你我都好。”桃夭那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深不见底。
“有什么好?”南宫锐反问。
桃夭将自己的理由一条一条地说出:“第一,你寒窗十年,功成名就,为的就是扬名立腕,如果就此抛下一切随我远走高飞,那你如何对得起辛苦培育你的娘亲,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去世得早,你是她一个人带大的,也是为了照顾你,她得病早逝;第二,你虽自称辞官,却连见也没见皇上一面,是为擅离职守;第三,这次翰澈国求亲的事,你还没有给皇上、给姜国子民们一个交代,你就这样离开,天下的人会怎么看你?大家只会说,状元爷畏罪潜逃。”
“我都不在乎!”南宫锐年长桃夭整整十岁,早过了*的年龄,此时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只问你,你怎么看我?你要我如何?”
“我要你回头。”
“回头?”南宫锐揶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回朝之后,我会为你求情。再说在翰澈国太子失踪之后,是你最先找到他的,这怎么算也是一件功劳。”御熙风适时加了一句。
“这些决定,是你们两个人替我做的?”南宫锐嘲讽道。
“算是。”桃夭违心地答应,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忍着,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南宫锐看出来。
“好。你不要后悔。”南宫锐咬牙道。
“我决不后悔。”飞快地跑掉,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桃夭回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又到了南宫锐房内收拾起他的,当叠起一件自己亲自缝制的袍子的时候,心中骤然一痛。
桃夭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将那件袍子装进了南宫锐的行李。就当作是一个纪念吧,哪怕从此永不相见。
擦干眼泪,她又一次负起了行囊,这次,却是回到一个原本逃离了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回宫
麒兴城。弱柳扶风,娇花照影,护城河上,一艘画舫渐渐靠岸。
“终于回来了。”御熙风在舱内伸了个懒腰,“得先找个最好的客栈住下来,更衣沐浴……”
“二殿下,直接去臣家。”南宫锐面无表情道。
“好,先去你家,收拾收拾咱们就进宫。”三个人之中,唯有御熙风一人心情愉悦。南宫锐至少还说了句话,桃夭自出发起,连半个字也未吐露过。
收拾停顿之后,三个人雇了一辆马车,直赶去皇宫。
御惊天正携了梅淑妃在御花园赏花,忽闻内侍谢公公来报:“禀皇上,淑妃娘娘,二皇子回来了!”
“风儿回来了?!”爱子心切的梅淑妃首次失仪,抢在御惊天之前小跑起来。要知道,御熙风在宫中待了十九年,可从来没出过远门啊!何况这次,他还是带兵征匪,当他负伤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担心地几天几夜失眠,水米不进。
“映雪,慢点。”御惊天笑着抚稳她,携了她的手同行。
御熙风见父母来临,恭敬跪拜:“儿臣参见父皇、母妃。”南宫锐与桃夭也在同一时间行礼下跪。
“风儿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梅淑妃忙不迭地扶起他,左看右看。
“儿臣的伤早已经好了。”御熙风将目光转向父亲。
御惊天道:“熙风,此次剿灭飞虎寨你功劳不小,要什么赏赐呢?”
“儿臣不要赏赐,只要父皇答应儿臣两件事。”御熙风眼风带过跪在他身后两侧的南宫锐与桃夭。
“说不要赏赐,却要朕答应你两件事?口气倒不小。”御惊天笑问,“是哪两件事,你倒说说看。”
“赫免南宫太傅的罪。”因为老早便答应了桃夭,故而御熙风先将这个要求说出来。
“这个……”
“父皇,翰澈国太子失踪之后,是南宫太傅第一时间找到他的,这再怎么说,也是一件功劳吧?”
“好。朕准了你。”御惊天一口应了。
“微臣谢皇上,谢二皇子。”南宫锐忙道。
“起来吧。”御惊天随口道,又问御熙风,“熙风,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事?”
御熙风望着桃夭,缓缓道:“我要向父皇救一道赐婚的圣旨。”
“赐婚?”御惊天猜测道,“你看上了谁家女子?”
“就是她。”御熙风指着桃夭。
御惊天与梅淑妃互望一眼,一人大感讶异,一人却是洞若观火。
“朕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代明霞出嫁的宫婢。”御惊天道,“论模样,这女子的确不错,但论出身……”
“父皇,如果无法赐婚,将她赐给儿臣做一个侍妾,这总不是难题吧?”
“好,就依了你。”御惊天道,“朕现在就着人将这女子送到你宫里。”
御熙风喜形于色,南宫锐却如闻霹雳,整个人几乎懵了。
“皇上,”桃夭不知哪来的勇气,挺直了脖子道,“奴婢已是嫁过一次的人,根本配不上二殿下。”
“熙风,她说得有理,朕还是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再赐婚。”御惊天点头称是,“谢公公,将这个宫婢送回霜华宫。”
“且慢!”御熙风阻止,“父皇,天下间的女子没一个入得了儿臣的眼,儿臣认定的就是她!”
“风儿!”梅淑妃看不下去,也劝道,“她不值得你这样,你又何必如此?”
“此事改日再议。”御惊天不耐烦地挥挥手,“都下去吧。”
御熙风无计可施,只能带着桃夭被谢公公带走,徒然气恼,却无处发泄。
回到霜华宫,似乎一切如同从前,又似乎一切都改变了,桃夭仍然是御明霞的贴身侍婢,南宫锐再也没有在她视线出现过,偶尔出现的,是她不想见到的御熙风甚至御熙云。
清淡的平和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月,夏初来临了。
“桃夭,听说南越国进贡了一只‘豹’,比人还大呢。”御明霞天生的忘性,对桃夭仍与从前无二。
“长什么样子呢?”桃夭接过她的话。
御明霞指手划脚地比划着,“大约这么大,这么高,它的身子上很多很多像铜板似的……”
“那是金钱豹。皇上请了各宫娘娘还有公主殿下们观看,是吗?”
“嗯。每个人只许带一个侍婢呢,桃夭,你和我一起去。”
“好。”桃夭答应了。
午后,观兽大会正式开始。那金钱豹经过训练,温驯了不少。在养兽人的引示下,它时坐时立,时而摇头摆尾,逗得在场的人开心不已。
养兽人见龙颜大悦,大着胆子开了兽笼,让豹子直接在众人眼前表演。表演的时间过久,豹感到了饥饿,不再受养兽人的控制,众人还未意识到什么,它已狂性大发,凶恶地朝众人扑去。
当是时,妃嫔,皇子,公主,宫婢,内侍,个个忙着逃命,御惊天被一名忠心的内侍拽到了一旁,只留了梅淑妃一人,眼看就要遭受豹的袭击。
“淑妃娘娘!”桃夭扑过去,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一阵剧痛从后心传来,桃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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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桃夭会不会死?”御明霞害怕地伏在母亲怀中。
“不会。她会好起来的。她是勇敢的孩子。”梅淑妃婉静而淡定地说道。“她只是后背受了伤,她会没事的。”
“娘,桃夭真勇敢。”御明霞羞郝地垂下脸,“当时我……”
梅淑妃柔声打断她:“霞儿,那不是你的错,那个时候,能顾得了自己便不错了。先时你大皇嫂向我告状,说她引诱你大皇兄;后来你二皇兄又执意要娶她,娘只当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娘,桃夭不是这样的人。大哥他们只是一厢情愿。”
“现在娘知道了。桃夭是个勇敢善良的孩子。”
“我……”后背火辣辣地疼,桃夭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没事,但你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梅淑妃道,“本宫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也谢谢你。”御明霞道,“我去用膳了,一会儿心语过来照顾你。”
第二十六章 守宫砂
整整休养了三个月,桃夭的伤才全部好起来。
御惊天亲自接见她,并问她要何种赏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桃夭说:“奴婢恳请皇上恩准奴婢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御惊天只道她会请求与御熙风的赐婚,哪知听到的,是截然相反的一句话。
“是。”桃夭道,“请皇上让御医为奴婢点上守宫砂。”
“你不会后悔?”御惊天又问一次。
“绝不。”桃夭坚定地伸出皓腕。
“好,你的这个要求,朕准了。”御惊天道,“从今日起,你仍住在霜华宫,但身份在宫中仅次于皇子公主。”
“谢皇上。”桃夭盈盈下拜。
点上守宫砂的时候,桃夭竟像摆脱了一个包袱那样轻松。再次见到御熙风或御熙云时,一样的从容与淡定。——因为不是自己爱的男子,与他们有关的一切,风清云淡,而已。
总有人是不同的,没有刻意的躲避,分离得太久,他的轮廓还是那么清晰,印在她的脑中。桃夭想,南宫锐,这个名字,这张脸,刻在了那么深的地方,也许一辈子都抹不掉了吧。
他和她之间,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不说再见,是否就永不再相见?
桃夭以为会如此,却还是躲不过命。仲夏,暴雨,桃夭帮御明霞送一件物品去梅淑妃处,回来时,穿过长廊后,要过一条桥。桥的下面是池子。雨下得太大,桥竟被涨起的池水淹没了。桃夭踟蹰着,不知道怎样过去才好。
犹豫了不多时,她看到了久违的南宫锐出现在池子对面。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觉恍如隔世。太久的分离,太深的隔阂,曾经海誓山盟的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撑着伞,白衣洁净,面容冷俊。眼神里没有悲喜,却分明是一根最锐利的刺,一直刺进桃夭内心最深处去。
他研判了望了她半晌,看出了她在迟疑什么,信手将伞扔掉,足尖轻点,跃过池子到了桃夭身边,又极迅速地揽起她,越过水面。桃夭一惊,手中的伞飞走。
穿过池子,南宫锐放开了桃夭。她没做一瞬的停留,继续前行,甚至没有留下一句礼貌的“谢谢”。南宫锐捉住她的手腕,不意捋开了她的衣袖,手臂上那醒目的守宫砂便映入眼帘。
“你,是不是一个没有心的女子?”
“是。”桃夭仰起脸笑,眼中却有泪,只是雨太大,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那是不是泪。
“终身不嫁,你就会快乐么?”南宫锐接着问,“你的父母呢,你的身世呢?”
“那只是我自己的事。”桃夭倔强地回应。被他一问,心底隐然有些悔意,当初执意回宫,是否真的过于*?倘若抛下他,以一人之力去寻找生身父母,御熙风也不见得会放过他。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