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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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的理论是,只要离他足够远,爱才能更伟大。看不到他对别人好,才觉得自己的关心不是多余,看不到他的缺点,才想留住他。
许佳梦的分析是,凌然在对她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先给她塑造了一个温柔体贴的高大形象,却又不对她表明心思,让她心急如焚,巴不得赶紧下手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以免便宜了其他女人。只要先动心了,就彻底输了。中了他的毒,甘为爱情的奴。
月光悄悄爬进屋子,她蜷着腿坐在床上,许佳梦也没睡,她们静静说这话。
“小时候,爸爸常常骑车带着我去一个小山坡上放风筝,看着别人放的风筝比我的好看,也比我的新,我就吵着要买新的。那时候家里没钱,买不起更新更好的风筝,爸爸就劝我说,风筝旧说明买的早,技术肯定也比别人好,我就是觉得丢人,也不肯放。他当时特生气,当着我的面把风筝给掘折了。我吓哭了,哭了一路。我爸是个粗人,也不会安慰我,急得跑到附近一家麦当劳里给我买了一个巨无霸,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绊了一跤。当时我只在朋友嘴里听说过麦当劳,从来都没见过巨无霸什么样,看见那个摔坏的汉堡,哭的更凶了。他没辙了,瞪着自行车,给我唱歌听。”田乐乐也轻声哼唱着那首歌,“是那昨天的云,还是今天淋漓的雨……”
“我现在能买得起最贵的风筝,也学了放风筝,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走了?”她眨眨眼,泪落无声,“还有我母亲,从兴趣爱好到生活习惯,没有一样跟我相似,却一直在适应我。有次,我去一个海滩挖螃蟹,她就在岸边的石头上等我,每次我回头看,她都在冲我笑。现在,我害怕回头,害怕没人在等我,害怕看见光秃秃的石头,害怕承认其实我曾拥有过的,都已经彻底失去了……”
很多时候,我们喜(…提供下载)欢某一个人,担心得不到或是不可能永远得到,于是花心思把自己复刻成他。至少,失去了这个人,但不会忘了那种感觉。当一个人学会了更多,懂得了更多,变得坚不可摧,才发现曾经那份对爱的执着,仅仅是因为当时除了爱情,别无所有。
许佳梦刚想安慰她,忽然抑制不住的恶心,立刻跑去厕所呕吐。田乐乐看着她剧烈的身体反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可名状的恐惧漫上心头。
在北京的最后一天,许佳梦带着田乐乐去办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养老院外草坪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老太太,不疯不颠,只是安静的让人心疼。她是许佳梦的亲奶奶,她的生身父亲的妈妈。
许佳梦的母亲抛弃她的父亲远嫁云南后不久,他终因常年过度辛劳成疾,不幸久别于人世。她的母亲没脸回来,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赡养老人也是应尽的义务,每次都让许佳梦把钱送过来。
“奶奶……”
老者慢慢的回过头,开心的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她招手叫她过去,“你看……最近我在学写字,已经能把你的名字写的很好看了。”
那是白纸黑字,那是语文老师分析不透的感情,那是一种作家学不出的情怀。许佳梦,爷爷给她起的名字,奶奶送给她的全部爱。
一直到院门口,她才大声哭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的一角,“我不配当她的孙女,不配……我不配……”
陆旭的公司需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没办法赶去送行,她们只好坐地铁去机场。
许佳梦还是来时带的那点行李,田乐乐去房明雪的住处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房明雪一直在身旁念叨她,说白了就是关心她,惦记着她能早点回来,“机票和身份证都带好了么?多带点衣服,冷了穿热了脱,回来我给你洗,还有……在那边别老吃一些生冷的东西,小心吃坏肚子,那什么……”
“是是是,知道了,房老妈子。”田乐乐虽是不耐烦的口气,但心里特别温暖。
“你叫我什么?你这种语气是在和未来房东说话的态度么?”
住自己的房子和住房明雪的房子都不用交房租,之所以愿意和房明雪挤在一张床上,大概是想找个伴,顺便每个月还能进账两千块,就像退休工人拿退休金一样爽。
房明雪没送她出来,纯粹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了。家人可以等待,可以付出,可以陪伴,但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客套。
她和许佳梦下了地铁,站在黄线后边等车,头顶是大站牌,所有的路线都在上边,许佳梦看了看,“一,二,三,四……这么多站。”
“没关系,地铁不堵车,很快就能到了。”
中年妇女停在他们身边,拉着的小女孩还在玩手上的安居,“请问,往动物园方向是坐这边的车么?”
“是啊,没错。”许佳梦正在琢磨站数的问题,也没过脑子,敷衍的回答,还伸手指了指,“就这边。”
那女人顿了几秒,又问,“这边动物园站不是灰色的么?应该是在那边坐吧。”
许佳梦抬眼一看,果真是看错了,又急忙纠正,“对对对,是从对面坐,好长时间没来北京了,忘了。”
等那妇女走远了,田乐乐纳闷的问,“她不是知道么,还来问你干嘛?”
“嗨,她是知道,不过还是犹豫,只是想找个人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心里就更踏实了。”许佳梦有板有眼的分析,“这么说吧,当你问一个人爱不爱你的时候,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你只是不肯面对或者不敢确定,所以才会极度渴望被认同。”
田乐乐很期待这次的旅行,有最美的风景,有最懂爱情的人。
飞机还没动,她就紧张的不得了,往跑道上开的时候,她手心都冒汗了。
许佳梦握着她的手,“你现在深呼吸,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就是坐在一辆大巴车上,在心里强迫自己相信,你就是坐在一辆有些颠簸的大巴车上。”
飞机滑行期间最令人煎熬,不知道还有多久腾空。起落架脱离地面的一瞬间,心就彻底沉下去了,慢慢放松,然后睁开眼。
按照她说的去做,还没感觉有多害怕,飞机已经穿入了云层,平稳行驶了。
很多时候,一些人被击垮了,并不是身体抗议了,而是心里承受不了。所以,偶尔也需要闭上眼,欺骗自己一下。
许佳梦忽然变得很严肃,“乐乐,手机。”
“啊?我已经关机了呀。”她有些纳闷。
“我知道,给我。”
“黑屏呢,给你也没用。”虽然这样说,她还是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了她。
“我知道没用。”她接过手机,迅速抠出SIM卡,直接掰碎,“我在上飞机之前给陆旭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你现在是我的人质,只要他肯把我开出的数目打到我的卡上,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况且,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又跟我闹着玩呢,是不是?”她半信半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自己,你就是跟我开玩笑呢?”
自欺和欺人的本质区别在于,前者只需自己相信,后者必须说服大众。
她们僵持了几秒,田乐乐要去抢手机,许佳梦立刻打开飞机的遮光板,没有厚厚的云层,天地、山川、河流顿时清晰可见。
“我劝你还是坐稳了,这里可是很高的。”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绑架,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并且对她的弱点了若指掌。首先,飞机上必须关机,客观条件制约着她不能联系陆旭。第二,她患有严重的恐高症,不得不坐以待毙。
第四十七章
田乐乐对高度的恐惧,源于害怕从高处坠落而束手无策。坐飞机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飞行员,如果遇上空难,只好坐着等死,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她怕的不是高本身,而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恐惧,比如此刻。
“你想怎样?”田乐乐问。
“你想报警?”许佳梦挑眉看着她。
“你怕我报警就不会在飞机上告诉我这些。你这么完美的计划,不会败在一个小细节上。”她面色平静的说,“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计划是骗两笔钱,我是你握在手里控制另一个人质的王牌,没错吧?”
“我小看你了。”许佳梦盯着她,“我手里的确还有一个人,叫房明雪。”
“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却用友情威胁我。”她轻轻摇头,彻底失望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要钱。”她说的很诚恳,“只有你能帮我的阿哥,帮他还赌债。”
田乐乐斟酌再三后,说,“这样吧,既然你是个肯为爱牺牲生命的人,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也有我爱的人。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去天涯海角,告诉他,如果我不能给他幸福,我就祝他幸福。”
田乐乐只是被禁足,饭也能吃,水也给喝,除了手机和电脑,其他电器设备还都可以用。
许佳梦每天定时去银行查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个被绑架的人质。双手被烤起来,人被用麻绳困在椅子上,嘴里堵了一块已经有馊味的抹布。
虽是学网络通讯的学生,她自认没本事两根线一碰就能拨出去电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救的方法。或许用脑袋撞墙可以穿越,就算变成元谋人也行,起码没有勾心斗角,不会四面楚歌。现在,她除了思想可以飞跃十万八千里,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能眨眨眼睛,掉几滴泪。
这天,许佳梦回来以后,明显很高兴,边给她松绑边说,“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百闻不如一见,以前都是天涯海角的说,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天涯和海角虽同在中国最南端,却是两块石头,分别对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天涯面对土地,海角朝着大海。
她用许佳梦的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她往海里走,一个个浪打的她左右摇晃,她说,“我能到的了天涯海角,却始终去不了你心里。你还记得咱俩一起玩的那个游戏吗?那会儿咱俩还对着改签名,多傻啊。我大概不能再陪你玩了,但你一定要走下去,带着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走下去。”
她越走越深,水漫过了胸口,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回到岸上,她把已经输好号码的手机还给许佳梦,“你要觉得没问题,那就直接帮我发了吧。”
许佳梦自然看不出端倪,这是她和凌然才会玩的文字游戏。那段时间,他们的签名是他问快捷键,她改字母缩写。走下去的意思就是往下走,游戏里的快捷键是S;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代表装备,游戏里的快捷键是O。她想表达的意思是SOS,可是他真的能懂她吗?
“我帮你买了明天的机票,你自己回去吧。”她羡慕的拍拍她的肩,“女人一生当中,总会遇见给了她童话故事一样爱情的那个人。如果遇到了,就千万别错过了。”
晚上回到家,许佳梦忽然看着天花板说,“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最后一顿晚餐要吃的丰盛,我打电话到饭店订两个菜。”
“一顿饭而已,说得要死要活的。”
“是啊。”许佳梦吸了吸鼻子,身子僵了一下,看上去不太自然。她从兜里摸出两个手机,“手机还你。”
许佳梦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餐厅的电话,“对对对,龙虾、鲍鱼、再来条鱼,最贵的那种,要最大个儿的……”
她本是大声的站在窗口说,声音慢慢的变小,紧接着人也蹲下去了,带着哭腔的对着电话骂,“我他妈吃的了,你管着么?”
田乐乐接过她手里的电话,难得奢侈的对着电话说,“照她说的下单吧。”
若是迟冰冰在她身边,肯定会用手打个响指,夸她一句,“帅呆了!”
“你怎么了?”
“其实,我对你所说的很多话,还有关于陆旭的事,全部都是假的,安慰你的很多话也是从书里学的。只有奶奶的事是真的……”她再也忍不住,哭的很厉害,“我只能告诉你,若不是可怜你的遭遇,凭我对陆旭的恨,肯定会杀了你,而且也不会让你死的清白。”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叫浩……”
田乐乐没有听到那个故事,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个故事了。她听到了警笛声,好像有很多辆车,停在了楼下。
许佳梦趴着窗户看了一眼,摘下腕上的手链,“这个送给你。”
转瞬之间,警察踢开门进来,许佳梦从床下掏出一把枪,扯过田乐乐,“别过来,都别过来。我要救我的阿哥,我只要钱,你为什么要报警。”
“别傻了,你的阿哥在酒吧和一个□溜冰被抓了,是他把你供出来了,因为可以酌情减刑。”一个女警官平静的对着已经近乎疯狂的她阐述事实真相。
田乐乐在她手里,脑袋被抢抵着,可一点都不害怕了。那不过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一个可怜至极的女人。而她也渐渐把枪拿开,对着自己的头,“没有他,我不会染上毒瘾,没有他,我也不会拥有那么快乐的时光。值了,这辈子值了。我和他在一起的几年里,把一辈子的快乐都用光了,剩下的日子里全部都是痛苦。我求求你们,为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
随着一声枪响,田乐乐的脑里天翻地覆,眼睛可以看见血淋淋的画面,耳朵却怎么听不见声音。
后来,她被带到警局做笔录,配合回答了很多问题。被送走前,她恳求见那个被抓的阿哥,只问两个问题。
“你叫什么?”
“连默尔。”
她又摘下那串手链,“这是什么。”
“一串手链而已,我当初还叫那女人卖了换点钱花,她死活不肯,这个贱女人。”
田乐乐不敢相信,那么活泼开朗的许佳梦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死的。
许佳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