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红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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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办公室，谢疏影朝着歹毒的财务总监竭尽全力地喊出压抑许久的话——
　　“我鄙视你这种人！”
　　“你给我再说一遍！”财务总监歇斯底里地咆哮：“你这个心脏病，永远也别想找到工作！！！”
　　“我一定会找到好工作的！”谢疏影大声地喊着，声音里不仅仅有愤怒的力量更有对未来的信心。
　　这就是她以前的职业生涯。
　　“为什么？”余飞问。
　　“我不想成为废人，我想证明自己还活着。”摆脱了回忆，谢疏影一字一句地答。
　　“还活着？”余飞定定地看着谢疏影。
　　“是！”
　　她已经打破了医生的断言，活到26岁了，这件事给了她信心，就算是面对一个海市蜃楼的目标都会全力以赴。
　　“你觉得自己的条件符合吗？”余飞接着问。
　　“请您告诉我，我哪里不行？”
　　“你还打算再来？”
　　“对！”她的声音充满力量。
　　“Impossible！”他不给她希望。
　　“我可以这样理解您的意思吗？Impossible！——I‘m　possible！”
　　“哈哈……”
　　余飞豪爽地大笑，“好执着的女孩子！这样吧，先做业务助理，有意见吗？”
　　“没！”谢疏影答应地非常爽快。
　　“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
　　“明天上班。”
　　“谢谢您！”她激动地叫道。
　　“你在考验我的耳膜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告辞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余飞点点头，补充道：“　别让我在3个月试用期后看不见你！
　　谢疏影用力地点头……

　　人事安排

　　“余飞，坐！招聘的事进展怎么样了？”夏天阳揉着眉心问他的人力资源部经理。
　　“夏总，这次来面试的人很多；条件都不错。初步确定的三个人分别是王钥、谷欣曼、周忆娟。”
　　夏天阳在这次招聘中；破例没有设置初试环节；特别强调让余飞亲自到招聘现场直接面试，这位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做事鲜有墨守成规。
　　这个决定的结果是，余飞在收到了60多份简历的同时，发现了谷欣曼这个人事档案被原单位扣留的优秀人才。
　　“你怎么看这三个人？”
　　“谷欣曼、周忆娟两人英语都是六级，谷欣曼在天隆工作了五年，经验　（炫）丰（书）富（网）　、还有助理会计师证，王钥英语专业八级，外语水平较强，在天泰外贸公司工作过两年，周忆娟是文秘及中文专业双学位，文字功底不错，在工商银行做过两年文秘，字写得漂亮。”
　　“在天隆工作了五年？为什么辞职？”夏天阳忽然问道。
　　“听说是性骚扰。”
　　夏天阳点点头，呷了一口咖啡，“后备人选中还有懂财务的人吗？”
　　“有一个，只是……”
　　“怎么了？”夏天阳定睛注视着余飞的表情变化。
　　“学历比较低，是会计专业的自考大专，没有作过秘书工作。一个半月前不会说英语，也不会熟练应用办公软件。”余飞细心地回答。
　　“为什么说一个半月前？”
　　“那名应聘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现在英语基本会话没问题，也会熟练应用办公软件。”余飞进一步解释。
　　“是吗？”夏天阳有些兴味地望着余飞问道。
　　“这名应聘者虽然比较矮小，完全象个高中生。可是却很特别。”余力稍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是个让人很难拒绝的人”
　　“让人很难拒绝的人？这么说你给了她机会，是这样吗？”
　　“夏总！我只是让她做业务助理，因为……”余力情急地向夏天阳解释。
　　夏天阳微微一笑：“喝口茶，不用太紧张。财务那边你还是要多留意。”简短的几句话冰释了余力的顾虑。
　　公司的规模在一定程度上取决领导的胸怀，而领导的胸怀在一定程度上又取决于对下属的信任。夏天阳向来是给自己的干将足够的权利。
　　“夏总对财务还是不放心？”余力试探地问。
　　夏天阳略一沉吟；“你多留意一下吧。”
　　“夏总，为什么不换一下人？”余力建议着。
　　“余飞，我记得你以前是学古生物专业的，毕业后分到大华公司。”夏天阳缓缓地说。
　　“是。”余力点点头回答着，不明白夏天阳要说什么。
　　“我记得我曾问过你古生物与大华公司业务有什么联系，你当时的回答是可以用化石确定岩石的年龄，进而找到大华公司需要的镍矿。”
　　“夏总记得真清楚。”余飞更加不解其意地回答着。
　　“到达目的地的路不一定是直线。”夏天阳笑了笑；“多关注一下香港那边。”夏天阳说完，视线落到墙上的世界地图上。
　　余飞【炫】恍【书】然【网】大悟，佩服地点了点头。
　　他的上司是一个理想高蹈的人，所关注的当然不仅仅是集团内部。

　　第一次坐在你身后

　　为了尽早地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谢疏影经常加班。自然而然的，她成了公司里来得最早，走得最迟的人。
　　虽然工作很不轻松，谢疏影还是报名参加来年的会计师考试。
　　下班后，忙着去上课的谢疏影发现将《会计》课本拉在单位，不得不再次赶回单位。刚走进公司电梯间，就听见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会是谁？
　　按住开门键；谢疏影好奇地抬头看，咦，怎么是这两个人？。
　　“夏总！吴特助！”
　　像她这样的小职员能遇到这两个人实在罕见得很。
　　“你是……？”走进电梯间的男人显然对她没什么印象。
　　“谢疏影，新来的业务助理。”
　　“就是那个三番五次跑来应聘的业务助理？”夏天阳边问边打量着谢疏影。虽不漂亮却清爽得近乎纤尘不染。
　　“是。”对方的态度算不得友好，然，事实如此。
　　“无知者无畏！”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评价，夏天阳目视前方。
　　好歹也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的，看老板的脸色做事这点道理谢疏影也是明白的，然，老板的面子是要顾忌的，打工仔的尊严也是要维护的。这份工作是我谢疏影争取来的，不是白得的。况且，如果我谢疏影无知，那么雇佣无知者的老板也算不得高明！
　　“夏总，”谢疏影压住不满，尽量调整语气，“对于这件事我的理解是勇者无惧！”
　　〃难道就没有无知的成分？〃
　　〃确切地讲我不是无知；只是水平暂时差了一些；可是这就好比一个射击手；枪法再差；多放总能命中。况且志远的员工中应该只有勇者还没有无知者吧？〃
　　实力差，并不丢人；不努力，才是件丢人的事。
　　“谢疏影，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吴平皱眉道，一个小小的助理，哪来这么多话！“谢谢吴特助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谢疏影内心长叹一声，告诫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仔。感受到对方的傲气；夏天阳再次上下打量了一回谢疏影：“你怎么还没走？〃
　　“我忘记带书了，回办公室取。”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10层，“叮——”的一声过后，谢疏影快步走出电梯间。夏天阳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身材有些矮小。
　　取了书后，谢疏影下了楼，意外地在公司门口碰到了吴平。看见谢疏影，吴平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小谢，我现在要出去办事，需要一些时间。夏总还在忙，我想应该有人留下来协助他。你觉得呢？”
　　虽然刚才的相处并不愉快，但是涉及工作的事情，谢疏影决定摒弃前嫌，接受了吴平的建议。乘电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间后，谢疏影按下办公桌上的对讲机：“夏总，我是助理谢疏影，现在在外间，需要我留下来吗？”
　　夏天阳看一看表，八点。“给我一杯浓咖啡；不要加糖。”
　　“也不加牛奶吗？”
　　“少放一点。”对方的态度已经有些不耐烦。
　　冲好咖啡；谢疏影小心地叩门。
　　“进来吧！”
　　“怎么没走？”看到谢疏影，夏天阳问。
　　“我想您这个时候可能需要助理。”
　　“咖啡放这。〃夏天阳简短地说；〃去把这个复印一份，这个发个传真，这个粉碎掉，这个打印完拷到U盘给我，记住在你的机子上删除掉，先这样。”
　　尽管谢疏影的记忆力超强，在接过夏天阳递来的文件时谢疏影还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夏总您是说，这个复印一份，这个发传真，这个粉碎掉，这个打印完拷到U盘给您，然后在机子上删除掉，对吗？”
　　夏天阳点点头，开始拨电话。
　　“这次采购的货物为什么还没到？”谢疏影再次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夏天阳不满的声音。
　　“没有取得卫生检疫部门的证明，为什么？”
　　〃请示？”
　　“这个采购项目是谁负责的？没什么好解释的，三天之内货必须到！”
　　〃喀〃的一声！
　　电话被夏天阳重重地挂了。站在门口的谢疏影犹豫着，不知道该进该退。
　　“进来吧！”
　　暗暗吸了一口气，谢疏影径直走进办公室，将U盘放在夏天阳的办公桌上。
　　“坐！”夏天阳边说边打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会做财务分析吗？”他问。
　　“会一点。”
　　“把这份数据复核一遍。”他递给她一份资料。
　　谢疏影忙接过资料，复核起来。
　　“夏总，数据都能碰上。”
　　“嗯。”他头也没有抬。
　　显然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那为什么还要自己算呢？谢疏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冲了一杯咖啡后，谢疏影小心翼翼地退到外间；屏声侧耳默候。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一起吃饭吧。”
　　见夏天阳走进外间，谢疏影慌忙站起：“不用了，夏总，您太客气了。今晚我家里有事。”她晓得对方只是客气。
　　“打个电话？”显然他不只是客气。
　　“谢谢您，夏总，真的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她的回答再次辜负了他的好意。
　　“把门锁好！”夏天阳沉下脸说完，拿起外套；径自走出办公室。
　　出了办公大楼，看到停在公司门口的宝马车，谢疏影决定绕道走。道理很简单，做人做事要有分寸。她不认为今晚做的事情值得老板送她回家。
　　〃上车！”
　　夏天阳横臂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语气强硬。客观地讲，他的本意并没有想让她上自己的车，送公司职员回家这样的小事，向来是交给吴平处理的。但是今天这个女孩子总是辜负他的好意让他心里很不＇炫＇舒＇书＇服＇网＇。
　　发现夏天阳打开自己的车门，吴平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下了车，撑着伞在雨中等候谢疏影上车。
　　再不上车，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谢疏影迟疑了一下；打开后车门，坐在夏天阳的身后，吴平小心地关上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住哪？”问的简短。
　　“虹云路。”答的干脆。
　　瞬间车内就没了声音。迎面时不时有车子开过；强力的车灯灯光透过车窗玻璃射进车里；转瞬即逝。
　　“知道撒切尔夫人吗？”夏天阳率先打破沉默。
　　“听过，没见过。”　谢疏影没好气地说。也太瞧不起人了，当真以为我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夏天阳一愣。“别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撒切尔夫人的父亲说过，即使是做公共汽车，你也要永远坐在前排。”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谢疏影捋了捋耳际的秀发，突然来了灵感，也想刺激刺激对方，笑道：“座中尽是豪英，我只好退后。”
　　“座中尽是豪英，这六个字说得好。”
　　“就这六个字不是我说的。”
　　“谁说的？”夏天阳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
　　“陈与义，一个词人。”
　　哈哈！哈佛的高材生你也有不如我这个高中生的地方。谢疏影暗自得意，颇有一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
　　将心比心，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作为旁观者，如果看到一个人的弱点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瞧不起对方是很容易伤到一个人的自尊。
　　“如果累了就眯一会，到了我叫你。”注意到谢疏影的脸色有些苍白，夏天阳体恤地说道。
　　“我不累。”
　　“你的脸色很不好？不＇炫＇舒＇书＇服＇网＇吗？”
　　听出对方真心实意的关心，谢疏影多少有些感动，不过涉及到自己身体状况，她连忙岔开话题：〃告诉您一个秘密。〃
　　〃嗯？〃
　　〃个子矮小的人啊通常精力都很充沛。”她头一昂，语气自豪。
　　“是嘛？”夏天阳笑问。
　　“当然喽！比如拿破仑、比如麦克林托克。”
　　“您知道麦克林托克吗？”谢疏影再次提到这个自认为老板不会知道的人。哼——看看到底谁无知！
　　〃巴巴拉。麦克林托克？”话音末落，夏天阳重复道。
　　“您也知道巴巴拉。麦克林托克？”
　　“历史上第一位独自荣获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的遗传学家、植物学家。淡泊名利，终身未婚，一生是在实验室和玉米田里度过。把全部的挚爱都奉献给了她‘钟情’的玉米，奉献给了遗传学。”
　　她张了张嘴。
　　“很惊讶？我母亲是生物学教授，她最钦佩的人就是巴巴拉。麦克林托克。”夏天阳瞅了她一眼，解释道；他很少跟别人提起自己的父母。
　　“哦。”失望！
　　“你最钦佩的人是谁？”夏天阳突然问。
　　“海伦。凯勒。”
　　“想必也知道她的名言：一扇幸福之门对你关闭的同时，另一扇幸福之门却在你面前敞开了。”
　　谢疏影惊喜地望向夏天阳。“您也知道海伦。凯勒说的这句话。”
　　“刚到美国的时候，叔叔送我的话。”停了一会，他补充：“我很喜欢。”
　　刚到美国的时候他才9岁，茫然四顾，孤立无援。
　　“那你去过海伦。凯勒的家乡吗？”她好奇地问。
　　“塔斯甘比亚？去过，一个美丽的小镇。”
　　“太羡慕你了。”谢疏影酸酸地说。
　　“你也可以去，就在美国亚拉巴马州西北部。”
　　“谁不想天南海北地行走天下，得有那个条件啊！”谢疏影白了上司一眼，懒得再搭理对方。
　　夏天阳并没有注意到谢疏影的表情，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