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一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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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纹立马冲出屋外,屋里的空间变得空旷了一些,但是还是滋味不好受,桌椅碎片到处飞。房间能扔的能砸的都被摔了。
我静静地观察她,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完了,终于,她用尽了力气,晃悠悠地倒地,我连忙把小纹叫进来,让她给夫人换一间房间休息。
走出那间被完全破坏的房间,没有压迫感了,但那东西的感觉还在,我想,她是看到了什么,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什么。
包扎完她手上的伤口,例行检查之后,又叮嘱了小纹几句,就去见洲主九轩。
我去的时候,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从他书房里出来,原来是有贵客,怪不得这么大的动静九轩都没有出现。
那个人是商道家现任家主商道琉墨,帝都九洲的药材都曾是商道家经营的,虽然商道琉墨从事仕途,但是药材流放的主导权还是控制在商道家。
“情况怎么样,似乎最近又什么东西刺激她了。刚刚听雨阁似乎很乱,她没事吧。”九轩问到。
“没事,听雨阁你不要派人去整(。。)理,让它保持那个样子。”
“原因呢?”
“没有原因。”这样的回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详。”
他笑笑,“大师您说的真玄乎,不过您既然这样说了,就这么做吧。”
“还有,夫人的侍女似乎又中毒了。”
“她呢?”
“好像还没有。”
她一直都有把各种东西偷偷倒掉不吃的习惯。
他沉吟了片刻,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东西。“您看看这个。”拿出来的是两个香囊。
犹豫了一下,接到了手里。
两个香囊都是同样的手工,一个纯白的,,另一个也是纯白的但略泛一点黄,上面都镶着红线。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绕的是‘商道琉璃’,另一个绕的是‘雪衣琉璃’。
雪衣是让琉璃成名的毒药,世人只以雪衣琉璃称呼那个传奇的女子,却淡忘了她出身于苏州府商道家,本名商道琉璃。
她自己也很以雪衣为傲,很少看到她的器物上写明‘商道琉璃’。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九轩解释说,“写有‘商道琉璃’的是从她的挚友那里得来的。”顿了顿,“浭澅公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写有‘商道琉璃’的那个香囊保存的都比另一个白净些
似乎看出我有一些发楞,九轩继续说道,“我想麻烦你看一看香囊里的成份。”
这两个香囊都曾被人拆开过,从体积大小上来看,两个装的东西都有所减少。说这两个是香囊其实是错的,这两个都是药囊,成份一样的药囊,里面是能够趋除蛇虫毒物的草药,还有用纸包的一些黑色小药丸。
“凤凰花草?宫中珍品?”“那是什么?”“用来驱蛇,是大苑进贡的贡品,看这色泽,应该是延禧九年进贡的吧,
九轩的手好像颤动了一下。
“那是什么药丸?”
把药丸拿在手里,掂了掂,嗅嗅再搓下一点粉末放到舌尖上。
不由得笑了笑,雪衣琉璃,“是吃了能让人立即呕吐的药,起清胃的作用。”
看到九轩没有讲话,眉尖稍微打了个结。
“因为解毒剂一般成分复杂,药理相生相克,还有剂量的问题,一般的外人不可能随便解毒,但是毒药一般都是由口服入,所以如果当即能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基本上可以保命。”
“那这药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
“这药效力太大,一颗就能让人吐个十几回,严重的可能会厌食活活饿死。”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这就是这些年来,绯盈夫人身边的侍女一个个病发厌食死亡的原因?不对,这不是根本原因。
“您还是把药囊还给尊夫人为好。”
“我知道,。”
越快越好。
九轩抬起头,拉了书桌上一根绳,乐镌进来了,“吩咐下去,带夫人所有的侍女去检查,同时检查所有的饮食与器具,封锁听雨阁。
“还有,报告一下四天前孟兰节临济分院里发生的事。”我本来想草草说明一下就离开的,因为洲主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今天有太多的事让我想起四天前发生的事,大苑迦澅皇姬,雪衣琉璃,一些无关进要的事让我记忆中的细节越来越清楚。
“七月十五日的解夏日。寺里汲灌盆器、烧香燃灯,香客较之平日热闹很多。到了傍晚的时候,香客逐渐前往渭河,大部分人都出了寺院,这个时候大殿里进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那个男人很无所谓地在大殿里闲逛,但是那个女孩却跪在大佛前祈求,很虔诚。”
双手以拇指托着中指成弹指状,其它指头伸直,左手安于胸前,手掌向上,右手覆其上,但不相接触,左为上求,右为下化。
释迦牟尼&;shy;——智吉祥印。
之所以注意到他们两个,是因为我认识那个男人,练离庭。延禧七年我曾见过他,那个一夜悲愤白了头发的孩童,注意那个女孩是因为她祈求的方式,十分正规。
“那女孩应该来 自'霸*气*书*库'于北领。祈求完了之后,她很好奇地走到抽签的地方。小沙弥招呼她抽一支签。‘怎么抽?’她的发音很纯正,一点口音也没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也没有那种北领那种高鼻梁凹眼眶的特征。‘您想抽什么签?’‘有哪几种分类?’‘走吧。’那个男人却很不耐烦。”被那女孩瞪了一眼消声,犀厉的眼神。
“你可以不用再说那男人,直接说‘练离廷’。”九轩打断了我,插入说。
他果然知道了。
“那女孩回过头又以天真可爱的表情看过来,‘我只是想抽着看看。’‘那你就抽花签吧,一百种花名的签。’她伸出手,伸进了签盒里。然后,练离庭突然抽出了剑,抵住一把弯刀,打个转,划过对方腹部。但同时大约有七个人包围了他们。都是以弯刀作为武器,北领的人。其中一个人已经朝那个女孩冲了过去,那女孩竟一直站着没动,刀近到咫尺,她出现在那人右边,顺手把从签盒带出的签插到对方右颈穴,撤手让对方倒地。剩下的五人并未向同伴一眼,就以包围状向两人渐步而来。那女孩却迎着他们走过去。‘太难看了吧,在佛前打斗不觉得丢脸么。’那个北领的女孩冷冷地说,说完,她就向大殿门口走去,练离廷跟着她往外走。大殿门口的三个北领人抬头看看佛像,往门外移去,最后两个把倒在地上的同伴尸体背走,插在脖子上的签牌被拔出,掷到地上。离开了临济分院。”
“这就是盂兰节那天发生的事。”
“己莫啊,不是你的事你还真绝对不管了。”
“这本来就跟临济分院没有关系。”
算他们还懂得规矩。
“北领密教好像出了点麻烦事。”九轩随意地说。
这说明,湖洲暂时会没有危险?
停顿。
“那女孩抽中了什么签?”
我的呼吸屏住了,也许,只是巧合。
“九重菊。”
“九重菊?好像没有听说过,什么签文?”
说不出来,沉重地张不开口。
“秋之ju花,会是余情的意思么?”
不解?
“盛开在肃杀的秋天,不是是余情的意思么。”九轩自嘲地解释。
窗外,桦叶已经率先落了下来,原来秋天已经到了,寒秋,始乱终弃,余情如菊。
我走出了乐苑。
二十三年前,有一位艳丽如菊的女子抽中这支九重菊,半个月后她进封为浭澅'更华'公主,大苑的皇妃,三年后,大苑皇子登基,她被加封为迦澅皇姬。
二十三年后,八个月前,她在我的面前被处决于大苑白檀。
九重菊。
由二百年一十五年前第一位德馨公主伊清抽出,延系到今天。
九重菊。
这不是普通女子能抽中的签。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菊,一名秋花,一名金蕊,一名更花,一名女华,一名女帝。
一名,帝、女﹑花。
。
'第八个出场人物:商道琉墨
苏州府商道家嫡长子;翰林院学士;苏夕硫的爱人;雪衣琉璃的兄长;都指挥使司翰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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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道琉墨
更新时间2010…8…8 10:03:11 字数:3684
我是商道琉墨,苏洲商道家的家主,帝都御史台大夫。我的家族本是药贩出身的贱民,太祖父在贩卖药材的商道上来去多年,精通药理,终于从贱民升格到平民,再从平民谋取到显赫地位。贱民没有姓氏,太祖父感慨于他用双脚丈量过无数次的商道,沾满了血泪,家族的姓氏就定为:商道。
这是母亲常常对我讲的,父亲早逝,母亲独立将商道家撑了几十年。
商道家的血脉本来就稀薄,到了我这一代更是,一脉单传。
无奈我对经商对药材从来就不感兴趣,我喜 欢'炫。书。网'读书,我的志向是在仕途,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对此全家也是支持的,仕途也是改变家族地位的重要途径。
读医书懂药理,治病救人,真正配得上商道这个姓的,是我的妹妹。虽然她后来名声雀起,人们都以最初让她成名的毒药称呼她,年轻的一辈更是不知道她本姓商道。
我的妹妹,雪衣琉璃。
几天前,帝都收到秘密来报:北领密教特使现身于充洲,雍洲,疑最终目的还是湖洲。这本来只是边疆形式戒紧下的结果,只要提醒各洲官员注意就是,但是我却决定亲自前往湖洲。一方面是想暂时逃离这个日渐庸腐无为的都城,另一方面,密报中关于毒药的描写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些年来,我总不自觉地注意各地关于药理关于毒药的消息,就像二十几年前湖洲之围之后那样。
我疑心着,我的妹妹会像当年那样回来。
但是我知道,她是不可能回来了。十三年前,我看着她咽气,看着她入棺,看着她下葬。
可是我总怀疑,她有一天还会回来,像以前一样,一袭白衣,静静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因为能带她回来的人早就不知去往何处,生死不明。
最近的事件发生在湖洲临济分院,我只能前往乐家。九洲之中,只有湖洲设有洲主,最高官员不是由皇城指派。它的的权力牢牢掌握在一个家族手中,,比较不受中央控制,这一方面是年代使然,一方面是湖洲独特的地理位置原因。
我不是很喜 欢'炫。书。网'乐家。那里面有一种困固的感觉。虽然九轩接手后对它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造,但是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再来,那种感觉又渐渐笼罩过来。
作为世族大家,年幼的琉璃曾经来作过几回客,她用过一个词形容过乐家,纠结。对,纠结,就是这个词。
琉璃不是很喜 欢'炫。书。网'乐家,但是她曾经告诉过母亲,说乐家有一个出色的小姐叫乐绯盈。母亲自然动了心思,又是想办法约人家作客,又是打发我过去。
于是我见到了她,这一生我最欣赏的女子。
乐绯盈是乐家的奇葩。
这么多年过去,我仍是记得她的。纵使她的容貌在我脑海里淡去,我还是记得她跟我讨论北领西域各地时的神采飞扬。我记得,我曾大言不惭地跟她这样描述:
大漠的风光其实是极其绚丽的,但那是要容忍肆虐日的风沙与明晃晃的烈日之后,所能贪得的额外赠礼。
外形宏大而不失细节的丘陵山包,毫不吝啬地染上浓郁的色彩,透着暧mei的红,隐藏着诡秘的葡萄紫,沉静却又不失温和的青。而所有这些,都在光线的辗转中,在岩石凹凹凸凸的坑陷间,起着微弱的变化,等到注意到时,才惊觉刚才的美景已经在注视中消散了。
这种美景,是要欣赏者有着乐观的心态,能够忍大漠恶劣的气候,能够在一瞬间被美丽打动,忘却现世的痛苦才看得到。
说的好像我自己亲眼见过似的。
这些不过是太祖父传奇叙述中的一个小小片段而已。
而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却让我没来由地相信,她会亲眼见到这番美景。这让我有一种错觉,如果是在艰难的商道上来来去去,见过许多奇闻怪事的太祖父也许能和她成双入对。
母亲的小算盘最后没成,不是因为最后知道她不过是乐家分室的女子,也不是乐家看不起商道这个崛起没几代的小家族,而是因为,因为我本身懦弱的原因。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让你像画一样去欣赏却不会靠近的人。
会去欣赏去赞赏,但却不适合。
我喜 欢'炫。书。网'看乐绯盈谈她的梦想,那些也是我在母亲对太祖父事迹的描述中,我所向往的东西,却不是我真的有勇气去做的事情。不拿其他的事做借口,我确实只是个循规蹈矩,不敢逾越的家伙。
所以反对硫璃跟一夕老人学开膛破腔,断骨接骨之术。商道家的医理只在使用各种药方,最多加上针灸辅助治疗。
天,这才第四代,我倒已经开始谈传统的问题,世族这种东西果然是有通病的。
我既然来了乐家,就应该去看看乐绯盈。她最后也没有逃出囚笼,去往她梦想的世界。乐家宗妇这种身分,她可以做得很好,就算这不是她的志向。所有人都会长大,都会成年,都会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就好像,我一样。
说的自大了。
她可以做得很好,如果不因为二十几年前的湖洲之围。
有几次皇宴上,我曾见过她,他们都说她疯了。那个时候如果九轩愿意让琉璃看看,也许还有挽回余地。琉璃跟随一夕老人习医后,医术更见增长。但是九轩是不会同意的,琉璃也未必愿意,一夕老人,当年他还是临济分院僧侣的时候,医死了祭微师祁莲的妻子闻暖暖。
湖洲真是一个不详的地方,所有梦噩的地方。
她真的是疯了,以往的活力与热忱都消失怠尽。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我面前,茫然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别的什么上面去了。
我感觉坐在一个世界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