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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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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枫借居白家的卧室在二楼侧拐的正居,此时是白斯年叫停休息的时间,楼下待的闷了,她借故出来透透气,他们大部分人应该还在楼下小厅等大鱼送上门来,那穆枫……应该不在卧室?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走到了这里。

只是一道风吹过,门发出轻微的声响,褚莲站在门外,微微出神,没有亮灯,想来应该是没人。

她想回头离开,但仅仅只是两秒的时间,门被迅速推开,裹着一阵寒风,惊的她彻头都是凉意,下一秒,她很快被一柄冰冷的枪顶住脑袋。

小枫哥……

她低低叫了一声,忽然觉得额头被金属冰冷质感拓印的那一方皮肉有了温度,枪被收回。穆枫动了动喉结,想说话,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走廊这边只有暗弱的光,他的房间并未亮灯。

褚莲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她想看一眼穆枫,却实在抬不起眼,——余光已经觑见,他是衣衫不整的。

她声音发抖:她在里面?

穆枫哑着嗓子,道:你走。

我讨厌你……她泪水涟涟,要换作平时,穆枫早就温声解释,可这一次,他不再温言,却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

褚莲微怔,向里面觑了一眼,轻声: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先走。

她真要走,却突然被穆枫一把揪住胳膊:你很失望?他语调微扬,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冷感:在我身边的每一天,你都在想他……他笑了起来:现在,张风载有妻有子,你是不是不开心?很失望?

你有他消息?她难以掩藏突然而起的欢欣。

穆枫一把将她拽前,她的下巴几乎要抵到他唇吻,他的呼吸是温热的,像从前一样。但很快,穆枫嫌恶地推开她:你滚!

她想转身,却突然停了脚步:小枫哥,你欠我一个解释,我等着。

他啪地一声关上了门。没有一丝犹豫。

褚莲的身影在月光下拖的颀长,一步一步,终于走入了黑暗,再也看不见。

卧室里有女人轻微的叹息:你这是何苦?

他狠狠在墙上砸了一拳,手上每一枚指环都是机关设计,仿克格勃。这一拳砸下来,触动了机关,凸出的倒刺将他的手扎的鲜血淋漓。

梓棠,你何必?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你儿子睡了吗?穆枫轻声问道,语气清淡,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没事,一点小伤!

屋子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梓棠,阿季性子太倔,你要花点心思好好哄,——不要伤害她,你家夏表妹那件事……好好处理。

还要熬一段时间……穆枫声音很憔悴:老子吃了这么多年飞醋,下回也该让你尝尝!

黎清轻笑起来:那也要看看追我的男人有没有黎大哥优秀,我可不舍得让黎大哥吃飞醋!

阿季舍得让我酸!穆枫咬牙。

他随便包扎了一下手伤,便起身下楼:收大鱼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你们想睡觉的话就别下来了,我和老白收拾就够!

黎清打了个呵欠:我也下去吧,请阿季喝碗晚茶——我和她,好多年没见了!

正文 第65章 溪口张氏(2)

冷雨夜的白家庄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张势以待的小厅里;气氛森严。不过是寻常晚茶的时间;穆枫陪了一席,和白斯年眉间略有传递。这个客人;他等了很多年。

几个钟头前在白家金色大厅被穆枫收拾掉的那几个叛徒口中的总管,便是当年依附张家后来又背反张家的祸首张传信,当年张氏一族几乎被夷;就是这个祸首坏了大事。

张传信自溪口张氏遭难之后,早已行踪全匿;即使张家幸免于难的后人想要找他报仇,也是艰难非常。时隔多年;却被穆枫一条引蛇出洞的计谋钓出了行踪。

穆枫不说话;挥了挥手,有人沏来了晚茶。漂亮的套杯;共十二只,胎薄釉润,是上好的玲珑小品,沏一汪暖暖新绿的茶,映的那细瓷愈发透亮,漂着几点嫩尖儿的茶叶,轻轻吹一口气,满起的皱漪……

张传信端了茶,话也多了起来:穆先生,我有消息,当年溪口张氏走丢了几个男丁——张风载也算一个!这几年,他们藏的再好,还是走了点消息……穆先生只要给话,我一定能把那两个姓张的揪出来!他做了个杀狠的手势:赶尽杀绝!

穆枫淡淡笑,神色不动:张氏在哪儿?

张传信起身,附在穆枫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列座都是世家的人或者世家相熟的朋友,如褚莲、慕颜,那个叫黎清的女人也在座,她倒是闲散,好似上桌来真的只为茶水,只顾举着玲珑小品喝茶,脸上淡淡一笑,嘴角两边漂亮的梨涡若隐若现,她好似对席上穆氏的谈话完全不在意,笑意中还带着些孩子的天真,一双小鹿似的漂亮眼睛里皎皎有童趣。

反倒是褚莲,听的极认真。她忽然站了起来,看向那个张传信:张叔叔,你还认识我吗?

张传信一顿,打量着她:你是……?

贵人多忘事,想及当年事件累及褚氏的种种,褚莲心里不免感到凄凉,她冷笑道,您可以忘,张家和褚家四百多条冤魂,怎么也不敢忘!

褚……莲……?那个张传信一脸横肉,这时细眯着眼睛打量褚莲,好像终于在她身上看见了当年的影子,一脸的横肉都惊的颤抖起来:你……你……他伸出两根指头,有些恐惧地戳向褚莲那边,一双眼睛里写满莫名的慌张。

是,我现在是穆太太,褚莲微微抿唇,三藩穆先生的太太,她忽然话锋一转,但,嫁鸡随鸡,穆先生既然和张叔叔有合作,褚莲是女人,不好说什么……反正,张风载已经不在了!最后一句话,她加了重音。掩藏不住的欣喜,如果说早前还有一点疑问,那方才穆枫和张传信的对话则完全打消了她的疑问——因为,她现在可以肯定,张风载还活着!

她坐了下来,既然已经确信了这个消息,那其他,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黎清忽然放下了茶杯,略有兴致地打量褚莲。自入席,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眉间浅浅的笑意却从未放下。褚莲一顿,她居然在这个女人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就像两年前伦敦的雨天,许谦益第一次见到黎清时的震惊。

黎清随手拿起桌上方壶,在十二只玲珑小品中选了一只纹杯,倒上茶,轻轻推向褚莲。褚莲没想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会待她这样热情,略微愣了一下,接过时,附上温淡的笑,算是感谢。

她端起精致的纹杯,眼光轻轻扫过杯身时,却突然凝固,在那一瞬间,仿佛周身的血液都逐渐冷却,她的手抖了一下,碰了杯身,那盏精致的花卉纹杯被撞到,碧色茶水倾在桌上,一不小心,将她手背烫了一片红。

她惊慌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那位比她更紧张:阿季,你怎样?!穆枫拖开椅子就想过来,却被黎清淡淡一个眼神按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眼色微动,却还是平静地坐下。

褚莲呼了呼烫伤的手背,问他:小枫哥,这套纹杯你是怎么得到手的?

怎样?穆枫眼色如常:有什么来头么?

褚莲轻轻叹了口气,却见穆枫手指遥遥指了指黎清:这些东西,不是我的。物主是那位黎小姐。

褚莲惊讶去看黎清,那个漂亮的女人仍然是清淡微笑:褚小姐好像很懂行市,不妨说说。

黎小姐,你是从哪儿得来这些东西的?褚莲问道:送你这套纹杯的原物主在哪儿?我,想见他。

黎清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我的?这套康熙青花十二月纹杯……是我本人的呀!

褚莲摇摇头,想要咽下那苦涩,只是在抬眉间,恍惚又见到了当年的光影,已经不忍回想了,她垂下眼睫,眼泪簌簌落下来:不,黎小姐,你一定是弄错了,……康熙青花十二月纹杯的物主,是我。

这套纹杯,原属于张家,小时候在风载哥哥那里,我曾经见过一回。张家藏品太多,各种古玩玉器数不胜数,我却偏偏爱这套精致漂亮的十二月花卉纹杯……风载哥哥看我实在太喜欢,便要叫人搬回褚家的藏库,送给我做生日礼物。我不肯,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应该留在张家的藏馆里,只有懂欣赏的人才配拥有最好的宝贝……

说到这里,褚莲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好似打在芭蕉上的絮絮细雨,声音的主人,也早已沉浸在多年前的往事中,情难自禁。

风载哥哥便开玩笑说,等将来我长大了,嫁给穆家的小哥哥啦,他再派人将这套十二月花卉纹杯置放进我的嫁妆中,从张家带到加州,交给穆先生保管……在这桩美妙的往事里,提起穆枫,她脸不禁微微一红。

后来……她顿声,声音中却透着小女孩的气息:我再也找不见风载哥哥啦!

黎清笑了起来,她似乎不觉得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因为故事里那个消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与她朝夕相对这么多年。每一晚,每一天,她睁眼闭眼都能见到他。而她的小阿季,这么多年,也有一个痴心的小野狼疼爱,当年的两个小女孩,各自长大,各有归宿,在彼此看不见的世界里,为当年一段遇见而祝福。

那这么看来,这套纹杯,的确是你的。黎清举起了纹杯,抿了一口茶,微笑道。

你的是牡丹花!褚莲笑着叫了起来。

嗯?

你的纹杯是十二月花卉中的牡丹花,褚莲笑着指给她看,你看,纹杯外壁有牡丹花,四月,‘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

黎清低头一看,果然另有玄机。脱口问道:你的呢?

褚莲举起自己的杯子,看了一眼,笑道:可巧呢,我是六月荷花,正好嵌‘莲’字,‘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

果然妙!她闺名单字莲,正好合这一句六月荷,妙极!

穆枫也来了兴趣,翻转着手中的十二月花卉纹杯:‘不随千种尽,独放一年红’……他居然笑了起来:有意思,张风载这份厚礼,倒是有意思的很!

白斯年见他们兴致高,偏插一句:老子是粗人,看不懂!穆枫不客气地抢过他的纹杯:我识字,我帮你看。握在手里轻轻一转,那纹杯碰着他手上的金属指环,发出清脆的铿一声,他看了几眼,笑道:我念给你听,免学费!说完,还真有模有样读了起来:‘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老白,这句适合你。

说人话!白斯年白穆枫一眼。世家的孩子虽然自幼有单独教训的国文老师,但白家长公子小风邺同志,自幼贪玩,国文老师根本压不住他。况且他自幼长在俄罗斯,因为一些原因,又流落俄境内北奥塞梯共和国多年,对当地方言熟稔,却对弯弯绕的中文没多大兴趣,让他理解这些文绉绉的酸诗,可真为难他了。

说人话?穆枫手指活络地转着纹杯,眼中笑意狡黠至极:没什么太深的解释——‘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它讲的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对应的十二月花卉是,九月菊花。

菊花?!白斯年一脸无辜。

跟白先生卖弄中文的唯一好处是——他看起来傻的像个孩子。

张传信被席上这些人弄的云里雾里,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碍于穆枫势大,这么多年经营穆家,手段毒狠人尽皆知。他也不敢深问,只想抓住机会,摆脱这么多年躲躲藏藏的困境,便有些着急:

穆先生,张氏遗孤……我们应该斩草除根!不能心软,否则,祸患无穷啊!

穆枫大笑起来:你是说张阅微吗?他在三藩的时候,就帮我厨房里打杂,留着他一条小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严肃的穆先生偶尔也会讲些黑色笑话:张阅微会是个好厨子。

正文 第66章 溪口张氏(3)

你起来;穆枫放下纹杯;突然对张传信冰冷说道;张阅微在这儿,我去叫他来?你离开张家时;他九岁?还是十岁?他认得你,你可不认得他。

张传信心下一惊;不知穆枫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当年背反张家;害得张氏满门绝灭,心里自然虚得很,生怕当年逃出升天的张家后人来找他报复。这才临时决定出山依附穆枫。毕竟华人世界,如今真正敢出来撂头的,也只有加州穆氏。

穆枫出道这么多年,手段之狠,躲在暗处的张传信看的清清楚楚,他心知肚明,只要加州敢公然与张氏决裂,他就能借穆氏之手,彻底掐灭张氏星火。

cindy,你去把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子叫过来……白斯年吐了一口烟圈,眯眼道:让他来,见见故人。

那张传信有些着慌,局面似乎没有按他想的发展,穆枫向来深藏不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自然不知道。他站了起来,眼神带着略微的疑惑与不安:穆先生,这……?

张阅微,你还记得吗?穆枫笑了起来:我想他也很愿意见你,他恨不能——挖你的心咽你的肉。穆枫神色不变,那话说的轻轻淡淡,好似只是在和友人讨论今天的天气是否合宜。

张传信吓的差点撂倒身下的椅子。

张阅微立在门帷后面,黑瘦的少年,穿着厨房帮工的白制服——他很机警,不知什么时候又混进了厨房。他站在那儿,和满屋先生们比起来,实在太像个孩子,二十岁都不到,脸上仍是盈满稚气的。那双眼睛,却透着深邃入骨的恨意。太沧桑的眼神,老的连穆枫都略略惊讶。

你是张阅微?慕颜惊奇道。她并不认得张阅微,但在俄罗斯待了这么久,这些日子里张阅微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白斯年和穆枫的交谈中,她匆匆过耳,也是不陌生的。

我跟你说过的,我姓张。他抬头看慕颜。

但你没说过……你叫张什么阅微。

白斯年朝她招手,作势要把她揽进怀里:cindy,你给我过来,智商太低给我丢人啊。他吐一口烟圈,眼前迷蒙一片。

褚莲低头,轻叹一口气,已经没有初次听见张阅微这个名字时的欣喜,她的声音里带着略微的苦涩:阅微,原来你才是小阅微……她语息淡淡,好似回忆起几个月前在三藩家里时,那个冒牌张阅微出现的场景:我就觉得……那个‘张阅微’有点不对劲……

小姑姑。他走前一步,礼貌地点点头。

真好,阅微……褚莲抬头看他,很精瘦的年轻人,东南亚的风雨磨砺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他长得并不像张风载,那眉骨,那眼神,独独是自己的风采,但相处久了,此时再回想起来,行事作风果然带着张风载的三分品性!想及此,她眼睛一酸,情难自禁:阅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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