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落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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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愁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声道：“遇见了你，我干什么都很开心。哪还有什么愁了？”红蜻蜓笑道：“就你会说话！”林天愁抚摸着红蜻蜓嫩白的手，笑道：“你的皮肤真好，像丝绸一样光滑。”红蜻蜓立即抽出手来，在他腿上用力掐了一下。林天愁“哎哟”一声，看着她道：“你干吗？属蚊子的？”红蜻蜓又伸手在胳膊上拧了两把，林天愁连忙求饶。红蜻蜓笑道：“让你再说我！”林天愁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啊？”红蜻蜓柔声道：“是啊！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你要讲道理，你就走吧！”林天愁道：“我上哪儿去？”红蜻蜓道：“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喽！”林天愁道：“呆在你身边，行不行？”红蜻蜓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我跟前就要老实一点！”林天愁道：“那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红蜻蜓轻轻一笑，扭过头去。
太阳渐渐升高了。林天愁喃喃道：“咱们一块儿到附近的市镇上吃些东西吧！”红蜻蜓看着他道：“你很饿吗？”林天愁轻轻点着头。红蜻蜓道：“那你等一会儿。”说着站起身，一个纵跃，飞身而起，双足在水面上点了两下，身子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下，落到岸上，转身看着林天愁，朗声道：“天哥，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啊！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东西去，一会儿就回来。”林天愁道：“你一个人凡事要小心啊！”红蜻蜓微笑道：“放心吧！”接着她就朝岸边的小树林跑去了。
林天愁躺在翠绿的竹筏上，看着蓝天上悠悠移动的白云，不知不觉就合上了眼睛。两排密实的黑睫毛叠交在一起，小双眼皮的印儿也不见了。听着岸边昆虫的叫声，仿佛置身在原野上，虽然没有睡着但也不愿睁眼。一夜未睡，他实在有些乏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风飘了过来。接着林天愁只感觉鼻孔中微微发痒，就打了一个喷嚏。他睁眼一看，见红蜻蜓正蹲在身前微笑地看着自己。林天愁双臂一展，缓缓坐起身，看着红蜻蜓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呢？”
红蜻蜓拉着他的手，道：“来，跟我走吧。”林天愁道：“干吗去？”红蜻蜓道：“别问那么多！一会儿就知道了！”林天愁有些疑惑，站起身随红蜻蜓一块儿施展轻功跳到岸上，接着他们二人就来到了树林里。林天愁道：“到这里来干什么？”红蜻蜓笑道：“这里有宝贝！你找找看！”林天愁找了一会儿，只找到了一个烧得落架的火堆。其余什么也没找到。红蜻蜓叹道：“你真笨得够可以的！”说着“嘻嘻”笑了起来。接着她从地上拾起一段树技，蹲身拨了拨火堆，从下面翻出了一个西瓜一样的泥团儿。
林天愁看着泥团，诧异道：“这是什么？”红蜻蜓道：“你将它敲开，不要用力啊！”林天愁捡了一块石头轻轻将泥团儿敲开，里面露出了一个油布包，接着一股熟肉的香气扑鼻而来。林天愁在草地上坐下来，伸手打开油布，见里面是一只油汪汪的肥鸡。他正有些饥饿，看着这只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向红蜻蜓道：“这是你做的？”红蜻蜓一努嘴，柔声道：“不是我做的，难道是这只鸡自己钻进去的？”林天愁向她一递，道：“给你！”红蜻蜓笑了笑，道：“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林天愁看着她道：“真的吗？”红蜻蜓点头道：“真的。”林天愁撕下一块鸡肉，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嚼着，不住地赞道：“好吃！真好吃！”
红蜻蜓飞身上树，眨眼间又跳了下来，向林天愁道：“有肉无酒，那岂不可惜吗？”说着将一葫芦酒递给他。林天愁接过葫芦来，轻轻喝了一口，问道：“这是绍兴的女儿红？”红蜻蜓道：“没错。看来你对酒还比较了解！”说着靠在一颗树干上痴痴看着他。林天愁笑了笑，道：“这酒入口感觉很醇香，还稍微带有一丝甜酸，所以我就随便猜的。”红蜻蜓嫣然一笑：“你还挺会猜的。”林天愁又撕下一只鸡腿，道：“你也吃一口吧？要不我一个人实在没法再吃下去了。”红蜻蜓道：“那好吧！”弯腰在鲜嫩的鸡腿上轻轻咬了一小块儿，一边嚼着，一边看着林天愁。
林天愁喝了一口酒，道：“你干吗这样看着我？”红蜻蜓道：“你吃东西的样子好有趣！着急忙慌的，就像有谁在追你似的。”说着在他身前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林天愁道：“我实在有些饿了！不过说实在的，山珍海味我曾经吃过不少。这只鸡的滋味比那些东西不知要好多少倍呢？”红蜻蜓道：“真的吗？”林天愁点头道：“真的！我还是头一次吃这么美味的东西！”
红蜻蜓四下看了一眼，道：“这荒郊野地里，也没什么原材料。所以这只叫花鸡还算不上什么美味。”林天愁瞪大了眼睛，道：“哦？你还会做更美味的东西？”红蜻蜓用嫩白的双手捏住他的双颊，向两旁一拎，努嘴道：“你敢怀疑我？”林天愁忙道：“嗳，快放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红蜻蜓松开了手，笑道：“谅你也不敢！”林天愁道：“你真是太野蛮了！”红蜻蜓道：“我对你算是温柔的了！难道连这个你都受不了吗？”林天愁正色道：“男子汉能伸能屈，有什么受不了的？我是怕你气大伤身。”红蜻蜓笑道：“算你知趣！”目光转向远处，缓缓道：“小时候我很爱吃，可是别人做的东西都不那么合胃口，于是我就千万百计的学，还曾经拜过一个名厨为师呢！我在厨艺这方面有那么一点点天分，所以……”林天愁道：“所以怎么样？”红蜻蜓道：“不是本姑娘夸口，只怕那当今皇帝的御厨也不一定有我这么好的手艺啊！”
林天愁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相信。今天我算服了你！”红蜻蜓道：“当然是真的！你服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说着又“呵呵”笑了起来。林天愁吃完了叫花鸡，也喝光了葫芦里的酒，就将葫芦扔在一旁，把双手上的油往头上抹了抹，站起身道：“吃饱了！咱们走吧！”红蜻蜓道：“这儿离临安城不远！我们一块儿到都城里去转转吧？”林天愁道：“好！和你在一块儿，去哪儿都无所谓。”说着一把将红蜻蜓拉起来，二人手挽手一块儿奔树林深处走去。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二人出了树林，上到一条宽阔的大路上。他们沿这条大路又走了大半天，就来到了临安城的南门前。二人随着来往进出的人群走进了城内。这里街道宽阔，房屋高大，往来人物也是行行色色。红林二人走了一路，也都有些乏累，正准备找家客栈休息，只见路边不远处有一个衣衫破旧、满头银发的老太婆不停地向行人躬身作辑，别人都捂着鼻子像躲瘟神一样地远远躲着她。不一会儿，老太婆就来到了红林二人身前。
红蜻蜓取出一些铜钱正要打发她，老太婆道：“好心的姑娘，虽然我很需要钱，但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想让你带我去这里最高的衙门！”红蜻蜓道：“去衙门干什么？”老太婆道：“当然是找人说理了！”红蜻蜓道：“很抱歉，这个我好像帮不上忙！”林天愁听老太婆是苏北口音，就道：“老人家，你是苏北一带的人吧？”老太婆看着林天愁点头道：“不错！”林天愁又道：“你是一个人到这儿来的吗？”老太婆道：“是的。我在家里听说我儿子在这里吃了官司，我就连忙拿了家底儿奔这儿来了。”林天愁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婆道：“前两年，我儿子来这边做工，一向都挺好的。前段日子，他下了工到一个工友家里去喝酒，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就被几个巡捕抓了起来，生脱硬拽带到衙门里。小儿根本没有分辩的余地，就被那些巡捕毒打了一顿，关进了大牢里。”红蜻蜓道：“那些巡捕真是太不讲理了。”林天愁心道：世上最野蛮最凶恶的就是官差和土匪。土匪不常有，而官差常有，因此对老百姓而言，官差比土匪的危害更大！
老太婆道：“我来的时候，也凑了些银子，可是一路上都花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大城市里样样东西都很贵，所以我连个住宿的地方也找不到，只有到处讨饭走哪儿住哪儿了。本想找个清官给小儿评评理，可是我来这儿已经有三个月了，走了好几个衙门，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还没等我开口，就被那些凶悍的看门小吏给赶出来了。看来小儿的冤情是没人管了！”说着两行热泪滚落下来。林天愁道：“你知不知道他关在哪儿了？”老太婆道：“听他一个朋友说他已经被关进了天牢。”林天愁道：“令郎叫什么名字！”老太婆道：“于跃渊！”林天愁点点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儿子救出来的。”老太婆一听，立即给林天愁跪下道：“多谢这位壮士！”林天愁扶她起来，道：“快请起！晚生受之有愧！”等老太婆站起来，林天愁又道：“老人家，今晚你就随我们一块儿住客栈吧！”老太婆连声道：“多谢！多谢！”
红林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红蜻蜓道：“天哥，你真的要去救人吗？”林天愁点点头，道：“放心吧！虽然天牢守卫森严，但我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的！那些侍卫的功夫和伎俩，我也都很清楚。”红蜻蜓轻轻点着头，道：“凡事还是要多加小心！”林天愁应了一声。三人一块儿向前走去，不多时来到了一家客栈里。林天愁向老板定了三间房，点了一些饭菜，红林二人和老太婆就围着一张餐桌坐下来。林天愁看着老太婆，笑道：“来到这里之后，你有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老太婆的泪水又流了下来，道：“这儿的人心都黑，只有你们两个心好！”林天愁道：“你家里那边还有什么人吗？”老太婆道：“有一些穷亲戚！不过都帮不上什么忙。”林天愁点了点头。
红蜻蜓倒了三杯茶，三人就边喝边聊起来。红林二人听老人讲起了她家乡的一些有趣儿的事，二人时而也跟着插上几句话。三人正聊得开心，饭菜就上来了。林天愁先为老妇人夹了几样菜放入她碗中，然后三人就一块儿吃了起来。饭后天色也已经黑了，三人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外面更鼓响了三下，林天愁穿衣起来，走出客栈，施展轻功蹿房踏瓦而去。他曾经多次悄悄潜入临安城的天牢内，探听他父亲的下落，可是始终没有音信。由于他谨慎小心，没有一次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但是这次救人，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松地来去自如了。
不多时，林天愁来到天牢的房顶上，四下看了一眼，一片黑漆漆的。林天愁翻身跳落下来，身形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地无声。几步来到看守室窗前，点破窗纸向内一张，见有四个身穿制服的带刀侍卫正在一块儿喝酒！林天愁来到门前，轻轻开了一下门，四个侍卫一惊，有两个奔门口走了过来。二人刚走出屋子，就被林天愁出手点住了穴道。另外两人见他们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也走了过来，还没等向外探头，就被林天愁冲上来点住了穴道。接着林天愁在其中一人身上摸了一串钥匙，就打开里间的铁板牢门，走了进去。四下里一片漆黑，沿过道才走了没几步，就听两边的大铁门内传来一阵阵喊冤叫屈的声音。林天愁走了几步，让他们肃静，跟着朗声道：“哪个是于跃渊？”忽然有一间牢房里一个囚徒大叫：“我是！求你放了我吧！”林天愁开了牢门，将他提了出来，又将牢门锁好。只见这个囚徒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林天愁上下打量他一眼，又问：“你没有骗我吗？”囚徒道：“我怎么敢骗官爷？”林天愁道：“没有最好。”旁边的囚徒一阵吵闹，林天愁让他们安静，众人果然静了不少。林天愁看着眼前的囚徒又道：“你家是哪里的？”囚徒道：“苏北！”林天愁道：“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吗？”囚徒道：“只有一个老娘！”林天愁点点头。二人来到看守室内，于跃渊见四个看守都直挺挺站在那里，他惊奇地看着林天愁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林天愁道：“不是！”于跃渊道：“侠士为什么要来救我？”林天愁道：“我在路上听了你母亲的叙述，不忍心见你们母子含冤受屈！”于跃渊道：“侠士真乃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林天愁道：“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罢了！”二人在椅子上坐下来，林天愁看着于跃渊又道：“对了，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了呢？”说着用钥匙打开了他脖子的枷锁。林天愁见他见双手的手指上都是血渍，还有两根手指已经断了，心道：这些酷吏简直禽兽不如！于跃渊脱去了枷锁之后，看着林天愁道：“那晚他们见我喝多了，身上又衣着寒酸，所以他们就认定我不是好人，不由分说就把我弄到这里来打我，我吃不住痛，就胡乱说自己是个贼，可他们还不肯罢休，非要让我招认同党。我哪里有什么同党啊？实在说不出来，他们就往死里打我，给我用了一些酷刑，接着就把我带上枷锁扔进了大牢。三天两头儿他们还要把我弄出来折磨一顿，不是用夹子夹手指，就是用红烙铁烙肉皮，再不就是棍打鞭抽、针刺刀扎，什么阴损残酷的招数都用。总之这些官差没一个有人性的！”林天愁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二人来到门口，于跃渊抽出一个看守的腰刀，将四个直挺挺的看守砍翻在地，跟着就扔了刀，一瘸一拐地随林天愁走了出去。林天愁熟悉地形，所以他们两个没费什么周折就逃出了天牢。
等他们回到客栈中时已经是五鼓了。林天愁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于跃渊不住地向林天愁道谢。二人一块儿聊起了世道的艰险、人生的坎坷。等天光大亮时，他们来到大厅内点了些饭菜吃了起来。不一会儿，红蜻蜓和老妇人也走到大厅来。老妇人看着坐在林天愁身边的于跃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连忙走到于跃渊身旁叫了一声：“孩儿！”于跃渊放下筷子，起身痴痴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忽然间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红林二人在一旁互相挽着手，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