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翅膀的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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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居然就在你的病榻前度过。
而原本预定一起在家合合乐乐打扫的大年三十,现在成了让你三缄其口的日子。
风信子早就给你打理了,大前天晚上从你紧攥的手里把风信子抠出来,实属不易,今早借了李奶奶的小花盆儿栽了进去。
大雨已经把它们根部原本的泥土冲刷得差不多了,能不能活成还是个问题。
这两天你什么都不吃,勉强喝一点儿小米煮的白粥。
你一醒过来就又开始急着问我风信子的事。
我告诉你已经栽好了,今天雨过天晴,太阳很好,在阳台享受日光浴。
而你坚持要看看。
我说花盆不干净,不可以拿到床上来。
你就掀被子下床,踉踉跄跄要去阳台。
我只好依了你,把你扶回床上,去阳台拿花盆。
风信子显然没那么顽强,(炫)经(书)历(网)了狂风暴雨的洗礼,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活下来。
它们看上去蔫蔫的,无法知晓死活。
你坚持说还没有死,泥土松软而有水分,证明它们在呼吸。
你叫我把它们放在你房间的窗台,要随时随地看着。
你整日魂不守舍地盯着风信子,执着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
最后一片常春藤叶。
我不可避免地把你和那个傻瓜琼西联系起来,你不会也把风信子当成生命的最后寄托了吧。
你看到我忧郁的眼神,忽然咧嘴笑了,仿佛是猜到了我的愚蠢想法,你竟然惬意地抖了下身子,把双手背到后脑勺,朝着我撇嘴笑。
“我已经烧退了,死不了。”
被遗忘了三天多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发出类似百米地下埃及古墓中传来的翁鸣。
真难以想象,我的手机有多么小强,在雨水中浸泡那么久,除了失去正常声音之外,一切功能照旧。
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应该在本市。
“喂,您好。”
对方很久没有回话。
我等得手都举麻了,最终决定挂断,低沉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
“把手机给她。”
???
“什么?”
“把手机给她!”
声音依旧低沉,但却高了一倍,不知是否因为嗓音沙哑,飙到高处便破了音。
也许是幻觉,我竟然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
“给我吧。”
你不知什么时候撑着桌子下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握在手里,却不立刻放到耳边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好几声连续不断的“喂”,又急又粗。
你忽然皱眉,右臂甩了出去。
“喂,我的手机!”
楼下是一片泥沼,可怜我的手机都还没听到声响,就殉于你的手下。
尽管我第一时间跑到楼下捡起,三楼到一楼的距离毕竟不是盖的。
果然碎碎了。
我捧着碎碎尸体,一脸悲愤地进门,企图唤回你丝丝的良心,可你丝毫不为所动,竟然早就把整个身体缩回被窝。
憋了半天才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会赔给你的。”
赔就不要你赔了。
主要是有一肚子疑问需要你解答。
我凑到你脸旁边,发现你竟然没有睡,眼睫忽闪忽闪很有精神。
于是我随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递到你嘴边。
“能采访你一下吗?”
你不说话,眼睛继续忽闪,有股小小的风。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能告诉我找你的人是谁吗?”
你揪起被单头的一小块儿布,用力地撸过鼻头,撸了好几下。
“别撸了。”我扳开你的手,“再撸鼻子就塌了。”
我知道你的习惯性动作,每当你不想回答,或是筹备谎言的时候,就开始撸鼻子。
我曾玩笑式地说过,你会塌鼻子一定是因为你太爱撒谎。
于是你露出已经揪红了的鼻头,闷闷地说:“没有,就画廊发生一点事。”
别逗了,画廊的人找你能打到我手机上?
你该不会在外面冒着我的名字做了一大堆坏事吧?
知道你打定主意撒谎,所以我不再追问。
尽管满腹狐疑容易内伤。
你又蜷了蜷被子,表情单一却很稚嫩,除了不吐口水之外,就像个婴孩。
是大雨浸泡的结果吗?
你躲在被单里,忽然瓮声瓮气地问我:“学长,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哈日的,居然叫我学长……)
“哦,那你一定失恋过。”
“凭什么?”
“因为你现在单身啊。”
“难道就不能是我甩了别人吗?”
“哦?”
你的脑袋从床头冒了出来,右臂软软地撑起垂重的头颅,本分地扮演着好奇宝宝的角色。
“我只被人甩过一次哦。”
你的眼里立刻装出很崇拜的神色,小手拍得噼里啪啦响,只可惜在被单里,听起来闷闷的。
“不过我只谈过一次恋爱。”
“扑哧”的声音从你那里传来。
气氛总算缓和不少,不管怎么样,你笑了。
于是我靠在房门口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感叹着这个年过得很窝囊,不但没有女朋友陪在身边,还要被你折腾得体力透支,连过年应该吃的面食都没吃上,诸如此类地碎碎念。
你把头再次向外探了探,咕哝着说还有一箱泡面……
“冰箱冷冻室还有一袋速冻水饺!”
你忽然想起了家里仍有的一些面食储粮,兴奋地坐起来。
“对了对了,我前天也买了两盒汤圆儿!”
我想我的眼睛也应该放出了熠熠的光芒。
你把身子挺得更直了,如果不是抱着被子,几乎就是一种要翻身下床的姿态。
沉郁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因为一些我们也不太清楚的原因活跃起来。
“我去贴福字,冰箱里有一只肥母鸡,我去给你炖了!”
话及此处,你忽然顿了下来,晶亮的眸子里露出狡狯的神色。
“你会炖鸡汤吗?别糟蹋了好东西!”
“少看不起人,我可不像你,只会泡面!”
我故意鼓起金鱼腮帮子,希望能逗你开心,至少把这短暂得不真实的小小幸福多延续一会儿。
我要离***间,你忽然伸手拽住我外套的一角。
你睁吧着大眼镜开始装可爱。
“我是病人。”
“嗯。”
“我要喝鸡汤。”
“嗯。”
“我还要吃鸡腿。”
“没问题。”
“我还要吃鸡心鸡均鸡肝!”
“好好好。”
“我全都要吃!”
“All righ!”
只要你赶快恢复精神,别再窝在房里当病号,我一口都不吃全留给你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房顶上的灰必须等你康复了以后我们俩一起扫才行。
09。一切开始朦胧(下)
更新时间:2010…2…24 9:11:00
字数:1636
嘴上说要大吃一顿的人,最后却始终只是喝了几口汤。不管我一再劝说,也不管鸡汤冷了重热是否会不新鲜。
我只有无奈地去厨房刷碗,仿佛刚才那种轻快的气氛只是做梦。
干完活来你的房间陪你,却发现你竟然不在床上了。
不知何时,你穿好了外套,坐在了阳台上,双腿伸出窗外,自在得意地晃着。
“快下来吧。”
“怎么,怕我跳下去吗?”
你转过头来,声音不含温度。
“我怕吓着王大妈。”
我知道你不会跳下去,你爱惜自己胜过爱惜任何人,平时右小指擦伤你都会嚷嚷好半天,装可怜。
再说,像三楼这种,跳下去不死却伤不尴不尬的位置,你也不会拿来自杀。
你的目光仍旧聚焦在我脸上,不知是灿然一笑,还是惨然一笑,双手束了束有点散乱的发丝,懒散地在这种重心不稳的地方舒展身体。
“王大妈不会被吓到的,我常常坐在这儿看风景,这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为什么我没看到过。”
“你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认真负责呗。”
你展开双臂,似乎想做一个飞翔的动作,但不到一秒,便败下阵来。
窗口太小。
于是你喃喃自语。
要是能飞该有多好。
要是能飞该有多好。
你朝我伸手,示意我把你拉下来。
然后你就这样,顺着我的方向,扑到我怀里来了。
没有什么需要害羞的,我们已不年少
更何况,棉质外套已经厚厚地把我们隔开了。
你把脸凑过来,凑得很近很近。
然后还把魔爪伸过来,一下一下地拨开散乱在我脸上的碎发。
你的鼻息重重地喷薄在我脸上。
后来……
后来我们接吻了。
是你主动贴上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抽什么风。
先是互相吸进对方鼻里呼出的气息,然后我便感觉到你的唇温了。
有一点冷。
你的嘴巴上还有一点风干的鸡汤味,一点点咸。
好像是出现了剧本以外的剧情,现场显得有点卡机。
我没反应过来,连你这肇事者自己,也似乎在神游万里。
我们的接吻,过程显然相当不认真。因为我们都没闭眼睛。
我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缓冲惊愕,而你,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
然后你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
“你要剃胡子,最好鼻毛也修一修。”
长出一圈儿的胡子,都是为了照顾谁啊……
你不理会我愈加铁青的脸色,又开始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接吻有多美好,我还以为谈恋爱有多美妙。”
“简直就像上嘴唇碰下嘴唇。”
要亲的是你,不满意的也是你。
既然你不满意这个kiss,干嘛还不离我远一点?
难道你就不觉得老是这样共享一块稀薄空气会缺氧吗,手臂可不可以先从我肩上放下来,我觉得有点热……
鼻息弄得人脸颊痒痒的。
你在连续叹了三声“唉”之后,终于垂下两条限制我人身自由的胳膊。
我端着鸡汤碗,打算一声不吱地从这个危险地带全身而退。
我想,你大概打算用这个吻来证明什么,而我只能打算把它尽快忽略。
你却忽然叫住我,问了我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说失恋的人,会不会发疯啊?”
“欸?”
“我是说,失恋的人有没有可能会歇斯底里地伤害到别人?”
“不知道诶……”
“你不是失过恋吗?应该很有经验才对。”
“我……我反正没有歇斯底里过,也就难过一阵儿,没多久就好了。”
你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鼻间又开始重重地粗喘。
我早就看出你这两天情绪不对了。
要不就不吃不喝,要不就神经质地做些稀奇的举动,或是问古怪的问题。
“小丫头,失恋了吧?”我摁了一下你的脑门儿。
你缓缓地摇头晃脑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似乎是要否定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猜疑。
“有个人失恋了,我怕他伤害到我。”
接下来,你又开始半天不说话。
我于是端着鸡汤油碗出去了。
明天,我想查一下市里有没有比较好的精神科。
10。只想自由地旋转
更新时间:2010…2…24 18:01:00
字数:4167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儿?”
“去了才告诉你。”
我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示意他坐在后面。
“我?”
他似乎无法不讶异。
哪有叫男孩子坐在车后座,女孩在前面蹬车的?
他又不是跛脚或是瘫痪。
有损自尊心。
然而我坚持。
我想要散散心,不想一个人去。
我看得出那个傻瓜的担忧,他已经明显地把我当作一个准精神病人来对待。自从他觉得我“失恋”了以后。
他也许无法克制这样那样诡异的猜想,猜想我可能要带他去某种危险的地方,然后像某电影或里那样,选择一种非常煽情的,死法。
甚至,拉着他一起陪葬。
我看得出,他还是满珍惜自己那条小命的。
而事实上,我也很满意我的这颗头颅,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不打算丢了它。
他最终还是在我无礼的喝斥下乖乖地坐上车后座。
我忽然间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长时间迁就一个人的后遗症就是,希望有另一个人来无条件地迁就我。
他似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会真的生我的气,不管我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记得是哪个狐朋狗友对我说过,男人照顾弱小女子,那是天性,是本分。
是么。
恐怕不见得适用于所有男人吧。
他坐在车后座,因为个子很高,双脚掸在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擦滑声。
也不仅因为如此。
他对我的车技不甚放心,这是事实。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至少他可以立刻粘地起身,不至于摔一个屁股蹲儿。
于是我开始故意摇晃着龙头,惊得他屁股一颤一颤,手指头十分警戒地揪着我的外套。
我于是放慢速度,还腾出左手拍拍后背,炫耀似的喃喃笑语。
“害怕就抱住我的背。”
我已经可以想象他扭曲的变形的臭脸。
在他听到我这样挑衅的话之后。
他咬牙切齿地闷哼一声,但我却感觉有几根手指头把我的外套拽得更紧了。
可能是怕我真的骑着自行车带他去撞大树吧。
街上人不多。
毕竟才六点多,天都没亮白。
路程有点远,所以要早起。
临行前他还一直不停地叨咕,人不应该这么早起,早上五点到七点,正是大肠在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