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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静水踏歌一流年-第95部分

小说: 静水踏歌一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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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何美娴的背影,林荣晟浑身一阵冰凉。

夜晚,灯火通明的林公馆,人丁稀薄之下又显得有些悲凉。陆闵独自坐在凉亭内,湿润的寒雾笼盖了下来,夜凉如水。

染了血丝的双眸扫过周围,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入夜,他跟林庭延通电话,他亲口证实网络上的视频主角是陈茹默,另一边又告诉他,舒歌回来了。短暂的高兴过后,陆闵又陷入了困惑。

对待陈茹默的行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对陈茹默的了解不深,可他总觉得,陈茹默再怎么不择手段,总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初雪是林庭延最疼爱的妹妹,她一向对她都是打温情牌,对她动手,她就更加不可能会得到林庭延。

再者,如果事情被林庭延知道,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公开,不就完全撕碎了她多年来的美梦吗?

陈茹默,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毁了初雪跟舒歌?

陆闵整个脑海,不断的盘旋着这个问题。

隐隐的,他总觉得,有个黑手站在陈茹默背后,唆使了她犯下这一切的种种。又或者,他用了手段,让陈茹默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陆闵…”

忽然间,清脆又夹着撒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闵刚转身,一股风袭来,他已经被人紧紧的抱住,空气中填满熟悉的馨香。

“陆闵。”

林初雪撅着小嘴喊着他的名字,柔软的小手勾上陆闵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眸直直地对着他。

“怎么了?”

陆闵抿着唇,有些冰凉的大掌拦着她的腰肢,满满的宠溺与温柔。

林初雪忽然凑近他,气息呵在他脸上,眼里掠过皎洁,咧开唇,嘴角扬起微笑、

“哥哥房间有好多漂亮姐姐的照片。”

“你是怎么进去阿庭房间的?”陆闵望着她,蹙眉。印象中,林庭延的房间是加了锁的,就为了防范初雪进他房里捣乱。他知道那些照片,

是林庭延跟舒歌去巴厘岛时拍的,舒歌出事以来,林庭延就将那些照片洗了出来,镶了相框,宝贝得很。

“我把锁撬了。”

“什么?”陆闵惊呼。

“我也想要漂亮姐姐的照片。”

林初雪眸光一黯,低着头委屈的道。

“你拿了多少?”

陆闵声音有些无奈,看来这次,自己得亲自对着林庭延‘负荆请罪’了。

“全部。”

林初雪说完,窝进陆闵怀里,咯咯的笑起来。

念你,比时光更长【08】

清晨,忆江畔门外,舒明谂一身翠绿色军装,镶了红五星的军帽携在手中,匆忙之余夹带着一股冷风。1

骨节的手指弯曲着敲响了兰泽家的大门,佣人帮他开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投降了室内。

兰泽与舒歌正在餐厅内用早饭,见了舒明谂风尘仆仆的进来,默契的相视一眼,而后望着他。

舒明谂边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视线便落在了餐桌前的舒歌身上。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施脂粉的清丽,不算最美,却是耐看。乌黑的长发依旧,看着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她续起了刘海,剪得整齐的一排,刚好截到了她眉毛的位置,挡住了额头上,车祸遗留下的疤痕榛。

打量着她的同时,舒明谂脚步停在了餐桌前,双眸依旧倾注心思的望着她。

走进了才发现,她瘦了。

脸颊凹了进去,下巴尖了,锁骨也明显了几分,红色的毛线衣也无法帮她裹圆这瘦小的身子……还有她的微笑,纵使她再怎么努力强撑着,舒明谂却能感受到她的抑郁与哀伤艺。

舒明谂眼眸忽然一阵酸涩,他压低着头,咬着牙,携着军帽的手指纠结的用力。

转眼,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舒家大门外,揍了林庭延的那一顿。原本,他是想留在A市,亲自揪出伤害舒歌的人,却不想,父亲与爷爷怕他跟林庭延较劲,硬是把他丢回了部队……他心里纵使有千百般不情缘,可军令如山。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今天,是一年多以来,他第一次见舒歌,也是他离开以来,第一次回来这所城市。

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打扰到你们了。”

挪过视线,对上兰泽的疑惑,舒明谂笔直的身体,有礼地对着兰泽点头问好。

“没有的事,你吃过早饭了吗?”

兰泽看了一眼舒歌,轻笑,温和的回应道。

“没有的话,坐下一起用点。”

舒明谂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过来,是有事找舒歌。1”

说着,他凝眸再次望着舒歌:“陈爷爷病危,他想见你一面。”他低沉着嗓音,似乎有些难为情。

听见舒明谂的话,兰泽沉默不语,拿着报纸的手用力,揪出褶皱的痕迹。

舒歌低眸,刚才她一直盯着舒明谂,从他说话的口型,已然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她没有理会他期待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杯子喝掉了剩余的牛奶,接着抬手抓起旁边的笔记本,站起身。

兰泽看着舒歌一系列的动作,凝眸不语。

“谢谢。”

舒明谂对着兰泽道了声谢,从他身后绕过,小心爱护的揽着舒歌的肩膀。

“路上小心。”

在他们离开前,兰泽忽然抬头,微笑着对他们叮嘱道,眸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舒歌笑,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兰泽,却在她道谢的瞬间,转开身,低头对着手中的报纸。

“你……”

舒明谂见了他这样的动作,不禁有些恼怒,抬腿想要走回去,舒歌一把拉住他,嘴角噙着笑容,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住手,丝毫不介意兰泽方才忽然的脾气。

出门的前刻,舒歌还回过头望向餐厅的地方,视线猛然相撞,她恶作剧对着兰泽笑。

然后,兰泽一脸无奈的瞪她。

其实,舒歌都知道,兰泽之所以会忽然转身,是不想再看见她那个‘谢谢’的动作,可是他又怎知,除了这句感谢,她能给予他的,就只有那满心的愧疚了。

路上,舒明谂不理会舒歌听不见的事情,一路碎碎念,从刚才兰泽‘不礼貌’动作到林庭延,再到伯父跟爷爷……舒歌看着他嘴巴没停没了的,非但没觉得烦人,反而还主动帮他拧开盖子,将水递

了上去。

舒歌与舒明谂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面站了几个人,舒歌的爷爷也在其中,老陈站在他身后,把控着轮椅,还有舒歌的父亲,低着头靠着墙壁,看不清他的此刻的情绪。

远远的见了他们,舒歌猛然停下脚步,眼眶一下子红透湿润,酸涩从眼底涌了上来。站在她身旁的舒明谂,长臂揽着她单薄的肩膀,用力支撑着她摇摇欲坠颤抖的娇小。

忽然,有人看见了舒歌,猛然止了话,满脸惊讶的望着她。

陈信旋跟着转头,看见舒歌跟舒明谂的一刻,脸上掩不住的尴尬。

舒歌松开紧咬的唇瓣,深呼吸了口气,抬步朝着他们的方向,缓慢的走了过去。

她坚定又细小的脚步,停在了舒天言面前,刚弯腰,一滴晶莹夺眶而出,吧嗒的掉在舒天言苍老的手背上,可她却又倔强的抬起头,攒足了微笑对着舒天言。

“傻姑娘啊。”

舒天言抬手,轻抚她散落的长发,心疼又无奈,长长的叹息一声。看着舒歌咬着唇瓣不语,想起她如今的状况,泛黄的眼瞳,逐渐染上一层雾气,“进去听他说两句吧,就当做,他见你妈妈时的交代。别的不说,总得让你妈妈安心不是?”说完,他抽开舒歌的手,回眸示意身后的老陈推动轮椅。

经过舒砚身旁的时候,舒天言忽然停了下来,瞥了他一眼:“你也跟我先回去吧,有舒歌跟阿谂在这儿,够了。”

说着,轮椅从他身旁经过,舒砚抬眸看了一眼陈信旋,看看舒歌跟舒明谂,最终转身跟上舒天言的速度。

舒天言离开后,陈家的几个亲戚也相继找了理由,陆陆续续的离开医院,一时间,偌大的走廊空间,仅剩下他们三个人。

舒歌吸着鼻涕,凑到陈信旋身旁,葱白的双手推开病房。瞬间,刺鼻的药水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视线一下子清晰了。

白色的病床上,陈洪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整个病房,只有心跳仪滴滴滴的声音,还有她大口喘气的呼吸声。

“额……歌。”

陈洪有气无力的喊着舒歌的名字,带着夹子的手,吃力的抬起……其实陈洪早已经醒来,硬撑着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叫他等来了。

在看见她出现的一刻,眼角竟流下了苦涩的眼泪。他原本以为,即使到他死的一刻,舒歌都是不愿再看到他了……想起陈信旋对他说的种种,陈洪满心的懊悔,却无力表达。

望着她,陈洪眼前浮现了女儿笑面如花的样子……可是,他却无颜面对过世的陈秀雅。若然不是他一味纵容的茹默,舒歌也不会成了聋哑人。

“咳咳……”他忽然猛的咳嗽,整个人难受的让人揪心。

“额…”

“歌。”

由于他戴了氧气罩,加上病重,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舒歌立在原地,望着病床上,仅剩一口气的陈洪;良久,她眨动着眼皮,泪水挤出眼眶,打湿了她的脸庞。而后,她才挪了脚步,走到病床边。

她淌着泪,望着这个苍老迟暮的老人,过去的种种,不断的冲刷她脑海残存的记忆……忽然间,舒歌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他的嘴角不断的呢喃,可舒歌却什么都听不见,他的动作不大,也看不出他口型想要表达什么……舒歌只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两片嘴唇微微的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了舒歌过来,陈洪睁大着双眼望着她,眼角不住的淌着泪水。他伸手用尽了力气握住了她冰冷无骨的小手。他用挂着点滴的另一只手,扯下氧气罩,粗重的吸收着空气。

望着舒歌,陈洪用尽毕生的力气:“我……我老陈…家,对…不住……你。”说完,他用力的握紧舒歌的手,双瞳不断瞪大,嘴巴也张开,却再也发不出话来了。

“啊……”

舒歌张口,沙喊了一声,门外的陈信旋与舒明谂闻声,迅速破门而入,一切却在此刻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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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比时光更长【09】

一阵车声呼啸,清冷的夜空回归宁静。1

车子停在院子,唐棠坐在车上逗留了好一段时间,许久才推开车门,光亮的皮鞋率先落地,手搭在车门上,抬头望着这略带古老的房子。

参天的老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蔓延的树枝却能挡住了大半光线,整座宅院,布上一股阴冷。

地面上,零星的几处光影。

他还记得,这园子的名字叫康园榛。

什么时候记下这个名字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曾经一度,想要跟住在这里面的那个女人共度余生。

可……她亲手撕毁了他这个美丽的梦想,毁了自己的人生,还有初雪小姨和舒歌液。

跟纽约的陆闵通完电话之后,唐棠不自觉的把车子开来了这里。

或者,他心底是希望陈茹默能够给他一个答案的。

唐棠长叹一声,用力的关上车门,抬着磨光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

披头散发的女人脏乱不堪的卷在屋子角落,咬着唇,整个人瑟瑟发抖,似乎是怕冷,又似乎是在害怕。

地面,是支离破碎的狼藉。有的,是过去陈信旋砸的,有的,是她自己亲手砸的。

衣着单薄的她,裸露了大片雪肌。淌血的伤口已经凝固,手臂上有些触目惊心,可她却丝毫不介意,也不去清理,任由着伤口因为受冷发红,甚至起了脓包发炎……

诺大的空间,只有她粗喘的呼吸声。

“谁?”

忽然,走廊外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开门,陈茹默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也不理会尖锐,刺伤她的掌心,朝着大门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飞来物,从唐棠的耳边穿过,砸到后面的墙壁上。

碎片溅起。

唐棠凝眸望着她,眼眸燃起熊熊怒火。

——

夜晚,华灯璀璨夺目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略带阴暗的内室,点点光线衬托,映出有序的摆设,晕眩的阴影。

林庭延半靠着办公桌,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燃尽的烟灰飘落在地毯上。1暗沉的光线下,轻薄的烟雾朦胧了他刚毅的轮廓。

深沉的眼眸,凝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景。

久久的,眼眶逐渐染上一层湿润。

他有些烦乱的压低头,没有焦点的凝视着,脑海里是她那陌生的眼瞳,夹着惊慌;那一刻,他忽然的心慌起来,神经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眼里已经再没有他的影子。

他紧张的无措,张望着四周,黑暗侵蚀了他整片世界。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下一刻,老周不等林庭延答应,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面色紧张的来到林庭延面前。

“先生,陈老走了。”

林庭延抬眸,看不到紧张,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手里的香烟丢进烟灰缸,用力的将火熄灭。而后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外套,“走吧。”说完,高大的身影率先朝着大门走去。

林庭延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洪已经转出了病房。陈信旋独自坐在走廊外面,低头面朝着地,挡住了他整片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但林庭延依旧能感受到,走近时,浓厚的悲伤压迫。

敏捷的听觉,听见皮鞋的脚步声,陈信旋猛然抬头,看见林庭延过来,他吐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凌乱的心情。

余光扫了一眼陈洪的病房,心底没由的叹息。或者,应该让他来陪她的……

“我想见我姐一面。”

过了一会儿,陈信旋忽然站起身,抬眸正对着林庭延。

“让老周送你过去吧。”

“谢谢!”陈信旋没有拒绝,道了声谢。而后凝眸望着林庭延。“她在

里面,帮我看着点儿,别再让她出事了。”陈信旋说完,意味深长的轻拍了林庭延肩膀,眸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而后,从他身旁越过,消失在走廊。

看着陈信旋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凝成一处焦点,然后消失。林庭延静立在病房门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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