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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世婚-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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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和他说来看,可以理解为,他认为,她瞒着他收了吴襄的东西,又烧了东西,只是生意上有什么事,不愿他知道,所以背着他向吴襄求助或是什么的。过了今夜以后他不会再提此事,也不会问她烧的什么,更不会去向谁求证什么。 
  好似很大度,很留余地,也相信她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事情,但他这种提醒也就是委婉地告诉她,他不是不在乎,他恰恰是非(提供下载…)常在乎——他才是她的丈夫,才是她该倚仗的男人,所以才会有先前的打量和后来的试探。 
  他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明明闻到了烟味,明明知道她撒谎,却没有当面拆穿她,由着她开窗子散味,翻到了纸灰却什么都不说,只轻轻将那纸灰拍散。 
  他其实不是真的相信她心中只有他,或是真的有了他。没有谁会忘记她轰轰烈烈的抗婚,生不如死的豪言,林家人不能,陆家人也不能,她不能,他就更不能。所以才会有刻意在荔枝等人表现出来的亲热和私下对她的打量,才会有被她追问后的错愕和沉默,才会有灯下求欢时反复的强调,才会有此刻她身下垫着的这个枕头。 
  她若是懂事,若是聪明,她就该感激他的大度体贴,再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嫁为人妇,就不该有事瞒着丈夫,应该夫妇一体。求人不可怕,但倘若别的男人都知道的事情,做丈夫的却不知道,那就真是做丈夫的耻辱和失败。既已嫁为人妇,就安安心心的生孩子过日子吧。 
  林谨容想透了这一层,忍不住讽刺地轻轻一笑。陆缄的心思真是九转十八弯,她这会儿才算是看明白了。从前她不懂,所以他们越走越远,现在她懂了,却已经再没有走近他的愿望。 
  她现在只想一件事,那一年,陆云有没有看到她向吴襄哭诉?有没有同陆缄说过什么?缺了林世全和留儿在一旁避嫌,孤男寡女相处,陆云口里的话和陆缄心里的想法又是怎样的?那天晚上,陆缄回来后又是什么一个情形?思来想去,她却已经没了特别清晰的印象。 
  她只记得这个冬天,陆缄先是莫名同吴襄疏远,然后陆云劝她去调和,陆缄翻脸不耐,紧接着又追寻她的埙,追寻不到,又与她翻脸。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陆缄从诸先生那里回来,最爱就是陪宁儿玩耍。他多数时候在听雪阁读书,陪同陆老太爷外出应酬,偶尔留下来过夜,也是不咸不淡,夫妻一起领着宁儿玩,谈话的内容也多和宁儿有关。 
  然则也就是这样的不咸不淡,也在第二年的秋天被打断,她十八岁那一年,也就是明年的八月十五,宁儿意外夭折在她眼前。 
  至此,他们的关系算是完全破裂。他不再来她的房里,她也当自己是在守寡,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说的就是他们。 
  今生她是有意去寻吴襄的,并预先做了防范,有了林世全和留儿在一旁,即便就是她烧了信,他有什么想法,要给她扣顶什么帽子也不容易。至于有朝一日,他心里的这片阴影是否会再次生根发芽,越长越大,那已经不是她要考虑和能消除的问题了,她只能先跨过面前这一道槛。 


第251章 珠钗

次日乃是陆缄的生日。一大早陆老太爷并陆老太太便使人送来了长寿面、新衣、锦缎、文房四宝、金银等物。房里诸人给陆缄行过礼贺过生,林谨容又陪他吃过长寿面,陆缄起身前去给陆老太爷和陆老太太磕头致谢,林谨容命荔枝将其余物事清点入册,收入私库。



荔枝含着笑点给林谨容听:“各色花鸟提花三经绞罗十匹,双窠云雁纹织锦四匹,宜男百花纹锦四匹,织金锦缎两匹,金二十两,银四十两……”



林谨容算是看出来了,陆家二老送东西主要是给钱,就是生恐陆缄没钱花用,便命荔枝:“收好就是。二爷若是要时,只管拿给他。”

 荔枝眼看着时辰不早,还不见林玉珍那边有动静,便小声道,“不知大太太可否会让人赏东西过来?”还有涂氏,又不知是否会送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过来引起矛盾?

  “不知道,先等等看看。”根据林谨容的记忆,林玉珍是不会给陆缄什么东西的,反倒是陆缄过继给她的那一日,她会找些由头给陆缄东西。而这一日,通常都是陆云送东西过来,再借口是奉了林玉珍的吩咐。

  而涂氏则要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方命惠嬷嬷送长寿面并她亲手做的新衣过来,惠嬷嬷会看着陆缄吃了长寿面才会走。

  不多时,陆缄卷着一阵冷风进来,道,“这天阴沉沉的,怪冷的,只怕是要下雪,出门都多穿些。”一面说,一面递了个盒子给林谨容。

  林谨容接了去,并不打开看,只笑道,“谁给你的生辰礼?”

  陆缄笑道,“你打开看。”

  林谨容便开了盒子,只见里头是一枝做工精美的珠钗,黄金做胎,钗头垂下的十二粒珠子粒粒都有小指尖大小,一般色泽形状,圆润晶莹,便笑道,“谁送你的珠钗?少说也值几万钱?”

  陆缄含笑取了与她簪在发髻上,“是我早前命珠子铺做给你的,可巧今日送到。”

  荔枝也替林谨容欢喜,忙取了镜子给林谨容照,“这枝钗子最是适合奶奶不过,二爷真有眼光。”

  正在说时,豆儿就在帘外道,“大姑娘过来了。”

  紧接着陆云带着简儿,珠儿抱着几个盒子进来,眼光在陆缄和林谨容面上一转,脸上含着的笑就一滞,林谨容只作不知,拉了她的手道,“阿云过来帮我看看,你哥哥刚送我的钗,你瞧好不好看?”

  随着林谨容的举动,她头上的那枝珠钗也跟着晃动,钗头垂下珠子散发出莹莹光泽,晃得陆云眨了眨眼,勉强笑道,“好看。”不等林谨容开口,就忙忙命丫头们把盒子呈上来,又给陆缄行礼道贺,“这是母亲和我的心意,祝哥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陆缄忙将她扶住了,请她在一旁坐下,“自家兄妹,何必这样客气?”

  陆云不坐,抖出一件织锦外袍来,“哥哥你试试,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又笑着同林谨容道,“自我会做衣裳开始,每年哥哥的生辰我总做件衣裳给他穿的。”

  林谨容笑道,”你们兄妹情深,羡煞我了。“

  陆缄试过,格外合身,心想她为婚事烦心,却还花功夫为自己做衣裳,便有些不过意,”辛苦你了,日后不必如此费心,你嫂嫂也替我做得有。“

  陆云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笑道,”哥哥是有了嫂嫂就不要妹子了,嫂嫂做的是她做的,我做的却又是我做的,怎能一样?“

  陆缄有些窘迫,”我是。。。。“

  林谨容抢过去道,”他是心疼你呢,不会说话罢了。“

  陆缄连忙一笑,表示赞同,陆云垂了眼,淡淡一笑,接下来就有些恹恹的,只略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去。

  冬至之日,大雪,风冷,滴水成冰。

  平洲的风俗,冬至之日有一物是万万不可缺少的,那便是馄饨。不单祭祀祖先要用,全家老小也要吃。林玉珍为了讨好陆家二老,早早便与林谨容商量,弄些面粉馅料到荣景居里,全家女眷亲自动手包。如此,祭祀也显诚心,又可自娱自乐,还可以给陆云散散心。



  林谨容自不会有任何意见,陆老太太也表示欢喜,于是荣影居里暖意浓浓,欢声笑语。陆老太太为了表示安慰,特意安排陆云坐在她身边,亲手教陆云包馄饨,”我当初包的馄饨乃是同龄姐妹中最好看的,如今我教你两手,羡煞你两个嫂嫂。“

  林谨容着了新做的银红色灰鼠皮里小袖对襟旋袄,戴着陆缄送的珠钗,端坐在吕氏的下首包馄饨,因见陆云那个眉含轻愁的样子,便故意道,”我要偷师。“

  陆老太太口里叫着,”不许看,不许看,看了要罚钱。“却把手伸出来更多,好叫其他人都能看得见。

  人老了,就图一个热闹,林谨容知道陆老太太的心思,也想怄怄陆云,便道,“罚钱也要看,不知祖母怎么定的价,多少钱才给看一眼?”

  陆老太太被她逗得直发笑,“我说一两金子一眼,你可敢看?”

  林谨容顺着竿子往上爬,“那就请沙嬷嬷帮忙看着,数着我看了几眼,回去好称金子来讨祖母的欢心。”

  沙嬷嬷含笑道,“二奶奶耍赖呢,怎么才算一眼?您一直就盯着不曾挪开眼,算来算去也只算得一眼。老太太您吃亏啦。”

  陆老太太道,“最会算账的就是她,她让你做,你还真的就数了?”

  林谨容便把脸转开,又看过去,“沙嬷嬷你看好啦,这是第二眼,我再看几眼。”

  陆老太太不由开怀大笑,指着林谨容说不出话来。

  陆云的亲事有了着落,宋氏不得归家,林玉珍的心情也好,便笑道,“阿容这个皮猴儿,平日也不见你有这么逗。”

  涂氏看看陆老太太那难得一见的欢喜样儿和精神劲儿,便也应景地扯了扯唇角。

  陆云看着林谨容,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还是二嫂会逗祖母欢喜。”

  林谨容也淡淡一笑,“你二哥日前还说我笨,不会看人眼色,不懂揣度人的心意。今天听阿云这样说了,我总算放了一半的心。“她发间那枝珠钗散发出的莹莹珠光晃得陆云的眉尖轻轻蹙了又蹙,把手里的馄饨皮也给弄破了。

  吕氏看得分明,懒洋洋的包了一个馄饨,笑道,”多亏阿容能干,咱们一家子都跟着享福。“

  林谨容立即道,”嫂嫂真是折煞我啦,辛苦劳力的是长辈们,享福的是我们,我不过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哪里就敢称能干?“

  吕氏还要说,陆老太太就道,”你不是害喜厉害么?不舒服就去躺着,我放你假了,吃饭的时候再叫你就是。“

  林玉珍一声笑出来,含笑道,”大侄儿媳妇,还不赶快谢过你祖母的体贴?“

  吕氏的脸色微变,终又换成笑脸,”我今日还有精神,正好陪着长辈们坐坐,尽尽孝。“眼角觑见陆云手里的馄饨皮又破了一个,不由暗暗发笑,又不得不暗自佩服宋氏,即便隔了这么远,还是对这些事情推算得如此精细到位。

  陆老太太见她老实了,便问林玉珍,”晚上吃什么?“

  林玉珍道,”当年我们在南边,厨子曾上过一个新奇吃法。把野兔肉,羊肉切成薄片,用酒,酱,花椒浸一下,再将风炉安放在桌了,着锅放水,水滚,自个儿夹着兔肉放到滚水中氽熟,再根据个人的口味蘸佐料汁子,其味甚美。媳妇想,如今天凉,热菜易冷,不妨试试这个法子,又热闹,又暖和。“这是她重新执掌厨房之后的第一个要紧节日,当然要弄些花样出来压下吕氏去。

  陆老太太果然欢喜,”好主意呀,就这样定了。“

  林玉珍脸上就露出几分得意来,言辞就又更加乖巧,只哄着陆老太太开心,吕氏和涂氏都不由暗暗撇了撇嘴,埋头苦包馄饨不提。

  祭祖完毕,阖家一同在荣景居围炉闲话,因着陆纶等三兄弟尚在太明府不曾归家,宋氏又在乡下别居,气氛到底是没有往年热闹,透着几分冷清,陆老太爷却也不在意,只顾与陆老太太说些外头的趣事,又将外人送来的冬至礼拿出来翻捡,分给众人。

  元郎与浩郎却因一辆做工精细的鸠车争得大哭起来,吕氏当然要叫元郎这个做哥哥的让着浩郎。浩郎得了东西自然欢喜无限,元郎却是大感委屈,张口就哭,”分明就是祖父给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我让给他?我要祖母,我要祖母,祖母给我做主。“

  此言一出,荣景居里的欢乐气氛顿时荡然无存。陆建中偷偷看了陆老太爷一眼,见陆老太爷端坐不动,面色并半点改变,便暗暗叹了口气,呵斥陆绍,”你怎么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得谦让幼弟,更不懂得在长辈面前执礼。“

  陆绍眼里滴下两滴泪来,却不说什么,只起身去将元郎拉到一旁,低声训诫,元郎却是不依,只是道,”东西分明是我的,只要我谦让他,为何不要他敬我?祖母最是疼我,不会偏疼弟弟。“



第252章 倘若

之前吕氏称要养胎,目的不曾达到,今日便有元郎哭喊着要宋氏,虽是童言无忌,却也让人明白了二房的心思。众人一时各怀心思,都看向陆老太爷,陆老太爷慢吞吞地喝了一盏茶方道:“不知二媳妇的病养得如何了?”


养得如何,还不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陆建中不知他是个什么打算,便小心翼翼地道:“好多啦。”


“那就好。”陆老太爷抬头看看窗外纷飞的大雪,叹道:“今日天黑得真早。这雪也真是大。”


陆建中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涩着嗓子道:“是。”


陆老太爷扫了他一眼,吩咐陆绍:“你母亲一人独自在老宅里过节,怪不容易的。你使大给她送一桌酒宴去,有空带了元郎和浩郎多去陪陪她,尽尽孝。”话锋一转,“好好教导孩子,大的该让着小的,小的也该敬着大的,再则,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才是正理。”


一锤定音,陆绍回答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是,孙儿替母亲谢过祖父体悯。”


陆老太爷淡淡挥手:“起来罢,摆宴。”


林玉珍忙一拍手,仆妇们鱼贯而入,把各样珍馈佳肴流水似地送上桌来,陆老太爷见了那杀野兔肉和羊肉的锅子,觉着很是热闹,大是欢喜,着实赞了林玉珍几句。林玉珍心满意足,觉着这才是她这个长媳该有的体面。


二房集体讨了个没趣,十分沮丧,就连凑趣的话也说得有气无力的,陆老太太有心要调节气氛,便问吕氏:“今日可给两个孩子睡够了?守一夜不成问题罢?”


吕氏忙道:“知道要守冬,早就让他兄弟二人睡够了的。”


“守冬爷长命,守岁娘长命”,便是在此夜小孩子玩耍不睡,直夏天明,称为守冬。


陆老太太叹道:“我小时候,每逢守冬,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是最欢喜的,能一夜闹到天亮还不想睡。那时候人多,真热闹啊。”


涂氏就接上去道:“咱家也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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