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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倾雪成烬-第60部分

小说: 倾雪成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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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前,也同样是这种力量,使他初次堕入了深不见底的恐惧渊壑。
  “姐姐……”此刻的他,死死攥着自己的脖颈,从喉中艰难地吐出一个模糊的词——那声音邪异而无助,像是一个孩童的嘤嘤哭泣;又像是……恶魔在重生之前的痛苦呻吟。
  不,他不要这样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要再度记起那些痛不欲生的往事?!
  然而,在意识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却似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虚无”之中飘散着——
  “孩子,你感觉到了吗——”
  “我们要的,是漫长的杀戮……”
  “鲜血的气味……”
  “还有,吾族的永生!”
  意识深处的一片混沌黑暗中,那黑衣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然而,他却仿佛能够听见,有诡异的足声,在冗长回廊般的空间里沉沉回荡着——不,不止是一个、两个……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纷沓汇聚而来,逐渐蔓延至他的脚 
 58、九 梨花落尽 。。。 
 
 
  尖、膝盖、头顶……
  他仿佛快要被这些可怖的声音淹没了……
  不……不要逼我!
  从那次“噩梦”诞生始至今,暌违多年后……在此夜,他似乎又再度听到了那样诡异的足声,似是生生不息般地,杂沓地踩踏在他意识深处那条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回廊中——那,是在地狱里嘶吼呐喊着的亡魂们,他们的怨气是那样的深,仿佛将要化作地狱的红莲劫焰,将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吞噬净尽!
  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邪秘力量驱遣着一般,刚刚“苏醒”的少年霍地自床上长身而起,疾步冲出了房门——迎着春夜料峭的寒风,他步履蹒跚,行动木讷而呆滞,仿佛一具被牵了线的人偶。
  此夜的月光,是如此的明亮。然而,却依旧无法净化,那种久埋于他身体里的、令他狂乱而窒息的气息。
  幽界地狱里的气息……亡魂们的气息……在哪里?
  他的目光在竹舍外疾速逡巡着,眼眸忽地一亮:
  那个,正静立在竹舍后院花圃间的青衣男子,此刻萦绕在他身上的……不正是那样的气息?!
  是的……死亡与鲜血,幽冥与鬼气——他身上也同自己一样,散发着那种来自地狱深处的气息!
  所以……他要杀了他!
  杀了他。清洗一切罪孽!
  这世间的种种善与恶、生与死,都该交由他来亲自审判!也唯有他——摇光,才有这样的资格!
  
  待吸收完所有的魂珠、挥手驱散了那些荧白色的长虫后,柳千寒稍稍吐了口气,那些刚被他吸纳入身体的精魂们,此刻……似乎尚未完全安静下来。
  这种时候,正是他的力量最为薄弱之时。
  衰弱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此际那森然逼近他身后的、那近在咫尺的可怖杀气!
  十根冰凉的指甲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探入,在他反应过来的一霎,已倏地一声,冷酷而坚决地、贯穿了他的身体,旋即再死死扼住他的咽喉……顷刻间,那些光晕流转的魂珠就从他喉中散出,破碎在夜风里,发出一缕缕哀弱的呻吟——宛如亡灵们在魂飞魄散前、那一抹不甘心的叹息。
  柳千寒的身体里没有血。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此刻正在汹涌地流失着。
  他蹙紧双眉,艰难地开口,唤出对方的名字,“阿雪……”
  虽然背向着他,但至此时,他早已猜晓了他的身份。
  他黯然垂眸,阖目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阿雪,我终于、还是辜负了你姐姐的托付啊……
  一击之后,那双手上的力道明显轻了不少。柳千寒腕间发力,同时默默催动幻术,闪电般地转过身,终于脱离了禁凌雪的钳制。
  然而,当回眸看到那个少年的表情,连素来冷静沉着的他也不禁变了脸色,“阿雪!”
  那个白衣少年此刻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在他不断发出的低唤声中,少年的目光终于渐复清明——仿佛杀欲的发泄,使他短暂地回复了神智。
  看见眼前这般景象,少年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大睁着那双湛蓝色眼眸,神色无辜而歉疚。
  柳千寒略略抬起手,似乎待要开口劝慰他一句什么,然而由于身体的过度虚弱,那未出口的话语猝然鲠断在喉间——便在下一霎,这个宛如神仙般的男子两眼一黑,竟在他面前生生昏迷过去!
  禁凌雪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宛如师长般的男子倒地昏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颤抖得不能自已的手掌,木然片刻后,竟是蓦地返身,朝着竹林外疾奔而去。
  依稀之中,他仿佛还能听见,身后那个男子疲弱至极的低呼,仿佛陷入梦寐中的呓语:“阿雪……回来……”
  然而,禁凌雪恍若未闻,足下如风,几个起落间,便已越出了花圃。那抹白衣如雪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下的竹林深处。
  




59

59、十 玫瑰宴(上) 。。。 
 
 
  同样一个月明之夜,彝国国都泰息翡。
  一路上绯衣女子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微妙的沉默中,她与卡索尔二人冷冷僵持着。
  ——那个白衣世子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日在京都郊外,禁凌叶执意要取自己性命、为她弟弟报仇——那个女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是无凭无据,又怎会千里迢迢策马而来、诬害于她?
  然而,她自己做过什么,她心中又怎会不清楚?那么,那位北靖国的公主既然口口声声厉斥她伤了自己弟弟,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一定,有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易容成她的样子,去伤了禁凌雪——而那个人,必然是受了……卡索尔的指使。
  是的,卡索尔身旁那黄衣少女,虽明是他的臣下及亲信,然而从二人言谈举止间无不流露出的暧昧态度看来,二人绝非纯粹的君臣关系那么简单。那少女似乎通晓各种邪门异术,想来深夜潜入帝都驿馆,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去重创禁凌世子,于她而言,也绝非难事……呵,好一对居心叵测的君臣!
  若那少年世子当真有何万一,她必是无论如何再不可能与卡索尔履行那个约定的——哪怕,在这个时空里,她早已与他缔结下同生血契,自此在此世间福祸与共、生死相连。但……心中掠过那个白衣少年世子的身影,便伴随着一阵隐约的、迟钝的痛意。
  在前往彝国国都泰息翡的旅程中,她曾卸下卡索尔给自己买的金玉首饰,私下打赏了一家客栈的小二,从而探听到来自坊间“北靖国华翎公主远赴海外寻药平安归来、世子禁凌雪已无恙”的小道消息后,她方略略松下了心。
  这一路上,她始终对卡索尔保持着警惕的戒备——对于她态度的转变,卡索尔如此敏锐洞达之人,又怎会无所觉察?
  然而,一路上,后者也只是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尽管彼此都早已心如明镜,然而却是谁都无意挑破那一层伪饰。
  彝国的王城与中陆地区不同,宫殿以彩色石灰石建造,顶部呈一圆弧状收束为尖锥形,大门以整块的尖晶石打磨而成,上面暗雕着繁复的图案,带有浓厚的西域风情,气势恢宏而华美。
  整个国境横跨萨安、希斯内、孟帕拉萨三大高原,有三分之一的地域坐落在沙漠中,一直连绵至东方的毗渊山脉。越过毗渊山脉便是平野地区,而由平野再向东,便是直属胤室管辖的范围了。
  更漏里的流沙簌簌滑落,此刻已过了子时。
  绯衣女子依旧静默地坐在妆镜前,缓缓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身体如一具亘古寂静的冰玉雕塑。
  今日刚返王都,卡索尔便将她安顿在这座四处栽种满了玫瑰的寐园中。
  玫瑰,是西方国家独有的花草。越过罗泊尔沙漠,进入彝国境内,便再也看不到属于中陆的花草了。这里的一土一木,都透着浓郁的西域风情。
  罗泊尔沙漠,她与那个人分离的地方……失神间,只觉指巅传来一阵刺痛,竟是被银制的梳子生生刺出了血来。
  绯衣女子秀眉微颦,目光有些失神地凝望着窗外——此际窗外树影摇曳,月光透入镀金的窗格内,显得斑驳而迷离。
  “为何摈退了所有下人?”思绪惝恍间,但听得一阵飘忽的足声缓缓行近。她握着梳子的手臂微微一颤,口唇翕动了一下,仿佛待要说些什么,终究却只是轻轻抿住了唇。
  金发的少年王者在身后轻轻将她拥住,轻嗅着她乌发间的幽香,语声低沉而柔和:“已经两个月了,你还打算再这样沉默下去多久?”
  冷汐昀没有答话,只是淡淡侧开了脸去。
  卡索尔一手捧过她的脸颊,那双一蓝一黑的深邃眸子静静凝视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是为了那个痴愚的北靖国世子么?”
  冷汐昀终于不再回避他的目光,但见她轻轻垂下了双眼,眸色平静而淡漠,淡淡答道:“我相信你做任何事,总有你自己的理由——既然事情都已成定局,那么,我除了祈祷他安然无恙外,怪责你,又能补救些什么呢?”
  “看来过了这么久,你总算是想通了啊。”卡索尔低声轻笑,右掌轻轻托住她的下巴,瞳眸深处勾起一丝暧昧,“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您也是个聪明的王。”冷汐昀唇角微勾,略含一丝揶揄地望住他,“既然您不否定自己是个聪明的王,那么您就该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
  听得此言,卡索尔眸底柔情尽退,眼神瞬地冷了下去。他淡淡松开她的脸,径自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语声淡漠,“我刚回宫,便已派遣出三千名精英勇士,去往罗泊尔沙漠,为你寻找你描述中的‘那个地方’……”
  “但是汐昀——”他蓦然回过身,凝视着绯衣女子,眸子里似乎有某种灼人的光亮在闪烁,“可否告诉我,你的理由——”
  他半跪□,霍地紧紧拥她入怀,让她的心口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在试图用彼此密合的心跳声探测她的真实心意。少年王者的声音沉而缓:“告诉我理由……”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强调:“——你是我的女人,汐昀。”
  冷汐昀纤瘦的身子在他怀中微微一震,心跳声竟似再也无法平复,在他双臂的钳制下激烈如鼓。
  “卡索尔……”良久后,她终于从他怀中用力挣脱出身子,同样跪□去,凝视着他的眼瞳,喃喃,“我们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以及孤独,而彼此拥抱的——不是么?”
  “是啊……”沉默了许久,卡索尔唇角忽地掠过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捉住冷汐昀的手指,呵护在掌心,一根根吻舐,语音低哑,“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是这样,而已。”
  说话间,他已横抱起绯衣女子的身体,一手撩开雪白的纱幔,将她横放于床上。
  冷汐昀没有任何反抗,任凭自己身陷在温软的层层锦衾间、任由他炽热的手掌轻轻拽下自己菲薄的罗衫,摩挲着她冰冷的肌肤。
  那光洁如玉的胴体,此际却有某种冷香在幽幽绽开,缕缕沁骨。
  那寒凉的冷香,在金发少年的唇舌下静静潜游。
  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第一缕春风拂过雪原之际,杉树巅那一粒莹白晶莹的雪,而嫣红的蓓蕾妖艳地绽于其上——雪杉枝头的一脉绯红。唇瓣绽动,那融化于她清冷面容上的层层姿艳斑驳。然而层层斑斓下的眼波却是那样的妩媚明澈,仿佛一片不染片翳的……云。
  一种从未有过的爱欲在他四肢百骸间静静地游走。此刻铺天漫地,映入他眼中的,皆是那一抹绯红,恣肆地绽放与燃烧,吟唱着世间最销魂的音韵。
  红罗昏帐中暗香浮动,绯红的衣衫在鸾凤锦被中如花般盛放,承托着两具玉石般雪白的胴体……女子轻轻舒开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里,蜷曲的长发宛若海藻般缠绕着他。她光洁的身体在他身下犹如一只离群的小羊羔般不断战栗着,仿佛即便在这样的欲火煎熬中,她依然感觉到冷。
  金发的王者将她的耳垂含在唇间,轻轻吻吮着,唇舌间带着某种躁动与怜惜。
  当他缓缓进入的时候,他听见身下女子的喘息声渐渐急促。明昧的烛光下,她双颊绯红,凄幻娇媚到了极致——仿佛涂染了胭脂、又像是服用过砒霜……
  那一刻,卡索尔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云海中摇荡着,周围是大片白茫茫的烟雾,轻柔地承托着他,仿佛永远落不到实处……
  他攀着少女蜷曲而柔滑的长发,身体一波一波地冲袭着那片温柔的海,只想在这片深不见底的云海中永远沉沦、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红烛即将燃尽,更漏声与烛泪坠落的滴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单调地交错回响着,发出空洞的回音。
  金发少年终于疲惫地瘫软在女子怀间。女子伸出手臂,让他的肩胛紧紧烫贴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这个动作仿佛渗透着母性的关怀,又仿佛仅仅是为了从他身上汲取更多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发与他的发绞缠在了一起,宛如一匹黑绸间纷披层叠地钤满了金黄色的麦浪,融合得恍若一体,竟是再也分不出彼此。
  然而那个时候,他突然听见身下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耳畔喃喃唤出一个名字——
  文彬。
  这个清隽的名字在他的记忆中渐渐变得熟悉,宛若一道挥抹不去的烙印般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然而他终究未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这个与他同命相连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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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晨,当第一束曦光穿透彩色玻璃、投照入室内时,卡索尔已系好衣带,离开了床榻。
  他俯□,在仿佛尚自沉睡的女子额心轻轻印下一吻,低声:“晚安,睡美人。”
  然而,随着他话音落,身下女子突然口唇翕动,轻声道:“你留我在身边,究竟想让我为你做什么——我的王?”
  卡索尔微微一怔,但见那个女子已缓缓睁开双眼,望着他的目光清冽明亮:“殿下,我想以您性格,应该不会留一个对于您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人在身旁吧?——不管为了任何理由,是吗?”
  卡索尔眼神微微一变,“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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