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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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谁?”允祥沉下了脸。
“庶福晋。。。。。。。纳喇氏,默依。”
手紧紧的抓起桌子上的茶。欲摔,可看到被太医凝神诊治的小弘晓,叹了口气,把茶杯轻轻的放回原位,起身冷着眼扫了下跪地不语的念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走后,念颖起身,扶着还在拭泪的嫡福晋匿瑾坐下,“福晋。您说。。。。。爷会查这件事儿吗?”
“会与不会,又怎样呢?”留着泪的匿瑾冷笑了下,“横竖涟漪说已经把话带到北院,这事儿查与不查与咱们都没关系,只是我的甘珠尔好端端的生这么一场病,我这做娘的心里。。。。。”
说着,又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允祥抖着腿走在去书房的路上,适才的事儿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思量再三,他决定粉饰太平。
女人之间的斗争他几十年来见的多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说的清呢!
匿瑾陪自己熬过最艰难的岁月不离不弃,在自己守在京城用羡慕的心情等待着随扈的皇子回京时,她的手始终紧紧的握着自己的,不论自己有多落魄,她始终不离不弃。
世间最珍贵的情谊,莫过于富贵贫贱不离不弃,她做到了,那么自己就不应该猜疑她,就算此事是她设计策划,只要没形成多大的恶果,那么,就应该得过且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而默依。。。。虽说相处世间甚短,可她对自己的情谊已经跨越了时空,她为自己承受了几十年的孤独,为自己操了一辈子的心,她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自然有权利冷落自己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前闷闷的发愣。
北院,默依正魂不守舍的等打探消息的湘雅回来,不知过了多久,一脸凝重的湘雅回来回话道:“主子,爷已经独自离开了嫡福晋的院子,这会子往书房去了。。。。。。。”
默依一听,忙起身要往书房赶,
“主子。。。。。。”
湘雅见她似要往书房敢,便犹豫着说:“奴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默依匆匆的正要出去,湘雅一急扬声道:“主子不听这件事儿,依奴婢的意思,书房也甭去了,去了也落不了好,回头儿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我们看着也难受!”
“怎么了?”默依听得出事情的严重性,走到湘雅面前有些不解的问。
湘雅见她肯听自己说,便忍着心头的愤怒把自己打探的事儿一一回禀了,末了红了眼圈儿道:“自爷在宫中病后,咱北院儿确实没听到什么让您打理府内事物的消息,更何况,爷病的那些日子,主子也病着,奴婢本承想等爷派人来询问了如实禀告,谁料爷根本就不提这事儿,可这毕竟是一个心结,所以奴婢给主子提点一下!”
默依听完,立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古代,女人之间,除了你死我活的争斗,再也没别的什么了吗?
坐在榻上按着微微发疼的心口儿,这个心口儿疼的毛病,似乎是随着灵魂穿越一般,做解险韵时有这个症状,穿越后,苏茉儿,默依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有这么毛病!
傍晚的时候,书房的门儿被一双素手缓缓的推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病笃情现
书房里的蜡烛没有被点亮,就着月色,隐约可以看到书案前坐了一个人。
默依走了过去,那个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从黑暗里抓住他的手,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瞬间,满室的光亮。
他们就这么在烛光中对望,他有些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默依愣了一下,疑惑道:“我是这书房里燃蜡磨墨添茶倒水的侍女,这个时候夜已经深了,我为何不过来?”
他听了却没有似往常一般微笑,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那是我一时浑说,你身子不好,夜里天凉,不应四处走动。。。。。。。”
“你真的是担心我的身子吗?”默依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悲凉,见他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现在知道担心我的身子了,早干嘛去了,找这么一个借口,你不觉得太拙劣了吗?”
“我这会子很累,要睡了!”他按着桌子缓缓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里间儿走去,默依本来还存着一丝希冀的心瞬间凉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以为这么久了,你应该信我。。。。。。未曾想,你竟然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喜(。。…提供下载)欢你,自然会包容你周围的一切,倘若我真的得到了管理府内事物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对府上的一切不闻不问!”
他的背影滞了一下,但还是一闪进了里间儿,空荡荡的书房,默依盯着他消失的地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满心的委屈伴着泪水流了下来,很想上前给他解释清楚,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解险韵就是这么一个人,给自己造个大笼子,宁可闷着自己。也不愿意尝试着为自己的幸福做些努力,只会呆在笼子里,幻想着外面充斥着毒蛇利剑的世界!
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身后的书房里,竹影摇晃中。书案侧角悬挂着的解险韵画像在风里摇摆。
一个人走在夜晚的风里,晚秋的落叶被风吹落,有几片毫不留情的砸到她的脸上,一个没看好,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欲重新起来时,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怔怔的盯视着月色中上下翻飞的残叶,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生活本现实。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阳光明媚!
翌日,北院儿。
病中的默依烧的两颊绯红,闭着眼睛在榻上咳嗽,湘雅忍着心里的难过绞了一方又一方的冷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可最后见实在顶不了事儿,不由的冲傻立在一旁的下人吼道:“大夫怎么还没来?难道人死了他们才肯动吗?”
“姑娘,大夫都在嫡福晋院儿里照顾弘晓阿哥,奴婢去请了多次。可没人理会。。。。。。”
一个下人小心翼翼的对湘雅说,正在绞冷帕子的手狠狠的把帕子砸在水里,闭眼咬牙恨道:“真是岂有此理,本以为拜高踩低是宫里才发生的事儿,没想到咱王府也会有这等把权的小人!”
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病重的默依起身叫住,“回来!”
撑着一口气说出这句话有,又是喘个不停,嗓子眼儿干的难受。
“主子!”
忙赶回来给她抚胸顺气儿的湘雅快要哭了。
“别去。。。。。。。”
默依闭着眼有气无力的说:‘这会子去了。无异于自取其辱,放心,我死不了。。。。。咳咳。。。”
“主子!”湘雅拍着她的后背哭道:“这会子爷也该从朝里回来了,我去请爷派大夫来,爷不会不管你的。。。。。”
“别去。。。。。别去。。。。。。”
勉强说出这两句话后,默依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满心疲惫的允祥从朝里回来,正准备习惯性的往书房去,却在书房门口儿看到一个来回踱步的身影,走近了,那身影一看到自己。紧步走过来扯着自己的袍摆跪下哭道:“王爷,主子病了,病的很严重,奴婢知道这个时候不应来烦您,可奴婢没办法,主子病的要死,没有一个大夫来看。。。。。。”
允祥看着那个哭的泪人儿一般的女子,忍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勉强认出她是北院儿的湘雅,心下一惊,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府上的大夫都哪里去了?”
“弘晓阿哥还病着,大夫们都被嫡福晋叫到院儿里给弘晓阿哥看病去了,奴婢去清了几次,都被推了出来。。。。。”湘雅哭个不停。
“岂有此理,”允祥不是糊涂人,十几年的人情冷暖使他瞬间明白其中的玄机,对依旧跪在地上的湘雅吩咐道:“你现在去嫡福晋的院儿里,就说我的意思,让她拨出一个太医去北院儿给庶福晋看病。。。。。。”顿了顿又道:“让她过会儿来书房见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北院方向赶去,后面跟着的随从把今儿未处理完的折子放进书房里后,默依忙擦干眼泪起身往嫡福晋院子里赶去。
允祥赶到北院儿,进了里间儿,见两个下人正手忙脚乱的给默依换帕子,走到榻前看着病中的默依,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抓扯起来,不由自主的在榻前坐下,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的送了进去,须臾,府上的大夫匆匆赶来。
看到允祥在这里,有些不安的跪下正要为自己找借口开脱,允祥却寒着脸道:“别行这些虚礼,快给庶福晋看看,倘若一个不好,本王饶不了你!”
说完后,允祥朝旁边的下人使个眼色,下人会意忙把帐子放下去,只露出默依的手臂在外面。
看着她们做完一切后,允祥方让开身子由这个大夫过去,大夫擦着汗把脉,许久有些吞吐的看着允祥道:“王爷,奴才还需要看看福晋的面色。。。。。。”
允祥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对这病有个大致了解后,大夫方擦着汗出去开药,外面来人说嫡福晋已经去书房等候,允祥这才嘱咐已经回北院的湘雅,让她留心默依的病,有什么不好,立刻派人去请自己!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世袭罔替
书房里,嫡福晋匿瑾怔怔的盯着书案侧角儿的那幅解险韵的画像发愣。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了沉着脸走进来的允祥。
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跪下道:“是我一时使性子不肯让大夫过去,我知道因为这个事儿你恼我,今儿你有什么气尽管发,我全受着就是!”
看着闭了眼睛一脸气不过的匿瑾,允祥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道:“你陪伴我那么多年,我几时冲你发过脾气?因为你有治家的能力,我把偌大的王府交给你打理,本承想你会尽心竭力,可如今。。。。。你怎么也拈酸吃醋起来了!”
匿瑾闻言冷笑道:“原来爷也知道是我陪了你十几年,我正迷糊着呢,还以为是北院那个福晋和您风雨同舟。。。。。。”
“默依是你自己去德母妃那里求来的人,你如今怎么这般冷漠。。。。”允祥难以置信的看着匿瑾道:“你细想想,默依来后我又何曾薄待了你,嫡福晋该有的荣耀一点都不多少,你何必和她攀比!”
“我攀比?”匿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为什么要攀比爷不知道吗?你自己也说了,你给了我嫡福晋该有的荣耀,可你想过没有,我和您风雨同舟这么多年,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嫡福晋的荣耀吗?打进府那刻起,我的心你还没看明白吗?在别人都背弃你的时候,为什么我还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是为了什么爷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允祥看着她,无言以对。
匿瑾笑的苍凉:“别的女人也就罢了,我可以不计较,毕竟爷的心不在她们那里,我可以容许她们和我共住在一个屋檐儿下,但纳喇氏。默依绝对不行,她偷走了爷的心,而爷的心恰恰是我最为看重的,我不可能坐等她偷走!”
允祥叹了口气,道:“我对你们。是一样的。。。。。。”
匿瑾对上他略微躲闪的眼神冷笑道:“一样不一样,爷自己心里有数,不必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允祥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木木的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
心里有数。。。。。何为心里有数?
你把最好的韶华给了我,我不能辜负你。。。。
而她,则把自己的灵魂交给我,我若不接受,它就会碎在黑暗里。。。。。。。
双手打开户部的折子,闷闷的看了一会儿,心烦意乱的又全部合上,起身的时候,无意中撞落一个谕书。观其外表不似普通的折子,有些疑惑的打开看了,入目几个字使他胆战心惊:
“谕怡亲王允祥忠诚宣勤其王位著世代承袭永勿更动:
怡亲王允祥在皇考之世于朕笃尽弟谊,多资赞助,自朕御极以来,最为宣力输诚,深裨政治。
允祥心地忠诚,人甚体面。于大节理义毫无怠惰。
所有王爵户丁家产财务,皆朕加恩赐锡,除赏给怡亲王永远承袭怡亲王册书外,并将此旨密谕允祥,令其子孙世代尊藏。
大清亿万年,我继体子孙,将朕此恩永毋更动,其仰体祖父之心务须世代推恩眷顾,诚恐万世子孙不知允祥宣勤于朕之善淹没之。特降谕兹手敕,俾亿万世子孙敬谨遵行。”
读完之后,整个人僵在那里,竟然是世袭罔替的赦书,何时夹在折子里的竟不知道,四哥,你这般待我,我怎能不以死相报?
只是,既然密谕,为何不当着我的面儿给我?这般神神秘秘的杂在折子堆里。倘若有个闪失落到别人手里,岂非又是一番口舌议论!
前不久皇上封自己为怡亲王的时候,说这个王位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当时一个劲儿的力辞,奈何圣旨已出,封赏册书已发,君无戏言,加上自己确实有些私心,这个世袭罔替的王爵若真得了,那么,自己和匿瑾的子孙就能世世代代无忧,这么多年,始终无法把我的心给你,那么,就把父爱留给咱们的孩子吧!
当时以为那事儿就已经完结,未曾想四哥倒腾倒腾的,竟然又弄出来这么个‘密谕’,你如此赤诚待我,我若不尽心竭力的话,这颗心只怕再也难以安稳了!
珍而重之的打开书架上一个暗格儿把‘密谕’放进去,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混乱的心情重新坐道书案前,等下批阅处理,又是一宿无眠。
翌日,朝罢,雍正叫回完事儿叫住准备退出去的允祥,笑道:“怡王昨儿个休息的可好?朕看你眼中带有血丝,莫不是劳累过度的缘故?”
允祥看了眼已经各自散去的人群,上前跪下道:“不是劳累过度,臣昨儿个无端受了一份大礼,一时感动不查泪湿前襟,未曾想今儿竟然君前失仪,真真是罪该万死!”
听他如此说,雍正方满意的笑了,“给你什么东西你都不看在眼里,你生辰快到了,朕给你的这份贺礼你可喜(。。…提供下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