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似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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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张望,几个女孩子完全不认识,那样活泼率直,看起来像是年轻的学妹。她没想到钟越受欢迎程度远远超出了高三年级。
有人不屑说:“太过分了,这不是搞个人崇拜嘛,对其他人不公平!”于是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大喊:“韩张,加油;韩张,加油!”韩张在“上临一中”知名度之广,不亚于韩校长,人缘又好,于是一大片人跟着喊起来:“韩张,加油;韩张,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其他人不干了,扯着嗓子叫起来:“钟越,加油!钟越,加油,你是我们的偶像!”于是叫喊声一波高过一波。场上还没有打起来,场下已经互相掐起来了。
何如初正看的有趣,有人捅了捅她,说:“你怎么不跟着喊?他们俩,你支持谁?”她耸肩:“这有什么支持不支持的,都是零班的!”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拿过喇叭大喊:“零班,加油;零班,加油。”一班的人不甘示弱,齐声叫起来:“打败零班,打败零班!”
场外一片混乱,场内也好不到哪里去。钟越仗着身高优势,一连进了两个球,一班的人急了,死死盯着他。他手里带球冲过去,前面好几个人拦着,虎视眈眈。他装作要投篮,一个急转身,却把球扔给韩张。韩张会意,接过球一投,不偏不倚,正中篮框。可是因为一班的人防钟越防的太紧,见他上身一动,便冲过来,收势不住,硬生生将他撞倒在地。就连韩张,胸口也闷受了一下,疼得直蹙眉。
裁判吹了口哨,比赛暂停。众人都问他们要不要紧。钟越在别人搀扶下爬起来,摇了摇头,走到场边喝水。何如初急急忙忙跑过来,神情紧张,问:“撞到哪了?有没有受伤?”钟越低声说没事。她眼一瞅,叫起来:“还说没事!手臂都流血了。”左手手肘满是血污。
钟越摇头,“擦伤而已,不要紧。我要上场了,你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看吧,天气挺热的。别拿着喇叭一直喊,意思到了就行。”他听她说话声音都哑了。何如初见一群人围着韩张,不知道干什么,忙问怎么了。
钟越便说:“刚才有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她问严不严重。钟越试探地问:“你不去看看?”何如初耸肩:“我去干嘛啊,那么多人围着。再说了,韩张就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钟越心情莫名大好。
下半场比赛继续,比刚才还激烈。双方你争我夺,分数不相上下。尤其最后几分钟,进入白热化阶段。因为钟越表现出众,一班的人全都防贼似的防着他,根本没法投篮。他便将球远远投给韩张,最后由韩张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结束了比赛。赢得大片热烈的掌声。一班以一分只差输给了零班,骂骂咧咧散了。
钟越提起书包,何如初迎上去,见他满头是汗,递给他一瓶水,又说:“你手流血了,我抽屉里有创可贴,你跟我去教室拿吧。”钟越心里一暖,微笑着点头。俩人并肩离去。
比赛一结束,韩张便兴冲冲来找何如初,哪知道中途有人拦着他说话,他不得不敷衍。再转头时,却见她和钟越说说笑笑往图书馆方向去了,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一开始见她来看比赛,非常高兴,劲头十足,发挥的也比平常要好。因为跟钟越配合默契,有一半的球是他进的。十分得意,还想在她面前吹嘘吹嘘呢,她却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好不容易赢了比赛,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唯有他闷闷地不说话,顶多附和众人点点头,情绪低落,直到吃晚饭时才好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眼影沉沉》的封面,嘻嘻:
第 17 章
早早去上晚自习,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他刚坐下,坐他旁边的张炎岩转过来跟他攀谈:“下午的比赛真是精彩。”他点头说:“是啊。”张炎岩见他不冷不热就这么一句话,倒不好继续讨论。忽然笑了笑,说:“打完球,我回教室拿衣服,猜我看到什么?”
韩张不怎么感兴趣地问:“看到什么?”张炎岩笑得古怪,“我推开教室门,正好看到何如初给钟越上药呢。俩人贴在一块,很是亲密啊。”有人耳尖听到了,连忙插了一句:“钟越对何如初很不一样。”大家纷纷来了劲儿,全围在一块儿,要张炎岩细述当时看到的情景。
韩张听得怪烦的,张口便说:“你们别再拿钟越开玩笑了。他什么人,哪有心思想这些。”有人不同意,“想这些怎么了?人之常情。韩张,你别告诉我你从未对哪个女生有过好感。当然,如果你是同性恋,我无话可说。”大家笑起来。韩张想起自己对何如初的异样,一时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有一个女生听见他们的议论,笑嘻嘻说:“钟越对人一直客客气气的,但是对何如初——怎么说呢,感觉就是不一样,对她笑的感觉都不一样,暖暖的,很专注的样子。”韩张便说:“钟越对林丹云都没感觉,何如初?算了吧。”他有些不喜大家将何如初和钟越相提并论。
张炎岩忙说:“否也,否也,不是长得漂亮就一定喜欢。何如初其实很可爱,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不比林丹云差啊!”立即有人表示赞同,“尤其是头发,又黑又长,真是好看。”大家立即拿他取笑。他急道:“我说的是实话,好看就是好看,你们要因为有所顾忌不肯承认,我也没话说。”这下好几个男生点头,赞叹说:“何如初搁人堆里,尤其是艺术班,也就一般,但是头发,确实无人能及。”
有一句很有名的广告词,“我的初恋情人,一定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大部分男生似乎都钟情于长发飘飘的女生。
这是韩张头一次听见别人站在纯男性的角度上称赞何如初。他以前常嘲笑她“头发长,见识短”,老拿她头发说事儿。可是现在,从他人口中,对她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似乎也觉得,长发对她再适合不过。他不能想象何如初将头发剪短的样子。
可是事情总不在他想象中。不在任何人想象中,包括钟越,何如初。
他不屑地说:“何如初?毛还没长齐呢。小时候拖着鼻涕跟在我屁股后面颠来跑去,看见我上学了,非要跟着来,人家说她小,明年再去,她不依,又哭又闹,没有办法才送她进的学校。”似乎贬低她的形象便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笑归笑,却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总会长大的嘛,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要我说,其实何如初跟钟越挺般配的,俩人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韩张不爱听了,瞪了他一眼,说:“你们就别再胡说八道了。上次钟越和林丹云的事儿大家不也是绘声绘色,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吗?结果怎样,反倒引得钟越不轻不重说了几句。所以这事儿,我们还是算了吧,别到处乱说了。”
有人不同意,说:“这还不好办,等钟越来了,问他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当作是玩笑话,大家说着取乐。”话刚说完,钟越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何如初。这下大家转头,齐齐看着他们。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俩人觉得奇怪,还以为许魔头来了,连忙走回座位,四处看了看,既没老师也没上课,怎么安静的有点诡异呢。
等何如初不在,有人逮着机会笑说:“钟越,下午有人看见你跟何如初——”话还没说完,钟越明白过来,接口,“哦,我打篮球受伤了,何如初帮我贴创可贴,我一只手不方便。”神情淡淡的,还把伤口给他看。那人见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倒不好继续问下去,显得自己八卦无聊似的,只笑说:“没什么大碍吧。”讪讪地走了。
不管怎样,这样的流言传出来毕竟不大好。他无所谓,可是高考在即,他不想何如初因此受到影响。
可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时他跟何如初在篮球场那样亲密接触,大家可都看到了;再加上平日他跟何如初经常同进同出,所以流言像水中的波纹,一点一点扩散开来,悄无声息。一开始大家只是背地里谈论,到后来当着他们的面打趣。一开始何如初红着脸说不是,大有越描越黑之势,到后来干脆保持缄默。钟越从头到尾都是“三不”政策,不参与不理会不回答。大家见他这次跟对林丹云一事态度大不一样,于是又确信了几分。
可是高考的紧张气氛冲散了大家对此事的高度关注。离别和高考两重大山压下来,人人自顾不暇。
最后一天晚自习,上完今天的课明天放一天假,后天就该高考了。教室里闹的不成样子,大家忙着签名留念,忙着写临别赠言,忙着商量高考后去哪通宵玩乐。许魔头对此不再说什么,只说:“回去后大家好好休息,不要再看书做题了。我对其他班也是这么说,该复习的早已复习了,没复习的已经来不及了。当然,我们零班全是好样的,我就等着大家拿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想走的可以先走。”平时说出这句话,所有人恐怕得感激涕零,大喊皇恩浩荡。可是今天,没有人提前离开。
许魔头任由大家叽叽喳喳闹翻了天,点名说:“钟越,你出来一下。”大家都以为他叫钟越出去,是例行的考前鼓励。毕竟钟越身上肩负着“上临一中”的状元之名,至少是“上临一中”,如果有可能,更希望是整个上临市。
只有何如初惴惴不安。她和钟越的事许魔头肯定听到了一些风声,却从来没有找她谈过话,一直提心调胆呢,想着过了今晚,那就是真的是没事了。可是总觉得没这么好过,果然,预感成真了。钟越回来后,许魔头点了点头,示意她出去。她只好磨磨蹭蹭站起来,看了眼钟越,见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兴的神情。哎——,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垂头丧气出去,准备一问摇头三不知,用沉默说话。
许魔头异常和蔼,微笑说:“觉得高考有把握吗?”她揣摩着他的心思,这恐怕是开场白,微微点了点头。许魔头拍着她肩膀说:“其实你一直都不错。学习很用功,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就够了。”咳了一声。何如初脊背一挺,心想该转入正题了。
没想到许魔头依然说:“在零班,人人都是拔尖的,压力很大。你做的很好,对自己要有信心。”何如初在零班老是排倒数几名,怪没意思的,以前的优越感也磨掉了不少。她愣愣地点头,还以为接下来有长篇大论,哪知道许魔头挥了挥手,说:“那去吧,好好考。”
她晕头转向,满头雾水地回来。不明白许魔头从没有找她谈过话,今天特意找她出去,一番话刚开头就结尾,这又是什么意思?实在费解。
其实许魔头是想告诫她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影响考试心情之类的,但是最终还是略过不提,只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他对何如初印象颇好,虽不及钟越优秀,可是安安静静,不惹事,不张扬。其实许魔头很知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感情,不应强行阻止。
不过如果开学之初他知道班上有恋爱的萌芽的话,是会毫不犹豫扼杀在摇篮里的。许魔头终究是许魔头。
下了晚自习,一伙人围在一起还是不肯走,叽叽咕咕商量着要不要出去玩。有人犹豫说:“后天就高考了,不大好吧。”韩张头一个说:“怕什么,许魔头都让我们别再看书了,总要找点事儿做。钟越,你跟我们一块去,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娱乐学习,游刃有余。”又转头问何如初:“你去不去?”
何如初便问他们大半夜的打算去哪儿。五六个人商量了一会儿,说去桌球厅。毕竟还要高考,不敢玩得太过分,只好选了项轻松的消遣。因为学校附近就有一家桌球厅,离得近,她便点头一块去凑热闹,说好输了的人要请吃东西。
何如初对桌球还挺熟悉。在她小时候,何爸爸工作没那么忙时,也喜欢玩一两局,常常带她在身边,赢了就给她买好吃的。所以一进桌球厅,就有亲切感。男生选了球,她站在旁边看,兼当裁判人。
钟越样样优秀,没想到对桌球却不大擅长,开球都没开好。其他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能把钟越打败,是多大的一项殊荣啊——尽管是桌球。所以人人都要求跟钟越来一局,自信心空前膨胀。倒是韩张,是个中高手,打的一群人落花流水,哀叫连连。
何如初在一旁看的直摇头,拍手笑说:“钟越,你直接请韩张吃东西得了!”钟越无奈地叹息,扔下球杆苦笑:“你们想怎么宰我一顿?”三更半夜,小店子都关门了。都饿了,上二十四小时超市一人拿了一大包绿豆饼,边走边吃,到路口各自散了。
俩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何如初沉吟许久,还是问了出来:“晚上老许找你,说什么了?”钟越回头,看着她微微笑,不答却问:“他找你说什么了?”何如初脸忽地红了,幸好是夜里,看不分明,清了清嗓子,说:“没说什么,只说我很不错,要有信心。就这些。”转头问他:“一年来,老许从来没找过我。你说他这话什么意思?”
钟越回答:“鼓励我们的意思。”停下脚步,看着她不说话,眼中似乎别有深意。何如初没有问“鼓励我们什么”这样的话。抬头看时,已经到小区门口。似乎该分手了。俩人却都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总觉得有些话搁在心里没说,待要说出来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钟越提议:“我们再走一走。”她傻傻地点头,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言不语。灯光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慢慢地两个人影渐渐重叠在一起。钟越停下脚步,等她并肩而立。
安静的夜里,语言似乎成了多余的累赘。许久,钟越问:“打算报考哪里?”那时候还是考完试,先估分再填志愿。她反问:“你呢?清华?”他点头,他向来是最好的。
何如初摇头,“我不行。”清华对她来说,太有难度。“上临一中”一年能有几个人考上清华已经了不得,有时候一个都没有,尽管每年都有学生考出来的分数高的吓人。高考,除了成绩,胆识和运气同需兼备。竞争太过激烈,不似北京本地考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钟越说:“人大,北师大就很好。”他说的都是北京的大学,其意昭然若揭。她闷闷地说:“我爸爸似乎有意让我去上海。他曾经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钟越沉默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