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你如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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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和你兜圈子了。”高介拿起热毛巾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知道你和言敬禹之间的关系,也晓得你不喜欢他,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他。”
“你认识他?”湛博俊迅速反问。
高介身子后仰,贴在椅背上,悠悠道:“你不知道吧?他和我哥高仇是合作伙伴,几年前,那场禁赌风暴中,S市的地下赌场基本都被端掉了,除了一家玛雅,玛雅是股份制的赌场,由股东合伙经营,管理,以赌三公的方式聚众赌博,股东负责抽水和放数。我哥高仇自然是第一股东,而他是第二股东,还牵线了市委书记黄渊石,因为有黄书记做保护伞,在那次大清查中,玛雅没出事。”
湛博俊闻言惊骇,万万没想到言敬禹竟然是玛雅赌场的股东之一,还和高仇有合作关系。
“本来呢,能一起赚钱是好事,我哥就是个大老粗,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是靠三个字挣来的,不怕死,但有勇无谋,姓言的就比较聪明,在赚钱上很有一套,和我哥合作得不错,我哥当他是参谋……但他伸手太长了。”高介笑了笑,点了点桌子,“就拿这个锦合会所来说,他也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明年城西的娱乐城也有他的份,我呢,快被他挤兑死了……”顿了顿后,他前倾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湛博俊,“听说他在你们家的企业也是一人独大,过分地搞权力集中,有这回事吗?”
湛博俊喉头涩得厉害,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紧紧抿了抿唇。
“你服吗?”
他摇头:“我当然不服。”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出这口气呢?”
“你怎么帮我?”湛博俊反问。
“这个我自有办法。”高介没说明,右手拇指擦了擦左手的手背,“你只要回答我,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合作?”
湛博俊沉默许久后面有难色,过了一会回复:“我需要时间考虑。”
要说对高介百分之百信任,是不可能的,他再单纯,也知道高介在利用自己,目标是言敬禹,或者更深的东西。
自己如果贸然答应他,会沦为他的一件工具。
*
傍晚,封慎赶赴和国家能源局要人的饭局,家里只剩下湛明澜和老奶奶。
到了吃饭的时间,湛明澜下楼,见朱阿姨正端着盘子上桌,问了句奶奶呢。
“她身体不太舒服,不下楼吃了,待会我送点粥上去。”
“哦,这样啊。”湛明澜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对比面前的热腾腾饭菜和清冷的客厅,突然也没了胃口,随口扒了几口填填肚子,放下筷子后走向厨房。
锅子里正熬着陈肾菜干粥,朱阿姨在一边拌凉菜。
“这个番茄需要处理吗?”湛明澜点了点砧板上的番茄。
“是啊,奶奶喜欢吃糖拌番茄。”
“我来好了。”
湛明澜把番茄过了一遍沸水,仔细地撕去皮和蒂,再用凉水洗去里面的籽,放在碗里,加上白糖,用筷子搅拌,最后装在盘子里。
朱阿姨关了火,将粥盛在碗里,连同几碟凉拌菜放在托盘上,正端起来准备出厨房,湛明澜想了想说:“我给奶奶送上去吧。”
朱阿姨点了点头,将托盘递给她。
湛明澜端着托盘,走到老奶奶的房门口,腾出一只手扣了扣门,待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吧”,她扭开门把,走进去。
“奶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湛明澜将托盘搁在床边的小圆台面上,轻声问。
老奶奶看见湛明澜没多大的意外,懒懒地笑了笑:“就是有些头晕罢了,没大碍。”
“我扶您起来喝粥。”她走过去,老奶奶却摆了摆手,自己将身子撑起来。
湛明澜笑了一下,拿过盛粥的碗和勺子,坐在床沿:“我喂您喝。”
“哪里要你喂我啊?我又不是不能动。”老奶奶伸手很利索地拿过碗和勺子,“我自己来。”
她老人家喝粥的时候,湛明澜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凉拌菜,放在她的粥上,夹了两次,她就摇头,轻轻说:“你出去吧,等会吃完,朱阿姨会上来收拾的。”
湛明澜微怔,听出了她话里的冷漠,有些失落地低头,伸手将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立刻起身。
“你出去吧。”老人家瞟了她一眼,重复道。
“奶奶。”湛明澜看着她,壮着胆开口,“我其实一直很想和您多亲近亲近,您好像不太乐意,这是我的错觉吗?”
自从和封慎结婚后,老奶奶对她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她每每想亲近她老人家,为老人家做点什么,却屡屡被拒。甚至,嫁到封家后,她和老奶奶说话的机会都很少,一次促膝长谈,交流心声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什么?”老奶奶突然抬头,蹙眉看她,语气有些生硬。
湛明澜沉吟片刻,索性将话说开:“我嫁给了封慎,就当您是我亲生奶奶,我想孝敬您,和您多说说话,陪您去外面逛逛,您却总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您误会了?”
“你多虑了,我只是好清静,喜欢一个人呆着,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呢?”老奶奶叹了叹气,将碗搁在边上,“你有这时间,不如去做自己的事情,何必琢磨这些?”
湛明澜无语,第一次领略她老人家的倔强性子,本想趁这次将话说开,将存在的心结解开,没想到她还是拒绝给自己这个机会。
“您是不是在担心,我会害到封慎?你还在介意他小时候算命的那事?”
老奶奶用手帕擦了擦嘴,直直地看着湛明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这趟去越南,是不是出事了?”
湛明澜不知怎么回答,封慎叮嘱过她不要对奶奶说他们在越南遇险的事情,但此刻对视她老人家这双半点浑浊都没的眼睛,心里竟然完全不敢起糊弄她的念头。
“肯定是出事了,那几天我眼皮跳得厉害,晚上根本睡不着,一直做噩梦。”老奶奶说,“你们回来的那天,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但我知道封慎那个性子,他为了不让我担心,为了维护你,是不会对我说实话的。但我其实不用问就知道,你害得他不轻。”
湛明澜心重重一沉。
“不是我迷信,而是这里有不好的感觉。”老奶奶点了点自己的心窝,“他会出大事。”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情急之下,湛明澜脱口而出。
“你?”老奶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能安分守己,将自己顾好,不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我对你别无要求。”
湛明澜吸了口气,缓缓说:“这次我们在越南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的确我的关系……但我保证,没有下次。奶奶,我是真的爱他,我也会尽力去照顾他,保护他的,您能不能信我一回?”
“我可以信你一回,但如果有下次,不管是不是你直接造成的,我都得请你离开他。”老奶奶语气平静,目光清澈地看着她的眼睛,“到时候你能乖乖离开吗?”
湛明澜震惊。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个,但我很信,我坚信这世间没什么东西是抵得过命的。”老奶奶说,“我接受你,不过是因为封慎他喜欢你,有你在,他会快乐,但如果这些最终是换来不好的结果,我只能阻止。我先将话摆在这里,到时候你别来求我,求我也没用,我不会心软的。”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湛明澜喘不过气来,待耳畔再次传来“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她木然地起身,轻轻地走出房间,却面对面地撞上面色尴尬的朱阿姨。
“那个,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朱阿姨看着湛明澜,轻声道,“你脸色不太好,早点睡吧。”
湛明澜轻轻点了点头,回到房间,照了照镜子,脸色苍白如纸。
封慎回来的时候,脱下了外套,交给朱阿姨,朱阿姨轻声说:“今天奶奶不舒服,没下来吃饭,她上去送吃的,好像被奶奶说了一顿。”
“好,我知道了。”封慎卷了卷袖子,径直上楼。
进了奶奶的房间,他开了灯,轻声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老奶奶笑道。
封慎走过去,俯身看她,伸手探探她的额头,问得直接:“您又说她了?”
“你倒是解释清楚,什么叫又?我之前说过了她了吗?”
“那今天是为什么?您身体不舒服,她特地送吃的上来给您,您何必训她?”
老奶奶欲撑起身子,封慎伸手,她老人家赌气地撇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哼了哼,坐直了身体:“就算被我说几句又怎么了?她就如此委屈吗?你就要急着为她出气?”
“我没有急啊。”封慎坐下,浅笑道,“我是担心您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耗费心神。”
老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封慎,你得适可而止,别太宠着她了。我们做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要记住明德高僧说的话,切莫用情太深,噬情反噬心。”
“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连动情都要反复思量,那乐趣何在?”封慎说,“我的命不至于薄到毁在一个女人手上。无稽之谈,听过笑一笑就行了,您真的无须放在心上。”
“那越南的事情怎么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老奶奶急着打他了一下,“你在越南的那几天,仙人是托梦给我的,说你出事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你看我命多硬,死都死不掉。”封慎依旧风淡云轻。
“住嘴,不许说了。”
“那以后我们都不提这事了。”封慎拍了拍奶奶的肩膀,“您看在我的份上,以后别拿这事说她了,她其实胆子挺小的,这种说法会令她害怕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您也得向我保证,以后不许想这些了。”
☆、chapter 59
B市东郊区代近日来进行厂房拆迁,零零落落中小型工厂都已关闭,夜色中股呛鼻化工气味源源不断地窜出来,弥厂房仓库门被打开,沉重脚步声逼近,随着声脆响,簇火苗跃动起来。
被捆绑在地男人身体僵硬,冷汗从额际滑下,面色苍白,却连眼皮都不敢抬。
言敬禹手持打火机,伸出长腿,用鞋尖抬起他下巴,目光清冷地打量他,待看清楚那张瘦削发白脸,轻笑了下,慢慢收回脚:“放心,死不了。”
天色骤变,几个闷雷响彻耳畔,很快,大雨降临,黑压压地席卷这片人烟罕至地方。
辆加长车停在盐化厂门口,车门被打开,两个黑色便服保镖左右夹持罗锦两天前傍晚,罗锦麟在家接到了陌生电话,对方称已经请了他儿子罗克杰到他们地方做客,不为求财,不为谋利,目只是想和罗锦麟会面,交个朋友,只要他赏脸,他们会好好招待令公子。
挂下电话,罗锦麟蹙眉沉思了许久。他这个二儿子罗克杰虽然不务正业,喜好赛车和赌钱,经常性地出入风月场所,结交了群狐朋狗友,行径屡屡让他头痛,却深知他胆子小,小祸不断,大事不敢沾染,而如今听闻对方语气,总感觉这事性质严重,不为求财,不为谋利,那更深目是什么?。
请他这个老头子过去见面,交个朋友?那需要拿他儿子当人质?。
罗锦麟性格沉稳,遇事冷静,没有直接回复对方要求,他花了近天半时间,到B市各大娱乐场所和地下赌场找罗克杰,得出结论,罗克杰确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正思忖着该怎么办,对方电话又拨来,还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趟,他自然没有立刻答应,对方才笑道:“看来您老完全不在意二公子死活,早知道这样,们不费这劲了,今晚将他套进袋子里,随便找块江域安身,也省您心烦,再见。”。
他这才紧张道,们在什么地方,答应见面。
“们会派人来接您。”。
车子载他到了盐化厂门口,下车时候那两个保镖依旧是左右,无声地夹持他手臂,快步往前走。
有些发潮厂房仓库,角落里还堆着数十袋饲料,六米高天花板上缀着光管灯黄暗,光线浑浊。左侧摆放着张简陋办公桌,言敬禹正坐在办公桌椅子后,外套挂在椅背,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低头想着什么。
门缓缓打开,尘埃扑面而来,罗锦麟咳了声,眯起眼睛,环视了圈,立刻看见角落里被人按在椅子上儿子罗克杰,罗克杰嘴上被封了胶布,见到老爸那刻,似乎很激动,鼻翼煽动得厉害…
“克杰。”罗锦麟沉声道,声音紧绷,“不要乱动。”。
随即将目光落在办公桌后人身上,借着浑浊光,他看清后头坐着是个高个子男人,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整个轮廓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粗犷道上人,反而给人种斯文人感觉。
“就是罗锦麟。”言敬禹抬头,认真地看他,然后点了点自己对面椅子,“请坐。”
站在罗锦麟边上两个保镖立刻左右地持着他过去。
待罗锦麟坐下,言敬禹立刻按了桌上劣质台灯,橘黄色光亮起来,刺眼得很,罗锦麟老眼阵发酸,几乎睁不开,本能伸手去挡光,短暂适应后,借着亮光,他看清了言敬禹脸,心头震。
“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请教,希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敬禹声音平缓,目光对视罗锦麟,“只要肯配合,这些人不会对和儿子做什么,但如果不配合,们就会做得比较难看。”
“是谁?”罗锦麟问得很小心,整个人保持警觉性。
“姓言。”言敬禹打开手边名片盒,取出张名片递过去,“家父言舜清,家母向楠,应该认识他们。”
罗锦麟拿过名片看了看,轻轻放下,蹙眉,股疑惑:“是不是找错人了?”
“是吗?”言敬禹对他糊弄没什么意外,将手边份资料递给他,“这上头有银行账号和英文名,想不会找错人。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如果有丝不确定,”他说着斜了眼角落里罗克杰,“就不会大费周章地,用这样方式请令公子来这里做客。
他语气直很平,没有特别情绪,却带着直接威胁,此时此刻,罗锦麟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个难缠角色。
言敬禹伸手将台灯转了个方向对准他,光源直直地照在罗锦麟脸上,像是审问。
“和向楠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和有经济上往来?和封耀华又是什么关系?”言敬禹说着前倾了身子,有条不紊地问下去,“以及,他们那起意外,参与了吗?”
“没有。”罗锦麟很快回答,声音略显急促,胸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