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观不正-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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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哥哥的气息仿佛还在枕边。
此去经年,电话少了,打来都是和父母聊天;生日贺卡依旧,只写一句Happy Birthday;圣诞节的礼物还是他最喜欢的,可是人往往只回来三五天就走,刻意避开任何独处的机会;年假要么去地球另一端旅游,要么请父母去中国探亲,总是用实习、工作等等借口把他一个人落下。一年365天,兄弟共处的时间不超过零头的天数。墨近开始写邮件,很多的邮件,不管收信人看不看,也不管有没有回复,开心不开心,鸡毛或蒜皮,想念和渴求,一股脑地写在信里寄给哥哥。唯独,没有道歉,没有后悔,没有退路。
这样一过就是四年,墨近大学毕业了,终于有机会和父母一起去中国探亲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兴奋得没睡觉,出了机场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哥哥的婚期就在第二天。
又扭打了起来,傅磊上来劝架,却不小心被误伤。他看不到自己烧红的眼,烧的是愤怒,是情欲,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积累的思念。哥哥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淡淡地说:「明天婚礼,不要迟到。」
新郎新娘宣誓之前,在更衣室里再也抑制不住感情冲动的墨近强吻了哥哥。唇像火焰一般滚烫,而滑过脸颊的眼泪几乎把两人都灼伤。他在那条线的另一边独自等候了太久太久,而哥哥现在却要背道而驰,离他越来越远。哪怕那以后将是等候的无期徒刑,他也想知道原因。
「我只要你一个答案,说出来我就死心了。」
「六年前你跑了,六年后你还在逃避。」
「我们是兄弟啊,爸爸妈妈仅有的两个儿子。」
「好,那我明天就走。」
「请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留在左手无名指戴着戒指的哥哥身边?」
「请你留下来。。。。。。」
墨近再也没有说话,吻去哥哥眼角的泪光。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无法拒绝墨远。亲眼看着他和那个陌生的女人交换戒指和誓言,用有价的物质和虚无的语言来向世人证明这场法律上的婚礼。这个年长他八岁的男人,现在拥有成功的事业,即将拥有幸福的家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父母眼中最优秀的儿子应该走的正轨。墨近不知道大学刚刚毕业、没钱没势的自己,假如真的要对抗,如何能赢过这个庇护疼爱了他二十几年的哥哥。
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一大早,墨近却意外地发现裹着毛毯的哥哥从客厅沙发上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趁父母进屋之前让一切回归原位。而那个他应该叫嫂嫂的女人,接下来竟然毫无异样地为几个人做了早餐,带着职业化笑容的她看起来倒也算贤惠。
毫不知情的父母,高高兴兴地坐在沙发上翻看蜜月旅行目的地的介绍资料;另一边看似平静的三人餐桌,墨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咖啡杯之间涌动的暗潮。
「我也想去希腊旅行。」
「你就会瞎捣乱,哥哥嫂嫂去度蜜月,你当电灯泡啊?」
「没关系,爸爸,让弟弟一起去好了,自家人怎么会麻烦?费用由我们来出。」
这个叫做宋晓洁的女人,如果不是脑子烧坏就一定是吃错药了。坐一旁的墨远没有吱声,把盘子的培根全部塞到嘴里,脑袋压得很低,试图从他那里读出讯息的墨近完全看不到哥哥的眼睛。
那是一次气氛诡异到极点的蜜月旅行,没有人说不好,也没有人说好。墨近看得出哥哥和那个女人之间无法掩饰的貌合神离,更不用提宋晓洁对他刻意的礼貌和照顾。
蜜月结束之后,墨近理所当然跟着哥哥回到中国。正当他提出要出去租房时,宋晓洁居然又大方地邀请他住在新婚夫妇的公寓里。好,既然是三个人的迷局,他倒要看看谁最先能走出去。夫妻、兄弟、叔嫂之间离奇的同居生活,从开始的那天就注定了不可能保持绝对的平衡。
因为一时摸不透宋晓洁的底,墨近索性就用装傻充愣来化解同居生活的种种小摩擦,假装粗神经,假装看不见听不到。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一个人在大洋彼岸六年都忍下来了,现如今哥哥在眼前一步就可以拥抱的距离,还有什么忍不了?
想不到那个在工作上精明睿智的哥哥,却对他的装傻充愣束手无策。有时墨近故意把钥匙藏起来,悠悠然地抱着苹果本在家门口上网,等哥哥冒着午休时最毒辣的太阳冲回来给他开门……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哥哥就绝不会让助理跑腿。故意迷路,故意不带钱包出门买东西……偌大的城市,反正他的超人哥哥一定会在半个小时内出现,用他的信用卡化解危机。
只是看到哥哥有一次去接宋晓洁下班回家,墨近第二天就接受了一份英语培训公司的工作,之前某次经过地铁站,被当时的宣传经理听到他用中文问路,于是就紧紧抓住不放,恳请他去当口语老师。
「我们的培训学员既有漂亮的大学女生也有成熟的职业女性,怎么样,不错吧?」
「好啊,我去。」
尽管知道这是幼稚的报复心理,可是墨近还是觉得痛快。他要让哥哥亲眼看看他混在脂粉堆里的样子,就像他当初看着他为那个女人戴上戒指的场景,刻骨铭心的疼。
这一招很快就奏效了,哥哥变得很晚回家,回来也是带着一身酒气。他知道,墨远喝醉后不吵也不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有时会突然冲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醒来也不理他,早出晚归,经常一连几天人影都看不到。墨近也恼了,背上包摔了门,去傅磊家赖着就不走。
婚后不久宋晓洁就去国外出差了,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墨近不在家,这才叫墨远去把弟弟找回来。
「要不要家里请个会做西餐的厨师?」
「弟弟是因为吃不惯中国菜才搬去朋友家住的吧,这样说出去多不好。」
「他是我弟弟,我能吃,他为什么不能?」
「嗯,不要紧。我也喜欢吃中国菜。宫保鸡丁,很好吃。」
炎热的盛夏,兄弟之间的冷战却因为宋晓洁的再次出现又降到了冰点。墨近抱着酒瓶对着傅磊哀怨地叹气,嘴皮子一向厉害的傅磊却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回去正想给哥哥道歉,却发现墨远和宋晓洁已经公开分房睡了。
这种事情很常见。墨近知道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美国夫妇都分房睡觉,所谓幸福的婚姻只存在于婚介公司印刷的广告单上。虽然他一直嫉妒这个和哥哥结婚的女人,可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觉得她也十分可怜。
可他又怎样?跑过去问「哥哥嫂嫂你们性生活不和谐」吗?
墨近继续装傻,闹哥哥的次数多了,连公司的保洁员都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有个弟弟是傻大个,正事做不成,麻烦一大堆,怔怔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草包一个。每次找借口去哥哥公司,才走到门口就会被前台小姐投以看马戏看滑稽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培训公司的教室里,他是受女学生爱戴的好老师,不仅因为高大英俊的外表,更因为他勤勉的态度和尽职尽责的教学。就连傅磊看到他上课的认真劲,都忍不住感叹。
哥哥一方面对他有求必应,另一方面却有意无意地躲避他随时随地的炙热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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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难得哥哥回家吃晚饭,饭后墨近主动收拾了餐具。宋晓洁则提出让兄弟俩出去溜狗:
「你们俩带宝贝出去玩吧,看它现在都那么大了,要是跑丢了,我一个人根本拉不回来。」
哥哥换下西装衬衫,套上几年前全家去夏威夷旅行时买的彩条T恤,一回头看到墨近已经换好同样的T恤,拉着家里那只大白熊在楼下等他了。
夕阳下,两人安静地并肩走着,找不到话题。大白熊似乎能读懂主人的心意,乖乖地走在前面。直到耳尖的墨近听到路过的年轻女孩窃窃私语:
「是兄弟吗?」
「那是情侣衫诶!」
「兄弟也可以穿一样的衣服啊。」
「那分明是恋人的气场啊,两个人带着狗狗散步,好浪漫好温馨!」
「你又发花痴了。」
偷偷地瞄了一眼哥哥,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当老师挺好的。」
「你不可能一辈子在那种地方当口语老师,男人要有点出息!」
「当口语老师怎么了?我的学生都很喜欢我,我也喜欢教她们。」
「她们?」
「就是她们!怎样?」
「不求上进,你对得起爸爸妈妈么?」
「你少拿爸爸妈妈来压我!」
两人走到行人稀少的河边长廊,对话僵住了。明朗的夏夜,空气中充满了蝉不厌其烦的鸣叫。
「我同学的公司有个职位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同学?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哥,爸妈不在我就得管你!」
「是吗?那我问你,你知道我喜欢谁?心里挂念着谁?每天过得开心不开心?这些你都管吗?」
用力捏住哥哥的左手,那坚硬的钻戒几乎划破他的掌心。墨近仍然不肯放手,他要让他知道,那十指连心的痛是什么感受。
「这又算什么?你手上的戒指又算什么!?」
墨近被狠狠地掴了一掌,哥哥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我要的你给不起。」
「噢?那个女人就给得起?她能给你什么?一个如同虚设的家还是给你生一打小孩?」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强留你下来,我。。。。。。」
出乎意料的眼泪,想夏夜空中的流星一样滑过哥哥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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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张旗鼓地出去参加培训班的联谊会,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嫉妒所有听你课的女学生,我讨厌任何一个约你出去的男人或女人,我要你把他们都推开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想要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我知道这太贪心太荒谬太不可能。小的时候,我付出一切想让你觉得哥哥就是一切;可是当你慢慢长大,遇见更多的人和事,宽广的世界里哪怕我再努力,还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唯一?你是我最心爱的弟弟,可是我却想要独占你,这种肮脏的念头我只能深埋心底。远隔重洋远离家乡,没错,我逃跑了。因为我无法再面对你!」
「哥哥也喜欢我吗?」
「我不能喜欢你。」
「哥哥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被超过190公分的弟弟抱紧,感觉就好像一只巨型的犬类扑了过来。魔咒一般的话语在耳边呢喃,湿热的气息让耳根又痒又酥,幸好是在夜里没人会看到墨远红透了的耳廓。
「我不喜欢读书,可是哥哥说要好好读书;我对女孩子没礼貌,可是哥哥说对女孩子要有礼貌;我不喜欢中国菜,可是哥哥喜欢中国菜;我不喜欢宋晓洁,可是哥哥娶了她当妻子。。。。。。哥哥,你怎么能在改变了我全部的人生之后,又残忍地告诉我再也不要我了?我这二十二年的人生,都是以哥哥为目标在认真地努力着。」
「我们都是傻瓜,要是可以不做兄弟就好了。」
「哥哥,我喜欢你。哥哥是天,哥哥是地,哥哥就是我的一切。」
用力地把哥哥搂入怀,然后是温柔得不像话的吻,像是怕惊动了谁,在夏夜的蝉鸣和蛙声中如泣如诉。
「我们。。。。。。该回去了。」
两百多平的新房,墨远躺在离妻子房间最远的客房,怎么也睡不着。忽然门被打开了,黑暗中高大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那人抱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双手双脚缠了上来,不晓得到底是谁的体温太高,空调开了一夜,墨远却觉得浑身都在发烧,被那人触碰过的皮肤就像着了火一般灼热。
醒来看到墨近安静平和的睡颜就在枕边,俊俏的面容在墨远看来和小时候吵着闹着要糖果要礼物的弟弟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地娇憨可爱。这是他曾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可是在成年之后,面对自私的情感和家庭的期望,最宠溺的弟弟,成了一向冷静沉着的墨远两难的抉择。
除了不时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过夜,墨近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那天晚上在河畔,哥哥的话听起来既甜蜜又痛苦,让墨近不敢轻举妄动。他在等……成熟的时机,让一切美好的幻想都能够变为现实。直到九月底傅磊从美国回来,神情凝重地找他谈了一宿,墨近这才找出了端倪。不管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再也不能放手不管下去了。
约在田子坊一家隐秘的斯里兰卡红茶店,墨近等得快不赖烦了,那个他在哥哥面前要叫一声嫂嫂的女人才迟迟赴约。
「你们年轻人爱玩的地方,还真不容易找。对不起,我下班晚了。」
「你喝什么?」
「不用了,有什么事说完我就走人,你哥今天应该会早回家。」
「你会在乎这个?」
「墨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协议婚姻,各取所需。难道不是吗?哥哥需要这场婚姻来给爸妈一个交代,而你……则需要那一纸婚约来降低高额遗产保险的保费,以及在法律上正式收养你曾经捐助过的一百多名贫困孤残儿童。我以前只当你是个好人,原来不仅如此,你真是个大大大大好人。」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小姐,我装傻但不是真傻。」
「好,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样?起诉我?告诉你,这是中国法律的漏洞,你没有任何证据诋毁我和墨远的事实婚姻。」
「哈哈哈,宋小姐,你真看得起我。我不过是美国来的穷小子,无车无房。怎么斗得过你这样有钱有势的女强人?」
「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只是想找你确定一下这件事,现在我放心了……我明白了哥哥的苦心。虽然是个笨蛋哥哥,可是我都懂了。我很快就会搬出去住,如果到时候哥哥被我带走,你可不要太惊奇。」
「你一直不知道么?我们的新房,房产证上墨远写的是你的名字。要搬也是我搬出去,也好,我也倦了每天看到你们兄弟之间情愫暗涌的那个〃家〃。只要能在法律上维持那份结婚合同,我其实无所谓住在哪里。」
「好,你就请你尽快搬出去。」
「你就这么急?」
「宋小姐,虽然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和哥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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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是个很中国的美国男人,事业勤勉、重情重义、孝敬父母、不碰烟酒,甚至会在有空的时候做家务事。通过朋友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见了。我结婚的动机如你所说,并不纯良,当时以为刚好有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