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入膏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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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也知道些捐献骨髓的相关新闻,但是那都是从电视里或者报刊上看到的,他身边或熟悉的人中还没有人有过如此经历,他不知道捐献的具体过程,但是他能想象出绝不像献血那么简单,只须在针头扎进血管和拔出血管时咬紧牙关坚持那么一分多钟就过去了,他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才能做出决定。
亓克关掉手机,他决定在总社领导来电话前,先去T省的中心医院咨询一下。
他并不是想像老刘在电话里以为的那样,打算和领导讲什么条件,那不是他的风格,他觉得自己从心里上还没有准备好,他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陷自己于惊恐和不安中。
T省中心医院的院长亲自接待了亓克。
本来亓克没想弄那么大的动静,他到血液科咨询时掏出了记者证,编了一套想了解一下捐献骨髓的全过程准备做篇报道的谎言,没有正当的身份和理由,人家根本不接待他。然后,医生给院长打了电话,院长亲自下来接待了他,并安排医生给他放了有关治疗白血病和捐献骨髓的医教片。
记者证就是这么好使,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一张通行证,尤其是在当官的面前,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社会上用假记者证行骗,明明知道被揭穿就会锒铛入狱还铤而走险的原因。
医教片里详细介绍了捐献骨髓的全过程,亓克看着捐献者并无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旁边是一部干细胞分离机,循环过滤着捐献者的外周血造血干细胞,并不是想象中直接抽取骨髓那样的恐惧和可怕,而且知道了献造血干细胞对供者身体没什么损害,亓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记者站,同事小赵就告诉他,说社长和薛副社长都打电话找过他,亓克问:你们怎么告诉他们的?小赵回答说实话实说呗,说你去了医院,感冒了。
亓克一笑,这是他刚才骗同事们的说法,确切应该说假话实说。
亓克给社长拨了电话,没有打给薛平。
男人有个特点,从不在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亓克不想让薛平知道自己曾经的怯懦,尽管薛平二者兼而有之,是他曾经喜欢的和现在不再喜欢的女人。
您好,社长,我是亓克,您刚找过我?亓克问。
啊,是啊,我听站里的同志说,你病了?
刚从医院回来,有点感冒,开了点药。亓克故意抽了抽鼻子。
要不要派人接你回来到医院看看?社长语调里透着关切。
不用,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亓克赶紧推辞。
感冒也不能大意啊,要抓紧治,下边条件不好,你们要多多注意身体,总社正在考虑是否将你们的任期适当缩短,或者在其他福利方面适当照顾站里的同志,小亓你这段时间干的不错,这些社里领导和同事们都有目共睹。社长似乎在王顾左右而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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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社长夸奖。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亓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免得社长以为自己在讨价还价。
哦,是这么回事,上次社里不是举办了一次捐献骨髓的活动吗?昨天血库来通知了,你是咱们社第一个符合基因配型的骨髓供者,小亓啊,这是你的荣幸更是咱们社的光荣,能为社会和别人做点贡献是咱们做记者的骄傲,只是你最近身体不大好,我有点担心,还没有给血库回话,你看?
没事,我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估计两三天感冒就过去了,下个星期我回去,您和他们联系吧。
行吗?真的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
那好,我让他们给血库回话,小亓,我代表社里全体同志向你表示敬意,等患者术后成功,我们要好好庆贺一下,现在据说有规定,不能泄露供者身份,但是,社里已经研究好了,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捐献骨髓时,安排专人看护你。
谢谢领导关心。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好好养病吧,我们回来再谈。
好的,再见!社长。亓克赶快挂断电话。
第三部分 第八章(4)
亓克打算在这两三天之内,把手里的稿子赶完,他有一个毛病,写东西喜欢一气呵成,写一半的东西再接起来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和激|情。
站里的同事知道了亓克要捐献骨髓,全都围拢过来,亓克从他们的眼神和担忧中,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亲人之间的真诚和关切。几个同事一商量,决定自愿捐款,为亓克增加营养,一天一只甲鱼,让家在本市的秦大姐亲自造厨,熬汤再做一些可口的营养丰富的饭菜,在亓克回京之前绝不让他再吃廉价的盒饭。
亓克感动得险些热泪盈眶,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类似家庭和亲人之间的温暖了。看着负责采购,负责做饭的同事们分头离去,亓克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宿舍的床上,感慨万千。
人得意的时候,往往不屑于这样的亲情,以为它轻于鸿毛,流于世俗,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等到危难和落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最需要的恰恰是平时最忽视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在人生的天平上,它永远是平衡灾难的砝码。
亓克在这个时候更加想念一个人,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女人,他有许多话想和她说,他拨着她的手机,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停住了,起身来到院外。
院子里,四月的泡桐正是开花的季节,满树淡紫色的花恣意地舒展着,这意境这氛围让人联想起许多感觉不明晰的词汇,梦幻、迷惘、忧郁和游离。
不能和她说,至少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亓克心里的想法异常清晰。
苏北早上去工地的时候顺便拐了个弯,去看了吕建彰说的有可能成为S市最抢手的那块地皮。
地被一道长长的栅栏圈着,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周边去年长的杂草荒芜着,一副颓败和荒凉,门口处是一间简易的活动房,住着几个看地的民工。
苏北站在国道边上打量着,这块地皮真的如吕建彰所预测的那样,是块未被发现的宝地。它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非常适合外商搞华侨城,即使这个项目上不了,这块地皮升值也是迟早的事情。
昨晚,苏北和那明伦说了吕建彰的计划,那明伦沉思了好久才开口,他说她要是征求他的意见,他的意思是不做,不管这个项目能挣多少钱,拿着心里不踏实,吕建彰在外界的传闻那明伦有所耳闻,一个领导和私人老板或企业家私交过密总是会让别人联想到什么,而且,吕建彰说的零风险,是那种不出事没事,出事就是灭顶之灾的风险,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垂暮之年,而你的路还很长,没必要陪上自己,君子谋财取之有道,该挣的钱挣不该挣的不能贪。
苏北想想也有道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吕建彰的为人她也有所了解和体会,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搞建筑的看上去都是些为钱绞尽脑汁、不择手段的人,他们每个人出了差错就会发生连锁反应,这里的浑水自己还是不趟为好。
但是,如何回绝吕建彰还不至于伤了他呢,往后,自己的事情他一设卡就会费许多周折,只要在S市做房地产就逃不出他的关系网,总该找个合适的借口吧?
那明伦说你就等他找你好了,或者你去那块地皮看看找找不适合搞华侨城的理由,然后做出一副小家子气,来点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优柔寡断,他一看你是扶不起的阿斗就放你一马了。
那明伦的话让苏北把他好一顿捶打,苏北骂他看上去君子一个,其实骨子里这么看待女人,偏见女人。
那明伦说我是在教你怎么用男人的心思对付男人,这是男人的游戏圈子,女人要想混在圈里,在适当的时候要学会装傻才能明哲保身,精明过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苏北承认那明伦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块地的前景真的很有诱惑力,回想着离家时熟睡中的那明伦疲惫的神态和已经稀疏的头顶,苏北觉得昨天的决心正在动摇,300亩地,每亩8万元,扣除成本还可以有1000万的利润,五五分成,如果把这笔钱给那明伦,他就可以不这么辛苦了,可是,他会要吗?他会同意自己去为他冒这个风险吗?
苏北摇头。
离开那块地的时候,苏北留恋地回了回头,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人对土地的钟爱,当你眼看着一块贫瘠荒凉的土地在你的手里变成参天大厦,绿野碧水环绕,成为中年人温馨的家园,成为孩子嬉戏,老人安享天年的乐园,那种创造感和成就感只有同行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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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该怎么回复吕建彰呢?苏北一整天都在思量这件事情,还好,吕建彰没有来电话,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晚上,苏北从工地回来直接回了家。
停车时,苏北发现了那明伦的213还停在早晨的位置,他一天没有去?还是提前回来了?苏北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赶紧停好车,朝家里跑去。
家里没有人,苏北迅速拨着那明伦的手机,关机状态。
怎么回事?苏北的大脑在迅速反应能着,是他老婆发现他了?还是他的病又犯了?苏北坐立不安。
苏北决定直接去厂子找他,昨晚他说今天要安装调试机器的,也许他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开车去呢?苏北开车经过门卫的时候,里面的人示意她停车,门卫走了出来,递给她一把车钥匙,告诉她说,早上那位先生的车出了点问题,修理工已经修好了,这是钥匙和收费单据。
苏北赶忙道了谢,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决定还是去厂子接那明伦,给他一个惊喜。
苏北从没有去过那明伦的印刷厂,她只听他说过大致方位,一路打探着,终于找到了印刷厂,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息,苏北迟疑地敲着大门,这就是那明伦天天为此忙碌的厂子吗?
大门拉开了一条缝儿,一个老人探出头来:你找谁?
苏北回答:找那老板。
老人摇摇头: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老人说;他就是让朋友害了。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苏北急切地问。
厂子被封了,人被公安局带走了,就剩我一个看门的了。
什么?苏北推门而入。
眼前的情景让她吃惊,所有的门都紧锁着,被贴上了封条,院子里放着的集装箱还没有开封也被打上了封条。
到底因为什么?
老人跟在她身后说:说是印错了一本什么书,好端端的厂子就全给封了,人也抓走了,咋这大的罪过呢?那老板多好的一个人啊,好人咋没好报呢?
苏北没有再和老人说什么,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明伦不能呆在拘留所里,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禁不住这样的打击,得赶快找个人疏通关系,找谁呢?在S市谁有可能她可以说进去话呢?
苏北的车在返回市区的路上疾驶着。
第三部分 第九章(1)
那明伦躺在拘留所窄窄的长条椅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闭会儿眼睛,脑子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身陷囹圄。那明伦曾经为自己设计过许多结局,偏偏没有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从事印刷行业五、六年了,那明伦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个行业的规矩,所有的行为都应该遵从一个法字,承接的业务,无论利润多么丰厚,只要有一点手续不健全,那明伦都不接。周围几个原来经营不错的印刷厂都是因为承接了非法印刷品,有的被没收了营业执照,有的被罚得倾家荡产。在早期的个体印刷厂中,这种投机行为是普遍现象,随着知识产权保护法和著作权法的颁布,文化市场监管力度的加大,再有这种投机心理无疑是玩火自焚,那明伦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如果,当时自己不在医院,或者,自己当初坚持回绝,不考虑老汤的面子,再或者,自己不看错人,不那么相信小催,从医院回来马上检查所有的业务手续,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说到底自己都逃脱不了干系,谁让自己是法人代表呢?
事情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回想起白天的情景,那明伦紧紧地抱住了头。
当他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眼就看见屋里坐满了迄今为止他所见到的S市主管印刷行业的所有一把手,副手小催脸色惨白,额上挂着汗珠。那明伦刚一进来,市文化局文化市场科科长就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这个平时见面常打哈哈,逢年过节那明伦没少拜过的,酒桌上曾亲热得称兄道弟的男人,扳着的脸阴沉得像锅底:
那明伦,你看看你惹的娄子?给领导们找多大事?赶紧交代你和那个姓汤的是怎么合伙出版《XXX传》的?不许隐瞒,实话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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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伦说:我没记得印过这本书啊?小催,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小催支唔地说:厂长,前些天,您陪业务户出去那些天里,老汤找到厂子里,我给您打电话您同意印的那本书。
那明伦皱着眉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你没有跟我说书名,咱的印刷手续呢?拿出来给领导们过过目。
小催的语调已经带了哭音:厂长,老汤他没给准印证,他当时应的过几天给咱们补,可是书都拉走了,他也没提这个碴儿,我电话追了他好几回,他都推辞说他会和您联系,让我别管这个事了。我以为他真和您说了,想等您从上海回来再和您核实这件事情,没想到老汤让人告发了,他交代说是咱们印的这批书。
那明伦气得直拍桌子:你怎么这么混蛋啊?他说出大天来,没准印证书也不能让他拉走啊?你找不到我,电话里为什么不和我说?
小催普通跪下了:厂长,我对不起您,那天老汤拉书来,非要请客,结果他们把我灌醉了,我不记得当时怎么回事了,第二天早晨我发现他们把书连夜运走了,就一直追老汤的准印证,我以为那本书是宣传领导的,不会出什么大事,谁想到给您惹这么大的祸,您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
那明伦和在座的领导说:是我管理失当,给领导们添了麻烦,我道歉,恳求各位领导看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