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的诞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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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似乎问题变得严重了。我止不住发抖,点点头。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子,有着金子般的心灵和柔软年轻的身体。要是我渴望的是年轻女子柔软的身体,那我一定会渴望你!”他停了一下,说,“但我不是。”
他叹气说:“第十四章,‘这片空地布满了干燥而厚实的沙粒……我看见成群结队的赤身裸体的鬼魂,他们都在凄凄惨惨地哭个不停,看来他们是在承受另一种苦刑……躺着受苦的人最少……绕着圈子走的人最多。’
“‘在这整片沙地上方,有大片大片的火雨在缓缓而降……那一双双可怜的手掌,在无休止地挥动,时而拍打这里,时而又拍打那里,拼命从身上拍掉新落下的烈焰火星。’”
他念着的时候,我想起了插图,那些男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体上是无尽的烤炙带来的斑斑疤痕。
“我喜欢但丁,多过喜欢萨伏那罗拉。”他说,“但我们的修道士表达较为清楚,‘鸡奸者将会在地狱中腐烂,乃是为他们好,因为他们背信弃义地破坏了自然本身。’”他停下来,说,“现在你懂了吗?”
我哽咽着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还能不懂呢?我当然听说过这些故事,谁没听过呢?这些粗鲁的故事和残忍的笑话。人们把这个当成是男人最无耻的罪行,甚至比乱仑还要严重,有儿童在场的时候,绝不能提起,一提起便会玷污家庭的纯洁和这神圣城市的荣耀。我的丈夫是个同性恋,一个拒绝女人、贪恋男人体内的魔鬼的人。
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显得太没有意义了。他为什么要像刚才那样做?我从他脸上清楚地看到他的厌恶,可为什么他要强迫自己这样做?
“我很难理解,”我说,“如果你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是的。”
“哦,亚历山德拉,动动你年轻敏锐的脑筋吧。局势不同了。你听过他从讲经坛上喷出来的那些毒药。我奇怪你怎么没有注意到教堂里那些告密的房间呢。从前你在那儿只能看到少数几个人的名字,巡夜警察对他们了如指掌,但即使是这样,只要交一些钱,就能够被宽恕,一笔勾销。以这种方式,我们自己拯救了这座城市。在这个国家,有众多的待婚青年,他们找到了一种解决欲望的方式,又不会导致育婴院被大量的弃儿淹没。无论如何,佛罗伦萨总算得上是西方的新雅典吧?
“但现在不是这样了。很快,鸡奸者在坠入地狱火海之前,将会在人间被烧死。青年人可以破帽遮颜,但年纪大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有多少财富,都会被指名羞辱。萨伏那罗拉继承了圣伯纳迪诺的衣钵,‘凡成年人单身而富有者,内中必有罪恶。’”
“所以你需要一个妻子来遮人耳目?”我平静地说。
“好比你需要一个丈夫给你自由。看起来这是公平交易,他跟我说……”
“他?”听到这个词,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瞪着我:“是的,他。你不会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我当然知道。
在我们这座公平的城市,像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是家内事。
托马索,我那英俊、愚蠢的哥哥。但更愚蠢的其实是我。托马索,那个喜欢身穿锦衣在夜间大摇大摆的人,那个经常做完爱、带着征服的快感回家的人。有很多次我只要稍加思索,便可识破他的卖弄风情其实是在投他人之所好,而非挑逗别人。我过去真是瞎了眼。一个男人谈论着插入和酒馆,却对女人极其鄙夷不屑,仅从喉咙里吐出“贱货”这个词。
托马索,我那英俊的、喜欢奉承的哥哥。他从不缺少漂亮的衣服,甚至还从他妹妹的婚礼上得到一条特别的银腰带。我想起那个早晨,他在镜子里望着我,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不!”我说,“他没有告诉过我。”
“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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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许低估了他有多么讨厌我。”
他叹了口气,双手搓着脸,说:“还不如说是害怕吧,我认为他对你的聪明感到害怕。”
“悲哀的事情。”我说,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当然,我知道了真相之后,一切都变得好理解起来:当他和我跳舞的时候,还是一个陌生人,却和家人一般对我的笨拙和希腊语十分了解;托马索看到我睡袍上的血污欣喜若狂,转手把他妹妹出卖了,拯救了他的情人。那天在教堂,萨伏那罗拉的谴责让他低下头去,而我正好碰上柯里斯托佛罗直勾勾的眼光;原来他并不是在望着我,绝不,那一丝不易觉察的仰慕的微笑是给我哥哥的。我那愚蠢的、英俊的、喜欢奉承的、虚荣的、粗俗的和邪恶的哥哥!
我又开始哭起来。
他没有试图劝息我,而是坐在旁边,怜悯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伸出他的手,这次我让它覆盖在我的手上。“很抱歉,本来事情不是这样的。”
《维纳斯的诞生》第十九章(4)
“你永远都不应该相信他会告诉我,”我抽噎着说,“他在你面前撒了什么谎?”
“他只是说这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说你渴望独立和自由,更甚于渴望一个丈夫,为此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是对的,”我轻声说,“但不是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静静坐着,窗外,在黑夜中传来了一阵叫嚷,一群男人穿过街道,突然响起一声惨叫。这让我想起洗礼堂过道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佛罗伦萨已经一团糟了,永无安全可言了。
“虽然我有罪,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坏男人,亚历山德拉。”隔了一会儿,他说。
“在上帝看来呢?你不害怕那炙热的沙地和漫天火雨?”
“就如我们说过的,在地狱,至少我们还能有一种快乐的记忆。”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多得让你吃惊。古代最伟大的文明是在男人的屁股中发现了永生的。”
我惊惧地缩起身子。
“原谅我的粗鲁,亚历山德拉,因为我们将要一起过日子,现在你了解我多一点总是好的。”
他站起来,给他自己的杯子斟满酒。我看着他在房间里走动。他那沧桑的英俊和饱学的优雅现在看起来几乎是一种揶揄。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我是不是太过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致辨认不了周围的事物?
“至于审判日,”他继续说,“这么说吧,我会碰碰运气。在同一片炙热的沙地上,有亵渎神明的,也有放高利贷的,最残忍的惩罚都是针对他们的。我想,就算我没有这种对男孩的特殊癖好,天堂的大门也不会为我打开。至少和同类的罪人共同忍受烈焰会让我好受点。而且我仍是教会中的人,相信我,要不是恋童者的大军不断有人掉队,我敢担保你能从中看到很多教会的头头。”
“不!”
他微笑着,“对那些老于世故的人来说,亚历山德拉,你真是天真得可爱。”
但我认为这种情况不消多时就会过去。我看着他,现在他脸上没有厌恶的表情,恢复了原先的幽默和和蔼可亲,我止不住又有点喜欢他了。
“但至少你不能说是因为你的妻子拒绝行房才导致你这样的。”我很快回敬说。他被我逗乐了,“但丁在第十六章提到一个恋童者,他好像说过什么?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当然,卢卡·罗斯蒂奇,一个毫无公德的男人。人们说,与其称他是一个学者,不如说他是个贩子。”
他微笑着说:“托马索说过帮我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精通《神曲》的妻子。”我垂下了目光。
“对不起,”他说,“他的名字让你难受了。”
“我会活得好好的。”我安静地说,但热泪在眼眶里滚动着。
“我希望这样,要是让这么聪明的人儿郁郁而终,我可心有不忍。”
“别总是放这种完美的烟幕了。”
他大笑说:“你又来了!我喜欢你的机智,多过喜欢你的自怜。你真是一个非凡的女子,你知道吗?”我看着我的丈夫,心里奇怪他究竟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恭维既温暖了我的精神,也温暖了我的身体。“那么……也许我们应该为未来做打算。就如我说过的,现在这房子是你的,它有图书馆,有艺术品,除了我研究涉及的,你可以随意使用。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那你呢?”
“我不会经常打扰你,也许我们得一起出席某些公众场合,如果这个国家仍有足够的独立来举办这样的事情的话。要不然,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会一直在外面。这是你现在需要知道的。”他停了一下,说,“我们先说好,他会经常来这儿,并且不是待一会儿就走。”
“你很有外交手腕。”我说。
他耸肩,“男人必须像暴君一样对待他的奴隶,像国王一样对待他的孩子……”
“像政客一样对待他的妻子。”我接口说,“我不肯定亚里士多德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
他笑着说:“确实是!至于其他的,嗯,那是你的事情,你来选择吧,别让他破坏你的生活,亚历山德拉。要是知道我们这神圣的城市中的卧房里发生的事情,你会被吓坏的。这样的婚姻以前不是没有,不过你不会想和其他人一样吧。要是我全身心投入在你身上,和你生下一堆小孩,你会被淹没的。只要给我生一个继承人,我会让你永远自由的。”他说,“至于你自己的欢乐,嗯,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惟一的要求就是你谨慎一些。”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些话比体内依然烧灼的痛楚更伤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会怀孕呢?我自己的欢乐?在生活中,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会让我画画?”
他耸肩,“我说过了,你爱干嘛就干嘛。”
我点头。“还有,我想看到法国人,”我坚定地说,“我是说真的看到他们,当查理八世的军队开进城里的时候,我想在大街上,见证这段历史。”
他做了个手势,说:“很好,你去看吧。毫无疑问,那将会是一场胜利的入侵。”
“那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要是不和你一起去,我恐怕你不安全。”
我们陷入了沉默,但他的名字仍无处不在。“那托马索呢?”
《维纳斯的诞生》第十九章(5)
“你和我现在是夫妻,我们只能一起出现在人前,”他犹疑着,“我会跟托马索说,他会理解的。”
我闭上双眼,以免他看到其中闪烁着的快乐。
“如何?你还有其他要求吗,我的妻子?”
“没有,”我迟疑着说,“……丈夫。”
“很好,”他站起身来,“要我现在把你的仆人叫来吗?”
我摇摇头,他侧下身来,我以为他会吻一下我的额头,但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我的脸颊。“晚安,亚历山德拉。”
“晚安。”
于是他离开我,不一会儿我听到屋子的大门打开,又在他身后关上。我两腿间炙热的感觉慢慢冷却下来,我站起来擦净自己。疼痛让我有点举步维艰,他射在我大腿上的液体已经风干了,使我的皮肤变硬。但幸得他Zuo爱时一丝不苟,这才没有弄脏我的睡裙,我走动的时候,能感受到它的柔软。
我小心翼翼地擦洗着,却不敢察看自己的身体。但再次放下睡裙之后,我的手抚着身体,隔着丝绸感受自己的肌肤。我的手指摸过自己的Ru房和臀部,落在自己的荫部上。要是他真的将我这里撕裂,造成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痕,那又如何呢?我的妈妈和阿姨都曾因为生下的孩子太大而被撕裂,我会不会也一样呢?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稍微挪动了手指,将手指分开,发现中指很容易就滑进我的荫道里面去。我的指尖在进去的时候碰到一小块隆起的肉,传来一阵战栗的感觉。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轻轻将手指抽回来,又摸了它一下。我几乎分辨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但它让我屏息且颤抖。他的棒棒就是这样伤害我的,在我的荫道口是我的神经末梢裸露出来吗?
我能问谁呢?我能告诉谁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迅速把手缩回来,脸上泛起一阵羞耻的红晕。但好奇心战胜了疼痛,这次我挽起裙子,再一次把手指伸进去寻找那个地方。我的大腿内侧有一道血痕,粉红如黎明的天空,仿佛是画在皮肤上的。我沿着它往茂密荫毛深处摸去,轻柔的抚摸使得自己再次泪水盈眶。我在体内勾起手指,现在我的手指碰到它,引起一阵疼痛。我用手指磨着那突出的感知点,慢慢加大力量,准备承受更大的痛苦。它在我的触摸下似乎变大了,突然传来一阵舒服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身体也轻轻地屈起来。我又按下自己的指尖,这种感觉又传来了,一次又一次,像水面上快速蔓延的波纹,直到最后我扶着床边的桌子,害怕自己失去平衡,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迷失在这痛苦的愉悦中。
完事之后,我双腿软弱无力,只好坐在床上。真奇怪,刚才的感觉一下子都消失了,我吃惊地发现自己又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不再觉得悲伤。
不久之后我开始焦虑起来。天哪,我到底怎么啦?我被遗弃在家中,所处的城市一片混乱,新婚的丈夫连朝我的身体看上一眼都觉得厌恶,却对我的哥哥迷恋如狂。要是被写进一个有关风化的故事中去,我现在也许会被牺牲掉,悲羞交加地死去,这样就能让我的丈夫幡然悔悟,回到上帝身边。
我走向自己的嫁妆箱,那个一度属于我婆婆的怪物。它被在他家和我家之间抬来抬去,最终在那个下午又回来了(让我爸爸高兴的是,虽然它几乎和普劳蒂拉的嫁妆箱一样重,可里面装的更多的是书而不是丝绸和天鹅绒)。我从箱子里掏出妈妈的祈祷书,哑哑学语的时候,妈妈用这个来教我认字。在政府崩溃那天她对我说过什么来着?她说当我在丈夫家中感到孤独的时候,我会发现和上帝交流是最容易的;和上帝的对话会让我变成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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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床边,把书打开。但口齿伶俐的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