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 飞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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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一片哗然!
这可是电视直播,成千上万的观众看着,而他就这样走了?一句交代都没有?
现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主持人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就连坐在医院里的未晞,都被这急转急下的局势吓得连疼都忘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主持人不愧训练有素,很快恢复状态,几句漂亮话打了个圆场,继续进行下面的活动。但是很明显,会场的气氛已经不如之前活跃,记者和嘉宾议论纷纷,甚至有很多媒体已经离席了。
未晞看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事诡异到了极点,他从来就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想着,医院大厅却又涌起一阵骚动。很多人聚在大厅门口,似乎在看什么。然后,就听一个小护士低声惊呼,“阮劭南!”
开玩笑吧?
未晞震惊地回头,瞪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电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在电视里的人,怎么像阵风似的,一下子就跳到她身边来了。
阮劭南一把抓住未晞的手,看得出他赶得非常急,额头还有汗珠,表情十分焦躁,“未晞,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做。”
未晞只顾呆呆地看着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男人以为她是漠视,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就算大人犯了错,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未晞这时才恍然大悟,“你以为我怀孕了?”
男人非常疑惑,“我以为你来打胎……不是吗?”
未晞看着他,简直哭笑不得,“阮先生,看妇科不一定是为了打胎,也可能是别的。”
“别的?”阮劭南一头雾水。
未晞晃了晃手里的药,“比如,痛经……”
阮劭南这才明白过来,重重舒了一口气,之后扑哧一声,看着未晞笑了,大约是自己也觉得今天这事儿实在太乌龙了。
未晞真的看傻了,从相识到现在,她见过的他都好像活的标本,完美得无懈可击。从没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变幻这么多的表情。
“阮先生……”他的助理汪东阳跟了上来,提醒他,“有记者跟过来了,我们从后门走吧。”
阮劭南没有动,只是紧紧攥着未晞的胳膊,仿佛在思考什么。
未晞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抓着他的手,近似哀求地看着他,“不行……”
可是,这个男人仿佛已经打定了主意,连动都不动,只是箍着未晞的手变得更加有力,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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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还是汪东阳懂得转圜,“阮先生,你如果想公布和陆小姐的关系,可以换个时机。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形,记者一定会乱写。况且,陆小姐还是个学生,恐怕对她不好……”
阮劭南又看了看未晞,这才松口,“那走吧。”
坐进车里之后,未晞才算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紧张的关系,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一点红润。
阮劭南看她一副放松的表情,不由得冷笑,“这么开心吗?不用跟我在媒体面前纠缠不清,就让你这么开心?”
未晞被他说得一愣,低声分辨,“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阮劭南似乎无心听她解释,把脸转向了一边,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影。
未晞默默叹了口气,这男人的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一分钟,他就变脸了。
“阮先生,去哪儿?”司机问。
阮劭南想了一下,看了看未晞,很绅士地问:“我饿了,陪我去吃东西,可以吗?”
未晞点点头,“可以。”她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阮劭南没再说什么,车厢里的温度仿佛一下降到冰点。司机善解人意地打开了音乐,似乎想缓和一下这种气氛。
音乐轻柔和缓,让人心情舒畅。艺术之间都是相通的,喜欢美术的人,几乎没有不爱音乐的。
未晞有点小惬意,她想起了如非新买的那台录音机,坦白说,再好的音乐从那廉价的音箱里放出来,也跟弹棉花一样。
所以,有钱真好,连音乐都格外动听。
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转过脸,问身边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你派人跟踪我?”
阮劭南嘴角一沉,干脆闭目养神,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保护。”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真有了孩子,我会告诉你的。”未晞说。
“真的?”阮劭南侧过脸看着她。
未晞笑了笑,“假的。如你所料,我会一声不响地打掉。”
男人冷笑一声,扳过她的下巴,炙热的气息可以灼疼人的神经。唇齿厮磨间,他说:“你想都不要想。”
第十一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晚餐吃的是色香味俱全的淮扬菜,未晞有些小感动,她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未晞的母亲就是扬州人,她生前最拿手的就是淮扬菜。
扬州,温山软水,人杰地灵,菜肴也十分讲究,透着股清丽雅致之气。
平桥豆腐、青菜炒香菇、拌脆鳝、番茄鱼片,还有鲜香酥烂的清炖蟹粉狮子头、皮薄馅鲜的淮安汤包……
当未晞看到这一道道美食的时候,她几乎要掉下泪来,这都是她妈妈以前经常做给她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忘记了这种温暖的踏实感。他竟然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
餐厅的布置很有格调,包厢被安置在古色盎然的水榭楼阁上,下面是潺潺的流水,从包间的窗子望出去,能看到院子里古香古色的小桥和木制水车,仿若真正的烟雨江南。
未晞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她生命最初的那些年,每次她被人欺侮后,一个人坐在陆家老宅的秋千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无人理会,无人关注。她甚至怀疑过,如果有一天,她被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弄死了,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出现了,好像一缕温煦的阳光,猝不及防,不可预料地照亮了她整个生命。
如果要她说,在那举目荒凉的世界里还有什么奇迹,那就是他,竟然会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出现在那里,出现在她荆棘丛生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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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劭南的心情似乎又变得很好,要了一罐陈年女儿红,地窖十八年的珍品,刚打开盖子就闻到馥郁的酒香。
未晞有哮喘的毛病,即使这酒入口绵软,芬芳醇香,也不敢多饮,只是就着小菜一小口一小口地浅酌。
院子里隐约传来小狗的叫声,未晞有些意外地看着外面,这里怎么会有狗?
可是真的有,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秋田犬,正跟狗狗玩得开心。那只小狗好乖,好可爱,圆圆的眼睛,满脸无辜的表情。
阮劭南看见这情形,不觉笑了笑,“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抱着一只小狗。不过那只小狗很脏,很难看,还受了伤,好像是你捡来的吧?你当时哭着求我帮你救它,我记得,你叫它‘小八’。你一直抱着它,嘴里还不断念着,小八不能死,小八不能死。哭得可怜兮兮的,弄得我莫名其妙。”
回想起往事,未晞也笑了起来,“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碰巧看了一部日本电影,叫《忠犬小八》。里面的小八对它的主人很好,每天都去车站等主人下班。直到有一天,主人在工作的时候死了,可它还在那里等他回来。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它整整等了十年,直到自己老死……”未晞眼里有了淡淡的雾气,她又笑了笑,“这个故事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和忠诚。所以,那个时候很希望自己也有只像小八一样的狗。”
“我记得,当时我帮你把那只狗送到了宠物医院,它活了下来。后来我还看到你们在院子里玩捡球,它长得难看,但是很灵活。”
“是啊,小八真的很乖。可是后来……”未晞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破碎发抖,“在你走了没多久……有一天,我那些哥哥姐姐们一时兴起,找出一把剪刀剪我的头发。小八冲过来救我,它咬坏了我姐姐的裙子。然后,它们……他们就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把它吊在树上。就那样……一直吊着……一直吊着……”
阮劭南挑了挑眉毛,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问她:“我听说那个电影被美国翻拍了新版,你如果喜欢,我带你去看?”
未晞笑了笑,眼里已是满满的泪光,可她努力忍着,忍得嘴唇发抖,忍得喉咙生疼,“我……不想再看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我……都听见小八在叫,我怕想起来……自己受不了……”
她终究没有忍住,眼泪簌簌地掉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杯子边上,零落无数。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的艰难,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阴冷的血腥气。此刻,记忆是什么?是地狱?是深渊?还是一个由恐惧和血肉交织而成的牢笼?
她的人生,快乐总是如此的短暂,被胁迫的痛苦却从没停过,对别人来说,痛苦只是偶尔的体验,于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阮劭南一直很沉默,他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静静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一点一点将眼泪和悲伤重新收好,看着她灯影下娟秀的面容,看着她眉间那颗小而隐约可见的朱砂痣。只是看着,不发问,不干预,甚至连安慰都没有。
华灯初上,院子里点起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好像夜游的牡丹,飘荡在渺不可知的黑夜。悠远的二胡清冷似水,远远传来,仿佛一个悲凉的传奇,苦涩绵长,如诉如泣。
吃过饭后,未晞要去上班,阮劭南执意要亲自送她。上车的时候,未晞才留意到,他今天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帕格尼。
“你换跑车了?”未晞多少有些好奇。
“你不喜欢?”阮劭南转过来看着她。
“啊,不是。”未晞急急撇清,哪里轮到她不喜欢?“其实我一直觉得那辆布加迪太张扬,不太像你一贯的风格。”
阮劭南笑了一下,“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把它送给落川了。”
未晞着实吃了一惊,几千万的车子,说送就送说收就收?这些人怎么想的?
看到未晞不解的表情,阮劭南解释,“作为回报,他将手里的一块地皮便宜转给了我,仔细算算,我还小赚了一笔。”
未晞这才明白,看看他,“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所以故意抢先买下来,就是为了日后敲他竹杠?”
男人扬了扬唇角,“你猜呢?”
猜?所谓无商不奸,商场上一贯是利益永恒。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她猜不透。
见她没说话,阮劭南说:“其实也不算。当初会买那辆车,只是想送给一直努力工作的自己一件礼物。买了之后又不太喜欢,碰巧落川对那种限量版跑车情有独钟,干脆成|人之美。”
自己送自己礼物?他该有多寂寞?未晞有点同情他。
“你跟凌落川关系很好?”未晞承认自己有点八卦。只是身边的男人一贯冷漠如冰,提到凌落川时,嘴角却有些微的笑意,这在他身上真是少见。
“算是患难之交,我们在美国认识的。当时他离家出走,一个人飘在外面,被一群流氓围攻。我看大家都是华人,就帮了他一把。你别看他一副公子哥的样子,打架可是专业级的。”
未晞真是彻彻底底被震蒙了,她看着正在开车的阮劭南,结结巴巴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跟他……在美国……跟流氓打架?背靠着背?就像香港英雄片那样?”
阮劭南点点头,颇为认真地问:“很奇怪吗?”
老天!岂止是奇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难怪凌落川扣人的手法那么娴熟,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专业级的。
可阮劭南,这么优雅贵气的人……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听说过,阮家祖辈都是越南华侨,到他父亲这代才回到内地。他祖父参加过越南战争,还是个战斗英雄,在越南丛林伏击过不少美国大兵。
这话该怎么说?虎祖父无犬孙?
“他那么厉害,怎么还总带着保镖?怕被人绑架?”
阮劭南笑了一下,“一般人还不敢绑他。”
未晞越发奇怪,“那什么人才敢绑他?”
阮劭南想了想,“比如特务、恐怖分子之类……”
“啊?”
“他父亲……”阮劭南迟疑了一下,“是领导级的人物,很高的那种,你明白吗?”
未晞这下总算明白了,“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太子党’,难怪……”
阮劭南看了看她,“我想你有点误会。其实,他跟他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僵,几乎到了不说话的地步,所以他父亲一直不怎么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不过他这样的身份,谁都会忌惮三分。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安全部工作。一个姐姐,在外交部当翻译。子女中只有他一个人从商,算是家里的异类。他的保镖都是他哥哥请来的,只保护他的安全,不会随便动手。那天……打你们的人,不是他带来的。”
未晞点点头,难怪这几次碰到他的保镖,感觉都很有礼,的确不太一样。
“那小子是有点浑,不过,平时也不会太过分。那天是喝高了,再加上你那个朋友的脾气,也真是……我当时没认出你来,否则,不会让他胡来。”
未晞在心里思忖,猜想凌落川跑来调戏她的事,阮劭南应该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也不想告诉他。说到底,她跟他又算什么关系?
她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对我们来说没有差别,因为结果都一样。在那种地方,让你们高兴就是我们的工作。你们不高兴,我们自然要承担后果。我们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能力,跟你们论对错。”
阮劭南嘴角一沉,未晞的心也跟着一沉。
唉,又生气了,她好像真的很容易惹他生气。可是她记得,他以前的脾气很好的,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现在却不知为什么,她好像特别不招他待见。而他又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她就更怕他,连他笑的时候都有点怕,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