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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青山依旧笑春风-第29部分

小说: 青山依旧笑春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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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明月光回得避重就轻,想了些会,又问,“昨晚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

这回答也是简约至极,估计除了明月光没人能听懂。春风撇了撇唇,继续啃馒头,分明已经不饿了,她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吃,他们聊得认真,她故意越吃越大声,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些微存在感。

可结果她只换来了明月光偶尔几道可有可无的余光,馒头啃得差不多了,再啃下去了一会真饿了就没东西吃了。春风闷闷不乐地归置好包袱,缩着脚,听他们聊了会,谈话内容无非就是围绕着那幅画还有被杀的那几个人,可他们聊得很投机,春风连插话的余地都没。

她索性静静地打量起明月光,窗外泄进来的阳光晒在他的侧脸上,衣襟半敞,姿态颓然,可眉心若隐若现的“川”字纹透着股认真执拗的味道,唇角挂着的桀骜笑容又为他渡上了一层傲气。春风不禁恍神,让她等了千年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的……傲然地说他可以寿与天齐、护她千年又千年;执拗地想诱她成魔,与他一起沦丧。

当真是像极了。如今看来,春风才颇有几分骄傲地意识到,她一直爱着的男人,有着天下间最摄魄的认真模样。

曾经,她盼望着他就是少主,可如今……

春风无精打采地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铜镜,照了起来。

小小的铜镜里映照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发髻是精心绾出来的造型,仍是几缕碎发不安份的在额前晃荡;眉毛杂乱,眼眸无神,鼻尖脏兮兮,嘴唇有些干裂,最为碍眼的还是左颊上那块虽逐渐淡去却仍旧突兀的胎记。

再抬眸看向和明月光侃侃而谈的司云宿,梅子色的衣裳飘然若仙,秋水般的眸子,朱丹似的唇,脸颊边没有恼人的胎记,只有一丝若隐若现分外娇娆的凉笑。

“这才叫郎才女貌吧……”她蠕了蠕唇,不自觉地将本该憋在心底里的感叹脱口而出。

呢喃般的声音轻到足以让人忽略,却仍然是落进了明月光的耳中。他猝然停下话端,含笑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冲着她曲了曲,“过来。”

“哈?”春风左右顾盼,才确定他那副温柔到能沁出水的表情的确是对她展现的。

“我让你过来。”他加深笑意,重复。

“哦。”她藏好镜子,也顾不得马车的颠簸,迅速站起身,挂着甜笑在他身旁坐下。

本是觉得如此就满足了,没料到他手一伸,自然地横过她的肩头,掌心稍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强行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前,垂眸轻扫了她眼后,又神情严肃地抬眸,转而懒懒地对着云宿说道:“继续,刚说到哪?”

“……说到老夫人广发邀请帖,说是腊八时代表驿风山庄,有要事宣布。”云宿愣了片刻,从春风身上划过的目光中泄出一丝阴厉,稍纵即逝,很快就不动声色地继续回道。

“是么?”他的口吻很淡,仿佛事不关已。

可紧趴在他胸口的春风敏锐得感觉他在闻言后轻颤了下,似乎,那个一直喜欢说正事的老夫人这次真的有正事要宣布了。

春风很想继续听他们在聊什么,可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让她没由来地觉得安心,眼皮也就跟随着越来越沉,频频打了几个哈欠后,只听闻头顶传来明月光好听的声音,“想睡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听话地闭上眼,有规则的心跳声一阵阵,沉沉地传入她的耳中,像是催眠曲般,让春风带着满足的笑入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谈话声似乎停了,她睡得香甜,梦呓着调整了下姿势,自在地把某人当成枕头。

模糊间,似乎有人在把玩着她的发,还有喑哑地声音在问:“为什么非要找青山?”

“唔……因为青山依旧笑春风……”她吧唧了两下嘴,处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回。

“……”那声音停了几秒,只有如缶声般的呼吸在回想,半晌,才道:“笑春风也依旧青山么?”

“嗯。”

“等事情都完了,我带你去找青山,好不好?”

“好,我好想哭给他看……”

第三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上来,这章等下可能还会有些小修改~~~今天还会再更两章的,所以先保持沉默哈~你们慢慢看文吧,人家等下再来废话据说距离下一个城镇太远,连夜赶路又太危 3ǔωω。cōm险,所以大伙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

春风对吃睡从来都没有太多讲究,只有今晚,在床上辗转了许久,就是睡不着,脑中像电影胶片般不断地有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情节在重演,“等事情都完了,我带你去找青山”……这句她丝毫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的话,始终徘徊在她耳畔。

这心烦气躁的夜,让她有些想念白昼时晃晃悠悠的马车,还有那个被她当成枕头的男人。那种安心总像是若即若离的,飘忽得很,攫取不住。

最终,春风放弃了挣扎,起身随意地披了件厚实的衣裳,打算去外头吹吹风。

深冬郊林的夜,凄神寒骨,幽静得让人屏息,只有一簇簇的篝火“噼啪”燃得正欢。兴许是因为大家都睡了吧,寂冷的四周没有一丝人气,绕了圈,春风忽然在最远处的篝火边见到了花枯茶的身影。

她托着腮,看着火苗出神,平日里吵吵闹闹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你怎么了?”春风好奇地凑上前,弯下身,又怕突然出现会吓到她,便先伸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下。

“啊?”正恍惚着的花枯茶还是被吓到了,溢出一声惊呼。回头见到春风后,才长吁出一口气:“是大嫂呀,你也睡不着吗?”

“嗯。”春风撩起衣裳下摆,在她身旁入座,应了声,伸出手贴近篝火取暖。

“也是啦,你下午睡得那么沉,大当家看你躺那个少主身上,吵了很久,结果还是没把你吵醒。大当家还说今天赶路赶累了,等睡醒补充好精神,要趁机把明少主那种勾引无知少女的男人给做了,算是为江湖除害……”

又是喳喳呼呼、口没遮拦的样子,春风嘴角抽了抽,暗想着如果再不打断她,估摸着花姑娘会越说越兴起,甚至很有可能模仿起大当家兄台的样子,来个声情并茂。想着,她张嘴,婉转地扯开话题:“你为什么那么晚还不睡?”

“……”被这么一问,花枯茶愣了愣,郁郁寡欢地低下头,咕哝:“我有些想劝华迟不要去找画了。”

“为什么?”春风歪过头,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已经死了好多人,如果那幅画真的重见天日,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浩劫,江湖、朝廷……好多双眼睛在觊觎呢。”

浩劫,这两个字让春风暗惊。

从前六界的浩劫,毁了她的家,铸就了一场空等。如今,又要有浩劫了吗?春风甩了甩头,强颜欢笑,应该只是花姑娘在杞人忧天吧,“别想太多啦。驿风山庄和燕山不是都很厉害么|炫*_*书^_^网|?大当家兄台和少主也都知道那画代表着什么,不会没有防范啦……”

“那如果是内讧呢?我娘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利益当前就会有战争。”花枯茶依旧满面愁容。

“你怕拿到画之后,大当家兄台会找少主打架,想独吞哦?不可能啦,大当家兄台不是那种人啦……”

“可是明月光呢?你确定他也不是这种人?我就觉得最近死的那些人一定跟他有关系!”

“怎么可能?!”春风拔尖了嗓音,怪叫。

“不然为什么只有你没事,因为他喜欢你呀,不舍得杀你呀。不过你要小心哦,男人毒起来六亲不认的,搞不好哪天你会是死得最惨的那个……”花枯茶分析得头头是道,完全没有在意春风越来越黑的脸色。

“够了哦,我怒起来很可怕的!”春风扁着嘴,眼珠往上翻,露出一大片眼白,恶狠狠地瞪她。妖的本性在复苏,如果现在有凶器,她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割了花枯茶的舌。

虽然怨念很重,可春风发誓她只是想想而已,暂时还没到立刻付诸行动的那一步……那,身旁那个划破长空的尖嚣声是出于什么原因?

“好痛!放手放手!”

虚静长夜,骤然从花枯茶口中飘出的叫嚷声显得格外悄怆骇人。春风只觉得有道掌力袭来,将她用力推向一旁。猝不及防之下,她狠狠地跌坐在火堆旁,手不经意地碰到烧烫的木枝,即使迅速挪开,仍是噬心般的疼。

龇着牙,她痛哼着回神,只瞧见花枯茶在死命地挣扎,手臂上的雪白衣料被血晕染得分外妖冶,有柄银剑正抵着她的喉,一寸寸地嵌入。剑的主人是黑衣人,脸部依旧没有任何遮掩,并非春风上回在茅厕边见到的那几个。

她没心思去记住他们的长相,情急之下,只想从剑下救出花姑娘。

有了上回的惊慌失措,这次春风冷静多了,迅速起身后,眼一闭,就停在了黑衣人跟前,半睁开的双眸透着清冽,睨了那黑衣人一眼后,她伸手,指尖似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弹开了剑,将花枯茶拉到了自己身后。

“活捉他们!”虽然有伤在身,花枯茶还是很激动地拉住春风的衣角,大喊着。

黑衣人皱眉,深看着笑春风,一时忘了反映。想不透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哪来的力道,生生震得他弹开。

“大嫂,你挡着,千万别放他走,我去帮你搬救兵。”意识到春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没用后,花枯茶立刻觉得跟敌人周旋这种事一定得交给她做。

看着花枯茶匆忙跑开,春风敛了敛眉。活捉?她的妖力还在,要活捉这个人似乎并不难,只是……她忽然捋起袖子,将腕间戴着璎珞的那只手横到了黑衣人面前,试探性地说:“看清楚这个,我、我……我是你们不能杀的人!”

她已经很努力想维持住气势,可还是没能掩盖住话语间的颤抖。

“春风姑娘?”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空远。

“……”春风傻乎乎地愣住,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叫出她的名字。难道真跟璎珞有关?真的是小光指使的?

诸多疑问,在黑衣人转身离开抛下的话里都有了答案。

“多有得罪,对不起,属下只是奉少主的命。”

醍醐灌顶、晴空霹雳、当头棒喝,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笑春风的情绪变化。没空理会那人的离开,更没空搭理花枯茶召唤来的救兵们,她就像被点了穴,僵硬地伫立在原地,神情呆滞,目光空洞……所有因由皆是黑衣人的那一声“少主”。

“为什么每次都只有她没事?”

“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救花姑娘的?”

“一定是笑春风和明月光勾结,想在找到画前慢慢暗中瓦解我们燕山的势力。”

“呸!我们少主再傻也不会找她勾结,是你们燕山在自导自演吧?”

“就算是跟你们燕山无关,笑春风也是你们的人,一样脱不了关系。”

各种质疑声愈演愈烈,春风窝在帐篷里,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角落,时不时地用力吸几下鼻子。已经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理外头那些叫喊声了,就算被所有人怀疑又怎样?就算两派人马都把她当成皮球般踢来踢去又怎样?

旁人的眼光她可以全然不顾,可是却怎么也遗忘不掉明月光把她送回房时,印在那双眼眸深处的狐疑。

帐篷里早就放着一碗药,云宿跑来交代了声说是非喝不可,还是和上回一样的理由,大夫说她气血不调,最近天寒又要长途跋涉,再加上连着受了两次惊吓,喝点药调理下身子。

春风没有抗拒,只是怎么也忘不了云宿临走时丢下的话——“少主说让你早些睡,他还有很多事要善后就不来陪你了。没事也别再大半夜乱跑,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着实让人生疑。”

也不知道这话是一五一十地复述转达少主的意思,还是云宿参加了些许主观成分。总之,春风觉得难受,一股说不清的梗塞感萦绕在心头,沉甸甸,偏又挥不去,压着压着连鼻腔都忍不住酸意弥漫。

“要不要吃宵夜?”

“不要。”春风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本该只有她一个人的帐篷里,诡异地传来不属于她的声音都没能引起她的关注,只是本能地拒绝。

“你敢看着我再回答一遍吗?”那个固执的声音还在持续。

纵然春风再后知后觉,也没办法继续充耳未闻。她一转眸,瞧见跟前有双黑色的绸缎鞋,视线上移,被纳入眼帘的是两条修长匀称的腿,继续往上,不出意料之外的见到了大当家兄台熟悉的严肃脸孔。

唯一让春风双眸绽放出光芒的,是他手中盘子里那只散发着阵阵香气的叫花鸡。

“要不要吃宵夜?”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又重复地问了遍。

某个不争气的女人硬吞下口水,用力点头。

这预料之中的答案让华遥满意点头,蹲下身,大方地把撕好的鸡递给她。

不止是受了惊吓,还惊诧了好{炫&书&网久,春风当真是快饿得发慌,见了美食愈加没有抵抗力,也顾不得帐篷外依旧上演着的相持不下,大快朵颐地享受宵夜。

“敢吃慢点吗?”边说,华遥边体贴地又塞了杯茶给她。

春风灌了口水,让食物顺利穿过食道,才想起正事:“花姑娘要紧么?”

“皮外伤而已,给华迟点表现体贴的机会,也好。”他惬意地在春风身旁坐下,单膝曲起,手随意地往膝盖上一搁,歪着头欣赏了片刻她的吃相,才问道:“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外面做什么?”

“睡不着嘛,就想去吹吹风呀。”春风吃得很专注,分神回答了句,也只有在大当家兄台面前,她才会呼吸不急促、说话不结巴、心思不乱飘,不需要考虑什么形象,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你会武功吗?”

春风摇头否认。

却换来了华遥的疑惑,“可是花姑娘说,是你用内力震开黑衣人救下她的。”

“……”被塞进嘴里的鸡顿时失去了香气四溢的诱惑力,春风停下所有动作,眨了眨眼,沉默片刻,才闷闷不乐地问:“连你也怀疑我?”

“嗤,你敢试着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吗?”他撇嘴轻哼,神情浮现出一丝不悦。

“什么?”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春风皱眉。

“我说过,不管如何,我始终都会信你。”

同样的话语,却激发出完全不同的效果。上一回,春风感觉不出这句承诺有多暖心,可是这一回,在眼下这般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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